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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4家電商平台倒下,2023垂類面臨團滅|钛媒體深度

作者:钛媒體APP
2022年14家電商平台倒下,2023垂類面臨團滅|钛媒體深度

圖檔來源@視覺中國

回顧2022年,電商行業依然“寒氣逼人”。

在疫情反複、消費低迷、流量見頂等多重因素影響下,行業大促熄火,企業增速放緩,實力者繼續“向下”“向外”尋找新故事,也有不少玩家就此倒下。

據钛媒體App不完全統計,倒在2022年的電商平台有14家(注:本次定義的“倒下”涵蓋公司破産、倒閉、跑路,平台關停、停擺等),包括曾被資本熱捧的每日優鮮、寺庫,背靠巨頭的十荟團、小鵝拼拼,早已名存實亡的易趣網、豐趣海淘等。

2022年14家電商平台倒下,2023垂類面臨團滅|钛媒體深度

倒在2022的中國電商平台名單

分類型來看,跨境電商最多,有5家,占比35.7%;其次是社交電商,有3家,占比21.4%;生鮮電商2家,剩餘奢侈品電商、母嬰電商、文玩電商、綜合電商各1家。

細究其倒下的原因,疫情隻是起了催化劑的作用,企業自身經營中存在的産品、組織、模式等問題才是根源,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證着電商一些細分賽道的境況,2023年,垂類玩家将更加艱難。

洋碼頭欠款2億,跨境電商“冰火兩重天”

2022年9月,進口海淘的“十年老玩家”洋碼頭危機全面爆發:現金流惡化,拖欠商家貨款達2億元,遭買手上門要債;員工大規模離職,總部“人去樓空”。

其創始人曾碧波将此歸咎于疫情和拆紅籌回國。一方面,航班量受疫情影響大幅減少,貨品進不來;幾大核心口岸對進口物資設有14天靜置期,訂單取消率升高。另一方面,2021年拆紅籌架構時,退股退掉了很多資金,包括新浪微網誌的一個多億元,銀行抽貸的将近8000萬元。

而事實上,平台的C2C模式天然就存在“稽核不嚴”的弊端,導緻“收到假貨”“不退款”等品控、信譽問題頻發,是洋碼頭失去消費者的罪魁禍首。

此外,阿裡、京東們帶着巨大流量和商家資源入局,嚴重擠壓了獨立海淘平台的生存空間。随着中國進口跨境電商市場的增長,獨立海淘平台反而近乎“團滅”。

據網經社報道,2018年至2022年,跨境進口電商領域共18家企業消失。其中,順豐投資的自營跨境電商平台“豐趣海淘”,于2022年11月被申請破産,據其法人、CEO任曉煜稱,公司早已解散,平台早已停運,員工安置補償也已基本完畢。

就連市場佔有率一度登頂的考拉海購,也在2022年遭遇困境。有消息源透露,截至2022年7月,被阿裡收入囊中的考拉海購業務團隊已從2021年時的400餘人收縮至不足20人,僅聚焦在以母嬰、美妝類目為主的會員電商業務,并且産品、技術也隻做維護,不再更新。

不止進口海淘,跨境出海過去一年也不乏沒落者。

2022年1月21日,浙江執禦旗下中東電商平台JollyChic業務陷入停滞,官網産品無法檢視詳情、App訂單無法履約、賣家登入頁面也無法打開。據悉,自疫情爆發後,受海灣六國的封國政策影響,JollyChic訂單完成率驟降,而在此之前,支付、倉儲等方面的大跨步、重投入已經讓其難以承受。

2月11日,位元組跳動旗下跨境女裝獨立站Dmonstudio停運,這距離其上線僅過去了三個月。對于突然關停,官方并未給出具體解釋。市場普遍認為,位元組跳動缺乏電商基因,供應鍊能力不足是其跨境電商程序受阻的主要原因。

