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通巴耶娃
作為曾經蘇聯外交部的一員，奧通巴耶娃是獨聯體國家第一位女總統，建立了中亞第一個議會制共和國。
奇怪的是，人們普遍認為，維克多·尤先科（2004年烏克蘭栗子花革命後上台的總統）和米哈伊爾·薩卡什維利（2003年格魯吉亞玫瑰革命後上台的總統）和奧通巴耶娃是革命同行。
▲尤先科和薩卡什維利
但“吉爾吉斯之春鐵娘子”奧通巴耶娃的人生道路和職業路徑與他們兩位幾乎沒有相似之處，反倒是和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别克斯坦的努爾蘇丹·納紮爾巴耶夫和伊斯蘭·卡裡莫夫有着諸多共同點。
1986年的戈爾巴喬夫改革之風，将時任首都伏龍芝黨（今比什凱克）市委第二書記奧通巴耶娃調任為吉爾吉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部長會議副主任，兼任外交部長。
同年，伊斯蘭·卡裡莫夫被任命為烏茲别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并上司國家計劃委員會；努爾蘇丹·納紮爾巴耶夫被任命為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部長會議主席。
▲伊斯蘭·卡裡莫夫和納紮爾巴耶夫
不過，奧通巴耶娃比他們兩位年輕得多，即便是在改革時期的蘇聯，36歲當上部長也更多是例外，而非正常。
三年後的1989年，時任蘇聯外交部長愛德華·謝瓦爾德納澤将奧通巴耶娃帶到莫斯科，她成為蘇聯外交部的一員，為蘇聯駐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代表。
外交部是當時超級大國最強大的部門之一，與之旗鼓相當的僅有國防部。
▲愛德華·謝瓦爾德納澤，曾任蘇聯外交部長、格魯吉亞第二任總統。
20年後，獨立後的吉爾吉斯斯坦爆發了第二次革命（2010年吉爾吉斯斯坦騷亂），血戰中，在形勢危急又到處藏匿着匪兵的首都比什凱克，反對派不止一次掌握權力又失去權力之際，野心勃勃的男人們無條件地将領袖的位置交給了他們中唯一的女性，也就是奧通巴耶娃。
的确，當時她的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
顯然，在這個身材嬌小的女性身上，有某種力量将她推到了變革時代的前沿。也許就是在其他人都不願意承擔責任時，自己肩負重任的能力。
但是當她背負着責任走出困境，湧現出更多的機會時，那些想要分享機會的人出現了。
蘿紮·奧通巴耶娃告訴福布斯哈薩克斯坦的記者，2010年的春天，當時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當總統的時間很短：
“在通過新憲法的全民公決中，準許了一項法律，根據該項法律，我被委任為過渡時期的全權總統，我上司的政府被稱作辦理技術事務的政府。
你們知道，我們和巴基耶夫之間有過一段不好的經曆，過去我們一起取得的勝利，坐到椅子上的人立馬霸占了權利。
我們不能讓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人民飽受‘野蠻的’私有化、失業、家族統治和被操縱的選舉的折磨。
是以，當所有政治家都去參加議會選舉時，我留下來‘料理家務’，為的是給每個人創造平等的機會。
