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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艘艘千噸級的貨輪迎面而來,随即傳來的“轟隆”聲,揚起翻滾着的碧波江水。船閘升起的瞬間,貨輪坐上了電梯。
也許幾十秒鐘,也許是幾分鐘,貨輪便再一次乘着碧波,從長江的上遊向着下遊駛去...時間很短,仿佛是一瞬間。
但凡從這裡走過一遭的人,無不發出由衷的驚歎,這裡便是中國,這才是真正的世界級工程。
就連那自認為見過大世面的外國人,也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大聲稱贊一句:“這不愧是‘基建狂魔’,才有的大手筆”。
這裡就是三峽大壩!
如今在世人眼中,看到更多的是三峽大壩的宏偉壯麗,是它一年高于一年的經濟利益。
卻很少有人還記得,早在1994年三峽大壩修建之初,那9位固持己見,公開拒絕在論證書上簽字的頂級專家。
商讨籌建三峽大壩
1980年7月的一天,鄧小平剛剛視察完葛洲壩的在建工地。
他從重慶坐上船,一路沿江而下,漂過瞿塘峽、越過巫峽。
客船在百轉千回中,又經過了西陵峽。湍急的江水怒吼着,驚濤拍向亂石,掀起一朵朵水花;客船在劇烈的搖擺着,沖破一個又一個的險灘,又平穩的浮在江面上。
望着身後宛若長龍的長江,一個想法悄然浮現在了鄧小平的腦海中。
“三峽大壩,是不是該開工了?”
客船剛到武漢,鄧小平就将幾個地方上司召集在了一起,探讨關于三峽工程的問題。
長江,一條孕育了無數華夏兒女的母親河。可每當她發起自己的“小脾氣”時,裹挾的滔天洪水,也卷走了成千上萬條鮮活的生命。
時至今日,一提到1954年的那場大洪水,生活在長江兩岸的老人們,依舊是膽戰心驚,恍如隔日。
92天連綿不絕的雨水,讓整個湖北省成為一片澤國。突如其來的洪水,如千軍萬馬、勢不可擋,讓荊楚大地變作陸上汪洋。
僅湖北省内,就有2000多萬畝良田被淹,近千萬的群衆受傷,3萬多人被洪水吞噬。
從漢初到清末的2000多年裡,長江流域有記載的洪水災害就高達214次,也就是說,平均每10年就有一場人與長江的搏鬥。
這樣的一條大河,利用好了是上天對華夏民族的恩賜,而一味順其自然,就要持續承受着它所帶來的痛苦。
修建三峽大壩的首要目的,就是為了防洪。
然而,随着時代的發展,水利工程不再僅限于防洪和農田的灌溉。
如果給長江安一個總閘,有了對江水的調控能力,也就順勢提高了長江的航運能力。
從上海碼頭裝載的貨物,可以沿江而上直達重慶,大大縮短了航運的時間。而這換來的便是經濟利益。
除此之外,三峽大壩落成之後,還有一個更為巨大的作用,那便是水利發電。
上世紀80年代初期,如火如荼的經濟建設,已經遍布華夏大地。
然而匮乏的電力供應,卻成了制約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火力發電不僅效率低、成本高,且有極大的污染性。
如果能在長江上建設水力發電工程,整個長江流域便不會再為缺電發愁。
如此看來,三峽大壩一旦建好,其發揮的作用是巨大的。
可在長江上建大壩,絕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經過一番研讨之後,相關部門還是派出了專家隊伍,對三峽進行實地考察,從科學的角度來論證方案的可行性。
轉眼之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負責勘察的隊伍,也帶回來了結果。
聽取完相關彙報之後,鄧小平長舒了一口氣,他沒有講太多,隻是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
“看準了就下定決心,不動搖。”
三峽工程的設計工作,就此開始了。水利部門在考慮了諸多的實際情況之後,提出了興建壩高165米、水位150米,低壩方案的可行性報告,随即獲得通過。
三峽大壩的興建近在咫尺,随時都有可能動工。
消息一經傳出,瞬間引起了國内外的關注。西方國家一直在質疑,以當時國内的技術水準和經濟實力,能否承擔規模如此浩大的工程項目。
