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日本關東軍軍醫，名叫松本草平。關東軍的軍醫，中國人會聯想到關東軍臭名昭著的731部隊。
松本草平回憶錄中文版
諾門罕戰争（1939年）爆發38年後的1977年10月1日，正是中國的國慶節那天。60歲的松本草平在在日本出版了他的戰争回憶錄《茫茫的曠野：諾門罕》。他在書中回憶着那場在中蒙邊境戈壁大沙漠北端的諾門罕銷煙遠去的戰争。他想把他看到的戰争痛苦經曆告訴後人。
諾門罕地理位置
這場戰争，日本《昭和史》是這樣記載的：
日本關東軍僅第23師團2萬兵力之中，死傷率就高達70%的一場大戰争。但由于蘇日并未宣戰，是以日本稱這場戰争為“諾門罕事件”，蘇聯則稱“哈拉哈河戰役”。日本人想通過時間将此事件遺忘，但是諾門罕戰役又豈能輕易抹掉？
松本草平曾兩次被征招入伍。第一次參軍正屬于第23師團，參加了諾門罕戰役；第二次是1943年，因私下散布日本戰敗論被扣上“赤色分子”的帽子受到制裁。
日軍新兵入伍
松本草平的兒子在中文序中提到：
策劃和指揮這場戰争的關東軍參謀服部中佐和辻政信少佐，不但沒有被追究責任，反而升職受獎，榮升到日本陸軍大學營參謀本部作戰課任作戰班長和戰力班長。兩個人後來又極力推行“南攻政策”，成為太平洋戰争的急先鋒。
無論什麼時代都有戰争狂人和戰争販子，他們在日本軍國主義盛行的時代得逞了，造成一個時代的悲劇。當代國際社會中，愛好和平的人們，不能讓這些叫嚣着戰争的狂人政客奸謀破壞世界和平的大環境。
一、松本草平稀裡糊塗上了前線
日俄戰争(1904-1905)結束後，日本借口保護其繼承俄國在遼東半島的特殊權益，向旅順派駐了4萬多部隊，這支駐外派遣軍在1919年4月被正式命名為關東軍，直屬天皇管轄，任務是“守備”關東州(普蘭店以南的遼東半島)和南滿鐵路，裝備最好，訓練最嚴、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号稱“不可戰勝”的“皇軍之花”，鼎盛時曾有20個師團近100萬兵力，二戰期間，關東軍是東京大學營的總預備隊。
日本關東軍合照
1938年5月，32歲的松本草平的新醫院剛開業，突然接到日本陸軍省的“全民總動員”的通
知，報名參加了軍醫預備隊。松本草平是上等兵，參加過75天的訓練後，成了軍曹(中士)，10月7日，他被編入第23師團衛生隊。衛生隊有老兵，50歲以上的有好幾個。
第23師團從日本乘坐軍用運輸船在大連港登陸，再坐火車穿越哈爾濱，經過興安嶺，到達海拉爾(今内蒙古呼倫貝爾市海拉爾區)駐地。6個月後的1939年5月，僞滿洲國的興安北警備軍與外蒙古軍爆發了錫林陶拉蓋争奪戰，第23師團長小松原道太郎先是派出騎兵聯隊長東八百藏帶領200鬼子和僞軍共700人參戰。
小松原道太郎将邊境摩擦更新，尋找借口實作東京大學營的“北進”計劃。關東軍司令部派出作戰參謀辻政信少佐赴戰場指導下一步作戰。
諾門罕戰争，是蒙古與僞滿政權的邊境争端，被日本蓄意挑唆利用。第23師團長小松原道太郎派山縣武光的第64步兵聯隊和東八百藏騎兵聯隊在哈拉哈河畔彙合，協助僞滿軍給“越境”的蘇蒙軍隊以痛擊。