也就是說，我就像一座橋，通過這座橋以後，國家應該從總統制轉變為議會制。是的，這樣一來，我可能就切斷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但總得有人這麼做”。
在後蘇聯空間， 幾乎沒有人相信，奧通巴耶娃真的會離開政壇。
俄羅斯中央選舉委員會主席弗拉基米爾·楚羅夫與記者阿爾卡季·杜布諾夫甚至就此事賭了一箱白蘭地。
弗拉基米爾·楚羅夫輸了，據說，雖然沒有立馬認輸，但最後還是給了白蘭地。
失望
蘇聯解體後，阿斯卡爾·阿卡耶夫将奧通巴耶娃召回吉爾吉斯斯坦，讓其再次擔任吉國的外交部長，為副總理官級。
“你們還記得，當時我們仿佛被切斷了經濟命脈？我們不停地掙紮，就像被丢到岸上的魚——需要支付養老金和工資，養活人民，尋找新的預算來源。我們必須建立新的聯系，拉投資”——奧通巴耶娃回憶道。
于是半年後，奧通巴耶娃作為駐美大使被派往吉爾吉斯斯坦駐美國大使館，改善與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币基金組織的關系。
但是2年後，奧通巴耶娃再次被迫回到外交部，因為議會沒有确定好接替她擔任外交部長的候選人。
蘿紮·奧通巴耶娃稱獨立後吉爾吉斯斯坦的第一屆議會為“傳奇議會”，認同在阿卡耶夫“早期”的統治下，“播下了民主的種子，并開始生根發芽”。
但很快一切都變了。
“我們日以繼夜地工作，非常累，讓我們國家在世界上有了一席之地。但大約從1995年開始，我們開始察覺到上司人的缺點。莫諾馬赫皇冠漸漸開始歪着戴，其家族和親信對國家的口袋和自己的口袋開始公私不分，而且還成為了社會常态。也就是說，在國家深陷貧困泥沼之時，阿卡耶夫的家族過着瑞士标準的生活”——奧通巴耶娃回憶道。
奧通巴耶娃認為，阿斯卡爾·阿卡耶夫經不起權力的誘惑，多多少少是因為他既沒有黨的上司經驗，也沒有政治鬥争的經驗。
“我經曆過選拔和培養，被教育過不要越過分寸，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接受昂貴的禮物。我記得在20世紀80年代末，蘇伊曼庫爾·喬克莫羅夫（蘇聯時期著名的演員和藝術家）堅持要我收下他的畫作《蘋果園裡的女人們》留個紀念。當然，我拒絕了（如今這幅畫價值不菲）。
在這種情況下，您懂的，手中握有權利，‘野蠻的’私有化會讓一切都像河流流水一樣徑直流向‘小木屋’。他松開手，決定讓已經這樣的事情就這樣下去”。
演化
盡管對阿卡耶夫感到失望，奧通巴耶娃仍然沒有反對他：“因為人民仍然相信他們的第一任總統。人們說：‘讓他完成改革’，人們相信即将開始積極地變革。我并沒有挑釁式地與之決裂，隻是堅持我自己，辭去了部長一職。”
1997年，奧通巴耶娃作為首任駐英大使前往吉爾吉斯斯坦駐英大使館，并在那裡常駐了5年。
▲1997，奧通巴耶娃在白金漢宮向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遞交國書當天拍攝的照片。
2000年，阿斯卡爾·阿卡耶夫再次赢得總統大選，奧通巴耶娃出任聯合國秘書長駐格魯吉亞副特别代表，負責調解阿布哈茲-格魯吉亞沖突。
2004年夏天，在議會選舉前夕，奧通巴耶娃才傳回吉爾吉斯斯坦。
您必須承認，不是每個被拒絕注冊的後蘇聯候選人都會在1月寒冷的街道上站1個月，抗議在她看來公然的不公。
