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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線建設内遷“大移民”的歲月縮寫

作者:蘇州漁娘

紀念重慶川儀九廠内遷四十周年

作者:計燕飛

引子

重慶川儀九廠是由南京内遷來渝的。到今年六月三十日,已經度過了整整四十個春秋。作為一個參與三線建設和紮根三線企業的内遷職工,四十年的風風雨雨留給我們這一代人太多的回憶與感慨。時值建廠四十周年,謹撰此文聊以紀念。

前言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國際局勢日趨緊張。為了應對複雜的國際政治局勢以及可能發生的大規模軍事沖突,逐漸實作大陸生産力布局由東向西轉移的重大戰略決策,遵循“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最高訓示,沿海許多對國民經濟有着重大影響的企業乃至科研機關紛紛向被稱為祖國大三線的川、黔、甘肅等省遷移。這次的“内遷大移民”并不亞于當時知青的上山下鄉運動,更比現今的三峽移民工程更加壯觀,而且時間緊、任務重,速度還要快。地處西南的重慶,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較強的工業基礎,自然成為了三線建設的重點地區之一。當時中央決策:“以重慶為中心,逐漸建立西南的機床、汽車、儀表和直接為國防服務的動力機械工業”, 提出以重慶為中心,遷建、建立200多個項目。計劃從上海地區遷入122個,從廣州、南京等城市遷入20餘個……。在這種“備戰備荒為人民”,“好人好馬上三線”的政策感召下,數以萬計的勞工、幹部、工程技術人員,懷着一腔熱血,滿腹豪情,打起背包,跋山涉水,來到大西南的深山峽谷,落戶到重慶這座陌生的城市,用血肉之軀為重慶地區的三線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當時,中央提出的口号是“獻了青春獻終生,獻了終身獻子孫,”鼓勵這些内遷的三線建設者們紮根山區,一代一代地傳承這一重大使命。今天,回顧内遷的四十年歲月,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做到了。

當時,僅重慶北碚地區就從江蘇和上海遷來一二十家工廠,比較大的工廠有浦陵機器廠(上海)、甯川機器廠(南京)、紅岩機器廠(無錫)、曙光儀表廠(川儀四廠<上海>)、花石儀表材料廠(川儀一廠<上海>)、四川分析儀器廠(川儀九廠<南京>)、水文儀器廠<南京>等等,估計當時遷入重慶北碚地區的内遷職工和家屬就有上萬人。經曆了四十年的變遷,工廠企業在計劃經濟轉型到市場經濟的浪潮沖擊下,垮掉的有之,遷走的有之,倔強生存下來的也有之。值得我們感到欣慰和驕傲的是,重慶川儀九廠曆經千難萬險,于内遷四十年後,仍然屹立在山城。

選址

四十年前,中央為大三線的建設制定了“靠山、近水、分散、隐蔽”的八字戰略方針和“大分散、小集中”原則。

當時号稱中國分析儀器發源地的南京分析儀器廠(下稱南分廠)為部屬企業,第一機械工業部決定南分廠整廠搬遷。遵照這一訓示,廠上司開始選擇内遷地點。

一機部規劃,在湖南建湘西儀表總廠和在當時的四川重慶北碚建四川儀表總廠。是以,南分廠的遷建隻能從湖南的湘西和重慶的北碚兩個地方選一。

據派往湖南湘西考察的人彙報,湘西那邊遷建的地方有一小鎮,一條小河,有山有景,環境不錯,隻可惜那裡不通鐵路。且不說搬遷難度大,制約今後企業的發展是關鍵所在。因為,這對原材料采購、産品銷售乃至對外聯絡影響極大。

廠裡又派人到重慶考察選址。在北碚,先考查了三花石地區,即當時的外語學院(今川儀四廠)。因覺得這裡緊靠公路灰塵較大,環境不宜于精密儀器生産,且總面積也不敷應用。

後經川儀總廠建議,把四川分析儀器廠(下稱川儀九廠)廠址選在北碚澄江鎮運河邊的重慶23中學高中部,抗戰時期名聞遐迩的美齡堂亦在廠區範圍内。南分廠上司來渝實地考察後認為,地處缙雲山下,林繁木盛,環境優美。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隐蔽性極強,即便是從高空也很難觀察到廠區的面貌,符合中央“靠山、近水、分散、隐蔽”的戰略方針,也符合内建的“大分散、小集中”原則。廠區面積也大,距澄江鎮較近,友善今後職工生活。最後決定遷渝。

