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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教廷珍藏的“人類記憶”:梵蒂岡古籍台北展出

作者:澎湃新聞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系教皇藏書所在,成立于十五世紀中葉,旨在彙集“所有足以榮耀教皇與教廷之拉丁與希臘文字作品”,“為知識分子提供共同的便利”,為全球曆史最悠久、最重要的研究圖書館之一,尤以舊抄本、古印本最具特色,素負“文明寶庫”“人類記憶”盛譽。

與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發展時期相當的中國明清兩代皇室藏書,論質論量均頗為可觀。澎湃新聞獲悉,“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珍藏”暨“明清宮廷藏書”特展正在台北故宮博物院對外展出,展覽首度同時展陳西方與華夏曆史文化脈絡中的珍稀古籍,期使觀衆對于羅馬教廷與中國皇家藏書文化之異同獲緻進一步了解。

羅馬教廷珍藏的“人類記憶”:梵蒂岡古籍台北展出

亞略巴古的丢尼修神學文集盎博羅削拉丁文譯本(局部) 十五世紀中葉 意大利 動物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羅馬教廷珍藏的“人類記憶”:梵蒂岡古籍台北展出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珍藏”暨“明清宮廷藏書”特展海報

據台北故宮博物院介紹,此次特展,前者依時為序,借由各階段入藏的圖籍文物,勾勒梵蒂岡宗座圖書館自肇建以迄今茲的發展圖景;後者與之互映,以明、清兩代内府收藏、編纂、刊印的代表性古籍珍本,介述其典藏遞嬗源流、内容及特色。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系教宗的圖書館,坐落于梵蒂岡城國内。幾世紀以來,館記憶體藏的書籍及其他珍貴文獻一直提供學者使用。

目今,梵蒂岡宗座圖書館館藏包括80,000冊珍罕舊抄本、約100,000冊檔案文獻、1,600,000冊古今印本(内含8,900冊十六世紀前的早期搖籃本)、數以萬計之十六世紀與十七世紀古籍,以及150,000件圖繪材料(包括版畫、圖畫及銅版雕模)、150,000幀曆史照片、300,000枚錢币與紀念章。此一龐大收藏是圖書館五個半世紀以來不斷征集發展的成果,其時間跨度超過2,500年,内容更涉及許多人類知識領域:文學與曆史、藝術及法律、天文與數學、自然科學及醫學、神學與哲學。

論演說家、演說家、布魯圖斯、論最好的演說家(局部) 西塞羅(西元前106 - 西元前43)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每年接待數千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一般讀者更可透過其數字圖書館,線上閱覽數百萬頁圖書文獻的數位版本。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的肇建

随着歲月的流逝,曆史上曾經存在的許多教宗藏書均已消失。今日的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系由教宗尼閣五世(Nicholas V, r. 1447-1455)于十五世紀中葉建立,宗旨是“為知識分子提供共同便利”。他從一小部分收藏開始,派遣使徒至當時所知的世界各地,按精确計劃征集各類抄本,期以建立一所合乎人文主義文化标準,涵蓋所有學科的普世圖書館。

尼閣五世去世時,教廷所藏抄本已達1,200餘冊。他的繼任者對于圖書的研究收藏,亦能赓續從事。教宗西斯笃四世(Sixtus IV, r. 1471-1484)繼位後,将圖書館重組,不僅擴充空間,配置館員,更提供穩定的經費。1481年,館藏抄本已達3,500冊規模,系當時收藏最豐富的圖書館。