蘇蒙軍隊哈拉哈河戰役
松本草平軍醫正在山縣武光第64步兵聯隊中。松本草本擔任衛生隊長，共有100多人，在山縣聯隊後面，往呼倫貝爾大草原行走了4天，走了200公裡，終于在5月26日到達諾門罕，遠處東方是大興安嶺的雪峰。
日軍豬突戰術
日軍自認為皇軍無敵，每戰必勝，對俄軍是藐視的。山縣聯隊在5月27日(日俄戰争海戰紀念日)到達将軍廟。34年前的同一天，日本海軍在對馬海峽全殲了俄國艦隊。
第二天清晨4點鐘，山縣聯隊往前線陣地742高地沖鋒，松本草平所在的衛生隊也參加了步兵豬突沖鋒。松本草平遇到一輛蘇軍BA-64D輕型裝甲車出了故障，但陣地上蘇蒙軍隊早就撤退。
蘇軍BA-64D輕型裝甲車
松本草平的臨時搶救所搭在哈拉哈河岸邊，他才感受到關東軍作戰參謀辻政信少佐的哈拉哈河斷面圖的錯誤，一是河兩岸距離在400米左右，二是哈拉哈河左岸的蘇蒙陣地比右岸的日軍陣地要高。
辻政信和軍醫所畫的地勢圖對比
松本草平認為蘇蒙軍在左岸把日軍一舉一動看得清楚。日”滿“軍處于絕對劣勢。山縣聯隊占領742高地後，修好戰壕工事，蘇軍的炮擊開始了，炮擊後，蘇軍的坦克就沖過來了。
第23師團的作戰方案是兵分三路，山縣的步兵聯隊正面攻擊，東八百藏的右翼穿插部隊切斷敵軍退路，左翼包抄部隊是僞滿軍。這種打法蘇蒙軍指揮官朱可夫将計就計，很快，右翼部隊被包圍，派送出的援軍和彈藥全被截胡，死傷慘重。
朱可夫将軍
29日清晨，蘇軍又一次炮擊，蘇蒙軍裝備的可能是1910式122mm榴彈炮。是當時戰場上最大口徑的火炮，威力巨大。松本草平趴在章魚罐戰壕裡，随時都可能被活埋在裡面。中午時，山縣部隊的炮兵擡出一門速射炮（當時日軍精銳部隊裝備了37mm步兵狙擊炮，一個步兵中隊裝備2門）向一輛蘇軍坦克打了三發炮彈，一架蘇軍飛機掠過确認位置後，這門速射炮連同5名炮兵被蘇蒙軍的炮兵一炮全體陣亡。傍晚7點多，東八百藏的部隊正在進行”肉彈“拼死作戰。兩個小時後，日本鬼子可能拼光了，夜幕下的陣地寂靜下來。
蘇軍1910式122mm榴彈炮
淩晨松本草平被安排夜間巡邏，他帶着三個衛生兵執行任務，遇到一個蒙古兵，其中一個有經驗的衛生兵開槍打死了正拉手榴彈的蒙古兵。快結束時，又遇到一個從東搜尋隊(右翼穿插部隊，已全軍覆滅)回來、渾身是血的上等兵，喊完”天皇陛下萬歲“就倒地死亡。
5月30日天亮後，蘇軍的大炮又轟擊了一個多小時。日軍在742高地上不到300人的鬼子，幾天沒喝到水。下午2點左右，本次作戰的策劃者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參謀辻政信乘坐一架美式Cessna小型偵察機飛臨742高地。
豺狼參謀辻政信
辻政信是少壯派，而且工于心計，1932年”1.28“上海事變時，他是第9師團一名中隊長，得到師團長植田謙吉賞識。植田謙吉調任關東軍司令官，辻政信也到了關東軍升為作戰參謀少佐。他是《滿蘇國境糾紛處理綱要》制定者，是太平洋戰争”馬來奇襲作戰“計劃制定者，也是瓜達爾卡納爾之戰主要策劃者，日本戰敗後，他化裝為日本和尚躲在泰國和中國三年，并以軍事顧問名義幫助蔣介石打内戰。1950年辻政信回到日本，兩年後當選為日本國會議員。1961年他跑到東南亞，在寮國被寮國人民解放軍抓獲，以間諜罪被槍斃，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辻政信少佐一見山縣武夫大佐就大罵，指責他導緻害死東八百藏。東八百藏和山縣武夫是同學。在士兵眼中，辻政信才是真正的“無謀、胡謀、亂謀”的“三謀參謀”。