作為京東出海的一環,JOYBUY幾經波折,也沒能逃過關停的命運:2021年12月關停英文站和俄文站業務,2022年2月下架所有産品,6月轉型B2B模式重新上線,11月再度公告業務更新、交易暫停。這背後,增長和盈利壓力之下,京東海外業務步入戰略收縮期。

盡管如此,随着國内網際網路流量紅利進一步消散,而以歐美、東南亞為代表的海外地區電商繼續釋放潛力,加之跨境電商領域政策面年内頻頻迎來利好,2022年,國内電商出海整體迎來小高潮。

從模式上看,經曆了亞馬遜封号潮後,“獨立站”備受推崇,最來勢洶洶的莫過于拼多多和位元組跳動。

9月,拼多多旗下跨境電商平台Temu正式在美國上線,與國内發展初期一緻,采取了高補貼折扣的打法,主推女士服裝與日用百貨品類。據媒體最新披露,Temu的日均GMV已經突破150萬美元,且Temu已進軍非洲市場,并在加拿大市場開放下載下傳。

位元組跳動則不斷試錯,除上文提到已關停的Dmonstudio,差不多同一時間上線的獨立電商平台Fanno也“高開低走”,于5月份傳出被解散,但官方予以了否認;9月,又推出了新的快時尚獨立站IfYooou,吸取了Dmonstudio的失敗經驗,走低價路線,主攻歐洲市場。

就連早已入局跨境電商的阿裡巴巴,也在業務架構調整後,将海外業務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2022年,在新上任的蔣凡帶領下,阿裡兩次增資旗下電商平台Lazada,還公布了OKKI獨立站解決方案。

随着以上大平台的湧入,跨境電商的競争将更加激烈。

每日優鮮業務停滞,生鮮電商“斷臂”求盈利

2022年,前置倉“雙雄”之一的每日優鮮一步步走上“末路”。3月,傳出拖欠供應商貨款,5月及6月,陸續裁撤天津等多地業務,還相繼因年報難産、股價持續低于1美元收到“退市”警告;7月28日在全國範圍内關停了極速達業務,次日達業務也在多地出現無法營運的情況,同時開啟内部裁員,至11月14日僅剩全職員工55人。

雖然一直試圖變賣資産“求生”,但目前,每日優鮮業務仍處于停滞狀态,還面臨員工、供應商的債務糾紛近1400起、總計約8.127億元,在二級市場上的表現也一度“不再滿足繼續在納斯達克全球市場上市所需的1000萬美元股東權益要求”。

重資産、重投入的前置倉模式被認為是“罪魁禍首”。包括倉庫的建設費用、騎手的人工成本等在内,前置倉模式的履約費用高企,東北證券研報資料顯示,是傳統中心倉電商的3倍左右、平台型電商的2倍左右、社群團購的6倍左右,而且,由于前置倉門店不具備引流功能,銷售和營銷費用也較高。

就每日優鮮而言,2018年至2021年,履約費用分别為12.39億元、18.33億元、15.77億元、21.21億元,占總收入的比例一度達34.9%,占營業費用最高達59.6%;2019年至2021年,銷售費用率分别為12.3%、9.6%、13.0%。

這導緻其一直難以盈利。據每日優鮮招股書及财報,2018年至2021年,淨虧損分别為22.32億元、29.09億元、16.49億元、38.50億元,四年累計虧損超105億元,燒光了在資本市場融到的錢。

不過,生鮮零售本身就是一門難做的生意。由于易腐蝕、到貨損耗高等特點,毛利本身就低,即使線下商超2021年生鮮品類的毛利率也僅在15%左右。供應鍊卻非常複雜,從田地到餐桌的所有環節,非标準化、需要控制的因素很多。

經過幾年的發展,國内生鮮電商已細分出不同的營運模式,但尚未打造出穩定盈利的商業模式。

每日優鮮的倒下,也隻是當下行業發展的一個縮影。2022年,在外部資本越發謹慎、市場競争趨于激烈的情況下,生鮮電商頻頻傳出“收縮”的聲音。

同為前置倉模式,叮咚買菜在2022年5月至6月間,相繼撤出了安徽宣城、滁州,河北唐山,廣州中山、珠海以及天津,到了10月,又關閉了廈門市場。

社群團購模式下,十荟團成為了“老三團”中第二個掉隊的平台。2022年3月,十荟團被曝關停全國城市的所有業務,進入善後階段,主要處理供應商貨款的清算事宜,以及員工工資的結算賠付問題。彼時,十荟團微信小程式已無法通路,APP打開後顯示空白。

