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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美麗的邂逅,成就了福雷斯特與大樹杜鵑的一世英名

作者:龍溪敏樹

摘要:福雷斯特的采集向英國展示了一個全新的園林世界,同時也影響和改變着英國植物園和園林界的方向。大樹杜鵑是世界杜鵑花最重大的發現之一,大樹杜鵑的絕世之美,王者風範徹底地征服了福雷斯特,對于大樹杜鵑,福雷斯特隻有頂禮膜拜。

杜鵑花種類繁多,色彩豔麗,深受英國園林界的歡迎,很快風靡整個英國,掀起世界對杜鵑花追捧熱潮。福雷斯特從中國西南地區引種到英國的衆多杜鵑花新種,培育出了大量杜鵑新品種。在他所采集的杜鵑花開花後,自第一次出現在倫敦園藝大廳的展廳,到接下來的數十年間,一直是展廳中最重要的展品。他所采集的杜鵑花在展評中多次獲得一級獎章,參展的種類總是被銷售一空。由于英國的氣候很适合杜鵑花栽培,福雷斯特這段時間以杜鵑花為中心的園藝植物引進顯然極為成功,許多其當年在中國西南引種的杜鵑花,已在英國的衆多植物園中生長了90多年,至今依舊枝繁葉茂,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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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纓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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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大杜鵑手繪圖-引自《植物獵人喬治·福雷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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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大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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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山谷,由趙成章創作,喬治-福雷斯特補充,1925年。

圖上對各個采集過山谷都進行标記

愛丁堡皇家植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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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幹旱下,高黎貢山依舊盛開的高山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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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的高山杜鵑花

福雷斯特在采集過程中,給巴爾弗寄回了大量的植物标本,尤其杜鵑花标本。巴爾弗正是以福雷斯特采集寄來的杜鵑花标本為基礎,重新修訂了杜鵑屬植物的分類。巴爾弗認為:福雷斯特從中國進行得很有價值的園藝植物的引進,給英國的園林帶來了革命性影響。1922年,巴爾弗去世,福雷斯特疼失自己的導師和知音。之後,繼任的園長愛丁堡大學植物學教授斯密思(William Wright Smith)。繼續與福雷斯特合作,兩人的研究成果大多發表在愛丁堡皇家植物園的期刊上。由于福雷斯特來到中國的一個主要任務就是收集杜鵑花,是以他們的合作成果之一就是使愛丁堡皇家植物園成為當今世界杜鵑花研究中心和杜鵑花收集最多的植物園,該園現有來自大陸的杜鵑花植物300餘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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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8月,福雷斯特在大理中國内地會的月門裡,他在照片背面稱之為“北上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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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尖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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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葉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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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福雷斯特采集的中國杜鵑花标本曾被作為新種描述過的達400多種,經過近百年的研究,發現他采集的杜鵑花科植物标本最多,占其總采集種的8.8%,涉及10屬269種,包括50變種14亞種,雖然在後人的研究中有一些已經歸并,至今仍被接受的名稱還有200多種,是世界上采集杜鵑花标本和發現杜鵑花新種最多的人,是真正的“杜鵑花之王”。

福雷斯特采集的這些杜鵑種類模式标本,主要儲存在愛丁堡皇家植物園标本館,是從事杜鵑花分類、區系等領域研究的重要材料和依據。福雷斯特在中國的植物采集工作,打開了英國學者對中國植物,特别是杜鵑花的認知,幫助英國研究者在杜鵑花的命名與學術成果上占據了優先權。福雷斯特的研究成果被大英帝國載入史冊,福雷斯特是以成為一位舉世聞名的杜鵑花專家和名垂青史的“植物獵人”,而高黎貢山正是因為福雷斯特等植物獵人的到來蜚聲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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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貢山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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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貢山的大樹杜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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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貢山杜鵑花科種的分布區類型統計

時至今日,無論是中國的生物學家還是世界的生物學家在研究喜瑪拉雅區域及高黎貢山的植物區系、動物區系及名錄時,都不得不借助他當年的采集研究成果作為基礎。在《中國植物志》的編寫過程中,因為有些杜鵑花種類在野外已經蹤迹難尋,隻能依照福雷斯特當年的采集記錄進行描述。就連進入20世紀九十年代即将跨入21世紀時,國内計劃整理、編撰一本《高黎貢山植物名錄》,也不得不前往英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植物标本館“朝聖”,查閱當年福雷斯特采集的标本和留下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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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模式标本

