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延遲滿足”概念被炒的火熱。在一衆知名人士的推崇之下,許多家長甚至簡單粗暴地将“延遲滿足”的能力與孩子的光明前途劃等号。這其中不乏一些家長,僅從“延遲滿足”四個字的字面意思,就開始似懂非懂地實踐:
| 孩子在學校受了欺負,明明可以及時安慰,卻非要把孩子晾在一邊,先檢討自己的錯誤;
| 明明答應了孩子期末測試拿A就買玩具,可孩子拿到A後家長卻一拖再拖,到最後不了了之,還要怪孩子貪玩……
事實上,以上做法非但不能正向培養孩子的“延遲滿足”能力,反而會成為孩子路上的絆腳石。
由于長期得不到父母的正向回報,孩子會覺得情感匮乏,總覺得是自己不夠好,才被如此對待。極端的孩子甚至會對父母心存怨念,最終釀成大錯。
“延遲滿足”為何會風靡全球?父母又該怎樣正确實踐“延遲滿足”教育法,進而提升孩子的自控力?“延遲滿足”能力又能從哪些方面幫助孩子成長?
其實這一切都要從著名心理學家沃爾特·米歇爾教授發起的“棉花糖實驗”說起。沃爾特·米歇爾花費畢生精力研究自控力,将“棉花糖實驗”追蹤了半個世紀。也正是這種對研究的執着與深入,讓他登上了 20 世紀最著名的 100 位心理學家排行榜的第 25 位。
不管你自認為有多了解棉花糖實驗,米歇爾的這本《延遲滿足》,一定會颠覆你的現有認知。
01
“棉花糖實驗”與“延遲滿足”,
到底有什麼關系?
棉花糖實驗始于 20 世紀 60 年代,在斯坦福大學幼稚園——賓幼稚園的學齡前兒童中開展。在這項研究中,研究員們請孩子們做出一個十分有挑戰的選擇:
| 立刻得到一個小獎勵(比如一塊棉花糖)
| 或者獨自等待 20 分鐘後得到一個更大的獎勵(比如兩塊棉花糖)
研究員們允許孩子們從各種零食中選擇自己最想要的獎勵,如曲奇餅幹、椒鹽卷餅、薄荷糖等。棉花糖旁邊有一個按鈴,孩子們随時可以按響鈴铛呼喚研究人員過來,之後她就可以吃掉那一塊棉花糖。
如果孩子沒有吃那一塊棉花糖,也沒有離開座位,等到研究人員回來以後,就可以得到兩塊棉花糖。
孩子們的表現各不相同:有一些在研究人員離開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按響了鈴铛;而另一些卻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最終堅持到研究人員回來,得到了2塊棉花糖。
出乎預料的是,這些學齡前兒童在等待時的表現,他們是如何成功地做到延遲滿足的,又是如何失敗的,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測他們未來的生活。
經過數十年的追蹤、觀察,研究者們發現孩子們在四五歲時能夠等待的時間越長,以後在SAT(美國學業評價測驗)中的得分就越高,在青少年時期的社交能力和認知功能就會越強。
再往後追蹤,那些能夠長時間等待的學齡前兒童到了 27~32 歲,自我價值感更好,在實作自己的目标時更有效率,在面對挫折和壓力時也更加應對自如。
到中年時,如果對大腦中與成瘾、肥胖相關的區域進行掃描,那些可以持續等待(高延遲)的那群孩子,與那些不能堅持等待(低延遲)的孩子們相比,也會顯示出截然不同的圖像。
追蹤了半個多世紀,米歇爾教授及其團隊終于可以大膽下出結論:高延遲的孩子,往往擁有更強的自我控制力,而自我控制對于追求長期目标非常關鍵,對于人際間的關心與支援所必需的自我限制和共情也尤為重要。自控力雖然不能承諾成功和美好未來,但很多時候可以幫助我們做出艱難選擇,為實作目标而堅持努力。
這就是為什麼廣大家長都在推崇“延遲滿足”教育法,甚至有些家長不擇手段的讓孩子能等則等,盲目認為隻要孩子能等、能忍,就能收獲更好的人生。對延遲滿足的濫用,也恰恰是近些年“棉花糖實驗”和“延遲滿足”教育法被廣為诟病的原因之一。
02
“棉花糖實驗”,真的科學嗎?
