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李長文：美景美文美潇湘

九嶷聖光雙妃翠。攝影/文泉潤璧

美景美文美潇湘

文/李長文

潇湘山水，美在自然界，更美在詩文裡。人生終有涯，閱曆總有限，唯有精美詩文無極，在穿越時空的心宇俗世間展翅翺翔。

我越來越覺得：秀山麗水是需要拎着精美詩文來遊覽的，亦如經典詩文需要通過大好河山來激活一樣。賞景挺進風光去，行文跳出山水來。潇湘源頭，詩文永州，便是這般詩和遠方完美融合、引得美仙子時常光顧眷戀之佳境。

皓月清輝巳醉人，詩文更引幽夢香！當我手棒新香四溢的《潇湘古今詩文拾萃》恍若入夢，一男一女兩學童一邊興高采烈地高唱：“明月夜，幽夢香，夢回潇湘皆文章！”一邊拉着導遊姐姐的手，朝我迎面跑來。女導遊手舉訓示牌，神采飛揚地自我介紹：我愛潇湘詩文，有位作家給我取了個“詩文幽徑”導遊名，您就叫我“詩文幽徑”好啦。您能說一說訓示牌上這幅畫的意思嗎？她邊問邊答：這幅畫告訴我們呀，在中國南方，有一幅驚世名畫，構圖十分精美，巧奪天工，美不勝收。畫面栩栩如生：父為山，母為水，風景為女，詩文為子，這幅畫的名字呀，就叫《潇湘人家》

“因潇水、湘江在永州境内合二為一，古往今來，永州雅稱潇湘。”接下來，導遊小姐娓娓道來，俨然瞬間躍升為渾身洋溢着詩情畫意、文彩奕奕的導遊天才。我明顯感覺到：她在時不時地叩動着我的好奇之心。接下來，她為我描繪出一方活鮮鮮的惟美佳境。

她的聲音頗帶磁性：誠如《題潇湘勝景美文》所言：“中國山水美如畫，潇湘風光好作詩”，别樣潇湘，國色天香，仙氣靈動，回味深長，似乎生來就是盛産經典美景、孕育傳世美文的“超級寶媽”，久已“母儀天下”，依然富含清水出芙蓉的清純麗質，不時綻放“養在深閨人未識”那般既脈脈含情、又白裡透紅的羞澀雛暈。更難能可貴的是，滿腹經倫的秀美潇湘，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既飽經滄桑、又永葆青春地為世人诠釋着“人到潇湘思路寬，文出潇湘揚美名”的典範與真谛。

導遊小姐秀發輕甩，眉宇間的自信與溫馨撲面而來： 常言道，潇湘山水美如畫，潇湘詩文甲天下！秀山麗水纏繞，美景美文同框。潇湘之美，美在清爽靓麗總出新，更美在經典詩文永傳承，讓人在不同時令、不同區域均能觸摸感受到大美潇湘的風流神韻……

她接着說： 在“神州最貴處女地”的聖潔尋覓中，行走在“千年打卡地，此處是潇湘”，不時綻放“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驚豔與震撼。畫中有美景，畫中有詩文，探尋這精美畫卷的開啟方式，确實令人如醉如迷。最引人興奮的，起碼有以下三大組合洞開“深閨”之密碼别具神韻。

第一大組合密碼：原生态秀美山水與國家曆史文化名城交相輝映。

柳宗元在《遊黃溪記》中寫道：“北之晉，西适豳，東極吳，南至楚、越之交，其間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數，永最善”。

在他的心目中，從北面到山西西南部，西到陝、甘邊區，東面最遠到江蘇省，南邊到兩湖與浙東福建一帶，其間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數，在上列廣闊的地域中，以山水秀美而聞名的有一百多處，永州山水是最佳的。 柳宗元将永州山水推崇到了“永最善”的審美标高。永州，作為國家曆史文化名城，同樣建構在舜帝及娥皇女英文化、周敦頤理學文化、柳宗元文化、以及以中共主要創始人之一李達為代表的紅色文化等諸多文化層層疊疊的高峰上。有專家透露：如永州這般山水與人文強強融合的高地并不多見。

唐代七歲能詩、讓齊己下拜尊其為“一字師”的鄭谷，在《浯溪》中點贊：“湛湛清江疊疊山，白雲白鳥在其間”。蔡京在《泊舟浯溪》中因心生愛意便發出購地廣告：“借問浯溪人，誰家有山賣？”