畢竟早在40年前,美國的水利專家組就曾受邀考察過長江,并提出了在長江上修建大壩的可行性方案,隻是後來因為諸多的原因不了了之。
這次當得知中國要修建了,他們自然開始懷疑,此時急于上馬的三峽工程,有沒有經過科學性的論證,是不是一個勞民傷财且利大于弊的面子工程。
香港的《東方日報》,更是語出驚人,在相關的新聞報道中直接寫道:
“敵人隻要來一兩個飛彈,就會把三峽水庫摧毀,使長江中下遊省市盡數淹沒。”
此時,面對西方國家的質疑,鄧小平在接見美國“中報”董事長傅朝樞時,給出了強而有力的回擊。
“三峽工程對于中國人來說,是一個關系到千秋萬代的大事。隻有考慮周全,充分考慮後,找到一個好處最大、壞處最小的方案時,才會決定開工。”
至于《東方日報》的疑慮,更可謂是杞人憂天。
自從1918年,孫中山先生首次提出開發三峽水利資源之時,中國人關于三峽工程的研究,就從未停止過腳步。
新中國成立後,關于三峽工程的研究也是重中之重。959年,周恩來總理就已經作出了訓示,開始着手研究三峽工程的防空試驗工作。
二十多年的研究成果表明,一兩顆飛彈對于三峽工程是不足為懼的。如果水位維持在145米,即便是潰壩,對三峽周邊也不會産生太大的影響。
除非水位在175米,且敵人用的是原子彈,或許局部地區會不可避免地被洪水淹沒,對周邊群衆的生命和财産,造成無可避免的損失。
此時的中國與新中國成立之初,已不可同日而語,我們自己的手中也握有核彈。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會對一個核武大國發動核戰争。
9名專家拒絕簽字
如果說,國外對于三峽工程的焦點,圍繞在“建與不建”上;國内相關領域的專家,則與他們的想法截然不同。
三峽大壩,是一定要建的,隻是在“馬上建還是緩建”的問題上,出現了争論。
畢竟在長江幹流上建大壩,不僅僅是花多少錢的問題,技術難度太大、工程期限太長,更重要的是,還涉及到數十萬的移民以及泥沙處理、長江周邊生态環境和文物古迹保護等,諸多難以一時解決的現實。
為此,中國現代能源工業的創始者、時年已經92歲的孫越崎,帶領着9位平均年齡在70歲以上的老專家,親赴四川。
他們一路沿江而下,再一次對三峽庫區,進行了長達38天的考察。回到北京之後,随即向有關部門送出了一份《三峽工程近期不能上》的調查報告。
報告中指出,三峽工程在設計和概算上都存在着問題。
孫越崎和調查組成員一緻認為,關于三峽工程,應該汲取西方國家的有關經驗,采取“先易後難、等級開發”的長期規劃方案。
幾乎是同一時間,重慶市委也上交了一份報告,他們建議将150米水位的大壩,提升到180米。
因為經過實地分析,150米的大壩,雖然對防洪有一定的作用,但卻隻能改善四川涪陵以下的航路,對重慶港周邊的航道,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而且泥沙的淤積,還會産生進一步的影響。
一場關于是“馬上建還是緩建”,是采用“低壩方案,還是中壩方案”的辯論,頃刻間喧嚣塵上。
先是一篇名為,《應重視三峽工程對河口影響的研究》的文章,在《科學報》上投石問路,引來了多個領域相關專家的議論。
最先發聲的,是著名植物生态學家侯學煜。
他認為,三峽工程不僅是一個是舉世矚目的偉大工程,更是關系到子孫後代的一件大事。
從宏觀的角度上來說,三峽工程一旦落地,将會對整個長江流域的生态系統造成連鎖反應。
是以對于三峽工程,一定要保持科學的态度,不能以“影響不大”這樣的言論,來敷衍了事。
随後,關于泥沙淤積和改善航運的問題,也有專家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而這些來自不同領域,卻又極其專業的意見,也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視。
“低壩方案不好,中壩方案好,我們總要為子孫後代留些好東西。”鄧小平再一次發話了。
一番論證之後,相關部門最終确認,修建以壩高185米,正常蓄水位175米的中壩方案。然而這一決定,也為整個項目帶來了幾何倍數的難度。