許多非常重要的抄本在此期間入藏,例如四世紀的《梵蒂岡抄本(Codex Vaticanus)》是現存最古老,且幾近完整的希臘文聖經抄本;五至六世紀的《羅馬維吉爾抄本(Vergilius Romanus)》則收錄拉丁作家維吉爾(Virgil, 70-19 BC)的文字。其他在文學史上具重要意義的著作,如泰倫提烏斯(Terence, c. 195/185-c. 159? BC)、尤利烏斯‧凱撒(Julius Caesar, 100-44 BC)、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 23/24-79)、薩盧斯特(Sallust, 86-c. 35)與塞内卡(Seneca the Elder, 54 BC-AD 39)等人作品的抄本,皆于九世紀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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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略巴古的丢尼修神學文集盎博羅削拉丁文譯本 十五世紀中葉 意大利 動物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這部抄本的特色,在于有梵蒂岡宗座圖書館奠基者教宗尼閣五世(Nicholas V,1447-1455在位)的牧徽,及其親筆所寫之注解與校記。該抄本被視為古代晚期亞略巴古的丢尼修(Dionigi l'Areopagita,約西元1世紀)其希臘文神學論著的拉丁文版本,并經人文主義者嘉瑪道理會士盎博羅削(Ambrogio Traversari, 1386-1439)編輯。特别是頁面138v,周邊以金色與彩色樹葉裝飾,首字母N中可見一位高階教士(或即教宗尼閣五世本人),坐在椅子上書寫,并被群書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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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博義九世儀典書 拉丁文 1389-1404 動物皮紙 影像輸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本書圖繪豐富而華麗,一直被視作一部主教儀典書;抑或更确切地說,一部與主教或教宗所主持之禮儀活動有關的文本彙編。另一方面,近來曾有學者指出,全書是一部《彌撒禮儀規範(Praeparatio ad Missam)》,亦即教宗為舉行聖祭禮儀所使用的一系列祝禱文本。由若幹頁面所見之牧徽顯示,本書由教宗博義九世(Boniface IX,1389-1404 在位)親自委托制作,其亦可由頁面39v 包圍細密畫的紫紅色背景中之金色文字獲得證驗:“神聖的上主,教宗博義九世為彰顯聖三之崇敬與榮耀及其教宗職務而制作本書(Sanctissimus dominus noster summus pontifex, Bonifatius nonus fecit fieri hunc librum, ad honorem et gloriam sanctissime Trinitatis, et sui pontificatus)”。

文藝複興時期的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文藝複興是藝術與文化發展的璀璨時期,以人為本的思想日趨成熟,梵蒂岡宗座圖書館也因之而誕生。

文藝複興時期的教宗持續擴充藏書,除拉丁文與希臘文抄本外,亦開始搜羅希伯來及其他文字的書籍。值得注意者,系館藏編号Vat.Sam.1,收錄聖經前五部經文的《摩西五經(Pentateuch)》,全書于十四世紀以希伯來、亞拉姆(Aramaic)及阿拉伯三種文字抄成。

宗座圖書館十六世紀中葉的目錄中,亦記載不少當時已成為文化傳播常見工具的印本,與抄本并置儲存。其時,瑪策祿‧切爾維尼(Marcello Cervini, 1501-1555)負責管理宗座圖書館。他也是第一位樞機主教圖書館館長,日後又獲選為教宗瑪策祿二世(Marcellus II, r.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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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史 李維(西元前59至西元17) 十五世紀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這本華麗的書冊,原為科森紮(Cosenza)大主教盧多元科.阿涅利(Ludovico Agnelli, 1497-1499)所藏,其位于首頁的牧徽,後來為教宗儒略二世(Julius II,1503-1513 在位)所覆寫。全書畫工由巴洛缪奧.德拉.加塔(Bartolomeo della Gatta, 1448-1502)負責,從内文頁面1r 開始,即搭配豪華圖繪:周邊框内可見寓意性人物與信、望、愛三超德(Fede, Speranza e Carità)的拟人表現,并飾以花彩、植物百卉等元素。頁面上方置入一細密畫,上有八位坐定的顯要,一人立于其側,以及在地面上的金戒指。該細密畫旨在呈現李維著作中的段落(第二十三卷十二節)所述場景:哈米爾卡.巴卡(Hamilcar Barca,西元前275 - 西元前228)将軍之子馬戈(Mago Barca,西元前243 - 西元前203)返抵迦太基,宣布迦太基部隊于坎尼(Cannae)獲勝(第二次布匿戰争,西元前21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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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學指南 克勞狄烏斯.托勒密(約100 - 約170) 雅各布.安傑洛.達.斯卡爾佩裡亞(約1360-1410/1411)之拉丁文譯本 十五世紀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本書為克勞狄烏斯.托勒密之《地理學指南》,由雅各布.安傑洛.達.斯卡爾佩裡亞翻譯為拉丁文。中世紀制圖學為有人居住的陸地(歐洲、亞洲、非洲三地)提供了一個抽象和象征性的描繪,亦時而飾以驚人的資料。托勒密作品的重新發現,使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得以借由投影的數學方法為基礎,對于已知世界進行新的描繪。這些數學方法,可減少将球面投影于平面時所造成的扭曲情況。頁面11v 所示系托勒密提出的投影圖之一:彎曲的子午線向上會聚,并有彎曲的平行線(其他兩種投影圖分别為:直線的子午線向上會聚與彎曲的平行線,以及地球之遠觀景象)。

