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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偉達市值“燒”上萬億美元,腦機接口的“iPhone時刻”還有多遠?

作者:快消八談

#快消八談##消費##英偉達#今年3月,英偉達CEO黃仁勳一句“AI的iPhone時刻”,給人工智能概念添了最烈的一把火,直接把英偉達市值“燒”上了萬億美元。

兩個月後,特斯拉創始人馬斯克的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宣布,已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準許,将啟動首次人體臨床研究,引起圈内“劇震”。人們紛紛猜測,同屬科技前沿熱點,腦機接口的“iPhone時刻”是不是也要來了。

7月3日,全國首屆腦機接口大會暨腦機接口産業聯盟第一次全會召開。以一個相當保守的猜測,清華大學醫學院長聘教授高小榕預估,全球腦機接口産業的估值可能會達到50億美元左右,且年複合增長率一定會維持在10%以上。

更重要的是,他認為,當ChatGPT讓人們意識到超級智能的形成時,腦機接口就會成為牽制這種超級智能最重要的缰繩。

英偉達市值“燒”上萬億美元,腦機接口的“iPhone時刻”還有多遠?

50億估值撬動百億市場

頭頂馬斯克的光環,Neuralink一舉一動都會引發全球關注,一定程度上,Neuralink可以稱為腦機接口領域的“全球代言人”。

腦機接口即在人或動物大腦與外部裝置之間建立的直接連接配接接口,用以實作腦與裝置的資訊交換。這種“直接”展現在互動的信号來自于人體中樞神經系統,但傳播過程中卻并不依賴外周的神經與肌肉系統。

根據是否需要侵入大腦這一标準,腦機接口技術可以非侵入式、侵入式以及半侵入式三類。Neuralink就屬于侵入式這一領域。

上個月,馬斯克宣布,Neuralink将在今年進行首次腦機接口人體試驗。對于獲得FDA的準許,Neuralink曾評價稱,這對腦機接口領域和Neuralink來說是一個關鍵的裡程碑。

但對市場而言,更重要的裡程碑可能是Neuralink估值的成型。上個月初,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透露,Neuralink目前估值大約為50億美元。

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高小榕把Neuralink的進展劃進了今年腦機接口的“熱點簿”,這50億美元的估值就是一個關鍵資訊。

“腦機接口雖然是一項核心技術,但它本身還沒有産業,無法給出準确的估值。而Neuralink 50億美元的估值給出了一個參照,讓國内腦機接口領域企業的估值不再按照投資額計算。樂觀估計,Neuralink之後,國内企業的估值都會翻一番。”高小榕總結道。

據介紹,國内腦機接口企業大緻可以分為三類。包括始終專注于腦機接口領域研究的企業,以博瑞康為代表;腦機接口相關領域技術轉型而來的企業,以應和腦科學為代表;從生命科學領域出發的企業,以柔靈科技為代表。

而從市場角度,腦機接口也可能前途無量。高小榕提到,嚴肅醫療中的神經類藥物是與腦機接口應用最相似的領域,前者有明确的市場規模,即1000億美元。腦機接口技術可以應用在癫痫治療及帕金森病DBS手術等場景,是以對應的市場規模大概會是藥物的1/10左右,即100億美元。

“業内此前40億-50億美元的估值,就是在1/10的基礎上再打了一個對折,相當保守了。這又是一個新的領域,年複合增長率肯定要在10%以上,市場非常大。”高小榕總結稱。

麥肯錫的研究報告顯示,預計腦機接口相關市場規模在2030-2040年期間可達700億-2000億美元。中國信通院釋出的《腦機接口總體願景與關鍵技術研究報告》也曾預測,大陸神經重塑、神經替代、神經調控腦機接口技術将擁有數十萬億規模的市場空間。

王辰(化名)是一家腦機接口頭部企業的從業人員。他對北京商報記者提到,人們通常會覺得,腦機接口技術可能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點出現一個大爆發或者大拐點,但從科學的角度上說,這種發展本身就是一個持續進行的過程,而不是一個點的呈現。

“是以對腦機接口技術來說,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處于它的“iPhone時刻”了,隻是這不是一個時刻,而是一個時間段。可能5-10年之後我們再回過頭來看,那時候就會發現我們現在所處的正是腦機接口爆發的時刻。”王辰稱。

支撐他作出這種判斷的,是每年大量腦機接口方面的專利,逐漸趨熱的投資,以及曝光度很高的明星企業,時常将人們的目光吸引過去。

英偉達市值“燒”上萬億美元,腦機接口的“iPhone時刻”還有多遠?