早上，奧通巴耶娃在比什凱克大學選舉區注冊，晚上就被取消了注冊資格，因為别爾梅特·阿卡耶娃（阿卡耶夫的女兒）已經注冊為該選舉區的議員。（此屆議會根據2003年2月全民公決通過的憲法，全部議員由單一選區選舉制選舉産生，意為一個選區内隻選出一名當選者。）
▲别爾梅特·阿卡耶娃（阿卡耶夫的女兒）
即便是現在回憶起這段曆史，奧通巴耶娃依然覺得惱火：“包括我在内的吉爾吉斯斯坦駐各國大使，不讓我們參加選舉，借口是近5年内我們不在國内。這簡直荒謬：代表吉國駐外，遞交國家元首給的國書，但是在自己的國家你啥也不是？！
而且，阿卡耶夫的女兒所注冊的地區是我任教了6年的大學所在的大學選舉區，她沒在吉爾吉斯斯坦上過一天班，從未領過索姆工資！我應該容忍這些嗎？”
奧通巴耶娃和支援她的群衆來到議會大樓前的廣場上，接着反對派也開始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剛開始是要求中央選舉委員會辭職，接着要求阿卡耶夫本人辭職：因為他的兩個成年子女、他妻子的姐妹們都當選為了議員。
▲阿卡耶夫一家
兩次革命
奧通巴耶娃斷言，許多人的席位是花錢買的，議會選舉期間以及選舉結束以後，吉國進行了數千次集會，巴基耶夫的兄弟們（他共有6個兄弟）占據了賈拉拉巴德州的行政機關。奧什也發生了相同的情況。
蘿紮·奧通巴耶娃的祖國黨（Ата-Журт，又稱故鄉黨）和庫爾曼别克·巴基耶夫的集團緊密合作，但她否認自己是巴基耶夫的戰友：
“所有反對阿卡耶夫的人團結起來。我不太了解巴基耶夫，他以前是州長，我們在工作上沒有聯系，後面7年我不在國内。
祖國黨内很多重要的政治家都對他沒什麼好感，但我認為這些都是次要的，因為那個時候我看見了阿卡耶夫政權的邪惡之源”。
▲2005年郁金香革命時期的比什凱克街頭。
郁金香革命之後，奧通巴耶娃被任命為外交部長，但阿卡耶夫當權時期選出來的議會并不認可她。
奧通巴耶娃再次站起來反對時，反對的是巴基耶夫。
2007年，奧通巴耶娃加入阿爾馬茲别克·阿坦巴耶夫上司的吉爾吉斯斯坦社會民主黨，并在接下來的議會選舉中當選為議員。奧通巴耶娃是議會中一個少數反對派集團的上司人。
關掉她的麥克風，她就拿出随身攜帶的擴音器繼續說：“我有什麼可怕的？我沒有商業資産，吓不到我，我是自由自在的人。我知道我在為什麼而戰，我知道我們的事業是正确的”。
反對派不僅在議會發表講話，還前往各地，舉行所謂的忽裡勒台。
巴基耶夫不是阿卡耶夫，他行事強硬。
在接下來的總統選舉中（2009年7月23日），巴基耶夫赢得了90%以上的選票：
“蘿紮·奧通巴耶娃……在與她信任的人會面時，批評美國、歐安組織和其他西方國家對選舉中存在的舞弊行為默不作聲……她說，許多身處監獄或正在受審的上司人……在和政府的非公開會議上，我們将繼續讨論反對派提出的請求，但我們的努力在中期内不太可能産生重大影響”。
▲巴基耶夫和奧通巴耶娃
2010年4月7日，反對派本打算在比什凱克舉行大規模的忽裡勒台。
但4月6日這天，塔拉斯市爆發了沖突，包括阿爾馬茲别克·阿坦巴耶夫在内的該國現任政府的上司人幾乎全被逮捕。
奧通巴耶娃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地下工作者，那天晚上沒有回家，是以躲過了一劫。
雖然那天值班的國家安全局的從業人員通過蜂窩電話計算出了她的相對位置。但全國各地的人已經在前往比什凱克的路上。
“逮捕激怒了他們，他們去了‘白宮’（吉國總統府兼議會大樓）。而且還沒有人管，因為這個時候，上司們都被關在監獄裡。
你們明白嗎，成千上萬的人都很憤怒！他們開始要求巴基耶夫辭職”——奧通巴耶娃說道。