元結堪稱賞山鑒水寫美文的大師高人，他寄情奇山秀水，從“楚山水之勝首潇湘，潇湘之勝着浯溪”，到“九疑山深幾千裡，峰谷崎岖人不到”，再到縱然是名不經傳的天生小洞，他都能自得其樂：“無為洞口春水滿”“我到山中得無悶”。

杜牧在《全唐詩》中也當起了“應尋此路去潇湘”的文旅形象大使和免費導遊。李商隐邀約同遊廣告似乎更加直白：“潇湘浪上有煙景，安得好風吹汝來”“昔到才三歲，今來鬓巳蒼”。曾幾何時，一來再來猶未足，相思流年遙相期。項斯在《全唐詩》中便有如此表達：“邊州獨夜正思鄉”“似聞流水到潇湘”。溫庭筠怨歎：“雁聲遠過潇湘去，冰簟銀床夢不成”……潇湘山水，成了思鄉道情的精神家園，還是避風歸航的心靈港灣。

第二大組合密碼：世界級文化符号同古往今來經典詩文相得益彰。

作文寫詩難乎？陸遊早已揭曉秘訣：“揮毫當得江山助，不到潇湘豈有詩？”元結曾經寫道：“水石為娛安可羨，長歌一曲留相勸”。穿越潇湘時空，閃耀幾多“長歌？”自《史記》載：“舜南巡狩，崩于蒼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潇湘永州，作為名貫中西的文化地标在世界版圖中與時躍升。舜帝登南風坳，作《南風歌》，突顯“解民憂、豐民财”的帝君情懷。屈原《湘夫人》中借：“聞佳人兮召予”“思公子兮未敢言”抒發自己的别樣幽思。三國時期才高八鬥的著名詩人曹植也曾魂牽夢繞地寫下：“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遊江北岸，夕宿潇湘沚”。南朝清官柳恽在《江南曲》用“洞庭有歸客，潇湘逢故人”更是牽瘾着男女情場舊愛新歡的善意謊言，恐怕不僅僅值得情男欲女忘年深探。南北朝深得皇上賞識的劉骘在《虞舜廟》開篇第一句：“詩人如不頌，誰識太平心”，道出了千秋萬載、千言萬卷之文脈傳承的真谛所在。劉禹錫創作“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讓無數鐘情懷春男女将斑竹奉若愛情信物。李賀在《湘妃》中點化一句：“離鸾别鳳煙梧中，巫雲蜀雨遙相通”，勾勒出幾多男歡女愛之夢境。唐代詩人、享譽“吳中四士”的張若虛在《春江花月夜》中寫道：“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潇湘無限路”，讓天南地北的離情别緒躍然字裡行間。連杜甫也感歎：“蒼悟恨不盡，染淚在叢筠”，亦如王昌齡“憶君遙在潇湘月，愁聽清猿夢裡長”，還似李白所寫：“登九疑兮望清川”“帝子潇湘去不還”“海水直下萬裡深，誰人不言此離苦”，唐代詩人許渾洞察古今愛情史，得出：“九疑望斷幾千載，斑竹淚痕今更多”，自然比不得李白在《草書歌行》中開宗明言：“少年上人号懷素，草書天下稱獨步”那般豪邁與灑脫。

第三大組合密碼：青春檔時代強音和大江南北五洲四海同頻共振。

潇湘源頭在永州，潇湘是湖南的，更是中國的，還是世界的。出産有地标，文化無疆界。既飽經滄桑又青春煥發的惟美潇湘，延續的中華文脈源遠流長，承載的中國故事飲譽全球。柳宗元筆耕潇湘，提煉四字精華：吏為民役。正如張謂被收錄至《全唐詩》的詩句：“嘗聞虞帝苦憂人，隻為蒼生不為身”。浯溪碑林将賢人志士的高風亮節刻入岩石，更刻進了天下百姓的心靈：“公者千古，私者一時”，這便有了“先天下之憂而憂”的遙相呼應，這便有了“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公仆傳揚，更振奮世人仰望着“我将無我、不負人民”的時代新高：“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鬥目标！”浩浩文脈，繼往開來！展望千秋大業，縱觀千秋萬載，不忘初心行久遠，守正傳承享永年。“盡采潇湘句，重來會近期。”杜荀鶴頗有感悟：“殘臘泛舟何處好，最多吟興是潇湘”。人在潇湘，心通全球，此時此刻更感受到“吾道南來原是濂溪一脈”的意境與通達，正所謂：“文脈聯四海，無水不相通！”