“老三團”唯一幸存者興盛優選則在8月份陸續撤出山西、江蘇、浙江、河北和安徽五省,10月份月又關停了河南、山東、四川、重慶四省市的業務,目前僅保留湖南、湖北、廣東等少量優勢省份,維持區域經營。

就連巨頭也在忙着撤城和轉型。京東旗下京喜拼拼在2022年3月和6月進行了兩輪收縮,從20個省份縮減至僅剩北京、鄭州兩地業務。美團優選在接連關閉多地市場後,于10月份宣布轉型為“明日達超市”,在此前主打的生鮮之外進一步擴充日用百貨等品類,與美團閃購、美團買菜的即時零售定位形成互補。

店倉一體化模式的盒馬,旗下多業态都在調整。2022年3月,盒馬鮮生在4個城市出現5家門店同時關閉;8月,在北京和上海的多家盒馬mini門店或關閉或轉型;盒馬鄰裡在4月和10月,分别撤出了北京、西安、成都、武漢4個城市以及杭州和南京兩個市場,目前僅剩上海市場。

在此基礎上,預計2023年生鮮電商仍将以實作盈利作為主要戰略方向。

蜜芽APP停服下架,母嬰垂直電商集體隕落

2022年7月1日,銷聲匿迹很久的母嬰電商的蜜芽宣告“隕落”:将于2022年9月10日停止APP服務并關停下架。

官方給出的理由是“使用者的購物習慣已經發生改變”,歸根結底在于自身沒有造血能力以及行業競争激烈。

自淘寶店起家,蜜芽趕上了母嬰電商風口,曾在兩年内獲得5輪融資,總額超20億元,其中不乏紅杉資本、真格基金、H-Capital等著名風投公司,公司估值一度接近百億元。

藉此,蜜芽開局發展迅猛。為搶占市場,發起了價格戰和營銷戰,還落地橫向發展戰略,由母嬰垂直跨境電商,擴充到線下體驗及加盟、自有品牌和嬰童産業投資等領域。

然而,當資本自2016年起不在繼續提供支援,蜜芽即刻傳出資金緊張的消息。

此後,雖然采取了一些自救措施,但蜜芽不僅沒有挽回局面,還曾自己越陷越深。如2017年9月,蜜芽推出plus會員服務,被質疑涉嫌傳銷;2020年9月,創始人劉楠入局帶貨直播,據稱虧損800多萬元。

放眼整個母嬰電商賽道,蜜芽不是個例。早在2016年,行業就進入了洗牌期,迄今已有不少知名玩家離場。

2016年8月,團購起家、被辣媽幫收入囊中的母嬰特賣電商“荷花親子”宣布關停,距其成立不過兩年時間;2019年8月,首個挂牌新三闆的母嬰電商“母嬰之家”被爆經營異常,注冊位址人去樓空,線上、線下聯系管道無人應答;2021年8月,一度做到國内最大、被認為是母嬰電商終極者的貝貝集團傳出資金鍊斷裂、拖欠供應商貨款、創始人跑路等情況,後貝貝APP停運下架。

留在牌桌上的上市企業寶寶樹和孩子王的業績和市值也不甚樂觀。

寶寶樹已虧損多年。據其過往财報資料,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寶寶樹分别營收3.57億元、2.12億元、2.82億元和1.37億元,淨虧損4.94億元、4.70億元、3.87億元和1.97億元,三年半虧損累計超15億。公司股價已從6.8港元的發行價跌至2023年1月12日收盤時的0.31港元,跌幅超95%,市值僅剩下5.15億。