在得到部裡準許後,于一九六六年三月成立了以付廠長為内建籌備處主任的“四川分析儀器廠内建籌備處”,選派精幹力量,組建10餘人的内建小分隊進入川渝。

内建開始

一九六六年四月,内建小分隊從祖國東海之濱的石城南京,來到了祖國大西南的山城重慶,開始了艱難的内建籌備工作。

那時建房可不像現在甲方發包,乙方承建,而是事無巨細,都得親力親為。

基建開始首先要搞好三通一平,為此就要招募臨工(現在稱為民工),如石匠、木匠、泥瓦匠和大量的擡工、普工。招工也不像現在由甲方說了算,而是先要到省城成都申請用工名額,再到江津專區的機關所在地永川,審批具體的招工地域,然後再由内建籌備處的人員拿着用工介紹信前往準許的合川銅溪、渭沱、九嶺等人民公社招人。這幾個公社距合川既遠且又不通公路,隻有一條水路相通,往返于公社與公社之間全靠步行。

招工名額到了公社還要由公社研究後配置設定名額到大隊,再到小隊,最後落實到個人。公社社員被選做民工也不是一件易事,因為那裡的社員很少有機會外出務工,而且,每個大隊都有較多的人掌握石工、木工、泥瓦匠手藝,導緻有的大隊不得不采用抓阄的辦法來決定誰勝出。奔波近一個月,人員才逐漸湊齊。

當時渭沱到合川還不通公路,為運送臨工,由籌建處包了三條小木船,沿涪江順流而下到合川。這些淳樸可愛的社員們上了小木船後人人興高采烈,會唱山歌和号子的還放聲高唱幫着船工劃槳。到了合川找到旅店集中住下,每人發了一天的誤餐補貼,這相當于社員近10天的勞動工分。衆人按捺不住,紛紛逛街去了。

交通與采購

澄江鎮距重慶市區55公裡,離北碚10公裡,川儀九廠到澄江鎮步行需15分鐘。起初,廠區到澄江鎮沒有直通汽車的路,人們隻有步行經過運河河壩才能到達對岸。由于河壩的一邊是水,一邊是近二十多米深的河谷,河壩上又沒欄杆,人在隻有一米多點寬的壩上行走,真是提心吊膽。上遊漲水時河水漫上河壩,行走更是困難。

民工到達工地後首先要修築一條廠區與外面公路連接配接的有兩公裡長的盤山公路,以便通汽車運輸建築材料。川儀九廠的廠房和宿舍雖然是由中國人民解放軍建字203部隊施工承建,但建房所用水泥、磚瓦、鋼材、木材、沙石、鋼窗等等,必須靠内建籌處材料供應組人員外出采購供應到位,部隊方可施工。

在計劃經濟時代,采購是一項處處需要低頭求人的苦差事。首先得削尖腦袋去拿名額跑批文,有了它才能到指定的地點去采購、運輸,其中的困難艱辛隻有靠采購員自行克服解決。例如當年采購木材,有了名額、批文,然後到指定的四川涼山雷波那邊的一個小鎮——新市鎮提貨。幾百立方米的木材,根根都是長2米以上直徑一米左右的大原木,看着都吓人,怎麼運?後經人指點,先将原木改小,請人捆綁成木排狀,然後通過水路從長江運回重慶。這一折騰至少也得花費兩三個月時間。

當時的木材采購人員到新市鎮出趟差,得先由重慶坐火車到内江,再轉車到宜賓,由宜賓坐一天小火輪,才能到達目的地。由此可見,交通的不便,給人帶來多大的困難。在這種困難的工作環境下,原先配備的10多個内建籌備處人員顯然不夠用了,隻得請南分廠增援,六續從南京廠裡調來政工幹部、醫生、汽車駕駛員、采購人員等五六十人充實内建隊伍。

