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旅拾零
之伏爾加河掠影
文/ 婁向麗
來到俄羅斯，領略伏爾加河及兩岸風光不可或缺。但我們行程時間有限，也隻能選擇三日短途遊輪，小遊一下了。
上船那天是周五，遊輪上多是本地人來度周末，我們是很打眼的“老外”。
這艘遊輪名為“馬克思”号，船上挂有馬克思的畫像。我們感到親切，好幾個人都在偉人像下留了影。
客房出乎意料的小，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浴室、冰箱、彩電都有，挂衣，行李安放處亦有考慮，住起來還是滿舒服的。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屋内太熱了，剛剛進九月，暖氣就供上了。衛生間裡的熱水給得非常“沖”，吹風機勁頭大的能讓人吓一跳——能源大國可真名不虛傳。
行走在伏爾加河平靜的水面上，浏覽兩岸綠樹綠草，挺拔的白桦林，觀黃昏美麗落日，悠閑的度假村。岸邊有安靜休憩的老兩口，草叢有擺弄燒烤的年輕人，河面上不時看到船艇垂釣者正釣起一條魚兒，路過遊輪旁的小帆船有人攤平手掌朝我們吹氣——那是俄羅斯風俗，向我們送福氣呐。
遊輪上道地的俄式餐飲不必細說了，前菜、湯、主菜、甜點，一應俱全。
甲闆上遊客們自發聚齊的聯歡倒是很值得懷念。以我們這群“老外”為主來了好多俄羅斯人，他們和我們一起唱起自己熟悉的歌曲。特别是當我們唱起“喀秋莎”時，他們更是熱情高漲，漢語和俄語的合唱别有一番情義。我想起中學時老師教過的俄語短詩“老人與蘋果樹”，用俄語朗誦後，他們特别高興，表示聽懂了——感謝我的老師五十多年前栽下的俄語“小苗”還沒有完全枯萎。還有那首學過的俄語小歌“田野”，雖然我唱的時候這些不是一個年齡段的友人們顯然對它感到陌生，但從他們臉上很感興趣的笑容看出來，語言的溝通讓人心靈能迅速接近。
下午四點半，遊輪靠在烏格裡奇小城，這個有着上千年曆史，比莫斯科悠久的地方，很值得遊覽。在曆史上它沒有被蒙古鐵蹄踐踏過，始終保持最古老的俄羅斯民族風情，被生長于斯的俄羅斯女作家别爾戈裡茨稱為“獨一無二的俄羅斯小城”。這裡林木蔥茏，不大的小城分布着大小二十幾座建造精美的教堂。綠樹掩映中的教堂被人們稱為“小克裡姆林宮”。
小城的市旗上畫着一個小王子，烏格裡奇的傳奇名聲都與他有關。這個孩子是當年俄國沙皇伊凡雷帝的小兒子德米特裡。由于宮廷裡的權力争鬥，年幼的德米特裡與他母親被流放到烏格裡奇，做所謂的烏格裡奇大公，而他那智力體力均十分弱的哥哥被扶上皇位，由舅父鮑裡斯·戈東諾夫攝政。1591年，這個8歲的男孩突然死亡，原因撲朔迷離。有傳說是在遊戲中不意被刀紮中，确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此事件作為導火索，竟造成了俄羅斯一個動蕩戰亂年代的開啟。鮑裡斯·戈東諾夫派人來調查，說小王子不是被暗殺，而烏格裡奇的群眾不信，憤而起義，結局是一百多人死于被鎮壓，六十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亞。就連德米特裡死亡時敲響的大鐘也未幸免，被扯掉鐘捶，打掉鐘耳，送到西伯利亞，史稱“烏格裡奇無生命被流放的第一人”。随着留裡克王朝無嗣，鮑裡斯·戈東諾夫如願加冕沙皇，七年即暴亡，此後俄羅斯混戰了數十年。最初以地勢取名的烏格裡奇（正在伏爾加河與莫斯科河交界處）俄語意為“拐角”，而曾經流放在這裡的小王子使它真成了俄羅斯曆史上的一個拐角。
如今，小王子遇害處建起的“德米特裡王子滴血大教堂”是在早先木制教堂毀于大火後重建的石制教堂，五個典型的東正教“洋蔥頭”式教堂頂是藍色的，鑲嵌着星星，寄托了人們願小王子升入天堂幸福平安的祈望。亡命于權力争鬥的孩子最讓人心生憐意。
想起大陸南朝時期皇帝劉駿的第八個皇子劉子鸾十歲時被已經登基的兄長劉子業毒殺，死前悲歎：“願永世永生不再生于帝王家。”不由不感慨：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紅牆藍頂的滴血教堂和黃牆綠頂的耶稣複活教堂是烏格裡奇的地标性建築，晴空萬裡藍天白雲的襯托猶使它們色彩豔麗，吸引了每一個遊人的目光。悲慘的曆史已成了流傳的故事，如今的烏格裡奇小城安谧幸福，不僅以生産奶酪和礦泉水出名，更是旅遊打卡的網紅處。沿街搭設的市場出售各種道地俄羅斯風格特産，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奶奶盛裝招徕客人，小城居民不易呀。我們的團友有的買了懷表，有的買了披巾，雖然有些東西價格比大城市貴，但既是給這座旅遊小城的生計做了貢獻，也留下了難忘的紀念。
最後忍不住要小小吐槽一下，烏格裡奇的旅遊宣傳冊頁雖然印刷精美，但是中文翻譯太糟糕了，文理不通，叙事不清，别字連篇，很多地方怎麼都猜不出來他想說什麼意思。這樣的的紀念冊怎麼通過的出版審查？無奈隻此一份也得購買，把遺憾也帶回家去吧。
作者簡介：
婁向麗，天津作家協會會員。上世紀80年代初開始有作品見諸各級公開報刊，體裁涉及詩歌、小說、散文、報告文學等。在新蕾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天津社科院出版社、中國社會出版社、百花文藝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等參與寫作出版人物傳記等作品若幹。1995年在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長篇小說《寫不盡的歲月》（與人合作）一部。發表作品共計近百萬字。其中有散文、小說在一些省市級文學評獎中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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