▲2010年4月7日的“白宮”。
但是有專家确信，犯罪分子也參與了騷亂，這就是總檢察院和稅務檢查機構比“白宮”先被占領的原因，犯罪分子一到這些地方，立即就開始焚燒和刑事案件有關的資料。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完全奉公守法的居民對巴基耶夫也開始産生敵意。
直到今天，吉爾吉斯斯坦的居民回憶起能源資産被巴基耶夫家族私有化後，電費上漲了兩倍，仍然憤憤不平。
直到4月7日晚上，國家安全局的從業人員離開大門後，奧通巴耶娃才設法離開房間。
她去了自己的議員辦公室，從辦公室又去了被包圍的“白宮”：“必須停止槍擊和殺戮。我們幾位反對派的上司人被帶到大樓的七樓，那裡擠滿了軍人”。
▲巴基耶夫和第一任妻子塔季揚娜·瓦西裡耶芙娜一家。
“安全部隊的人不知所措地坐着，時任總理達尼亞爾·烏謝諾夫面如土色。我要求政府辭職并停火，烏謝諾夫要求給他1個小時的時間，說是要向巴基耶夫報告。一個小時後我們回來，他将政府的辭職信遞給了我”。
經驗教訓
談及庫爾曼别克·巴基耶夫時，她的嗓音充滿了敵意，所用的詞彙也變得嚴厲起來。
然而，正是奧通巴耶娃下令将他放出國：“當時正處在危急關頭。他久據在祖國南部，在他的家鄉蓄積力量。
當時正在召開華盛頓核安全峰會，努爾蘇丹·納紮爾巴耶夫打來電話，他說他和奧巴馬總統、梅德韋傑夫總統一起讨論過吉爾吉斯斯坦的局勢，認為要穩定局勢，應該讓巴基耶夫出國。
我向臨時政府報告了這件事，但是所有人都拒絕承擔責任。于是我就自己處理了。我想我做的是對的”。
▲巴基耶夫和第二任妻子納姿古麗·托洛姆紹娃一家。
哈薩克斯坦關閉了同吉爾吉斯斯坦之間的邊境線40多天，理由是吉爾吉斯斯坦安全部隊丢失了許多武器。
蘿紮·奧通巴耶娃回憶說：“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照顧死者家屬需要強大的情感支撐，安全問題也很嚴峻，巴基耶夫的人通過各種途徑運走了财産和金錢。
還有以前一直運送到哈薩克斯坦的商品，也不讓進。一切都惡化了，經濟處在千鈞一發之際……
現在我已經不記得，當時鄰國是怎麼解釋局勢的，我的聽力變得遲鈍，因為我全身心都專注于内政，不是很清楚這些事。
也許是因為外交部門的工作并不完全真誠，因為他們都是巴基耶夫的人”。
據專家介紹，吉爾吉斯斯坦80%以上的輕工業品和奶制品都銷往國外，出口幾乎全部都要通過哈薩克斯坦。當時的損失估計大約有10億美元。
吉爾吉斯斯坦的理由是“按照革命時期的規則”，5月18日，向哈薩克斯坦供應灌溉用水的基洛夫水庫停止放水，同時關閉了自己的手機。一天後，邊境開放。
費爾幹納斷裂
接着奧什發生了可怕的事件（即2010年6月吉爾吉斯種族暴力事件），傷口至今還未痊愈。
吉爾吉斯斯坦的居民告訴福布斯哈薩克斯坦的記者，烏茲别克人和吉爾吉斯人之間的關系至今還沒有恢複如初。
▲吉爾吉斯斯坦第二大城市奧什全景圖。
“我們能預防這種事情發生嗎？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突然爆發猛烈的大火。1990年發生過相同的事情，但要知道那時還是蘇聯時期，有克格勃、蘇聯軍隊、一個龐大的黨和國家機器”，——奧通巴耶娃認為。
她感謝烏茲别克斯坦總統，因為他遵照承諾嚴格封鎖了兩國邊界，不允許任何烏茲别克人進入奧什。
奇怪的是，倉庫裡沒有特殊裝置。哈薩克斯坦沒有回應對噴槍和催淚瓦斯的請求。
“那時候一切都發炎了，但我們都成功克服了。現在我知道，出現這樣的事情，隻能靠自己”，——蘿紮·奧通巴耶娃說道。