這些年來,我們見了太多反駁“棉花糖實驗”與“延遲滿足”理論的聲音。尤其是在疫情剛剛好轉的今天,許多家庭都認為“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才是人生追求的真谛,一味的讓孩子吃苦與等待,反而不是教育良策。
更有甚者,認為米歇爾的“棉花糖實驗”完全是謬論,并沒有嚴格的理論基礎。
那麼,所謂的棉花糖實驗真的就是讓孩子們幹等嗎?它觀察的是孩子的什麼能力?又是否有充足的樣本量做支撐?變量控制的又怎麼樣呢?
在米歇爾教授的《延遲滿足》一書中,終于解答了廣大讀者的疑惑。
① 棉花糖實驗,要在信任的環境下進行
一些反駁者認為,如果孩子們根本不相信研究員,那麼他們就不會選擇等待。這樣一來,棉花糖實驗的結論就是根植在錯誤的前提之下。
而米歇爾的這項研究,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基礎,那就是首先要建立孩子們對研究員的無條件信任。
研究團隊是這麼做的:
為了確定孩子們能信任做出承諾的研究人員,研究人員會跟他們玩耍一會兒,直到他們放松下來。然後孩子們被安排在一個放着按鈴的小桌子周圍坐下。
為了進一步增加信任,研究者會重複一個過程:他們一步步走出房間,然後讓孩子們按響鈴铛,研究人員就立刻跑回來,跟孩子們确認:“你看,你把我叫回來了!”隻要孩子們一召喚,研究人員就會回來。
直到孩子們了解了這一點,自控力實驗才可以開始。
投射到現實生活,很多家長隻會一味抱怨自己的孩子又“笨”又“懶”,隻喜歡索要,從不想通過努力去“擷取”。這些家長是否也給孩子們建立了信任環境呢?
| 當你答應孩子期末考試拿A就給他買禮物的時候,是否及時履行了自己的諾言?
| 當孩子非常想要一個東西的時候,你是選擇告訴他“寶貝,這件物品需要3天才能到達,我們耐心等一等好不好?”還是明明2天就能到,你卻非要孩子等3天?
想清楚這個問題,很多迷惑就不攻自破了。如果不建立一個信任的環境,孩子再多的等待也是枉然。
②棉花糖實驗中的“變量”
也有很多人提出疑問,如果把一個家境貧寒、從沒吃過棉花糖的孩子,與一個家境富裕、能夠經常吃到棉花糖的孩子一同放在棉花糖實驗,又該如何?難道貧苦家的孩子忍不住吃掉了從未享用過的美味,就能下定論,說其自控力差嗎?
這樣的反駁也是因為并不了解棉花糖實驗的背景。
20世紀60年代,第一代棉花糖實驗是在斯坦福大學所屬的賓幼稚園進行的。它坐落在斯坦福大學校内,是一個開展早期教育和研究的綜合機構。賓幼稚園有大玻璃窗和小型遊樂場,甚至還有專供研究人員觀察孩子行為的小型研究室。
不難看出,這樣的幼稚園隻有富裕家庭才有機會送孩子們進來。但是,考慮到 20 世紀 60 年代和 70 年代斯坦福大學的形勢、加利福尼亞的形勢,以及當時正值反主流文化的高潮和越南戰争的激戰期,米歇爾教授深知他們的發現也許隻是偶然。
于是在斯坦福大學開展研究的幾十年後,為了驗證自己的理論,米歇爾又帶領學生與衆多合作者脫離斯坦福大學校園,在不同時期對不同人群開展實驗,他們來到了“髒亂差”的南布朗克斯公立學校。
他們發現,即使對生活在截然不同背景和條件下的兒童開展實驗,也會産生相同的結果!