孩子王的盈利能力也大不如從前。據其2022年前三季度财務報告,公司前三季度實作營收63.84億元,同比下滑3.23%,淨利潤1.52億元,同比下降35.89%。股價則從上市巅峰時的25.20元大幅下滑至現在的13.06元,總市值前後縮水了約110億元。

相比之下,阿裡、京東等綜合平台發力母嬰市場後,以其成熟的品牌共創共建能力、新品成長體系,迅速在母嬰電商賽道占據了第一梯隊的位置,使用者購買頻率遠遠高于行業内其他類型平台。

寺庫三度被破産,二手奢侈概念依然紅火

2022年,寺庫三度陷入破産危機。1月5日,柴晨旭申請對北京寺庫商貿有限公司進行破産審查,不過次日,該申請便被撤回;8月10日,趙冬萍又對北京寺庫商貿提出破産審查申請,此次寺庫沒有做出回應;8月25日,上海寺庫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新增了一則破産審查案件,申請人為上海維旗貿易有限公司。

也是在這年8月中旬,寺庫北京總部傳出“人去樓空,疑似跑路”的消息,雖然相關負責人進行了否認,但該公司的“塌方”已是事實。

據黑貓投訴平台資料,寺庫相關投訴已逾18300件,多數都是因為不發貨、不退款。同時,在中國裁判文書網,與寺庫相關的已公開案件2022年以來就有130餘起,幾乎都是買賣合同糾紛、借款合同糾紛等。

業績也持續走低。财報資料顯示,寺庫2020年全年營收同比下降12%至60.2億元,淨虧損7186萬元,同比由盈轉虧;2021年經營狀況則“更慘”,淨虧損5.66億元,同比擴大6倍;2022年上半年淨虧損再度大幅擴大至8.2億元。

二級市場上,投資者逐漸失去信心。自2019年開始,寺庫股價震蕩下跌,于2021年11月4日首次低于1美元,後收到退市警示函,至2022年12月9日解除,目前報1.74美元,比上市時13億美元的發行價縮水超86%。

對此,寺庫曾在一份聲明中直言,疫情給奢侈品消費行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其(2020年Q1)收入表現也受到了疫情帶來的可自由支配支出減緩和公衆活動減少的影響。事實卻是,疫情并未打擊中國奢侈品消費的積極性,貝恩資料顯示,2020年中國境内奢侈品消費逆勢上揚48%,到2025年有望成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場。

分析認為,寺庫走到今天,最重要的一個戰略失誤是品類擴張,包括從二手奢品到新品奢品,從奢侈品到酒旅、餐飲、生鮮、豪車,以及搞全球化、金融、智能、社群等,燒了大把的錢,卻并未獲得實際成果,反而使業務闆塊不清晰,加劇了“公域流量”獲客難、“私域流量”變現難。

值得注意的是,在寺庫之前,已經有太多奢侈品電商平台倒下。

如2012年後,呼哈網、品聚網、尊庫網、佳品網等初代奢侈品電商平台宣告關停,同一時期,網易尚品、新浪奢品也陷入停擺;2019年7月30日,爬到奢侈品垂直電商行業頭部的尚品網也宣布暫停服務,原因是融資重組不順以及經營受阻;到了2020年3月,走秀網也在其網站首頁中心位置發出了一份暫停營業的公告。

事實上,早年奢侈品電商一直被質疑是僞命題,因為奢侈品品牌的高端定位與電商的低價屬性存在沖突,之後,随着電商化趨勢,奢侈品品牌紛紛自建起了管道,如Prada、阿瑪尼、LV等,在疫情爆發後即開始直播帶貨,自建小程式商城。這就導緻品牌授權的貨源問題成為長期隐患。

當垂類奢侈品電商一個個倒下時,二手奢侈品概念持續火熱,妃魚的直播間裡熱火朝天,胖虎2022年1月完成4500萬美元C+輪融資,紅布林11月獲得1億美元C輪融資,二手奢侈品電商或将加速崛起。

(本文首發钛媒體App,作者|劉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