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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百花獎《百鳥朝鳳》,電影教父吳天明的謝幕之作:唢呐的傳承

作者:看電影的阿橘

俗話說:“唢呐一響,黃金萬兩。” 唢呐金曲《百鳥朝鳳》,更是一絕。

電影《百鳥朝鳳》于2016年上映,它出自“第四代導演”吳天明之手。其實,在2014年完成電影剪輯僅一個月後,吳天明導演的離世,讓《百鳥朝鳳》就此成為大師絕唱。今天,我們繼續聊聊《百鳥朝鳳》的後半篇故事。

金雞百花獎《百鳥朝鳳》,電影教父吳天明的謝幕之作:唢呐的傳承

接上篇,天鳴學會了焦三爺的所有本領,無雙鎮的“焦家班”,也要改成“遊”字号了。遊天鳴從師父手裡交接過唢呐班子,既欣喜也有壓力。此後班子裡的師兄們就靠他籠絡唢呐活兒,養家糊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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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鳴接到的第一筆活兒,是打小的朋友要結婚,請唢呐班子奏喜。

第一次接這麼大的活,天鳴心裡沒有底,派人去請焦師父幫忙鎮場,但焦三爺卻推脫遊家班的事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于是,天鳴隻好自個兒帶着班子去婚禮場。發小朋友迎接唢呐樂師們時,并沒有行往日接師禮的習俗。

婚禮上,新郎新娘結成一對走在前頭,唢呐匠跟在後頭把歡天喜地吹得更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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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席上,朋友打斷了正在表演的天鳴衆人:“别太當回事了,随便吹吹得了!” 随後給了幾個紅包。師兄們數着票子,樂呵着這次的錢給得不少。

天鳴卻有點難過,物質生活好了後,人們更喜歡金錢帶來的快感消費,對于聽唢呐國樂的精神消費越發不看重了。唢呐匠人的活也越來越少,不行接師禮也可見大家夥對唢呐匠人的尊重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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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鳴帶着班子出活,遊家班立得起來,他也能獨當一面了。活計做完了後,天鳴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看師父。他買來師父最愛的煙葉、白酒孝敬師父,買來花布送給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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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三爺問天鳴,是否知道當初收他為徒的原因?天鳴答道,是師父心善,不忍看父親痛打娃娃。焦三爺卻否定到,當初收留他是因為他的眼淚,當初父親遞煙跌倒,天鳴心疼父親的眼淚,讓焦三爺認定他是能夠擔當起傳承重任的人選。

天鳴也好奇發問,師父為何不來助力自己撐撐場子?焦三爺笑笑說:“要是去了,你能放得開手腳嗎?”給後生足夠的曆練空間,而不是僅僅緊箍住其用于翺翔的翅膀,膽量是越練越大的,焦三爺深谙培育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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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師徒二人就起酒菜,談起唢呐班子越來越沒有活路,出場子收到的酬勞也越來越少。傳統民間表演的沒落,讓民間藝術難以紮根進群衆生活,讓傳承手藝的匠人難以讨生活,并且伴随的鄉土禮儀習俗也呈現消失殆盡之勢。越沒有關注,消逝得越快。

焦師父談起,從前出活的時候,唢呐匠坐在太師椅上,孝子賢孫跪倒一大片,千感萬謝的。如今,都沒有規矩了,唢呐匠算什麼?焦師父悲從中來,喝到興頭,談到心坎上,他拿出一隻禮敬朝代傳承下來的唢呐,細細說着它們的曆史,告誡天鳴:“唢呐不是吹給别人聽的,唢呐是吹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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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唢呐是吹給自己聽的。唢呐匠将唢呐樂聲融進生命,把唢呐吹進骨頭縫裡,唢呐吹出的是唢呐匠的人格、故事和人生。

唢呐是極具中國特色的傳統民間樂器,唢呐匠的唢呐是吹給老百姓聽的,唢呐藝術源自人民群衆,把神州大地上中國人的故事變成唢呐樂譜上的詩歌,唢呐是吹給我們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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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喝多了,滿面通紅,興奮地吹唢呐吹到一頭醉倒。天鳴看見此情形,感受到無論是老一輩匠人的師父,還是新一代傳承人的自己,時代風雲換新中,對唢呐藝術理想的熱愛與現實沒落的沖突沖突,也是對唢呐匠人生命和靈魂的試煉。

無論怎樣,天鳴謹遵師父的教誨:“無雙鎮不能沒有唢呐!”