移民總數,從原先規劃的30萬,一下子暴增到113萬。預計200多億的投資預算,也暴增到500多億,再加上通膨和利息,總預算甚至超過了千億。
然而,在可預計的近20年的施工期裡,卻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回報。
一時之間,反對三峽大壩立即上馬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在此時修建三峽大壩,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為此,相關部門不得不對三峽大壩“中壩方案”的可行性,進行重新認證。
1986年6月,水利部門從國務院所屬的17個部門、中國院下屬的12個研究所,以及28個高校和政協下,邀請了412位專家。
将這一批人分為14個小組後,開始了對三峽大壩可行性方案的重新論證。
這場近乎3年的論證,終于在1988年11月的第九次擴大會議上,通過了最後一個論證報告。
也正是這場會議,把“三峽工程要不要立即上馬”的争論,推向了頂峰。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9位拒絕在報告上簽字的專家,前文中提到的侯學煜,便是其中的一位。
那年的侯老已經是76歲高齡,作為生态植物學界的頂級專家,他的顧慮也并非毫無根據。
中國人,向來信奉的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三峽庫區人口稠密,大壩落成之後,勢必會對周圍群衆的生活産生影響。
那時的長江兩岸,并不像如今工廠林立,各行各業都湧現着勃勃生機。當地絕大多數的鄉親,要麼靠着江水過活,要麼守着那一畝三分地。
生活空間一旦受到擠壓,勢必會迫使他們在山坡上尋找新的出路,毀林開荒、開墾坡地。
如此一來,不僅會對三峽庫區脆弱的生态環境造成毀壞,還極有可能加速水土流失,以至于引發一系列的次生災害。
與侯學煜有着同樣顧慮的,還有時任北京大學教授、大陸景觀生态學創始者之一的陳昌笃。
也正是以,當年作為生态與環境認證組成員的他,也沒有簽字。
綜合經濟專家組的何格高、郭來喜,還有來自論證組的專家李玉光,也拒絕了在論證書上簽字。
三峽工程太過于龐大,占用的資金太多,需要移民的人口占百萬之多,更是全所未有。
畢竟,當時的國力有限,迫切急需上馬的工程項目,又是一個接着一個。三峽工程一旦上馬,很可能會擠壓到其它在建項目的資金。
一百多萬移民的妥善安置,更是工程中的重中之重。起先規劃的是,采取在本縣區内就地安置的措施。
然而,對這個方案,郭來喜和李玉光也是有着顧慮的。移民是一個雙向問題。既要考慮到移人口的妥善安置,也要考慮到移入區人民群衆的承受能力。
當時的論證組,還給出了一套“開發性移民”的方案,可這套方案并沒有實際經驗。慎重起見,他們三人拒絕了簽字。
如果說,這五位專家是考慮到,三峽工程動工後衍生出來的生态環境、文物保護,還有經濟和民生問題。
另外拒絕在論證書上簽字的四位專家,則是把焦點放在了三峽工程上,他們分别是方宗岱、覃修典、伍宏中和黃元鎮。
方宗岱,是著名的泥沙專家,是新中國泥沙科學事業的創始人之一。
三門峽規劃設計之初和在改建過程中,方老的建議都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解決了泥沙淤積的問題。
但長江又與之不同,方老指出,三峽中的泥沙主要是細沙、粗沙和鵝卵石,三者膠結在一起,很難沖排。在沒有充分的科學依據之前,他并不主張三峽工程立即上馬。
因為泥沙一旦淤積,造成的不僅僅是航運的問題,也将大大降低三峽大壩的防洪能力。對長江的入海口,也會造成一定的沖擊影響。
因為資料不足,無法準确判斷出泥沙淤積對三峽大壩的真實影響,慎之又慎的方老,最終沒有在論證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與方老同樣謹慎的,便是大陸水電事業的開創者之一覃修典。
新中國之初,幾乎每座大型水電站的開發,都能看到覃老的身影。在水電工程上,覃老不僅經驗豐富,且頗有心得。