圖書館新址修建與十七世紀的圖書搜集

十六世紀末,梵蒂岡宗座圖書館雖在原有基礎上增添了部分館舍,然原本配置的空間已不敷使用。教宗西斯笃五世(Sixtus V, r. 1585-1590)任内辟建完成的堂皇新廈,使得圖書館發展步入新的階段,并進一步獲得重要藏書。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因征得大量圖書集藏,藏品内容益趨豐富。1623年,巴伐利亞選帝侯馬克西米利安一世(Maximilian I, r. 1597-1623)獻予教宗額我略十五世(Gregorius XV, r. 1621-1623)的海德堡帕拉蒂尼圖書館(Bibliotheca Palatina)藏書運達,計2,500冊拉丁文、希臘文抄本與5,000冊印本,内含十三世紀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II, r. 1220-1250)所撰之鷹獵專論(館藏編号Pal.lat.1071)。

1657年,教宗亞曆山大七世(Alexander VII, r. 1655-1667)購得烏比諾公爵家族(Dukes of Urbino)舊藏約2,000冊制作精美的拉丁、希臘、希伯來文抄本,其中不乏藝術史上的傑作,如珍貴細密畫豐富的聖經抄本(館藏編号Urb.lat.1-2)與但丁(Dante Alighieri, c. 1265-1321)的《神曲(Divina Commedia)》抄本(館藏編号Urb.lat.365)。

1689年,教宗亞曆山大八世(Alexander VIII, r. 1689-1691)購得早年放棄王位,移居羅馬,并皈依天主教的瑞典女王克裡斯蒂娜(Christina Alexandra, r. 1632-1654)藏書,共2,300冊抄本。此批藏書因載述内容或藝術關聯而具重要意義,前者如館藏編号Reg.lat.316的《格拉斯聖餐(Sacramentario Gelasiano)》,後者如館藏編号Reg.lat.1896,由山德羅•波提且利(Sandro Botticelli, 1445-1510)圖繪的但丁《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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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事詩片 佩脫拉克(1304-1374) 1501 威尼斯 原件展示|©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俗事詩片》為梵蒂岡宗座圖書館阿爾丁藏書(Fondo Aldine)之一,印刷頁與空白頁交錯,亦即以空白頁分隔印刷頁後全冊裝訂,内含意大利弗留利(Friuli)人文學者朱利奧.卡米洛.德爾米尼奧(Giulio Camillo Delminio, 1480-1544)的密集批注,應于十六世紀最初三十年間寫成。德爾米尼奧的注記包括大量參考資料與文獻來源,在當時對佩脫拉克作品的評論中頗為突出。1553 至1560 年間,他的部分注記經加布曆.喬黎托.德.法拉利(Gabriele Giolito de Ferrari, 1508-1578)于威尼斯出版,作為數種《歌集》印本中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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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裡亞德 荷馬 希臘文、拉丁文 十五世紀 羅馬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本件為荷馬《伊裡亞德(Iliade)》的雙語版本,左半頁為希臘文原文,與右半頁譯者不詳的未完成拉丁文本互相對照。希臘文本由克裡特的知名書吏約翰.羅索斯(John Rhosos, ?-1498)于1477 年五月在羅馬寫就,而繕寫拉丁文本的書吏,則為來自巴都亞(Padua)的托洛米奧.桑維托(Bartolomeo Sanvito,活動于1435-1512)。此處展示頁面1v 的牧徽,為樞機主教弗朗切斯科.岡薩加(Francesco Gonzaga, 1444-1483)所有,其名亦為羅索斯于希臘文本中述及。未完成的細密圖繪(如同拉丁文本)也曾一度被推論由藝術家兼書吏的桑維托所作,不過目前幾乎已能确認出自加斯帕雷.達.帕多瓦(Gaspare da Padova,活動于1466-1487)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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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 但丁.阿利吉耶裡(約1265-1321) 山德羅·波提且利(1445-1510)圖繪 十五世紀 影像輸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但丁《神曲》的抄本由山德羅·波提且利圖繪插圖,而波提且利着手圖繪的時期,适值由古典主義靈感主導創作過渡至吉羅拉莫.薩佛納羅拉(Girolamo Savonarola, 1452-1498)所主張的宗教反思時期。在設計者的構思中,本書的形式如同一部目錄。每一雙折頁平攤後,正面可容納一整部篇章的文字。波提且利繪于背面的插圖,除首篇之外,皆近似視覺性注釋。此處所示為《地獄篇(Inferno)》之篇首圖繪:正面為但丁旅程的地圖,已為畫家完成,背面則描繪但丁于陰暗森林中與古羅馬詩人維吉爾(Virgil,西元前70 - 西元前19)相遇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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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爾二世聖徒月曆 影像輸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本書依據拜占庭禮儀曆九月至二月的聖徒瞻禮日,載錄各聖徒的簡短傳記。任何一日的聖徒小傳,皆附一幀有金色背景的插圖,繪于同一頁面。全書于拜占庭帝國皇帝巴西爾二世(Basil II,976-1025 在位)在位期間,由一位書吏及八位藝術家于君士坦丁堡制作完成。本書為十一世紀之際的拜占庭藝術,儲存了重要的見證與圖庫。此部珍貴抄本于1615 年贈予教宗保祿五世(Paulus V,1605-1621 在位),成為梵蒂岡宗座圖書館之瑰寶。