奧什事件發生後，伊斯蘭·卡裡莫夫要求進行國際調查，但吉爾吉斯斯坦政府成員反對國際調查委員會介入。
當時隻有奧通巴耶娃一人決定同意進行調查。
國際調查委員從“民族主義政策”的角度指出了前任政府和現任政府的錯誤，沒有發現種族滅絕罪和戰争罪。
費爾幹納谷地是中亞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每1平方公裡土地上大約有360人。在哈薩克斯坦人口最密集的地區——南哈薩克斯坦州，每1平方公裡土地也僅有上有17 人。
20世紀90年代奧什事件的起因是蘇聯上司層錯誤的民族政策、該地區的貧困和人口過剩。
（1990年6月的奧什騷亂，發生在吉爾吉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城市奧什和烏茲根的民族沖突事件，起因是當地烏茲别克人和吉爾吉斯人為争奪一塊集體農莊土地的使用權引起，官方估計有300-600人死亡。）
20年後，相同的事情再次驚人地上演，甚至連受害者的人數都相差無幾。
第一屆議會
“沒有人承認臨時政府，我們沒有參加過任何地方任何組織組織的會議。
6月27日進行全民公決，我被選為總統，成為國家唯一的合法人士。從6月27日到10月10日，全國都要靠我養活，直到議會選舉結束”，——蘿紮·奧通巴耶娃說道。
“你們明白嗎，我們一個接一個地恢複地方政府機構，不能一下子全部恢複，即使我們希望這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蘿紮·奧通巴耶娃補充說道。
不管用什麼辦法，要壓制住奧什的騷亂，臨時政府通過了基礎的測試。2010年秋天，沒有再次發生沖突，新政府通過了第二輪測試，舉行了議會選舉。
吉爾吉斯的技術秘密是用耐洗顔料給選民作記号，以防止重複投票。國際觀察員和地方觀察員都認為這次的選舉是民主的。
蘿紮·奧通巴耶娃認為，她上司的過渡政府已經履行了自己所有的承諾：“我們曾聲明，我們會在三個月以後送出新的憲法草案并進行全民公決，六個月後舉行議會選舉，組建新的政府，然後再舉行總統選舉。我們都做到了，我交出了權力。這意味着在中亞這一切也是有可能的。”
新憲法确立在吉爾吉斯斯坦實行議會制政體，其中有一條條款，自憲法通過之日起20年内不得變更總統、總理和議會議長的權力。
▲奧通巴耶娃和阿坦巴耶夫
很多專家都認為，在一個貧窮的國家實行議會制隻會導緻混亂，而且中亞人民完全沒有準備好接受西方的民主。
這讓蘿紮·奧通巴耶娃很生氣：“那你們就坐下來等着，等我們發展成熟！誰讓我們的短期方案輸了呢，但從長遠來看，如今我們正在人民中形成一種新的政治文化，一種不一樣的可以解決國家和地方問題的制度。
我們的人民正在創造屬于我們自己的曆史。人生是一個過程，民主也是一個過程。 我們正在學習共生的文化，政府準備作出的決策，議會可以反對。
這是一個互相制衡的體系，我們有兩名副議長，也就是議會上司委員會有兩名負責人，分管預算和财務、安全和秩序，由反對派的代表擔任這兩個職位，也就是說，反對派也被納入國家政權機關。
站在岸上學不會遊泳。 我們曾經是一個總統共和制國家，為什麼這個政體沒有讓國家受益，隻讓那幾位總統受益了？”。
奧通巴耶娃認為，的确存在各種商業集團為了謀利試圖遊說議員，但她認為這是合乎自然規律的：“全世界都有富人和窮人，沒有哪個地方是奇迹。
我們隻不過試圖将管理杠杆垂直向下，試圖将社會的财富和财政給到基層群衆。