日軍騎兵聯隊
補述一下，5月27日夜，騎兵聯隊長東八百藏率領騎兵和一個裝甲車中隊(12輛)執行包抄任務，次日拂曉到達哈拉哈河畔，占領了蒙6師司令部後，遇到蒙6師裝甲營，36輛BA-6裝甲車加上一排排45毫米加農炮炮彈打得日軍騎兵人仰馬翻。蘇軍的T-130噴火坦克火力比日軍裝甲車不知強多少倍。第23師團騎兵聯隊主力全軍覆滅。
東八百藏騎兵聯隊一路上排成四列縱隊，大搖大擺地行走在荒原上，沒想到這一去如飛蛾撲火，再也回不來了
松本草平的衛生隊成了收屍隊，又遇到蘇軍坦克，幸好他們兩輛卡車拿出印有紅十字标志的急救包挂在卡車右側護欄上，要不然也被蘇軍幹掉。另一輛收屍卡車就不幸運了，沒有挂紅十字标志，遭到了蘇軍坦克炮擊，全體陣亡。
遭受重大損失的山縣聯隊撤回了海拉爾。第23師團長小松原道太郎向上彙報了“戰果”：摧毀蒙軍騎6師司令部、擊斃師長以及全殲騎15團。關東軍司令部認為這一仗與勞軍打成平手。東京參謀本部發來賀電。陸軍省的陸軍大臣坂垣征四郎本來從關東軍大佐升到中将陸軍大臣之職，見老部隊在諾門罕挑事，正合其意，積極支援向蘇聯外貝加爾進軍。
第二次諾門罕戰役：亞洲史上第一次坦克大戰
親身經曆了第一次諾門罕之戰，松本草平意識到蘇軍物資、機動力比日軍強太多。他不知道的是，蘇軍裝備了先進的T-28、T-35多炮塔坦克，火炮由122mm榴彈炮為主，改為補充大量八九式150mm重炮，日軍兵力總數要遠遠超過蘇蒙軍隊。
第23師團長小松原太郎中将
6月20日，小松原中将帶着步、炮、工、辎、騎7個聯隊2萬多人再次開往諾門罕。此時的諾門罕氣溫高達35度以上，日軍徒步行走，炎熱和缺水是更現實的敵人。
駐紮在公主嶺的日軍第1坦克師團也到達諾門罕。道路泥濘，坦克大多深陷其中。這個坦克師團是當時日軍僅有的一個坦克師。
日軍步兵第7師團也參戰。其第26、28聯隊乘坐關東軍汽車聯隊400輛卡車來的。此兩個聯隊是甲午戰争、日俄戰争的雙料王牌。
日軍各路人馬齊集諾門罕，按傳統，在一個戰區内同等軍銜的以授銜早的為主官，小松原道太郎成了前線總指揮。他一下子指揮近三個師團兵力，手下還有坦克、重炮等先進裝備，小松原興奮不已。
小松原曾長期擔任日本駐蘇聯大使館武官，是“蘇聯通”，自诩非常了解蘇軍戰鬥力和戰術特點，還寫過一本内參《如何與蘇軍作戰》，提出對付蘇軍的“迂回包抄”戰術，日軍教條地運用，結果被蘇軍打得頭破血流。
斯大林(左)，朱可夫（右）
但小松原的對手是朱可夫。蘇聯在“大清洗”後找出能讓斯大林放心又有指揮才能的将領不容易，但斯大林還是找到了白俄羅斯軍區副司令、蘇聯援華前軍事顧問、蘇軍坦克戰的積極倡導者——格.康.朱可夫上将。