難難歲月

一九六六年到一九六九年三年期間正值史無前例的文革時代,交通不暢,仃運罷運是經常的事,甚至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這對内建工作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一日,籌建處某中層幹部從重慶菜元壩火車站坐攬車上到兩路口時,突遇武鬥,槍聲大作,吓得他趴在地上,好容易熬到槍聲平息才敢起身離開這是非之地,匆匆趕到牛角坨準備乘汽車到北碚,可車站所有車輛仃運,沒辦法,隻得硬着頭皮徒步走到北碚。從早上出發,一路走走停停,到達北碚總廠時已快夜間12點了。

在那個年代,北碚至澄江鎮的公共汽車時斷時續也是家常便飯的事,人們經常從北碚走回廠區,單邊走一趟,一般得花三、四個小時,最快兩個小時都不一定能到。

辛苦倒也罷了,甚至有人犧牲在這塊熱土上。籌備處就有一位中層上司,為了三線的建設,不幸遇難在澄鎮上,同時還有一個中層負責人也在那天負了傷。

總之經過三年多的風雨曆程,在全體内建籌備處人員和203部隊施工軍人的共同努力下,一九六九年五月,機械加工工廠中的房間、工具工廠中的房間、試制工廠中的房間、裝配工廠中的房間、中心試驗室等主要廠房落成,七幢家屬樓和二幢單身職工樓和其它一些輔助設施也同時完工。

搬遷

六月裡好陽光,六月裡花兒香,六月裡搬遷忙,從東北搬到甘肅,從東海遷到川江,好人好馬好裝置,支援三線保家鄉!

本來一機部是按排南分廠全遷的,大概考慮到搬遷不停産等戰略因素,部裡決定改為半遷。這樣,哪些人遷,哪些人留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了。其時,文革中南分廠上司被造反派罷免,尚未恢複工作,故隻有在軍管會(南京炮司)的上司下,成立内遷辦公室,全權處理内遷事宜。

一九六九年五月底六月初,二百多名第一批内遷和随遷人員名單張榜公布了。上司動員大家“留者安心去者愉快”。留者當然是安心了,去者有多少人能“愉快”呢?天曉得!

随後,一道硬指令下達:凡内遷人員必須在六月二十日前将家俱行李整理好,由南分廠負責統一打包随船托運。

第一批内遷人員包括家屬大約有六、七百人,由南分廠包了一條東方紅63号輪,在軍管會的一位副職幹部帶領下,于一九六九年六月二十四日開往二千多公裡外的祖國大西南山城重慶。

出發的那天,碼頭上一片繁忙。握手、叮咛、祝福、擁抱孩子,人們用各種方式表達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當沉悶的開船汽笛拉響時,許多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心中反複呼喚着:再見吧我的金陵古城!再見吧長虹般的南京長江大橋!再見吧巍峨的紫金山!再見吧美麗的玄武湖、莫愁湖!再見吧中山陵、雨花台!再見吧夫子廟、秦淮河畔!再見吧我可愛的南京……

輪船逆江而上,來到了壯麗的長江三峽。可是人們還沒有從離别的傷感中緩過氣來,對于名聞遐迩的張飛廟、仙女峰、白帝城等三峽景色,根本沒什麼心情去欣賞,怅然若失的眼中看到的隻是高山峻嶺、峽江險灘,真正體會到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急水向東流。”

東方紅63号輪經過七天七夜的航行,終于在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日抵達重慶朝天門四碼頭。這裡歡迎的隊五也早早拉着橫幅敲鑼打鼓等候内遷人員下船。内建籌備處包了10餘輛公共汽車,迎接首批來渝的内遷和随遷人員,并将他們接到北碚的紅岩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住下。

兩年後的一九七一年,第二批内遷人員100多人也抵達山城。前後兩批内遷和随遷人員共有300多人,加上職工子女一共有近千人來重慶安家落戶。

内遷後的第一個10年

一九六九年到一九七九年是川儀九廠内遷後的第一個10年。

内遷初期,工廠由四川省軍區派出的軍管會實行軍管。在軍管會的直接指導按排下,川儀九廠落實了上司班子,成立了廠革委會。主任是退役空軍校官,也是川儀九廠笫一任廠長。當時的九廠由四部分人員組成,300多人的内遷職工和近百名配置設定來的大學生、近百人的**軍人以及總廠從各分廠調來的一部分職工,總人數近600人,以20多歲的年輕人為主。套用現在的話來說,是40後和50後。大家雖然來自五湖四海,有着不同的學曆和閱曆,但“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來了。”

