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遲宇宙
來源:商業人物(ID:biz-leaders)
2023年春節前,支付寶工程師彭少華和謝盛丞幹成了一件事。他們的一個項目,“生僻字鍵盤”,在支付寶上線了。
這個項目将大多數生僻字在現實中的各種替代形态做一個轉碼映射,在所有涉及姓名核驗、流轉的地方都通過這套方案做轉碼,幫助不同的系統認定兩個名字是同一個人。使用者界面上,提供一個生僻字專用鍵盤,幫助使用者完成生僻字輸入,隻要輸入拼音就可以顯示對應的生僻字,結合轉碼映射功能,能夠實作跨機構比對。
這事說不上大,在整個支付寶生态中,“生僻字鍵盤”隻是一個小功能,但全國有五六千萬人的名字中有生僻字,人口比例不高,絕對數量很大。
“社會問題”得到了解決,商業價值便會呈現。“生僻字鍵盤”上線後沒幾天,支付寶自主研發的分布式資料庫OceanBase團隊找到彭少華和謝盛丞,希望能把這個鍵盤放到OceanBase上開源出去,服務更多外部合作夥伴。
從開發自用到對外開源,“生僻字鍵盤”隻用了大半年時間。實際上,過去20年,支付寶一直在“走出”支付寶。這家看似以to C起家并大獲成功的公司,骨子裡從一開始就嵌入了to B基因。
20年前,支付寶的誕生就是為了服務好淘寶這個内部,也是唯一的客戶。2004年後,支付寶就開始走上“出淘”之路,成立了一家獨立公司。
此後,基于支付寶上“長”出的技術,都複刻了“母胎”的基因:它們都因内部需求驅動而生,而後成熟一個開放一個。
支付寶的技術“出走”支付寶,是觀察商業科技的一個切口。商業科技的本質是什麼?就是用開放的科技、開放的路徑去服務更多的人。隻有能幫助到更多人的商業才是好商業;隻有能幫助到更多人的技術才是好技術。
從支付寶走出一家“軟體領域的晶片公司”
OceanBase的誕生和走向台前,就是因為需要。
支付寶選擇分布式架構,源自2010年的一場危機。
那年雙11,零點一過,支付寶就陷入“黑暗”—— 盡管支付寶已經将系統擴容了一倍,但零點剛過,每分鐘業務量攀升至日常的3倍,支付出現了擁堵。技術人員測算了一下,意識到,全天下來,系統肯定會崩潰。
很多人記得,當天所有人如臨大敵,手忙腳亂關閉各種非重要功能,臨時砍業務、人工協調系統資源,以釋放系統容量。
複盤會上,阿裡技術核心層達成了一個共識:雙11的交易量呈幾何級增長,未來勢必還将繼續呈幾何級增長。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要麼死,要麼自主研發資料庫。
當時阿裡有自己的資料庫研發團隊,但很多人覺得這事兒不靠譜。畢竟甲骨文有十幾萬人,從事核心資料庫研發的就有兩千多人,而阿裡資料庫團隊隻有20多個人,團隊負責人陽振坤,35歲以前一直呆在象牙塔裡,32歲被北大破格晉升為教授,35歲後進入産業界,在另一家大廠開發分布式資料庫,兩年多沒拿出成績被掃地出門。
彼時的陽振坤心裡沒底,新東家有多大的耐心等到他把想法變成現實。時隔多年回憶往事,他慶幸兩點:技術理想主義遇上了技術理想主義;技術理想主義遇上了雲計算時代。
阿裡雲創始人王堅力挺陽振坤,建議将OceanBase并入支付寶,迎戰雙11大考。2014年雙11,10%交易資料鍊搬到OceanBase;2015年雙11,100%交易資料鍊和支付資料鍊都搬過來了;2016年雙11,整個賬務庫都搬過來了,這一核心資料被稱為“金融系統資料庫皇冠上的明珠”。
2020年,OceanBase開始“出走”支付寶,到更廣闊的空間嘗試商業化。
彼時,中國企業越來越體會到更換分布式資料庫是剛需。而資料庫是軟體領域中的“晶片”,是除了作業系統以外技術難度最大的産品。
一直以來,國内企業的資料庫,大都采用的是Oracle和IBM的傳統關系型資料庫。這兩家企業在全球範圍内,也是資料庫的“霸主”,Oracle一家的全球市場佔有率就超過50%。但對于很多快速發展的網際網路企業來說,資料呈指數級增長,資料庫卻隻能搭積木式的維持。
現任OceanBase CEO楊冰說:“這個事情有專業詞語叫Scale up。就像是你拿了一輛車,不斷地給它裝更高的配件。四缸變八缸變十二缸,但是再怎麼樣加配,你也是隻能不斷的更新,而不是換代。”