這是一場真正的革命——我們改變了國家的政體。回憶一下，法國經曆了多少次革命，才建立了如今穩定的民主制度！”。
要如何保證不會上演第三次奪權的曆史？
“我們的議會有五個政黨，互相之間的關系并不簡單，是以可以肯定：阿坦巴耶夫一旦濫用職權，立即就會議論紛紛。但要知道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過他當上總統才一年半的時間。但是在此之前，人們隻會談論，哪樁生意的背景是誰”，——蘿紮·奧通巴耶娃表示。
離開是為了留下
蘿紮·奧通巴耶娃堅稱自己沒有重返政壇的打算：“我明白這樣也能造福于國家”。
2011年12月，她移交了總統權力，并在2011年2月成立了“蘿紮·奧通巴耶娃倡議基金會”。該基金會緻力于教育的發展。
“吉爾吉斯斯坦有550萬人口，有80萬是7歲以下的兒童。但學前教育覆寫率隻有13%。也就是說，我們錯過了智力發展的最佳年齡。
要知道，在這個年齡段每投入1美元，可以為後續培養一名熟練的勞工節省7-8美元”，——前總統傷心地說道，并解釋說，吉爾吉斯斯坦的教育問題由來已久，早在蘇聯時期，兒童學前機構的覆寫率就不足30%。
蘿紮·奧通巴耶娃積極參與在吉爾吉斯斯坦普及學前一年義務教學的政府項目。其基金會還宣布舉辦吉爾吉斯語少兒最佳詩歌競賽，試圖打通所有文化機構與兒童工作的聯系。
在中國小教學階段，奧通巴耶娃計劃重點關注精密科學、自然科學和資訊技術。
前總統奧通巴耶娃還關心勞工移民問題，不僅看到了其中存在的問題，還看到了機會：“我在紐約的移民博物館看到了19世紀60年代的公告：‘不雇傭愛爾蘭人’，他們被視為最不具備專業技能的人。但是100年後，愛爾蘭裔的肯尼迪成為了美國總統！
去年，我的基金會舉辦了一場有移民白領參與的‘同胞’論壇。我希望他們将自己掌握的知識、經驗和技術傳授給自己國家的同胞”。
我們沒能央求道蘿紮·奧通巴耶娃與2012年法國總統頒給她的法國榮譽軍團勳章的合影，但在回答政治偶像的問題時，她笑着說道：“我太清醒了，沒有偶像”。
編譯自福布斯哈薩克斯坦2013年6月刊登的奧通巴耶娃接受采訪的文章。
譯後記：
蘿紮·伊薩科夫娜·奧通巴耶娃的一生堪稱傳奇：學生時代在蘇聯最好的大學——莫斯科大學一直讀到副博士畢業；職業生涯初期在高校教書，僅用6年時間就完成從講師、系主任到副教授的晉升；離開講壇步入政壇也僅用兩年時間就成為了首都伏龍芝市的市委書記；在戈爾巴喬夫的改革之風中穩步上升，成為與卡裡莫夫、納紮爾巴耶夫比肩的人物。
但她被全世界所熟知，還是始于她先後讓阿卡耶夫和巴基耶夫下台。
吉國獨立30年以來，每一屆走下政壇的總統：阿卡耶夫、巴基耶夫、阿坦巴耶夫、熱恩别科夫，即便是平安落地的奧通巴耶娃，都有自己的一段辛酸史，看他們的采訪，每個人仿佛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可是每個人又都未得如願：阿卡耶夫遠走他鄉定居俄羅斯、巴基耶夫逃亡白俄再也沒有踏上過故鄉的土地、阿坦巴耶夫過着鐵鎖深深的生活、奧通巴耶娃轉身投入到教育中……
如今回頭看這篇采訪稿，奧通巴耶娃犧牲政治生涯換來的并引以為傲的議會制政體并未如她所願的給吉國帶來長治久安，世間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隻能寄希望于不管哪種變化，都是為了能夠更好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