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矽谷巨頭大敗局:TikTok稱霸五年難逢敵手,美國不講武德?

作者:羅超頻道

美國當地時間3月23日晚間,TikTok CEO周受資赴國會山參與衆議院能源與商務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并回應了美國國會議員提出的一系列争議問題。在聽證會上,周受資強調TikTok是一個言論自由、透明并接受第三方獨立監督的平台,并一直把保障青少年安全視為頭等任務。

在聽證會舉行前一天,一支由30多名TikTok部落客組成抗議者聯盟到美國國會大廈打頭陣,手持智語呼籲立法者“留下TikTok”。根據NBC的報道,參與此次活動的TikTok内容創作者來自各個年齡段、各個階層,包括青少年學生、企業家等等。

這兩個動态,傳遞了同一個信号:監管機構施壓加劇,TikTok在美國的生存發展再次面臨考慮。不過這一場場聽證會和抗議活動,也勾勒出了美國政界和民間的撕裂圖景、TikTok的重要地位,以及美國科技界的不甘:自诩科技宇宙中心的矽谷,始終做不出一款優秀的短視訊應用。

幹不掉也學不來的TikTok,早已成為美國科技巨頭心頭永恒的痛。對于它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其實不是逼走TikTok——好好檢讨一下自己的研發、營運政策,檢討一下為什麼沒能做出對标TikTok的産品才是正事。

矽谷巨頭大敗局:TikTok稱霸五年難逢敵手,美國不講武德?

(圖檔來自UNsplash)

周受資舌戰群雄,TikTok如履薄冰

3月23日晚的聽證會沒有得出什麼重要結論,但周受資肯定感受到了各方壓力。

根據前方報道,整場聽證會延續了五個多小時,衆議院能源和商務委員會主席Cathy McMorris Rodgers也多次發表尖銳言論。衆議院另一位關鍵人物、衆議員Kat Cammack甚至發表了一次長篇累贅的批評。

面對美國立法者對TikTok提出的未成年人安全、資料隐私安全、短視訊對現實世界的危害和内容操縱等四大指控,周受資一一作出回複。

矽谷巨頭大敗局:TikTok稱霸五年難逢敵手,美國不講武德?

為回應監管機構對青少年沉迷短視訊的擔憂,TikTok在最近幾個月上線了未成年使用者60分鐘/日限時使用等功能。此外,在發言中周受資還一再強調TikTok為保證資料安全做出的努力,以及平台使用者資料收集的透明性。

不久前,TikTok啟動了代号“Project Texas”的安全保障項目,至今已花費15億美元打造資料安全防護措施,并和甲骨文等科技巨頭達成了合作。在歐洲,TikTok也上線了“Project Clover”,預計每年花費12億美元保障使用者資料安全,并承諾在本地儲存資料。

不過由于衆所周知的原因,TikTok這些努力能否收到效果還是未知之數。倒是矽谷一衆巨頭,已經迫不及待想分享勝利果實:拉攏優質創作者,削弱TikTok的内容優勢,就是最新政策。

YouTube早前已宣布,将在2023年放寬合作夥伴資格限制,并更新分成規則,允許平台上的短視訊創作者通過廣告擷取利潤。同時上線的Creator Music功能,則向創作者開放音樂使用權限,幫助後者提高内容品質。

無獨有偶,Instagram旗下的Reels也對廣告分成機制進行了優化,引入更多靜态、底部廣告,并允許創作者自行決定廣告展示位置。此外,去年11月上線的創作者激勵計劃“Reels Surprise”每周會向150名優質創作者提供1萬美元額外獎勵,目前隻面向美國地區開放。

不過這些措施,足以幫助Reels、YouTube搶走TikTok的江山嗎?