消費級腦機接口的“三年之約”

醫療康複通常被認為是腦機接口最直接的作用領域,但跳出醫療,腦機接口也可能孕育着更大的想象空間,比如消費級産品。

在會上,天津大學神經工程團隊教授許敏鵬舉了一個從手機到腦機的例子——提及消費類電子産品,人們第一反應大多都是手機,即大腦通過手來操控的機器。如果繞過手,在大腦和機器之間建立一條直接通道用來控制産品,就可以稱之為腦機。

“手機是把螢幕放在手上,到了下一代人機互動,手是否可以被解放出來?那麼人類終極的螢幕會在哪?我們認為可能會在眼鏡上。”許敏鵬提到,當整個互動界面呈現在眼前,最好的控制方式就是意念,而意念控制就離不開腦機接口,将腦機接口形容為元宇宙的終極形式,也是這個邏輯。

高小榕提到了一個中國科技企業可能出現的誤判。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人們更喜歡将高科技産品往客廳裝,網際網路和移動網際網路成熟之後,高科技産品都往手機和電腦裡裝。現在企業更傾向于把高科技産品往汽車裡裝,也就是智能駕駛,但問題在于,人究竟能在車裡待多久?他也認為,未來一個可能的選擇就是往眼鏡裡裝。

這為我們窺見腦機接口特别是消費級腦機接口的廣闊市場前景提供了一個依據。在會上,盈趣科技董事長、廈門市北洋腦機接口與智慧健康創新研究院副理事長林松華也提到,腦機接口作為最為真實的資料接口,能夠在迫切需要真實資料的場景産生價值,這是輕量級、可拓展、易部署的消費級腦機接口産品接入B、C端市場的良好機會。

相比侵入式可能帶來的損傷,非侵入式可能是消費級腦機接口發展更合适的路徑。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盈趣科技總裁助理、北洋腦機健康研究院執行院長陳建成也提到,距離消費級腦機接口市場的爆發隻需要三年左右。

在他看來,未來産業發展,無論是資訊技術的疊代還是元宇宙的終極入口,腦機接口都是物聯網裡最有活力和生命力的技術。據了解,盈趣科技與全球排名第八的加拿大神經技術的Interaxon合作超過十年,盈趣科技為Interaxon提供研發及生産的頭戴式腦電波監測産品,用于睡眠監測與輔助。

睡眠監測及健康管理是消費級腦機接口産品主要應用場景。去年,BrainCo強腦科技也曾推出首款腦機接口消費級産品——深海豚(Easleep)腦機智能安睡儀。而在2018年,腦陸科技就曾推出第一代用于助眠的産品柔軟腦機頭戴和App,以此進入大健康市場。

但在三年後爆發的理想狀況下,陳建成還有一個更為現實也更為殘酷的預測,在這三年間,很多企業可能都會面臨創業失敗的局面,最終倒在了行業爆發的前夕。

陳建成認為,企業前期為了驗證某條技術路線,需要投入大量的成本,一旦驗證成功,可能會遭遇其他企業的跟風,用更低的成本實作這種疊代。最重要的是,消費級腦機接口目前面臨的最大障礙就是消費者的認知。讓消費者了解并接受這種産品,也需要投入大量推廣費用,“可以說很多企業前期的研發投入中,消費者‘教育’投入占了很大比重”。

此外,消費級腦機接口還面臨着産業成本較高以及缺少應用的問題。“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将成本降下來,再出現一個殺手級的應用,讓消費者願意為這一整套服務去買單,而不是為一個簡單的測量資料買單”。陳建成稱。

王辰也提到,嚴格意義上說,腦機接口技術可以分為科研級、醫療級和消費級三個層面。科研級是基礎,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出現醫療級和消費級,醫療級技術門檻較高,難度更大,其産品性能也更好。相比較而言,消費級産品門檻沒有那麼高,也沒有太多的限制,最需要關注的就是市場上是否有消費者願意買單。