早在一個月前的5月22日至24日，蘇聯遠東空軍先後出動了150架伊-15比斯雙翼戰鬥機，與關東軍第2飛行集團120架九五式中島陸攻在諾門罕展開了空戰。蘇聯空軍先是失利，損失的飛機和飛行員能得到及時補充，日軍飛機越打越少，此時蘇軍改進型的伊-16戰鬥機大隊投入戰鬥，戰場制空權轉移到了蘇軍手中。
伊-15戰鬥機
日軍第2飛行集團長嵯峨徹二中将提出集中兵力，越境突襲蘇空軍基地塔木斯克機場。但東京大學營沒想好對策，不同意嵯峨中将方案。但6月27日清晨4時，甘珠爾廟機場和海拉爾機場的57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和80架九五陸攻還是執行了長嵯峨中将的計劃。雖然取得一定戰果，但由于是違背日本參謀本部的指令，3個親率部下冒死轟炸蘇軍的少将旅團長沒有得到表彰反遭訓斥。
九七式重型轟炸機
6月底，穿着草綠色、臂帶“山”字型袖章的、“七三一”關東軍防疫給水部在部隊長石井四郎大佐率領下，來到了諾門罕，組織敢死隊，偷偷到哈拉哈河上遊，将細菌武器通過人工布撒到蘇軍水源地。前後有30多名軍醫和軍佐死亡。蘇軍沒有公布因細菌戰造成人員傷亡數字，但蒙古軍有騎第5師軍馬感染鼻疽病大量減員的記錄。戰後的1939年10月2日，關東軍向石井部隊頒發了獎狀。
731細菌部隊
7月2日，第二次諾門罕之戰打響。日軍步兵渡過哈拉哈河，攻占了左岸的蒙古高台，但很快遭到15輛蘇軍T-26坦克攻擊，接着有更多的蘇軍坦克圍攻過來。乘坐金黃色轎車的第23師團長小松原剛剛過河，師團兵器勤務部長近澤大佐對于長距離補給保障信心不足，壓力大的他開松自殺了。
近2萬日軍沒有帶飲用水，彈藥少，望着被石井部隊投了細菌武器的哈拉哈河水不能喝。
輕松占領哈拉哈河西岸的日軍，在巴音查山戰場，遇到了蘇軍各型坦克、裝甲車組成的鋼鐵洪流，正是蘇軍坦克第11旅、裝甲第7旅和蒙軍兩個裝甲營。
日軍進攻隊形
盡管日軍士兵發起“肉彈敢死隊”出擊，還是沒阻擋蘇軍以T-28坦克群為首的攻擊。
巴音查山戰場上，日軍屍橫遍野，剛過河的第23師團司令部也險象環生，司令部參謀長大内少将陣亡。小松原率領十幾個軍官絕望地拔刀準備剖腹。幸虧剛過河的速射炮中隊趕到，救了小松原一命。但短短7分鐘，速射炮中隊雖然擊退了蘇軍坦克連進攻，但自己也隻活下來6個人，剩下1門炮。預備隊第7師團第26聯隊被蒙軍裝甲營36輛裝甲車纏住，4000多人的第26聯隊進退兩難。
日軍三面被圍死守陣地。蘇摩步24團和蒙8師到達後，發起了總攻。蘇軍裝甲兵不習慣夜戰，在傍晚明顯減弱攻勢。小松原趁機突圍撤回哈拉哈河東岸。
松本草平的衛生隊差點全軍覆沒，松本草平被炮彈震昏在戰場上10個小時，被列上死亡名單 。
日軍衛生兵
松本草平接到指令率收容隊回戰場接回殘餘日軍，在蘇蒙軍隊的眼皮下遇到日軍的擔架隊，擡回了13個傷員。
7月3日上進開始的蘇日坦克決戰，近600國代各型戰車互相厮殺，在7平方公裡的戰場上，日軍坦克群以13噸的八九式中型坦克為主，蘇軍T-28坦克全重為31噸，日軍的沖鋒，如同羊群入了虎口。蘇軍仗着裝甲厚重，火炮優良，毫無顧忌，日軍坦克在蘇軍100多門50毫米、82毫米、120毫米迫擊炮面前，被打得傷亡慘重，剛成立半年的第1坦克師團安岡坦克師團潰敗震動了東京大學營。