三峽工程論證之初,覃老就時刻關注着。他曾在一份書面報告中指出,大陸的水力發電工程,之是以效率低下,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科學的調蓄能力。
汛期來了,各個水電站大量棄水,以至于枯水期,水量嚴重不足,造成缺電、缺負荷的現象。
在他看來,大陸的水電工程,應該采取“先支流,後幹流,梯級開發的方案”。
三峽上遊的工程還不完備,貿然興建三峽工程,勢必會影響三峽的調蓄能力。所預計的發電能力,極有可能達不到效果,不免有“大材小用”的嫌疑。
是以,覃老也不主張立即上馬。“不宜早上、大上”,這是覃老的建議,也是他沒在論證書上簽字的原因。
與覃老持有相似主張的,便是水利工程建設方面的兩位專家,伍宏中和黃元鎮。
此時的三峽工程,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民生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
412位專家中,403位在論證書上簽了字,9位專家的意見,被保留了下來。
三峽大壩的建成
1994年12月14日,距離中山先生首次提出在長江修建水利,已經76年過去。在全世界的矚目之下,三峽工程終于動工了。
經過近10年的建設,三峽大壩終于完成了第一期工程。
2003年6月1日的淩晨,三峽大壩上亮如白晝,滔滔江水如猛虎下山湧入壩區,瞬間淹沒了成千上萬畝的田地。
那些早已人去樓空的瓦舍,變作了水下之城。劉備托孤的白帝城,成了一座孤島,白鶴梁題刻,也在江水的沖刷下半隐半浮。
發電機的聲音,終于在三峽大壩上響動了起來。可有些人越發的擔心了,這究竟是喜是憂?畢竟那9位專家的顧慮,即将擺現在眼前。
不可否認,在三峽大壩開始運作之初,的确出現了部分專家的隐憂之處。
雖說,這9位專家拒絕了在論證書上簽字。可三峽工程在啟動之初,沒有忽略過他們的意見。
初期蓄水之後,三峽集團立即展開了生态多樣性的恢複和環境保護的工作。
當年就在長江流域啟動了禁漁期的政策,以此來保證江内生物的多樣性。不僅如此,還加大了庫區水土保護和環庫森林屏障的建設。
三峽地區特有的珍稀植物,得到了妥善的安排。一個又一個的植物園,讓這些動植物,有了一個更為美好的家園。
中華鲟,這一寄托了中國人對長江美好願望的生物,也在人工繁育的技術下,獲得了新生。
2021年,1萬尾二代中華鲟,通過特有的放流通道,重新回到了長江。
而方老所擔心的泥沙淤積問題,也并未出現,且情況要比預計的好得多。
三峽大壩成功攔截長江,在大壩後形成了一汪碧水,上遊所攜帶下來的泥沙,反而減少了。
工程在興建的過程中,也聽取了方老的意見,在大壩的底部,預留了22個導流孔,以此來排除泥沙淤積的隐憂。
随着時代的發展和進步,那些沉寂在水底的文物,也有了新的保護措施。
如今的白帝城,依然是一個遊客衆多的景點,而白鶴梁題刻,也被譽為,“儲存完好的世界唯一古代水文站”。
覃老所顧慮的發電問題,也沒有發生。
2019年,三峽電站全年發電量超過了千億千瓦,解決了華中地區的用電問題。不僅節約了3000多萬噸的煤炭,減少9000多萬噸二氧化碳的排放,支撐起了約1.5萬億的GDP。
三峽電站,成為世界上年發電量最大的水電站。
2020年11月1日,修建了20多年的三峽工程,終于整體竣工,通過了國家相關部門的驗收。
在可以預見的将來,三峽大壩勢必會創造更高的經濟效益,也能夠從科學的角度,解決那些衍生出來的問題。
時過境遷,這9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已紛紛離世。
一些不明就裡的人,有時候會把這9位專家的顧慮,看做了是一種笑話,甚至是一種諷刺。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正是當年他們的固執己見,才讓三峽工程在興建的過程中慎之又慎,從科學的角度出發,一次又一次的論證。才有了如今讓人驚歎的三峽大壩。
雖然在當年,9位專家沒有簽字,但他們同樣值得我們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