第一個10年裡,文革還未全部結束,一部分幹部的極左思潮還未退去,職工上班仍不正常,隻能是勉強維持,慘淡經營。

四人幫倒台後,“撥開烏雲見太陽。”這時,内遷的笫一個10年也接進尾聲了。撥亂反正開始後,工廠慢慢恢複了元氣,逐漸走上正規。

在這第一個10年裡,工廠排除幹擾,六續建設了一些輔助設施和8、9、10三幢家屬樓。内建時蓋的家屬樓,按當時的要求,隻能參照幹打壘和石打壘的模式建設,居住面積小不說,連廁所都沒有,廚房也是兩家或三家合用一個。那個年代,瓦斯尚未普及,因燒煤球捅爐子而常常引發沖突。生活極為不便。

在内遷10周年的紀念日,每位職工中午或晚餐時憑票可到廠食堂免費領取兩個葷菜,炒肉絲、肉片、回鍋肉、粉蒸肉、燒白(南京人稱扣肉)任選;免收糧票供應每位職工4兩米飯或領取饅頭兩隻。

内遷後的第二個10年

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九年是川儀九廠内遷後的第二個10年。

這10年是川儀九廠輝煌發展的時期。正值大陸改革開放的年代,各項工作都步入正常軌道。九廠産品銷售額逐漸從幾十萬發展到兩三千萬。

工廠投産時隻有從南分廠轉接過來的微量氧、二氧化碳、二氧化硫分析儀器等老産品,後來自主開發研制了酶标、721分光光度計等醫用光學系列産品,同時還生産SC-3、SC-3A、SC-6、SC-7、SC-8等氣相色譜儀,在化工、石油、水泥、教學、醫療、科研和軍工等領域發揮作用。尤其是地處西南的雲貴川和中南、西北的省份,大多使用川儀九廠生産的分析儀器。從此,九廠的産品占了分析儀器生産銷售的半壁江山。

八十年代中後期,工廠又從德國引進了紅外、紫外、磁氧等領先世界潮流的分析儀器新技術,并逐漸國産化,為後來發展分析儀器成套裝置打下了良好基礎。與此同時,還研制和生産了水質分析儀器,彌補了大陸分析儀器這一塊的空白。

在這10年裡,由于工廠的經濟效益較好轉,有能力逐漸恢複獎金制度。别小看那區區5~10元的獎金額,在那個時代它對職工的勞動積極性還是具有一定推動作用的。與此同時又新蓋了一幢6層裝配大樓,生産環境得到進一步改善。

另外,建立了11、12、13、14幢家屬樓和兩幢單身樓,改造了當初内建時沒有廁所的家屬樓,提高了職工的居住品質。

職工的生活福利也在進步。中午廠裡免費為職工蒸午飯,每個職工每月都發洗澡票、開水票、廠露天電影票,也就是說職工洗澡、打開水、看電影基本都是免費。有職工得了癌症等重病,基本都是全額報帳。

在這10年裡,職工加了兩三次工資。雖然加一個序号才5-10元左右,但使職工看到了希望,激發了工作熱情。

在這十年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九八四年夏天,由于嘉陵江上遊山洪暴發,造成嘉陵江水猛漲倒灌,使工廠的汽車庫、鍋爐房、食堂、醫務室及5、6、7号家屬樓、子弟國小等全部被淹。所幸生産工廠中的房間都建在地勢較高的山崗上,不然損失就大了。

一九八九年六月三十日是工廠内遷後20周年紀念日,廠裡開了紀念大會,還發了一些紀念品,當月的獎金也比平時增加了。

内遷後的第三個10年

内遷後的前20年裡, 對内遷人員的人事政策是“隻進不出”。凡是内遷和随遷人員沒有特殊的情況是絕對不可以回遷南京的,一是上司怕動搖軍心影響生産,二是怕戴上“破壞三線建設”的帽子。是以内遷後的前20年盡管經曆了四任廠長,但沒有那一位廠長敢拍闆放人。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川儀九廠的職勞工數己經發展到800-900人,可謂鼎盛時期。九十年代後,由于總廠的人事政策有所松動,内遷人員凡是南京有機關接收的,廠裡根據生産需要可以逐漸放人。是以有幾十個年輕一點的,則紛紛聯系調動機關,回遷南京。

