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量能授官。何謂量能授官,非謂主觀臆度,量輕重者,以衡也,量能者,以吏法也。所作之吏法,必使不論何人執法,何人被量,所得官位必同,任期必同,此方謂有法。法喪則必争矣,争之末也百端,官相争,則上上亂甚矣。吏法立,則左右近習不可盜柄。非天下共知之處不可立為标準,量人之思想則惑甚矣,趨利避害,天下人同性也,分之為善惡,是無法甚也,于衆人難分之處設分,惑矣,設之則詐僞出,莫能辨也,以天下莫能辨之處量天下之官吏,必亂也。量功授官亦惑矣,以功為官,則與以功為醫、匠同也,有功則賞,不可以官爵為賞,官位所得必以吏法,吏法則必簡甚,天下人共知。古無冗官,何為冗官,戰不能入陣,耕不能入田者,冗官也,古官戰皆可入陣,耕皆可入田。古者取士、官之法同,考體能、智慧而已,吏法考六藝,射、禦、奔、舉、書、術。射考遠(步數)、準(環數)、力(弓弩之石數);禦考駕駛戰車之術;奔乃全副武裝,赢三日糧,以半日為期,考緻遠之數;舉考所舉鼎之重數,鼎内可加重物;書考刻寫讀識公文之能,術考所學道術(含數術)之水準。上中下士,上中下大夫皆有定員及最低标準,超過每一層最低标準,且在上之人數未滿,方可依排名進位,古時多三年一考。官行事有民法,故官任期内無黜陟升遷之擾,官有定俸,所獲之賞祿論數而行,犯法則受刑,身不死則位不離。古法行之久,士大夫體能智慧急劇進化,與農工商拉開檔次,婚配漸分開,士大夫以上互通婚。久之,則士大夫看似皆為世襲,農工商之後無考取之可能,而士大夫之劣弟子轉為農、工、商。
(2)仁義禮儀。仁義禮儀者,乃古人争帝王之位時盜取賞罰二柄所托之殼,以之為治理天下器具,則惑矣,其乃泥羹土飯,食之則速死。他人為之吾亦為之,此乃自保之權術,非是之也。無賞罰以加之,則天下無一人從仁義禮儀,以賞罰加之,則為賞無功罰無罪也。人心有之,若無利害于眼前則以之為是非,是非出則相争于無用之地矣。例,孩童之于父母,見食則嚎啕争食之,棄父母于不顧,父母是之,坦然自在,以之為當然也,長大後加之禮儀,遇食物不禮讓父母而自食之,則父母非之,且大怒不止,前不怒而後怒之,乃因頭腦中有是非也。人皆寬于己而嚴于人,遇利害與仁義禮儀反者,則寬己而從利害背仁義,同一事于他人言之則為見利忘義,人寬己而不能寬人,他人必非之,故遇事必使人生相争之心矣。仁義禮儀者,空使人生是非之心而相争于無用之地。仁義禮儀出,則智巧詐僞出,用之飾性也。在上者脫離利害而久不見人性,則易惑,三人成虎也,而功勞之民必久生于利害之間,其性不可飾明矣,以仁義禮儀飾天下人之性,此乃掩耳盜鈴之舉。仁義禮儀者,真假不易分,真假仁義聖人亦難辨,不易分必無天下人共知的标準,于此處設分治理天下,必亂甚矣,在上位者必不能握二柄,二柄左右近習權貴可人人盜而有也。在上位者行此而欲天下不危,猶身蹈九層之卵而不欲傾也,其危亡必矣。
(3)天下人共知之标準。例,甲舉刀砍乙,乙人頭落地而死,此可天下人共知也,以甲殺人為腰斬,則可行。若甲心善,實欲殺丙救乙,而誤殺乙,若以甲有善心而可減免其罪,僅斷其足,如此則為無标準。甲是否有善心,難測也,不可天下人共知,難測之處不可為标準,若以之為标準,則為無法,斷案時則難矣,必緻貨賄公行。立法必于天下人共知之處,非能共知之處,則不可立為标準。故古時罪不分主從,因主從難知也,古路不拾遺,實為拾遺與偷盜同罪,不于難分處分也。古無謀反之罪,謀反,不可天下人共知也,故不于此處設罪,古之罪為非傳非遽,載奇兵革,罪死不赦,即無帝王指令而出動武裝戰車為死罪不赦,古時諸侯無調兵征讨之權。
(4)君子小人。君乃國君,子乃有爵位之人,君子是有國有爵者,管理者也。小人,無官無爵之民,被管理者也。故君子行事立法,必以利于國家長治久安處出發,非此,則亡國翹足可待。小人者,無國家之累,鄉裡之憂,必以自身眼前利害為出發點,非此則身危。以為君子言行道術必高于小人,則惑矣,君子小人之是以不同者,以所處勢位利害關系不同也。道術高而用之,則無論處君子小人之位,均可身安遠禍;道術低而用之,處君子之位則速禍,處小人之位則近刑。
(5)明君不求忠、賢。趨利避害,堯桀同性也,明君必使利害分明而後使人,天下人同忠于利害,利害分明,則天下人可盡為堯舜,若反,則盡為桀纣矣,利害混亂,則共存矣。明利害立明法,君之務也。何謂賢,無天下共知的标準,亡王所用之人莫不以為賢,而實賢者鮮。賢人何以治國?明利害立明法也,若知為此者為賢人,則國君可自為也,焉用賢者,請賢人者,乃己不知何以治國也,己不知何以治國,則必不能事先斷他人是否有治國之才,故其必待他人毀譽而後知,因他人毀譽而進退大臣,不敗者鮮,故秦漢後中原天子求賢者衆,敗國者多,其所謂賢者不賢,忠者不忠也。人之斷他人才能高下,高者可斷低,低者不能斷高。以人君求賢為務,惑矣。人君之務,明利害立明法也,平日則抱樸守法而已。
