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财經 作者：王婷
圖源：圖蟲創意
繼網際網路大廠年終獎打骨折之後，電信營運商們也開始削減補貼、福利了。
日前，營運商降薪、下調福利的消息在各社交平台引發熱烈讨論。其中，兩份蓋着營運商公章的相關通知在網上流傳，内容聚焦在合規管理或減免個人交通、通信補貼等。
“（部分）一線員工每個月就一千多元工資，靠一些補貼提高收入，現在是變相地逼人走嗎？”西南某縣城的中國聯通員工周歡對時代财經表示，之前每月有1200元交通補貼，已收到通知六月起取消，這意味着到手工資即将減半。
除中國聯通外，有中國移動、中國電信的員工也對時代财經表示，近期收到通知，通信補貼、交通補貼取消了。
話費福利取消，自費辦套餐
“航空公司員工每年有免費機票，營運商員工卻要自己交話費，想想都離譜。”周歡稱。由于公司要求全員營銷，他經常走街串巷或者駐點推銷電話卡、寬帶，經常要接打電話。
高峰時，身在廣東的中國移動基層職工阿威每小時至少接聽20個電話，溝通業務以及公司内部事務性工作。他吐槽，公司内部有很多學習要求，需要員工在各種App上完成，這也要耗費流量。
此前，阿威使用的是公司支付的300多元的話費流量套餐，5月中旬，他收到上司口頭通知，通信補貼和交通補貼都要取消，他不得不自費購買新套餐，月租是199元，“不敢亂花，是以每天限定流量。”
包括上述話費補貼以及400元的交通補貼，阿威每月實際到手3000多元，如今要取消話費補貼、交通補貼，心理落差很大。他還提到，自己在中國移動工作十餘年了，始終無法晉升。
跟阿威同屬中國移動的晨露也收到了取消通信補貼、交通補貼的消息，她在陝西工作，算上800元的交通補貼，之前每月到手工資5000元左右，每月350元的通信補貼以套餐形式發放。
“就算是收入特别高的上司，取消補貼也難受得很……更何況對于我們來說，相當于少了五分之一的工資。”她說。
營運商削減補貼的消息也引起了應屆生小胡的關注，他馬上就要畢業成為中國聯通正式員工，近日卻得知餐補、通信補貼可能要取消，公積金比例可能要下降，基本工資可能要打七折。
“招聘人員在學校宣講的時候，告訴我們有很多補貼……我在一線城市，工資打折太多的話真的很難受。”他預期每月實際到手收入是8000元，但如取消餐補、交通補貼、房補等福利，實際到手收入隻有5000元，相當于打了七折。
7月，小胡要參加公司組織的入職前教育訓練，目前已經開始看房，一室一廳的房子月租金2000元，這讓他感到壓力很大。不過，春招已結束，他不敢放棄這份工作。
時代财經觀察到，三大營運商員工隊伍極為龐大，若全面取消補貼，将波及近百萬員工。截至2022年底，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的在職員工總數分别約為45萬人、24萬人、28萬人。
在社交平台上，不少營運商員工對此表示疑惑：為什麼公司一年來股價飙升，公司還要削減員工的補貼？5月22日，中國移動收盤報94.47元/股，總市值2.02萬億元。按照2022年5月23日收盤總市值1.34萬億元計，公司一年市值暴漲了6800億元。
降本增效，降低費用支出
時代财經觀察到，2022年及今年第一季度，由于加強5G、産業數字化或新基建項目等領域的投入，三大營運商營業成本居高不下，進而導緻利潤率停滞不前，甚至下滑。面對愈發複雜的外部環境，它們選擇了降本增效。
中國移動财報顯示，全球經濟複蘇乏力、地緣政治沖突頻發，國家宏觀經濟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仍然較大，國際貿易和技術壁壘導緻供應鍊穩定面臨不确定性，一定程度上對企業經營産生影響。
财報還提到，期内中國移動運用數智技術促進降本增效，取得積極成效，成本節省全年超過38 億元，同時公司強化全員、全要素、全過程成本管控，不斷提升精細化管理水準。
去年，中國移動銷售費用、管理費用的同比增幅均不足3%，占營業收入的比重下滑，且增幅低于營收、歸母淨利潤的增幅。同期，該公司營業收入9373億元，同比增長10.5%，歸母淨利潤1255億元，同比增長8.1%，
中國聯通财報則顯示，2022年，公司管理費用約230億元，同比減少7.3%，變動原因是公司開展提質增效專項行動。今年第一季度，該公司管理費用繼續下滑，同比降幅達到27.77%。
中國電信财報顯示，2022年，公司也加快了内部産品、銷售、服務、營運、管理數字化轉型，持續推進降本增效，以提升營運效率。
同期，中國電信管理費用、銷售費用增幅均低于營收增幅，分别是3.8%、3.1%，其營收、歸母淨利潤的增幅是9.4%、6.3%，今年第一季度，中國電信銷售費用同比下降0.4%。
不過，由于營業成本高企，三大營運商的利潤率依然停滞不前，甚至下滑。2022年，中國電信的電信服務毛利率減少0.78個百分點；中國移動歸母淨利潤率為13.4%，較上年下滑0.3個百分點。今年第一季度，中國移動歸母淨利潤率依然同比下滑。
政策要求：減少營運商一般性津貼補貼設定
為什麼營運商員工的福利會被取消？接受時代财經采訪的通信業觀察家項立剛認為，現在國家有非常嚴格的要求，要求營運商在福利、補貼方面合理地規劃、管理。
他談到，以往營運商的通信補貼、交通補貼不列入成本管理，随意地用，這本身是企業的漏洞，現在需要把這方面的管理工作做得更精細、。
今年2月，人社部釋出《關于做好國有企業津貼補貼和福利管理工作的通知》（下稱“《通知》”），其中列出諸多國家規定應納入工資總額的福利項目，沒有提到通信補貼、交通補貼、餐補，提到了自辦食堂或無食堂統一供餐。
《通知》規定，除國家規定明确要求必須設定的項目外，企業應減少一般性津貼補貼設定，同時，企業津貼補貼統一納入工資總額管理并在應付職工薪酬中列支，不得以代金券或按人按标準報帳等形式在工資總額外變相設定或發放，自印發之日實施。
前述中國移動網傳檔案提到了《通知》，要求按人按标準發放個人交通補貼的機關，應将補貼納入工資總額管理。時代财經聯系中國移動、中國電信，試圖核實兩份網傳檔案的真假，電話未接通。
時代财經在采訪中了解到，已有營運商職工的補貼納入了工資，中國聯通黑龍江的一名基層職工表示，自己實際收入并沒有減少，“我們年前就把交通補貼和通信補貼放工資裡了，交通補貼少了200元，公積金多了點。”
周歡也聽說取消的補貼會納入工資發放，但他高興不起來，因為工資總額沒變，“納入工資了，那應該年終獎就少了，反正對于工資來說，總數就那麼多。”
三大營運商工資總額預算于每年年初确定。根據國資委的《中央企業工資總額管理辦法》，工資總額預算方案履行企業内部決策程式後，于每年一季度報國資委備案或者核準。
目前，諸多營運商從業人員在等待公司下一步的通知，如果取消的補貼以工資的名義發放，他們的收入或許不會降低。
（文中周歡、阿威、小胡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