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創作的“九嶷山上白雲飛，帝子乘風下翠薇”，似乎将“往事越千年”“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一番番大江南北的山水人文點染得風生水起，在經典傳承的人文長河中，讓世人經意不經意地為潇湘文脈平添了縷縷靓彩。

據不完全統計，僅收入《全唐詩》和《全宋詩》的潇湘詩歌，便多達八百餘篇，諸多集外詩作及其他文學樣式的“潇湘詩文”那就更加不勝枚舉了。有學者認為：古往今來，這般山水人文競添彩、豐韻厚實密長傳的“潇湘文化”現象，在世界文化史上亦不多見。

山水孕育美文，潇湘出産經典。時至當下，用一篇、一部、一屋文章，恐怕也難及潇湘山水美境之MM分之一，幾經不眠之夜，翻開，合上，合上，翻開，數度尋思，惟有細研開啟密碼，猶恐不足以表達對這方山水的愛戀之意，亦恐不足以傾吐對這簇文脈的仰慕之心：永山永水都是情，吾心安處在潇湘！文出潇湘揚美名，美景美文品潇湘！伴随潇湘清流奏響的時代強音，品的是潇湘大地綠水青山的新奇特，品的是潇湘文脈源遠流長的精氣神……

“恰如這方天降神石”，随着美女導遊玉臂一揮，隻見眼前矗立着又高又長的青色巨石，正面宛若猛虎巡山，繞石環視，背面恰金龍欲飛。何曾料想：天地間竟有這般神奇造化！更令人心頭為之一振的是，巨石上刻有一排行雲流水般的餾金大字：在增強中華文化自信的法瑪上，疊加富含永州原色的潇湘份量！

……

美景知多少，美文值幾金，導遊何時歸再來，我恍惚飄然。當我從夢境中回過神來，隻見明月仍一往情深地注視着我。我情不自禁地想：世上先有美景？還是先有美文？賞層層美景，寫作對景觀人文的靈感新篇；探番番名勝，開啟對往昔美文的熱戀之旅；品篇篇美文，點燃對異域美景的夢寐神往？甚至與新一度輪回“第二次握手”……凡此種種，于我都像是曆久彌新的童謠，大抵、大抵、大抵都是喜愛的。誰能分得清巫山之雲、滄海之水到底是哪方雲水？就像永州山水、潇湘文脈到底會歸屬何方？我不能不說：潇湘，絕美潇湘，文脈潇湘，你從乾坤之間來，終歸撲向天地去，你是屬于全人類的！

夢遊潇湘，詩文更令人回味；擡頭望月，情色總兩相依依。我突然發現：月下遊潇湘，與燈下讀潇湘，真有異曲同工之曼妙。夢境中那男孩、女孩的歡歌笑語，仍在我心中久久不停地回蕩。

男孩铿锵有力地唱道：

詠潇湘文脈

潇湘文脈貫古今，帝王平民同耕耘。

最古地名有其一，最早水稻由此生。

多處岩石刻成書，高山流水古韻新。

人到潇湘思路寬，文出潇湘揚美名。

信手拈來揉佳釀，賞景生情情孕情。

夢中靈感催人醒，潇湘四季長詩文。

接着，女孩婉轉悠揚地唱道：

詠潇湘山水

潇湘山水通靈性，一花一果皆含情。

景遇良才文思湧，名句佳作遍地生。

曆代名人寫潇湘，奇文妙語接青雲。

吾道南來文脈廣，大江北去永傳承。

男孩女孩唱着跳着奔向遠方，或許他們正要去唱紅美景美文美潇湘的未來和希望，直到将“一唱潇湘天下靓，詩和遠方在潇湘，錦繡潇湘我的家，魂牽夢萦美潇湘！”唱得更響、更靓……

至美文化，之是以成為暢遊時空的經典，本來就是這樣：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于是，我真的好想說：潇湘是世界的，世界是潇湘的！

李長文，文旅作家，客座教授，特約研究員，進階政工師，大學生畢業論文指導老師，策劃多場文旅活動。發表作品一千餘篇，總閱讀量超二千萬人（次）榮獲“當代文學之星”獎章及百餘項重大獎勵；出版專著《财富哲學》，多篇著作被選入《中國黨政上司論談精選》《中國新時期人文科學優秀成果精選》《中華新紀元文庫》《中華精英格言名典》《智慧格言寶典》，主要業績被載入《共和國的脊梁》《輝煌的篇章》《世界名人錄》并由國家級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