(6)愚民。恒使民愚。愚者,本性也,不詐僞,樸直之謂也,詐僞出,本性藏,則人易惑,惑則易迷,迷則易失道妄為,失道妄為則亂,亂久則亡。如何愚民?明利害立明法也,明法立則民愚矣,有法之民愚直,無法之民詐巧。故視其民而知其政法。其民樸,則其政善,其法存。其民詐巧,則其政衰,其法敗。民者,水也,政法者,器也,器方水方,器圓水圓。故古聖王之世,其民可比屋而封,衰亂之世,人相食而皆可誅。明利害立明法,賞罰利害之明如日中天,則民直趨利害,詐僞不用,其俗樸,其真性現,其語直。政衰法敗,賞罰利害不明,則民不敢直趨利害,詐僞用,其俗淫侈,飾言行,興詐巧,其民奸詐谀佞,其真性藏。
(7)陰陽。陰陽者,表裡也,陽者表也,陰者裡也,藏而不可見。萬物負陰而抱陽,見其表,而以為知其裡,常謬矣,陰陽表裡必有道,知其道,而後知其陰陽表裡之變,可因其陽推知其陰。故先學道,而後知陰陽,萬學之始也。
(8)道家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者,好生之心也。今兩性動物之基因衆多,單體所含基因,現實所用者不過十分之一,其它為儲備基因,為防細胞因儲備過多而影響效率,個體儲備的基因有限數,某物種儲備的基因散布于群體之間,群體所含儲備基因過少則物種日久必絕。故害人如害己,妄殺生則必殃及物種長久之生存。萬物生也艱,死也易,養衆生,養己生,均需慈儉,林中樹枯,鳥獸不能獨存。天下大害,必起于細微,死于明火者寡,溺于柔水者衆,謹小慎微,防微杜漸,養生之始也。涉芳香之庭,用奇異之器,遠自然之物,久之則不育絕後,覺之時則已晚不能救也。傷生者,害也,必避之,必以慈為寶,以酷刑為烈火,使天下人遠危害,杜微漸。古射獵必老壯之獸,捕必産卵之魚,割必結籽之草,伐必老壯之樹,食必成熟之實,殺必已罪之人。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不為也。儉者,寶也,君王者,不自勞,所食所用必取自民,功勞之民生财不易,所産之财如其命也,取之如取其命,王者惜命,故儉。民被盜,恨盜者入骨,盜其一文即欲生啖盜賊,此人之本性也,故損一毛而利天下,于己無一利,則天下無一人為也。有勢位者空取其财而民不怒者,佯也,一旦災生而民反,民必先啖昔日富貴之人,官宦子弟,如食寇仇,故自秦漢以來,巨富貪斂之高官,莫不絕種。故有道者統兵,兵所過,于民秋毫無所犯,為君王,則必儉,奢者,斂怨也。嫉妒者,惡習也,非性也,政衰法敗,其民多惡習,嫉賢妒能,其法敗之惡俗也,故扁鵲、韓非遭嫉而死,數也。有惡俗而身為天下先,危也,有道者不害人,但不能使人不害己,故有道者退而求其次,遠禍亂之地,不為天下先,保身也。
(9)無道早亡。順道而行,為君子,賞功罰罪,為小人,不無功受祿。遠禍害,存身守道而已。順道,天下萬物可共生也,逆天背道,則萬物相殘也。無道必害他人,他人遭害必欲報之;無道必失人心,刑無道者可得人心,欲得天下人心者,必欲罰無道也;無道者賞罰所出不明,如虎在側,他人必不自安,除之則人之所欲也。無道者有三必欲除之之勢,其早亡數也。
(10)老子、莊子、荀子、韓子。此四子者,道家四大掌門人,師徒相承也。以之水準漸升,謬矣,古帝道養生早已登峰造極,非遞進也,且其藏書日損,師有口誤,徒有誤聽,其水準當漸低。《道德經》者,《徳道經》也,本對得道人所言,其要為守道注意事項。後三子乃其門人弟子将其生前言論收集而成,非為系統講道,莊子荀子勢位較低,講道時少,非其人不授,道不明傳也,此乃存身所需,韓子勢位較高,需隐言存身時少,故明傳者多,隐語少,真言多。故三子中前後沖突之處多有,例如荀子,多時崇儒,少時非儒,此乃與水準不同之人談論也,與韓非李斯所講多真,與常人所講多假。李斯視韓非書為聖人言,因其知荀子真傳韓非而不傳己,故其妒甚。韓子一書多真言,亦有假,存身進說所需也,其中有多篇為其上韓王奏章,故在一篇之中,推論中多引世俗之說。如五蠹中引禹決九渎而王天下,有巢氏架木為巢而有天下。引世俗之說用以推理,實則世俗之說無一為真,傳頌之事皆失實也,而與世俗之人推理,實則無從着手,故先虛之,先假設其說為真而推理,此皆因愚者難說也。其它如誤說、誤聽之言亦有之,習者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