松本草平的衛生隊撤到烏茲爾湖休整了一周。依靠大車和騾馬進行補給的日軍運輸隊維持着部隊給養，缺乏制空權的日軍也缺乏高射武器和雷達裝置，他們在戰場上基本處于劣勢。
諾門罕空戰中，蘇聯遠東空軍采用的“雙機攻擊”隊形，先後擊落了日本關東軍航空兵王牌莜原弘道，第12飛行大隊長安部克已(死後被追谥為少将)、第1飛行大隊長原田文雄、竹尾等人，給日軍航空兵士氣極大打擊。
7月7日夜，日軍第23師團、第7師團在雨夜中展開第一輪夜襲，第23師團第72聯隊遭遇蘇軍一支裝甲偵察分隊，哈拉哈河西岸152mm重炮群在偵察兵導引下，轟擊了日軍步兵集結區域，中隊長以上軍官陣亡過半。
蘇軍1939式152毫米加榴炮
不甘失敗的小松原集中諾門罕戰區所有日軍部隊約2萬步兵，于7月9日夜10時，再次發起集團沖鋒。
朱可夫已經摸清了日軍夜襲規律和戰術特點，蘇軍等日軍沖到其陣地前沿時，蘇軍突然打開所有燈光、幾千發照明彈先後升空，數平方公裡内一片光明，日軍全部暴露在強光下，蘇軍前沿陣地所有武器一起開火，經過激烈交鋒，日軍承受不住蘇軍波波沙沖鋒槍的打擊潰退下來。日軍第二波沖鋒令蘇軍第149團長列米佐夫少校在反突擊時犧牲。蘇軍按預定計劃後撤。天亮後，小松原發覺剛占領的高地就成了蘇軍密集炮火的煉獄了。
日軍夜襲
日軍的三次連續大規模的夜襲作戰，共傷亡了5000多人，火炮損失了一半，蘇軍陣亡263人，防線後縮2-3公裡。
當時德國武官在戰場觀戰，給國内報告稱日軍戰術水準處于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
第二次諾門罕之戰打響不到半個月，關東軍損兵折将高達萬人，坦克、裝甲車、飛機、野戰炮等技術兵器損毀過半，前線彈藥告罄，7月12日，關東軍司令部下令諾門罕前線部隊停止進攻，轉入戰場休整。
諾門罕的第三次交鋒
關東軍司令部為了報一箭之仇，從7月15日開始，關東軍駐滿洲各地炮兵聯隊調動到諾門罕前線。駐旅順的第3重炮旅團、穆陵重炮聯隊、野戰重炮第1聯隊、獨立重炮第7聯隊先後接令趕赴諾門罕。天皇女婿盛厚正好在獨立第7重炮聯隊服役“鍍金”，擔任炮兵中隊長，也來到了諾門罕前線。
日軍在諾門罕前線
日軍炮兵機械化程度低，一個炮兵聯隊至少要3000匹馬拖拽。讓關東軍辎重部門叫苦不疊。駐沈陽、海拉爾等城市的4個日軍獨立旅團、1個僞滿騎兵旅團也來到諾門罕前線。
日軍辎重部隊
小松原一下子有了超過1個軍的兵力、6個聯隊的重炮，他認為足以彌補沒有裝甲部隊的缺憾。
7月22日早上6：30，天空飄着細雨，能見度太度，日軍炮擊計劃無法實施。但蘇軍發現日軍異，開始炮擊日軍集結區域，導緻埋伏的日軍減員嚴重，第72聯隊編制1200人的第2步兵大隊損失僅剩下260人，其他聯隊傷亡也超過六分之一。
23日清晨6點，關東軍第2飛行集團的58架九七式轟炸機和戰鬥機起飛後，被200多架蘇軍伊-16、伊-15戰鬥機包圍，全軍覆滅。