第二天清晨,天鳴離開師父家時,本打算留些零頭,最後還是将身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師父師娘。此時,天鳴已是遊家的頂梁柱,而他光靠吹唢呐,掙不了什麼錢。

父母不斷提醒着天鳴面臨的經濟壓力和婚育壓力,一直數落天鳴何必執意吹唢呐,出去打工掙錢才能生活下去。天鳴知道父母的擔憂與好意,但他仍然選擇堅持自己對師父許下的用生命也要将唢呐傳承下去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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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鳴在集市遇見了藍玉。藍玉現在是榨油廠的勞工,他對自己當時沒被師父選中早已釋懷,藍玉性子野,唢呐班子要是在他手下,早就散夥了。藍玉也勸說天鳴和他一起去西安打工,别再死守着唢呐了。天鳴自然堅持自己的立場,沒有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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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天鳴又帶着遊家班出活,不料演奏道一半時被人叫停。原來,對面來了一支西洋樂隊和歌女,新潮的流行音樂和美女曼妙的舞姿,将男女老少都吸引過去,唢呐這邊的場子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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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鳴不知如何應對,這時焦三爺出場了,說:“準備家夥!” 師父在場,讓天鳴心裡有了譜。天鳴帶頭吹起了高亢的樂調,打亂了對面的西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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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樂奏起了更激昂的交響樂,二者明顯鬥樂了起來。歌女下了台,幾個小混混美女沒看成,過來找天鳴想以雙倍的價錢讓他們停奏。

但這次不幹錢的事,天鳴争的是一口氣。他斷然拒絕惹惱了混混。兩夥人扭打了起來,打鬥中離口不離手的唢呐摔在了地上,被踩成了碎片。

焦三爺看着破碎的唢呐,一把掀翻桌子,阻止了群鬥。焦三爺捧起躺在地上壞掉的唢呐,心也是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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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遊家班的處境越來越艱難,接到的活越來越少。幾個師兄也推卸了出活的事項,準備進城打工,家裡上有老下有小,誰不要過活?

遊家班不能散!出活缺人,焦三爺親自來頂上。這次的逝者是窦村長,窦村長年輕時打過鬼子,剿過土匪,為了給村民修水庫硬生生壓斷了肋骨。焦三爺認為窦村長是名副其實的德高望重之人,值得一曲《百鳥朝鳳》敬送亡人。

然而,焦三爺吹着《百鳥朝鳳》的唢呐,淌出了鮮血。衆人競相勸解,但焦師父堅持讓衆人演奏下去:“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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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天鳴帶着師父去醫院檢查,才知焦三爺已經是肺癌晚期,所剩的日子多則一年,少則兩月。得知自己時日不多了,焦三爺讓天鳴将焦家的牛賣了,賣得的錢用來給天鳴添置一套新的唢呐家夥,遊家班不能散活,無雙鎮不能沒有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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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薄命垂危,文化局前來邀請遊家班演奏錄音。天鳴便去西安找師兄們,期待把遊家班支棱起來。然而,二師兄在木材廠做活一根手指被電鋸切掉,三師兄在石棉廠打工患上了肺病,他們這輩子是徹底吹不成唢呐了。遊家班終究散了。

焦三爺的大限還是到了。在唢呐王焦三爺的墓碑前,隻有天鳴一人吹唢呐送行。恍然間,師父坐在太師椅上,聽着天鳴吹奏的《百鳥朝鳳》,嘴角微微一笑,在唢呐聲中,起身離開了世間。随之離去的,還有無雙鎮唢呐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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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影片結束。(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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