在價值研究所(ID:jiazhiyanjiusuo)看來,答案是否定的。創作者和使用者的遷移并不同步,YouTube們砸錢扶持部落客當然可以豐富其内容生态,但想短時間内拉高使用者基數并不現實。

目前,TikTok在美國地區的月活已經超過1.5億,較2020年增長50%。正如周受資在聽證會上所說的那樣,TikTok已經融入了半數美國人的生活、工作之中。他們通過短視訊建立的社交紐帶和事業,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切割掉的。

美國科技企業錯過短視訊風口,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便通過非商業手段打赢TikTok、獨占國内市場,它們也很難真正超越對手——這一點,在谷歌和那些遍布全球的搜尋引擎模仿者的故事中就展現得淋漓盡緻。

隻不過這一次,雙方的位置互換了,矽谷巨頭成為了失敗的一方。

TikTok登陸美國才不過短短數年,矽谷卻好像輸了一整個時代。這不禁讓人想問: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TikTok登陸美國五年,沒遇到一個能打的對手

事實上,TikTok和抖音并非短視訊的開山鼻祖——美國才是短視訊的發源地,也更早意識到這片空白市場的潛力。

2010年誕生的Viddy,是全球第一款短視訊應用,隻提供即時拍攝、快速生産和分享等基礎功能。在最高光的時刻,Viddy一度和YouTube、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媒體達成合作,使用者規模突破5000萬。

嘗到流量甜頭之後,接下來三年間Keek、Cinemagram、Vine、Mixbit等應用相繼上線,創業者似乎嗅到了新的風口。然而,此時的美國短視訊行業還處于草莽階段,并沒有跑出具備碾壓優勢的頭部平台。唯一值得矽谷巨頭們欣喜的是,它們此時還比中國同行領先一步——直到2014年中國才誕生第一款短視訊應用美拍。

不過後來的故事,我們都很清楚了。2017年2月,位元組跳動作價5000萬美元收購美國短視訊應用Flipagram,同年5月更名TikTok在海外上線,自此開啟一段又一段增長神話。這時候,美國短視訊市場也進入了全新階段:即矽谷巨頭組團對抗TikTok的時代。

翻看美國短視訊行業編年史,Meta、谷歌、Snap等科技巨頭都在上面留下過自己的足迹,TikTok登陸美國之後也遇過形形色色的對手。這當中,紮克伯格一直充當對抗矽谷對抗TikTok的排頭兵,他掌舵下的Meta也是最熱衷于搗鼓短視訊項目的矽谷科技企業。

2018年底,緊跟TikTok步伐,Facebook釋出了一款短視訊應用Lasso; Instagram則在不久後拿出了算法推薦機制、頁面設定甚至宣傳方式都全面對标TikTok的Reels。不同的是,Lasso走獨立發展路線,沒有過多依賴Facebook導流,Reels則和Instagram高度綁定。

紮克伯格或許是考慮到圖文社交和短視訊使用者的差異、使用習慣上的不同,加上當時Facebook使用者增速并不差,是以無意改變原有的使用者生态。但弊端也很明顯:TikTok實在太火了,想從零開始做一款短視訊應用難度太大并撬走TikTok的使用者難于上青天。

為了避開競争對手的鋒芒,Lasso也嘗試發力TikTok滲透率較低的市場,待發展壯大後再殺回美國。可惜以時間換空間這一招根本行不通,即便Facebook投入了大量宣傳資源,Lasso的使用者增長還是毫無起色。

資料顯示,上線一年後Lasso的總下載下傳量僅有42.5萬,巅峰期也不過百萬級别。同期的TikTok,下載下傳次數已經沖破6億,直逼Facebook。嘗到教訓後,Instagram推出的Reels采取了另一種極端打法:從Instagram和Facebook兩大王牌應用那裡瘋狂導流。

在Instagram的Stories、Facebook的Create a post等頁面,都有Reels的上傳、分享入口,紮克伯格試圖将旗下的各大應用全面打通,通過流量内循環在短時間内推高Reels使用者規模。甚至在全面轉型元宇宙後,對Reels的支援力度也沒有減弱。

不過從使用者規模、下載下傳量等次元看,Reels也隻是活得比Lasso稍好一些,和TikTok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一直内嵌在Instagram移動端,缺乏獨立品牌認知度,則讓Reels的定位變得模糊不清。

在Facebook、Instagram組成的先鋒部隊折戟後,其他玩家也開始調整打法,變得愈發謹慎。美國短視訊市場就此進入短暫的休戰期,坐看TikTok一家獨大。不客氣地說,TikTok登陸美國五年多,連一個能打的對手都沒碰到。

讀不懂年輕人,矽谷巨頭錯失短視訊風口

回顧TikTok在美進化史和美國短視訊行業的發展曆程,矽谷巨頭們不可謂不努力。但直到後來,來自監管層的壓力讓TikTok如履薄冰,美國本土依然沒有跑出一款足以挑戰其霸主地位的短視訊應用。

頭頂無數光環的“矽谷小神童”紮克伯格或許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屢戰屢敗?