不同于斯坦福校園裡被高大棕榈樹包圍的陽光綠洲,南布朗克斯公立國中有着苛刻的防禦系統,教室損壞嚴重,頂棚的石膏闆剝落,大塊破碎的玻璃窗上釘着木闆,昏暗的燈泡時不時就燒壞幾個。
在這所公立中學的研究項目持續了五年時間。實驗之前,米歇爾請這所學校的學生們互相評價他們的社會接納程度,同時請老師評價他們的攻擊性。
兩組評價的結果呈現了相關性:被老師們認為具有較強攻擊性的學生,被同學接納的程度較低,得到的負面評價較多。而這些孩子,在入學的棉花糖實驗中很快就按鈴,并拿走了面前的獎勵品,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低延遲性”。
③延遲滿足能力,是溫情養育的結果
許多廣為傳播的抵制延遲滿足教育法的文章,落腳點都建立在“隻要進行延遲滿足教育,孩子就能提升自控力”這樣的曲解上。事實上,棉花糖實驗針對的人群,是學齡前兒童。“延遲滿足”對于3歲以前的嬰兒來說,是沒有用的。
米歇爾在《延遲滿足》中指出,嬰兒在被養育的過程中得到的無論是關愛和關心,還是忽視和辱罵,都刻畫在他們的大腦中,并時刻決定他們未來成為什麼樣的人。
嬰兒的大腦具有可塑性,如果嬰兒經曆了極端負面的情況,比如粗暴的打罵、冷漠的環境,他們的主要神經系統就非常容易遭到破壞。即使是較弱的環境壓力,比如父母之間長期發生的非肢體沖突,也會造成小嬰兒的神經系統破壞。
實驗表明,在溫情環境下成長的嬰兒,往往在棉花糖實驗中表現更具備自控力。兒童在成長過程中需要學會調節沖動,實施自控,控制情緒,形成同理心、專注力和良知,而6歲以前的成長經曆,會為這些能力的形成奠定基礎。
由此可見,棉花糖實驗并不是把“延遲滿足能力”作為孩子成功的原因,而是父母正确引導和教育的結果。
03
從腦科學來看,
為何“高延遲”孩子能獲得更好的人生?
孩子們自控的秘密,來自于大腦的前額皮質區域。這是大腦中進化程度最高的區域,可以産生并支援人類獨有的“高秩序”的認知能力。簡單來說,越是“高延遲”的孩子,他們的前額皮質發育越完全。
除了能夠冷卻沖動以外,前額皮質還調節我們的思想、行動和情緒,是創造力和想象力的源泉,對幹擾我們追求目标的不當行為發揮着重要的抑制作用。當孩子們所處的情況發生變化時,它有助于孩子重新調整注意力,并靈活地改變政策。
在嬰兒出生後的一年内,前額皮質開始以特定的方式發育,這種發育對自控力和自主改變是非常關鍵的。學齡前兒童的前額葉雖然尚未發育成熟,但已經開始形成作用。
在 3 歲到 7 歲之間,這項發育逐漸成熟,使得兒童能夠轉移和集中注意力,調節情緒的适應力,抑制多餘的反應,進而有效地達成目标。
04
延遲滿足,家長該如何正确實踐?
①對待低齡寶寶,盡量不要延遲滿足
前文也提到過,嬰兒時期父母給予的每一分感受,都會投射到他們将來的人生選擇。當孩子們在襁褓中哭泣的時候,如果沒有及時得到抱抱安慰,反而被冷落在一旁,這對他們來說等于永遠不被滿足。
棉花糖實驗也僅在學齡前兒童中進行,因為前額皮質發育不完全的緣故,大多數不滿4歲的孩子都不能延遲滿足自己的需求,他們會在30秒内就按鈴,或是一點點地吃掉棉花糖。
是以在孩子3歲之前,盲目的延遲滿足是無效的。父母反而要盡可能不設條件地去滿足孩子的身心需求,餓了要喂、哭了要回應,由此建立起親子間早期的安全依戀,之後孩子才能建立起對外部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試想,一個從未被滿足過的孩子,以後怎麼可能去進行自控和“延遲”?