OceanBase的第一個外部客戶是南京銀行。2017年,南京銀行要打造銀行網際網路核心,它最終引進了支付寶的OceanBase資料庫、分布式中間件和金融雲。
就在這一年,隗華加入OceanBase,參與了南京銀行項目。從2017年6月開始,他和同僚輪流駐紮南京銀行,“每天每夜都在現場”,跟客戶的開發團隊一起做項目支撐,一直撐到整體網際網路核心上線。
第一次服務外部客戶,一切都陌生和複雜。隗華回憶說,在支付寶内部,系統所依賴的東西早已變成了基礎設施,安裝部署很友善,而當面對外部客戶的時候,“沒有那麼多可依賴的東西,不是缺東就是缺西”。
他們在适應中規範,在規範中成長。第一個項目的安裝部署,OceanBase團隊花了兩三個禮拜。今天再做同樣的事,隗華說,“隻需要一兩個鐘頭”。
2020年以前, OceanBase是支付寶自主研發的硬核技術,2020年後,OceanBase成了支付寶科技商業化的新故事。
那時候中國的資料庫公司,除了傳統的“老四家”(武漢達夢、人大金倉、南大通用、神州通用)外,新誕生的分布式資料庫的服務商,隻有螞蟻、華為和騰訊。
南京銀行項目讓OceanBase團隊意識到,當OceanBase身處支付寶内部時,它處于一個封閉場中,隻是系統的一部分,系統對其産品化的要求并不高。當OceanBase服務于外部客戶時,它必須是一個商業化的産品,客戶會将其與各種商業化産品對标,并且提出各種“個性化要求”。
“對内和對外,一個是對内服務的系統,一個是真正的商業化的産品,你得按這個商業化的産品去,除了打造這個産品,你還得打造它周邊,得有周邊的這些系統來支撐它的商業化。”
2020年6月1日,螞蟻成立了一家叫“北京奧星貝斯”的科技公司,楊冰擔任CEO,OceanBase創始人陽振坤擔任首席科學家,專注于思考分布式資料庫的未來。
他們專注于不同的方向,但都思考着同樣的未來,關乎OceanBase的前程,也關乎OceanBase能為客戶帶來什麼。
一出走即全球化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以盈利為目的的商業。非盈利是公益,盈利才是商業。在螞蟻體系内,他們首先解決的都是自己的問題,爾後是“社會問題”。
支付寶誕生的時候,“信用”是痛點;OceanBase誕生的時候,彈性擴容是痛點……它們首先是螞蟻的痛點,然後才是整個社會需求的“痛點”。自己的痛點,關乎商業架構;社會的痛點,關于未來的成長空間。發現、探索、創造,是他們的成長之路。
支付寶的“出淘寶記”就像是螞蟻的“啟示錄”。整個螞蟻的技術投入與更新,都是源自内部需求的驅動,要不就是自身業務需要,要不就是服務使用者的創新。有的技術,走着走着,就沉澱為支付寶的一部分,沉寂于架構當中,沉默于資料與記憶裡。有的技術,走着走着,就成為了更多人的需要,成為了外部需求。當它們成熟之後,就像當初的支付寶,開始了“出支付寶記”,走向獨立的to B之路。
當OceanBase走通了支付寶的to B之路後,越來越多的創新項目開始沿着路标奔走。螞蟻的生物識别技術就是其中之一。
螞蟻安全科技商業化産品總監陶冶告訴我們,這個技術團隊成立于2014年,成立的初衷,是為了進一步提高支付寶使用者支付的便捷性,同時更安全保護使用者隐私。2015年,支付寶9.0版本首次上線刷臉登入功能,人臉識别的精度達到99.6%。
當時,客服團隊同學給業務做了一個回報。支付寶背景日志顯示,使用人臉識别登陸的支付寶使用者中,60歲以上的老人家多達數百萬人,其中年齡最大的,是一位109歲的大爺。
這一身份核驗創新逐漸被廣泛運用于支付寶端内。核驗身份、登入、支付驗證、公積金查詢、養老金領取……
2017年,螞蟻生物識别團隊也成立了獨立公司,更新為全球可信身份平台ZOLOZ。杭州萬象城肯德基輕食餐廳KPRO成為其全球首個商用落地場景。
螞蟻時任CTO程立接受通路時說:“過去幾十年,網際網路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可也許不用10年,我們将成為網際網路的一部分。我們的生物識别技術,正是在為這樣的一個未來做技術準備。”
“刷臉”換臉很快。和OceanBase不一樣的是,他們的to B之旅來了個空間跳躍,一鍵切換國際化了。