九十年代中後期,川儀總廠在重慶南坪開發區買了一兩幢建立廠房,總廠為了九廠的發展和産品銷售的友善,将所購部分廠房撥給九廠使用。于是九廠的一些重要生産部門和科室從澄江遷到了南坪,同時九廠在南坪緊靠廠區附近蓋起了3幢職工家屬樓。從此,川儀九廠便一分為二,在澄江和南坪都有了廠區。

兩地運轉給九廠生産帶來很多的不便,一時難以适應,加上那個年代普遍存在的三角債問題,緻使生産效益滑坡,經濟陷入困境。

在這個時期,出生于三十年代的部分内遷職工也都年屆退休,南京有房子和子女的都落葉歸根傳回故鄉南京。這時九廠的内遷職工逐年離開了自已的工作崗位,與此同時不少職工子女通過讀技校和招工等方式頂班進廠,給工廠增添了不少新鮮血液。

一九九九年的六月三十日是川儀九廠内遷30周年,因生産效益不佳,廠裡既沒有開紀念大會,也沒發什麼獎金,隻發了些紀念品。

内遷後的第四個10年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川儀九廠迎來了内遷的笫四個10年。

在這個10年裡,所有在三線建設時期奮鬥過的内遷職工、六十年代配置設定的大學生以及複轉退軍人都已逐年退休完畢,不少空缺崗位由70後、80後的年輕一代取而代之。另外,個别内遷的職工子女也被提升到廠上司工作崗位,加上重慶南坪開發區的便利交通條件,川儀九廠不僅順利地度過了企業關仃并轉的困難時期,頑強地生存下來,并且得到了相應的發展。

目前,在職勞工數隻有90年代初一半人的情況下,産值比以前翻了幾翻。這個成績既是當今在崗的全體職工共同努力得來的,同時也是老一輩内遷職工紮實基礎,完善制度,心手相傳的結果。

品質是企業的生命,職工素質的提高是企業發展的基礎,新産品的研發是企業生存的方向。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四十年來,經曆了一分為二和新老職工更替,川儀九廠仍然健康地屹立在山城重慶。願川儀九廠不吃老本,續立新功,昂首闊步走向更加輝煌的明天!

今年的六月三十日是川儀九廠建廠四十周年紀念日,希望當今的九廠人能夠永遠銘記這一天。

尾聲

其時的三線建設,主要是為戰略性的防禦做準備。然而,這畢竟是在國家急于備戰的特殊情況下匆促上馬的,并且受到“文革”動亂的沖擊和“左”的指導思想影響,因一味追求速度而難以顧及職工生活配套條件、交通建設和今後企業的産品銷售等,但這些困難或問題并沒有吓到内遷職工,在漫長的歲月裡,他們用勤勞和智慧,含辛茹苦一步一個腳印地逐一完善和解決。

試想,當初的“内遷大移民”如果改為3-5年的技術支援,或許同樣能取得較理想的三線建設成果。因為四川不缺人,重慶也不缺人才,隻要沿海工廠企業派出一些技術骨幹進行傳幫帶,完成任務後即可撤回原機關,這樣既免去了國家不少财力物力的投資,同時也不會如此興師動衆。

如今,有些内遷機關垮掉了,有些為了企業的生存搬出了深山峽谷夾皮溝,遺留的廠房裝置不能不算是一種浪費。

當初人們來到三線時,都還是二、三十歲左右的熱血青年,熬到今天都已兩鬓染霜。正是他們,為三線建設貢獻了全部青春和畢生精力。

川儀九廠内遷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到現在,調走了一部分,退休回南京一部分,因病作古的也有數十人,現在還剩下100人左右的内遷和随遷退休職工在渝生活。他們在這裡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已成為道地的山城人了。

值得注意的是,基于種種原因,至今還有近20戶左右的内遷退休職工和一些曾經為川儀九廠、為三線建設作出貢獻的複員**軍人、大學生,仍租住在澄江廠區那上世紀六十年代修建的職工宿舍裡,廁所不足1平方米,廚房不足1。5平米,結構簡陋。在此,特呼籲政府、有關主管部門和川儀九廠的當家人,能設法盡快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因為我們不能忘記,在重慶的現代化的程序中,在初步改變中國東西部經濟發展不平衡布局的努力中,他們曾經為此而流過汗,流過淚,甚至流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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