十八世紀的收藏

十八世紀,歐洲興起收藏古文物和藝術品的風潮。在此氛圍中,梵蒂岡宗座圖書館亦開始搜羅圖書、抄本、印本等傳統典藏以外的藏品。

教宗克萊孟十二世(Clement XII, r. 1730-1740)設錢币閣(Gabinetto Numismatico),收存硬币與紀念章,為今日全球同類最重要收藏之一的宗座圖書館錢币與紀念章室(Medagliere)核心典藏之首。此項藏品包含公元前七世紀中國錢币、公元前六至四世紀波斯、希臘、羅馬、布匿(Punic)錢币,以及各類重要紀念章。

教宗本笃十四世(Benedictus XIV, r. 1740-1758)與克萊孟十三世(Clemens XIII, r. 1758-1769)分别建立神聖藝術博物館(Museo Sacro)及俗世藝術博物館(Museo Profano),如今均已并入梵蒂岡博物館(Musei Vaticani)。

庇護六世(Pius VI, r. 1775-1799)又辟版畫室(Stanza delle Stampe),庋藏為數逾17,000件之版畫藝術作品,依作者與主題裝訂為161巨冊,構成圖畫閣(Gabinetto della Grafica)的“古代典藏(Fondo Antico)”,目前計收版畫、地圖、圖繪、銅版雕模等約150,000件。

同一時期,各類抄本、印本仍持續入藏宗座圖書館,如藏書家、考古學家亞曆山德羅‧格雷戈裡奧‧卡波尼(Alessandro Gregorio Capponi, 1683-1746)的收藏,又如奧托柏尼(Ottoboni)家族所收之4,000冊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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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演說家、演說家、布魯圖斯、論最好的演說家 西塞羅(西元前106 - 西元前43)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此部豪華抄本乃西塞羅修辭學作品最為重要的見證之一。頁面1r的細密畫重制了該作品之背景:《論演說家》書中主要人物圍繞一棵纖細的棕榈樹(誤植為法國梧桐樹),坐在草地上談話,其身份可由說明文字确認:除了西塞羅之外,尚包括蓋烏斯.奧列留斯.科塔(Gaius Aurelius Cotta,約西元前118 - 西元前73)、昆塔斯.穆修斯.斯卡沃拉.斯喀埃沃拉.龐帝費克斯(Quintus Mucius Scaevola Pontifex,西元前140 - 西元前82)、馬庫斯.李錫尼.克拉蘇(Marcus Licinius Crassus,約西元前115/112 -西元前53)、蓋烏斯.安東尼.希布裡達(Gaius Antonius Hybrida,活動于西元前1世紀)、塞爾維烏斯.蘇爾皮修斯.魯弗斯(Servius Sulpicius Rufus,約西元前106 - 西元前43)。西塞羅身處圍欄外側,專注于錄寫筆記。