客觀地說,TikTok的崛起和先發優勢、技術都有一定關系,但這肯定不是最核心的因素。

TikTok的過人之處,隻是率先将短視訊和算法結合起來,将使用者興趣點和内容創作結合起來,實作從使用者找視訊向視訊主動比對使用者的轉變。但算法推薦并沒有太高的技術門檻,Meta、谷歌、Snap等科技公司完全可以複制。至于當初令人眼前一亮的豎屏展示、資訊流推送等形式,Reels、Lasso也全部學了個遍。

矽谷巨頭大敗局:TikTok稱霸五年難逢敵手,美國不講武德?

(Lasso的展示頁面和TikTok高度相仿,圖檔來自MakeMeReach)

在價值研究所(ID:jiazhiyanjiusuo)看來,善于捕捉人性、構築Z世代年輕人的亞文化圈層,才是TikTok風靡的最主要原因。

衆所周知,TikTok最早的出圈就是靠Z世代。太平洋證券統計的資料顯示,截止2020年底,TikTok在美國18-29歲年輕人中的滲透率超過50%,平台32.5%的使用者處于10-19歲年齡段,其次是20-29歲的29.5%。

對于這一批最早接觸TikTok的年輕人來說,TikTok就是獨屬于他們圈層的精神自留地和差別于Facebook、Instagram等“老應用”的新圖騰,也是不帶功利性、單純展現自我的公開平台。

矽谷巨頭大敗局:TikTok稱霸五年難逢敵手,美國不講武德?

(圖檔來自太平洋證券)

TikTok也很清楚這一點,其推出的功能、推送規則都側重扶持“小白”而非專業部落客和機構。例如TikTok是最早上線口型同步工具的短視訊應用之一,這樣可以讓重制視訊變得更簡單,就算沒有任何經驗和專業技能的創作者也能快速上手。

即便後來使用者層不斷拓寬、商業化被提上日程,TikTok的原則也沒有變化。與之相反,Facebook、Instagram和YouTube似乎還是以傳統的方式做短視訊。它們推出的應用學到了TikTok的算法推薦機制,卻學不會針對Z世代的讀心術。

這一點在YouTube身上展現得尤為明顯。在推出Shorts之時,在全球坐擁20億月活的YouTube曾被視為美國科技界狙擊TikTok的新希望。但問題在于,大肆宣傳其UCG模式的Shorts上線後仍以扶持頭部部落客為主,并沒有像TikTok一樣成為Z世代自我展現的平台。

不純粹,是很多使用者對Shorts、Lasso、Reels的評價。誠然,它們本來就是帶着目的來對抗TikTok的。快速提升使用者規模和市場佔有率是其頭号任務,打造爆款内容和頭部創作者則是短時間内提升人氣的直接方法。但這樣一來,就違背了“讓普通人展示自己生活”的初衷。

當然,Z世代會老去,TikTok可能會被新一代年輕人嫌棄,短視訊也總會熄火。但如果不這場戰役的失敗中吸取教訓,矽谷巨頭恐怕還将錯失更多風口。

寫在最後

雖然面臨很大壓力,TikTok還在積極尋找轉機。赴衆議院參加聽證會後,周受資釋出了一封内部信回應外界種種猜疑,并給員工打氣。

“過去兩年多,你們的工作一直是、未來也是支撐這些重要工作(資料安全、青少年保護)的關鍵力量,這些成果不會被聽證會上的氛圍削弱。”

資料安全和青少年保護是外國監管機構瘋狂狙擊TikTok的焦點,針對性改善這兩個環節,TikTok已經展現了最大程度的誠意。然而,這些努力不一定能打動立場各異、利益關系複雜的政客們,TikTok在海外市場何去何從,還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号。

不過TikTok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态的發展也從來都不在其掌控之中。而且正如前文所說,就算TikTok退位,矽谷一衆巨頭也很難承接溢出紅利,短視訊市場最多隻會重返混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TikTok的成功今時今日已無法複制。失去TikTok,對使用者來說也絕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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