采集者/探險隊:喬治·福雷斯特

收藏編号:19338

采集日期:1921年3月

原産國:中國:雲南西部

采集地點:恩梅開江-薩爾溫江分水嶺的東側

緯度:25°50'N,經度:98°25'E

栖息地:開闊的森林。

描述:花朵邊緣呈深玫瑰色至深紅色,基部幾乎呈白色陰影,外部襯有較淺的玫瑰色,唯一的标志是基部有深紅色的小斑點。

愛丁堡皇家植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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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标本

采集者/探險隊:喬治·福雷斯特

收藏編号:18458

采集日期:1919年9月

Verbatim latitude:36 31 11.92 N,Verbatim longitude:103 53 30.36 E

從福雷斯特的采集時間和地點推算,這件标本采自貢山縣獨龍江地區

倫敦自然曆史博物館

大樹杜鵑的發現被認為是世界杜鵑花的重大發現之一,福雷斯特是如何發現大樹杜鵑的?其中又有怎樣曲折的經曆呢?1917年1月,福雷斯特第四次來雲南探險,他帶領采集隊繼續在雲南西南的高山密林中尋找合适的标本。1919年1月,整個雲南西南地區爆發嚴重流感,福雷斯特的探險隊死傷慘重,他的身體也出了問題,隻好到騰沖休養。1月份,福雷斯特派遣甘東從茨菇出發,甘東和另外兩名藏族天主教徒步行到察隅中部。他們帶着一張地圖、兩頭騾子和甘東的兒子從維西拉來的一車紙。

甘東寫信給福雷斯特道:“他們到處都受到當地人的友好接待”。但七個多月來,山上沒有降水,地面幹燥,鮮花稀少,高山草場被燒毀。這支隊伍回到茨利亭時隻帶了82個物種。1919年8月,瓦倫丁指導他們對怒江西部山脈與恩梅開江北部支流獨龍江的分水嶺進行了一次探險。他們停留了三個月,收獲不多。福雷斯特沒有放棄他的希望,而是轉移了他們。“奇怪的是,他們怎麼會決定在那裡考察,”他寫道,“如果我從這裡努力向北走,我應該到達那個區域!”最終,甘東和他的隊伍給愛丁堡送去了兩騾子的标本和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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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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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大樹杜鵑

1921年1月,福雷斯特開始第五次探險,3月,福雷斯特抵達緬甸八莫。趙成章和他的核心隊伍雪蒿村的采集者穿過流感肆虐的麗江和大理,在八莫與他會面。在上一季結束後,雪蒿村的另一隊人馬一直留在騰越,自發地在薩爾溫江-瑞麗江(怒江-龍川江)分水嶺上工作,尋找最近發現的大樹杜鵑的開花标本,這個杜鵑種類長得極其高大,花也非常美麗壯觀,特殊杜鵑種類的出現對福雷斯特吸引力巨大。福雷斯特于是趕緊跟随考察隊進入騰沖地區高黎貢山的原始森林。經過一番艱苦的跋涉,不經意間擡頭向前一看,他仿佛被閃電擊中般頓時驚呆了。在福雷斯特前面不遠處有一棵大樹擋住了他的視線,這棵杜鵑樹樹幹高大挺拔,葉片寬大颀長,樹冠直插雲霄,樹冠上面綴滿了一簇簇碩大的胭脂紅色的花朵,在萬綠叢中,就像豁然生出的團團紅雲紫霞,華照山野,風姿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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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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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杜鵑花植株一般1-2m高,能夠長到8-9m高的杜鵑花非常罕見,而眼前這棵杜鵑突破了杜鵑花的限制,有近25m高,遠遠超出了當時人們對杜鵑花的認知。福雷斯特立刻意識到眼前這棵杜鵑一定是一個震驚世界的大發現,這就是後來被學術界認可的杜鵑花中的王者——大樹杜鵑。福雷斯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強壓着自己心中的狂喜,迎接其一生中最輝煌耀眼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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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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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杜鵑

福雷斯特癡癡地看着眼前的這棵杜鵑樹,一時無語,大樹杜鵑的王者風範,絕世之美徹底地征服了福雷斯特,福雷斯特對于她隻有頂禮膜拜。福雷斯特給采集下來的标本貼上标簽,在描寫大樹杜鵑時,他寫道:80英尺的樹;花深玫瑰紅色,沒有斑紋,但在基部有輕微的深紅色斑點。花朵邊緣呈深玫瑰色至深紅色,基部幾乎呈白色陰影,外部襯有較淺的玫瑰色,唯一的标志是基部有深紅色的小斑點。大樹杜鵑的标本運抵愛丁堡,立刻引起很大關注,大家紛紛猜測自然界中能有生長得這麼美麗、這麼高大的杜鵑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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