起初,ZOLOZ主要服務于螞蟻的生态夥伴。在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等國家,很多與螞蟻共建的本地錢包都可以使用這個技術。慢慢地,它開始跳脫出來,把越來越多東南亞的本地金融機構變成了客戶,向他們提供能力和服務。
陶冶說,ZOLOZ進軍東南亞市場的第一個挑戰是認臉。與中國幾乎清一色的黃色面孔相比,東南亞人種更多元,且膚色偏黑,在光線偏暗的環境,識别率會大大下降。這也是東南亞錢包發展初期普遍采取線下人工稽核注冊的原因之一。
ZOLOZ的工程師不僅要根據東南亞多元化的面孔重新訓練算法,還要面對第二個挑戰:如何識别東南亞身份證件的真實性。東南亞許多國家沒有統一身份證件。在菲律賓,駕駛證、稅卡、社保證明、殘疾證、老年證、專業技能證……都可以當作身份證件。不同證件品質良莠不齊,證件僞造成本極低。
ZOLOZ首先選擇了解決菲律賓證件,因為“拿下”菲律賓,其他國家都不是問題了。菲律賓本地錢包GCash的資料顯示,上線eKYC功能後,其目前已經具備識别30多種當地證件的能力,新使用者注冊的申請流程從平均5天降至3分鐘,申請成本也從50索比(折合人民币6.1元)降到了2索比(折合人民币0.24元)。
三年前開始蔓延全球的新冠疫情,加速了亞洲各金融機構和移動支付核身線上化的趨勢,也加速了ZOLOZ快速擴大東南亞市場佔有率的程序。
疫情期間,菲律賓、馬來西亞、孟加拉、印尼等東南亞國家在ZOLOZ的技術加持下,成為當地政府和企業的合作夥伴,為普通人線上核驗身份,發放工資、補貼、職業教育訓練津貼、消費券等。
孟加拉女工在2020年疫情期間,通過在家遠端開戶,領到了“電子工資”。
公開資料顯示,迄今為止,ZOLOZ在海外已助力70多個合作夥伴服務了幾億使用者,驗證平均時間從幾天降至3分鐘,驗證成功率從65%提高到了90%以上。
螞蟻數字科技解決方案架構師張毅告訴我們,他曾目睹過東南亞錢包使用者線下開戶的場景:有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來到指定的開戶網點,填寫和送出各種資料,不識字的人還得求助從業人員代填。每天有車來收走這些資料,集中送往稽核點做純人工稽核。從使用者遞交資料到賬戶開通,大約需要一周時間。“如今,東南亞這樣的街頭一景已經成為曆史。”
孟加拉街頭曾經布滿本地錢包bKash的線下網點,幫助人們人工開戶,還提供代充值、代轉賬的服務。
程式員開始“上山下廠“
程式員終日坐在辦公室裡寫代碼也成為了曆史。
過去兩年,螞蟻數字科技事業群進階技術專家吳瑩強一半的時間都在出差,最常去的地方包括汽車主機廠、新能源電池廠、太陽能光伏企業、建築工地……他笑說自己,“不太像搞網際網路的,倒像是搞制造業的”。
這個基于區塊鍊技術推動商業化的事業群,這幾年招募的人才越來越多來自非網際網路行業。随着區塊鍊技術開始規模化商業落地第二産業,團隊急需補充大量制造行業人才,以知己知彼。
吳瑩強來自一家英國晶片制造公司,他的搭檔趙良良則來自一家做清潔能源的實體企業。
趙良良回憶,4年前入職螞蟻時,數科事業群負責人蔣國飛就跟幾位同樣來自于實體的新同學提了要求,“你們就放手去試區塊鍊怎麼跟實體産業相結合,這個沒有他山之石,但我認定這是一個對的方向”。
區塊鍊握手實體的關鍵,是錨定實體世界的實物。如果用區塊鍊為它們生成一組獨一無二的資料,在數字世界裡保證它不可篡改,就相當于創造了一個跟實體錨定的數字鏡像。它既代表實體世界中真實的東西,又超越空間和時間限制。這就能發揮出很多想象空間。
吳瑩強和趙良良一起啃下的項目,有新能源電池公司、汽車主機廠、高空作業裝置租賃平台、綠色出行企業、建築公司等。
他們發現了很多此前難以解決的行業痛點。比如很多個體貨運司機因為缺乏可靠的資産和擔保,很難從銀行獲得買車貸款。“因為在銀行看來,這些人白手起家,沒有可靠的資産和擔保,很難評估他們借了錢會不會真的去擴大生産,将來能不能還,也就不敢輕易借錢給他們。那些小微物流企業也一樣。”
吳瑩強發現的問題,是金融行業的根本問題:信用。信用,恰好是支付寶最擅長的,也恰好是區塊鍊最擅長的。
他們找到奇瑞旗下的商用車公司,希望用螞蟻鍊解決可信資料的問題。銀行既然不能确定小微物流企業是否真的有車,無法了解他們的經營情況,螞蟻鍊就把車輛、行車、電池狀态的資料,都自動智能加密上鍊,而且不可篡改。
“銀行看資料,就能知道這些車是不是真的、公司是不是在良好營運,并以此為依據為這些小微企業提供金融服務。”