從技術角度,許敏鵬認為,目前消費級的腦機接口産品還面臨兩大主要問題,即不自然的腦機互動方式和不友好的腦機硬體形态。對前者來說,可能需要跳出傳統的腦機接口範式,去尋找更加自然、高效的結合方式。後者就是需要全內建化微型腦電采集裝置,實作對腦電信号的隐形采集,以及低噪聲低阻抗腦電非濕電極,使使用更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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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不開的倫理問題

商業化是高科技産品落地繞不過去的問題,腦機接口也是一樣。但不同的是,比起正常的技術、市場等問題,腦機接口還面臨一個關鍵的障礙——倫理問題。換句話說,其他的技術可能更關心怎麼造出來、怎麼産出來,但腦機接口更關心的是防火牆在哪。

上個月底的2023中關村論壇“腦機接口創新發展”平行論壇釋出了《腦機接口倫理原則和治理建議書》,有報道稱,這是中國第一部面向腦機接口領域的倫理原則和治理建議書。

上述建議書認為,腦機接口的潛在倫理風險包括神經幹預的安全風險、非自主決策風險、腦隐私洩露風險、責任歸屬問題、身份認同問題、人類增強問題、配置設定公正問題等。腦機接口發展應遵循如下倫理原則,即不傷害原則、尊重自主原則、隐私保護原則、透明公開原則、公平公正原則。

對于消費級腦機接口,可能更需要倫理先行。“醫學應用時,倫理限制會相對弱一些,但消費級應用倫理限制就很重要了,一旦大腦可以被解讀,整個社會的法律基礎邊界都要發生挪動。”高小榕稱。

高小榕還提到一個關鍵的問題:腦機接口不止有大腦信号的輸出過程,還有一個信号向腦輸入即“回腦”的過程,“這就像是一張紙,用鉛筆寫完能擦,寫起來就可以放松些。但腦機接口沒有橡皮擦,這也決定了‘寫入’的動作要非常慎重”。

不過陳建成也提到,侵入式的醫療腦機接口産品使用的更多是電信号的刺激,相較而言,非侵入式的影響幾乎不存在。比如其與Interaxon合作研發生産的産品Muse腦電波儀,就是靠可穿戴無創感覺,擷取大腦皮層微弱信号。

“畢竟我們每天都處于各種波裡,比如聲波、無線電波等,和紅外體溫計沒什麼差別,對人體健康無害。通過采集腦電資料之後還可以幫助消費者更好睡眠,或者集中注意力,甚至減緩壓力,值得國家政策大力扶持。”陳建成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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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腦機接口産業聯盟成立,規範倫理建設便是其中的要點之一。高小榕稱,倫理建設是一把雙刃劍,規範早了可能會限制其發展,規範晚了可能會面臨問題的出現,進而更加阻礙發展,把握好這個度,科學地進行倫理建設尤為重要。

人工智能當下的發展情況,為我們觀察倫理治理的問題提供了一個切口。今年3月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表聲明,呼籲各國政府盡快實施該組織通過的首份人工智能倫理問題全球性協定《人工智能倫理問題建議書》。

聲明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科技創新引發的倫理問題表示關切,尤其是歧視、刻闆印象,包括性别不平等問題,此外還有打擊虛假資訊、隐私權、個人資料保護等。

倫理問題隻是人工智能“失控”的表現形式之一,近期圍繞着“AI是否在污染中文網際網路”,讨論聲越來越多,至于AI最終是否會取代甚至控制人類,也是圈内始終未曾停歇的擔憂。

高小榕認為,不少人對超級智能時代的到來達成了共識,但面臨強大的人工智能時,我們不能放任其發展,必須要為它裝一個“缰繩”,實作對強大的人工智能的控制,而這個“缰繩”很可能就需要依靠腦機接口技術實作,“沒有腦機接口的超級智能是很恐怖的”。

在演講的最後一頁PPT上,高小榕放上了兩位學者的話。一句出自“AI教父”傑弗裡·辛頓,他說數字智能優于生物智能的程序無法避免,超級智能很快就會到來。一句出自“中國腦機接口技術先驅”高上凱,她提到,腦機接口智能讓我們更好地與人工智能相處,建構以人為核心的超級智能。

北京商報記者 楊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