②把“延遲滿足”的掌控權還給孩子
許多家長認為“延遲滿足”的主動權在自己手裡,需要他們人為地實施幹預,其實錯了。
“延遲滿足”本身,完全是隻對孩子産生影響的:孩子能不能馬上吃到棉花糖?孩子能不能馬上擁有玩具?孩子能不能立刻與小朋友玩?
換位思考,對于一件隻對你自己産生影響的事件,卻總被外人橫加幹預,這樣的刻意訓練下産生的所謂自控力,能是真的嗎?
回顧你自己的童年,是不是父母在的時候特别乖巧,父母離開的時候就拼命玩遊戲機、看電視?這些所謂讓父母“延遲滿足”的東西,真的幫孩子形成自控力了嗎?
如果這件事不是孩子心甘情願接受的,那麼看似自控力的訓練,實際上就是在增加孩子的匮乏感。被堵住的欲望,隻要時機合适,就會報複性反彈。
③延遲滿足,最終是培養孩子的秩序感
很多家長隻把培養自控力聚焦在那些會“害”了孩子的東西和事情上。比如吃零食、玩電腦、看電視等等,往往卻忽略了孩子們規則意識的培養。
低幼年齡的孩子都是沖動的,在公共交通上,提醒孩子“我們需要保持安靜”;遊樂園裡,要制止孩子随意搶奪玩具,告訴他,“這是大家的遊樂園,我們需要等待其他人玩好了才可以玩”。
自控力,有時候恰恰展現在這些利他行為上。在家裡能夠有意識地克制欲望,在外面能夠學會等待,慢慢建立孩子們一緻的界限感,更有利于自控力的培養。
④教會孩子使用“如果-就”法則
如果在一些确實需要父母幹預的情況下,我們該如何正确地幫助孩子?
孩子的視力已經下降了,需要每天看不超過30分鐘的電視,該如何幫孩子克制欲望?再或者,寒假馬上結束,孩子的作業卻沒有完成,面對小夥伴們的呼喚,孩子又如何收心,先完成作業?
米歇爾教授創造性地提出了“如果-就”法則,這個法則不僅可以幫助孩子,也可以幫助成年人快速鍛練自控能力。
在棉花糖實驗的結論的指引下,我們發現,如果想有效抵制強大的誘惑(立刻吃掉棉花糖,或者屈從于其他誘惑),就要用禁止性的“不要!”反應替換誘惑性的“行動!”反應。米歇爾教授稱之為“如果-就”法則。
隻要經過刻意練習,我們就可以在特定的情況出現時自動引發“如果—就”行動:
| 指出“當下要完成的事情”,比如“完成今日的作業”,再指出“誘惑點”,比如“朋友們的玩耍邀約”。
| 當“誘惑點-玩耍邀約”出現的時候,引導孩子們進行心理暗示:我必須先完成作業,才可以下樓玩耍,否則明天就會被老師批評。“如果”小夥伴們邀請我,我“就”要拒絕,我并不是不能玩,而是需要完成作業後再玩。
“如果-就”暗示法非常簡單,通過制訂和練習這個方案,在特定情況出現時,孩子們就可以讓自己的沖動系統下意識地引發正确反應,一段時間後就會建立新的連結或是養成新的習慣,就像上床之前要刷牙一樣。
在這個過程中,父母的耐心引導和陪伴尤為重要,如果暴躁地對孩子的天然欲望進行幹預和打壓,可能會取得相反的效果。
其實歸根結底,自由環境下被父母正确引導的孩子,往往更懂得如何自律;而自律的孩子,往往能從規律的生活中感到自由。延遲滿足,不是一味地讓孩子等待,更不是父母用來打壓孩子的工具。隻有尊重孩子,懂得付出,适時管教的父母,才有資格收獲一個健康的、對自己人生有掌控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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