急不可耐的日軍炮兵不惜代價，76門大口徑火炮一起開火，一口氣打出了5000多發炮彈，整個諾門罕戰場地動山搖，硝煙彌漫。炮擊原計劃2小時，但炮擊時間被延長了1小時。10點整，日軍幾萬步兵按計劃2小時後跳出掩體，高呼着“萬歲”向蘇軍陣地發起“豬突”沖鋒，正當日軍沖進蘇軍陣地展開近戰拼刺時，一排排炮彈劈頭蓋臉砸到日軍頭上，原來被日軍自己的炮火覆寫，又遭到蘇軍迎頭痛擊，死傷慘重。
日軍豬突沖鋒
戰至日落，小松原步兵逃回陣地，半數人“玉碎”，中隊長以下基層指揮官損失了70%。
一天下來，日軍耗彈1萬餘發，蘇軍耗弱3萬餘發，朱可夫還有20多萬發炮彈，但日軍卻消耗了前線儲量的2/3。日軍失敗的命運無法挽回。
三天炮戰下來，日軍重口徑炮彈已耗光。
蘇日炮戰決戰
諾門罕戰事持續了3個多月，日軍雖一再受挫，卻無退意，兵力規模越來越大，動用的重武器越來越多。朱可夫判斷，關東軍有将戰事蓄意擴大甚至演變成蘇日戰争的意圖，隻有大反攻，才能扼止日軍的瘋狂意圖。
斯大林指出，遠東地區如爆發蘇日大戰，将與把戰略重點放在歐洲的蘇聯基本國策發生沖突，日軍的挑釁和冒險，很可能是在德日反共協定中早就商定好的，将蘇軍主力牽制在遠東，進而配合納粹德國在歐洲的行動。朱可夫的大反攻會打亂日軍的企圖。
8月20日，朱可夫準備好一切，蘇蒙軍發起總攻，連續猛烈轟炸，随後蘇軍空、步、坦協同攻擊。日軍諾門罕前線部隊第6軍被分割包圍。
8月25日，第23師團井置騎兵聯隊丢下700多具屍體潰敗。第23師團中最精銳的酒井聯隊也被徹底殲滅。酒井聯隊在8月24日參戰人數為2295人，一天内戰死1823人，戰傷377人，一天傷亡率達95%，79個将校，死傷52人，傷亡率高達66%。第23師團的第64步兵聯隊山縣武光部，也全體“玉碎”。
日軍傷亡慘重
諾門罕戰役的突然結束
關東軍在諾門罕一敗塗地。東京大學營下令中國派遣軍抽調第5、第14師團和兩個野戰重炮聯隊開赴滿州，中國正面戰場的壓力頓時減輕。
關東軍咬牙重整剩餘兵力，準備與蘇軍在諾門罕再戰。但9月3日，日本大學營急電關東軍立即主動結束諾門罕戰事，停止一切戰鬥行動。
原來，1939年8月23日，蘇德兩國在莫斯科簽訂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希特勒暫時不想去招惹蘇聯，蘇聯政府也想緩兵之計來加強戰備，但德國與蘇聯簽約事先沒有跟日本通氣。希特勒哪裡瞧得上日本這個彈丸小國呢？
日本政府顔面盡失，以平诏骐一郎為首相的日本内閣狼狽不堪，隻好宣布總辭職。在諾門罕戰争中，日本輸得徹底，政治上也輸得精光，成了國際舞台上一個讓人恥笑的跳梁小醜。
平诏骐一郎
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隻好承擔起戰争失敗責任，請求辭職。
小松原道太郎作為諾門罕前線指揮官，因處事不當也被撤職轉入預備役，最後跑到第23師團陣亡官兵的墓前剖腹自殺了。
蘇軍指揮官朱可夫回到莫斯科後，獲得了“蘇聯英雄”稱号，随着蘇德戰争爆發，成了二戰中最傳奇的元帥之一。（完）
參考資料：《諾門罕：日本第一次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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