十九世紀

1798至1799年、1809年間,法蘭西第一共和國(French Republic)及拿破侖一世(Napoleon Bonaparte, 1769-1821)的軍隊曾先後将梵蒂岡宗座圖書館若幹抄本與錢币閣(Gabinetto Numismatico)大部分藏品運至巴黎;直到1815年維也納會議(Vienna Congress)後,始将之返還(惟并非全部)。

與此同時,許多受壓迫修會的藏書成為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的典藏,例如占藝術史一席之地的萊奧波爾多‧奇科尼亞拉(Leopoldo Cicognara, 1767-1834)版畫作品。十九世紀上半葉,樞機主教圖書館長安傑洛‧麥伊(Angelo Mai, 1782-1854)應用化學技術,從事重寫本(palimpsest,将紙面文字刮抹清理,以其他文字重新抄寫)研究,進而發現遭删除的文本,使宗座圖書館聲名為之大噪。

十九世紀末教宗利奧十三世(Leo XIII, r. 1878-1903)任内,耶稣會士館長弗朗茲‧埃勒(Franz Ehrle, 1845-1934)的先見驅動了宗座圖書館的現代化發展。他擴充館舍空間,辟設修複實驗室,着手學術出版,亦使館藏恢複成長。

1891年,宗座圖書館購得内含不少亞維侬(Avignon)教廷時期教宗所藏抄本的博爾蓋塞(Borghese)家族藏書,以及希伯來文抄本豐富的尼奧菲蒂(Neofiti)集藏。不久,西斯汀禮拜堂(Cappella Sistina)藏書亦征集到館,所收文獻于西方音樂史具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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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施泰特花園 巴西裡亞斯.貝斯勒(1561-1629) 拉丁文、德文 紐倫堡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巴西裡亞斯.貝斯勒為日耳曼藥劑師、植物學家,以钜著《艾希施泰特花園》植物圖譜聞名。貝斯勒創作《艾希施泰特花園》,系受到他曾參與建設之巴伐利亞(Bavaria)采邑主教約翰.康拉德.凡.蓋明根(JohannKonrad von Gemmingen, 1561-1612) 艾希施泰特宅邸植物園的啟發。此座植物園,是意大利領土之外,歐洲唯一富有價值的植物園;其環繞采邑主教宮殿,于1596 年據貝斯勒同僚小喬基姆.卡梅拉留斯(JoachimCamerarius the Younger, 1534-1598)的設計始建,曆十六載完竣。本書各季節皆以典雅的镌版圖繪引介,其輪廓上有珍奇櫃(wunderkammer)元素,并以貝斯勒家族兵器為主。全書各索引以拉丁文及德文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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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汀大廳視圖 文森佐.馬爾基(1818-1894) 約1860 紙面水彩 影像輸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本作品由畫家文森佐.馬爾基于1860年左右繪制。左側呈現教宗庇護九世(Pius IX,1846-1878 在位)被樞機主教及高階神職人員圍繞,接受贈禮的場景。除了傑出的繪畫技巧之外,藝術家能使圖像裝飾的色彩栩栩如生,亦令人驚歎。這件畫作屬于宗座圖書館一般圖繪收藏(Fondo Disegni Generali)的一部分。一般圖繪收藏集結了不同性質的藏品,接納各種來源的新物件,并持續擴充。