來自晶片行業的吳瑩強,想到了用物聯網技術疊加區塊鍊技術來解決行業痛點。即通過物聯網技術把裝置連接配接在一起,産生的資料上傳到區塊鍊平台,讓資料源頭可信,形成一個可信資産的流轉網絡。金融機構或監管機構通過這些資料進行風險評估,資料越優質,可以給到的貸款額度就會越高,貸款利率、保險費用也會随之下調。
當這些資料流通起來,還會産生更大的價值。比如新能源車用的電池,用了一段時間,性能會衰減。但給電動二輪車用,不僅完全夠用,成本還更低。電動二輪車用過之後,還能滿足應急電源或者光伏發電儲能的需要。
在以前的技術條件下,這些分散的資源沒法串起來。現在,新能源電池資訊都上鍊後,一塊電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性能狀況怎麼樣,投入使用了三年還是五年,所有資訊都清楚可靠,下遊企業可以放心地進行梯次利用。
迄今為止,新能源産業在螞蟻鍊上鍊的裝置數量已經超過了500萬台。
而當時間退回到2016年,螞蟻數科事業群還是一個剛成立的區塊鍊興趣小組。這一年,幾位小組成員參加了公司内部黑客馬拉松挑戰賽,48小時不眠不休,實作了一個區塊鍊公益善款追蹤應用的POC(概念驗證)。
POC模拟了一個公益機構、數位捐款者和受捐人,鍊路并不長,但能整個跑通,實作了捐款資訊流的步步追蹤,記錄完全公開、透明、不可篡改、不被中心控制。
這個模拟應用在挑戰賽上拿到了獎,并吸引到螞蟻技術高層的關注。
2017年,蔣國飛辭掉日本電氣(NEC)副總裁,回國加入螞蟻集團時,這個興趣小組已經更新成一個正式的區塊鍊的團隊,被納入蔣國飛所帶領的,專注前沿技術研究的“螞蟻技術實驗室”。
蔣國飛回憶,到了2018年,螞蟻鍊就已經做到把區塊鍊的底層平台做到金融級級别,同時還開始“出走”支付寶,服務外部合作夥伴。比如支援了香港本地錢包向菲律賓本地錢包跨境彙款。“這意味着,我們這個金融級的平台,所有解決安全、穩定、可靠性各種各樣的名額,已經比較成熟了。區塊鍊大規模商用的時代即将到來。”
趙良良、吳瑩強正好趕上了這個“區塊鍊大規模商用的時代”,螞蟻區塊鍊團隊也再次更新,成為一個人員規模達數千人的事業群,還成立了一家叫“螞蟻鍊“的數字科技公司。
他們就像是支付寶誕生之初的“小二”,不同的是支付寶“小二”活躍線上上,而螞蟻鍊“小二”要出沒于工廠中的房間廠區,甚至田間地頭。
他們出沒地越遠,螞蟻鍊在to B的路上就走得越遠;他們行得越深,螞蟻鍊紮下to B的根就越深。
彭少華和謝盛丞的“生僻字鍵盤”解決了很多人生活在數字時代的煩惱,但他們沒有想過這個小功能有一天還能商業化。
但OceanBase産品經理陳小偉對這一點很笃定。陳小偉說,他們之是以會找到生僻字鍵盤團隊同學,是因為OceanBase的一個客戶有同樣的需求。在他們平台上,有退休職工因為名字帶有生僻字,終身俸連續八個月都沒發放成功。
盡管還在“方案階段”,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在to B的洪流中,彭少華和謝盛丞他們隻是一道溪流,終歸要彙聚到江河當中。但他們是潮流的縮影。他們讓支付寶内外更多的人了解到商業科技的本質——選擇适合自己的路徑,服務更多的人。
對于企業個體來說,to C或者to B隻是路徑的選擇。對于網際網路平台來說,to B是選項,也是方向。當C端使用者的需求越來多元化、個性化之後,如何幫助B端客戶更好服務C端使用者,應該成為網際網路平台的天然使命,也是它們實作商業價值的路徑。
支付寶在to B道路上加速前行,是中國網際網路企業集體邁入新征程的縮影。無論是企業還是社會,都已經意識到,消費網際網路的曆史使命已經告一個段落,下一片星辰大海,是産業網際網路。
産業網際網路的發展速度注定達不到消費網際網路的高歌猛進,但它從一開始,就與三大實體産業握手融合,一起成長。網際網路企業在為自己找到新的賽道與商業想象力的同時,也為實體産業托高了底盤,讓在實體世界中謀生活的平凡者看到新世界,也讓嗅覺敏銳、沖勁十足的創業者在全球化競争中顯露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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