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全福先生是郭德綱的師爺,據郭德綱回憶,白全福先生去世前有着不可思議的神奇:1993年的一天,白師爺早上起床後非要洗澡,師奶奶沒辦法,隻好在屋中坐水給師爺洗澡。洗完澡後,白師爺換上衣服,并綁上腿帶,自語道:“這就行了我。”
老爺子又吩咐人去買肉、魚、醬油等物,衆人不解,白師爺笑道:“有用。”下午,師爺獨坐屋中,突然,無風門自開,師爺笑着點點頭。當天晚上,老姑(白師爺的女兒)做的餡餅,師爺吃了不少,吃得挺高興,吃完後又說又唱。
臨睡前,師爺問大叔(白師爺的大兒子):“我今天不吃藥行嗎?”大叔說:“行。”深夜,師爺醒來:“我肚子疼,要解手。”大叔忙起身,告訴:“别出去了,在屋裡解吧。”
待扶師爺下床,人已辭世。
難道說,老人去世前已有了未蔔先知的能力?
次日,白師爺辭世的消息轟動天津的相聲界。
從那天開始一直到火化,天一直是陰的,不時飄着小雨,人們說天哭了。白師爺家住百貨大樓旁的一個雜院内,兩間南房。辦事的這幾天,來的人多,人們吃的東西都是師爺生前買的,師奶奶說他知道自己要走,屋中寂靜片刻後便哭成一團。
吊孝的人們陸續來了,最早的是張志寬,手拿一個黑皮包,進門後将皮包扔在床上,便跪撲在師奶奶懷中。于寶林、馮寶華兩位來了,坐在床前安慰師奶奶,随後是劉俊傑、謝天順,二位一身黑風衣,進門跪哭。楊少華先生來了,一進門就撲到靈前,痛哭嚎啕淚如雨下:“誰也别攔着我!我得哭透了!”
火化是在天津北倉火化場,北京來了高英培、常寶華、于連仲諸位,告别室内大批的相聲演員分排而立,當念悼詞時,在場的所有人全哭了。
白先生是相聲界的“大捧哏”,當時天津市曲藝團有三位捧哏的老先生:趙佩如、朱相臣、白全福,老人家不僅活好,最主要是人好!相聲界有不少人愛議論他人是非,惟獨沒人說白師爺的不字,可見一斑。連當年侯師爺到天津,也說道:“這是相聲界的活菩薩!”
想當初,常連安先生親将白全福請到天津,為三子常寶霆捧哏,常、白兩位先生經過多年的藝術實踐,他們以火爆形成了這對相聲的特色。
相聲圈裡有過很多知名相聲搭檔,一般地說,相聲搭檔之間,有交情的不一定有買賣,有買賣的不一定有交情。常寶霆、白全福的合作長達四十餘年,成為相聲界無人不曉的“常白”組合。80年代,常寶霆白全福的《道德法庭》《諸葛亮遇險》等相聲,是電台播出率最高的。常、白的《打砂鍋》也是越聽越有味,還有白老的《吃月餅》,真是最好的版本了。
王文玉先生在白老八十六年誕辰紀念活動的座談會上說:“那時,常、白的相聲以火爆著稱,可以說那是碰上死、挨上亡。”這句話雖有些誇張,但這也說明那個時代常、白相聲的火爆。
舉個例子,常、白二位演出的相聲《大審》,常先生一句“帶白全福!”白先生一個趔趄,一隻鞋從身後飛起,他又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那隻鞋!當時,全場都笑炸了窩!
有人曾向白先生問起這個絕活兒,白先生說:原來是鞋不跟腳兒,鞋掉了,這在台上本是個失誤,我說了句,我的鞋哪?竟成了一個包袱兒,就把這個失誤給遮過去了,這就叫補漏兒。
讓人欽佩的是:人家白先生打這以後,練就了這個絕活兒。從此,這個絕活兒一直被保留了下來,并成為了‘一隻飛鞋’的典故。
常、白的相聲除了火爆,那種嚴謹和默契的配合真是讓人佩服,晚年的白全福先生耳聾,卻能跟着老搭檔常寶霆先生一起說相聲,他隻要看對方的口型,就能知道自己下一句該說什麼,而那語調語氣的處理功夫更是完美,捧出來滴水不漏,現在有幾個演員還能做到這樣?
白先生的舞台演出非常認真,每次下台後都是滿臉汗水,徒弟們問他累不累?白先生說,“這是上台呀,上台演出可不能惜力,咱在台上隻要對得起觀衆,觀衆就準對得起咱,場場都得‘卯’上,隻要咱對觀衆負責任,人家絕不虧待咱,上台先要有個精氣神兒,叫觀衆一看咱是直功直令,拿着演出真當事兒幹才成。”
白先生常說的一句話:沒有觀衆,就沒有咱,咱的飯是人家給的,觀衆永遠比咱大得多。
白先生,可謂是沒有稱号的德藝雙馨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