二十世紀

進入二十世紀,梵蒂岡宗座圖書館持續擴充藏品,并使自身有條不紊地接受創新思維與作為。

1902年,數量達2,500冊,内含二十餘種文字抄本的波吉亞(Borgia)藏書征集到館。其中,館藏編号Borg.Mexican.1的中美洲納瓦特爾(Nahuatl)文字抄本極為珍罕,制作于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 1451-1506)展開航海旅程之前。同年,宗座圖書館購入巴貝裡尼(Barberini)家族大批藏品,計11,000冊抄本、家族檔案及36,000件版畫,内含約翰尼斯‧谷騰堡(Johannes Gutenberg, c1400-1468)以革命性活字印刷術制作的第一部印本-《四十二行聖經(42-line Bible)》。1921年,宗座圖書館又獲得喬瓦尼‧弗朗切斯科‧德‧羅西(Giovanni Francesco de Rossi, 1796-1854)搜羅的1,200冊抄本及8,000冊印本。

庇護十一世(Pius XI, r. 1922-1939)在成為教宗之前,曾擔任梵蒂岡宗座圖書館館長,其實務經曆使之相當熟悉圖書館需求。他在館長喬瓦尼‧梅卡帝(Giovanni Mercati, 1866-1957)與館員歐仁‧蒂思浪(Eugène Tisserant, 1884-1972)協助下,催生了宗座圖書館曆史上特别積極的新發展階段。重要作為包括:抄本及印本藏書的擴充、足供容納800,000冊藏書空間的增設、圖書館新入口的修造。同時,與美國及其他國家圖書館界的聯系及密切合作,徹底更新了圖書館技術作業,宗座圖書館亦因之完成了館藏印本圖書新目錄的編制。1934年,宗座圖書館開辦梵蒂岡圖書館學學校(Scuola Vaticana di Biblioteconomia);1937年,館内照相攝影實驗室接續成立。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于二十世紀不斷成長發展。教宗保祿六世(Paulus VI, r. 1963-1978)在任内擴建了可貯置逾400,000冊印本的庫房;若望‧保祿二世(Ioannes Paulus II, r. 1978-2005)亦建立館舍空閑,并為抄本藏品增設地下安全書庫,配備先進防護系統。由于新資訊科技的應用,讀者自1996年起即可線上查閱全部印本目錄,館藏抄本目錄亦已上線供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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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禱書 1480-1490 那不勒斯 羊皮紙 原件展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時禱書》為祈禱文的文集,這些祈禱文依據一定的結構,配置于一天當中的不同時間進行,内容包括:教會節日、《詩篇》、頌歌、連禱文、苦路、針對基督受難、聖母瑪利亞、亡靈所誦唱的日課,以及七篇忏悔詩。頁面1r《詩篇》首字母B(Beatus vir) 内可見彈奏樂器的大衛(David),其周圍連結着一建築架構,當中則展現他一生的其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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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 希臘文 三世紀 莎草紙 影像輸出 © 梵蒂岡宗座圖書館

《漢娜莎草紙抄本一》原收錄完整的《路加福音》與《若望福音》,盡管後來佚去一半内容,仍為兩部福音書的重要見證,并與第四世紀的聖經《抄本B(Codex B)》(宗座圖書館藏品編号Vat.gr.1209)相關。《漢娜莎草紙抄本一》極具曆史重要性,為傳承兩部福音書已知最古老的抄本,故可據以證明以四福音書作為正典,已于第二世紀底定。《漢娜莎草紙抄本一》亦很可能源自第三世紀。

建立築及新科技不僅使梵蒂岡宗座圖書館與時俱進,在某些情況之下甚至超越了時代。館藏抄本的數字化進展迅速,梵蒂岡數位圖書館已開放約18,000冊抄本數以百萬計頁面免費線上閱覽,備供讀者參考、研究。使用者更可應用“國際圖檔互操作性架構(International Image Interoperability Framework, IIIF)”技術,比對其他影像,進行注釋,甚且獲緻釋出個人研究成果的可能性。

這是檢視梵蒂岡宗座圖書館的一種新方式:宗座圖書館雖仍将于一特定地點,以實體持續存在,由讀者親往參閱原始文獻,然已擴充成為一個世界各地人士皆得“經常通路”的虛拟空間。

(本文整理自台北故宮博物院相關展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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