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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東版諜戰“勝算”:特工任遠被俘後高明反殺,日僞軍官統統除掉

作者:心言訴陌塵

2020年7月,由“諜戰教父”柳雲龍監制且主演的諜戰劇《勝算》火熱開播,迎來好評如潮。劇中由他扮演的中共特工唐飛,在被捕之後不懼敵人的嚴刑拷打,反而将計就計,讓日軍的高層軍官被一一處決。

影片中,唐飛演繹出來的敵我之間的複雜程度堪稱驚險曲折,動人心弦,然而比起曾經真實地戰鬥在刀尖上的紅色特勞工員,卻不如他們經曆過的萬分之一。

冀東版諜戰“勝算”:特工任遠被俘後高明反殺,日僞軍官統統除掉

《勝算》劇照

我們今天要講的這位紅色特勞工員就是抗戰時期活躍在秦皇島地區的中共東北情報聯絡站站長任遠。他曾在突圍時被捕入獄,在獄中與敵人鬥智鬥勇,最後用一招高明的反殺計,不但将我黨的心腹大患除之而後快,自己還成功傳回了我軍根據地。

1942年12月,中共中央決定在冀東撫甯縣建立東北情報聯絡站,任命任遠擔任站長,代号“燕山部隊”。從此,任遠便開啟了他傳奇的紅色特工生涯。

任遠并非他的本名。

1919年,任遠出生在陝西省綏德縣,父母給他取名馬嘉善,大概老實的農民總希望兒子繼承善良吧。可是從小機靈聰明的馬嘉善不但繼承了善良,他還萌生了父輩不敢想的理想與抱負,那就是刻苦學習文化知識,去外面看看諾大的世界。

1934年,在共産黨員馬濟川的努力下,被國民黨查封多時的“陝西省立綏德師範學校”恢複招生。15歲的馬嘉善竟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了這個學校重開後的第一屆學生,而且是數量極少的公費生。

從這一刻起,他與共産黨的淵源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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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德省立師範學校

馬嘉善第一天走進校園,馬濟川校長就當着所有學生的面提出了一個響亮的校訓:

讀書勿忘救國,救國勿忘讀書。

因為那個時期,日軍侵占了大陸東北後,正步步緊逼華北,而蔣介石卻一心“剿共”,對日采取妥協退讓,如此内憂外患的形勢下,中華民族陷入了空前的危機。台下的馬嘉善聽得激情昂揚,緊緊握着拳頭,往後的學習,他比誰都用心。

1935年10月,紅軍長征到達陝北,綏德立刻掀起了革命風潮,也為馬嘉善的報國之心找到了方向。他開始發動同學搞宣傳、組織排練革命題材的公演,用實際行動加入到了革命運動中。後來,在黃靜波、安志文等同志的介紹下加入了中國共産黨。緊接着,他去了陝北公學和中央黨校學習,學成後又直接進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在抗大,他選擇了“偵查保衛”專業。

從那天起,他的人生便走向傳奇。

冀東版諜戰“勝算”:特工任遠被俘後高明反殺,日僞軍官統統除掉

抗大

學習優秀的馬嘉善很快得到了校上司的青睐,将他特派到陝甘甯邊區保安處幹部訓練班教育訓練,接受專門的特工訓練。訓練班的負責人是被毛主席稱為“延安的福爾摩斯”的陳泊(布魯)。知道情況後,馬嘉善興奮地蹦了起來。

為期半年的特訓班結束後,馬嘉善被派到陝甘甯邊區保衛處工作,不久後又被調到中共中央社會部工作。這個時候,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任遠”,寓意“革命工作任重而道遠”。

1942年12月,中共中央決定在冀東撫甯縣建立東北情報聯絡站。冀東地區位于晉察冀邊區與僞滿洲國交界的最前線,情報工作非常複雜。在中央上司的共同商議下,一緻同意由任遠同志來擔任此情報站站長。

同月,任遠化名“劉傑”,帶着20多名同志和一部電台,按照上級的訓示來到撫甯縣北部第一高峰背山腳下宏量寺落腳,建立東北情報聯絡站,代号“燕山部隊”,他任站長。

撫甯縣常年駐紮着日本關東軍的精銳部隊,對此地實施着高壓政策,要在這裡開展敵後工作,其難度猶如虎口奪食,困難和危險可想而知。

任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護好電台,必須放在一個隐秘、安全的地方。為此,第十三軍分區指令八路軍冀東十二團團長曾克林抽調了一個連歸任遠指揮。經過嚴密慎重地考慮,任遠決定先把機關電台設在撫甯縣東北部深山區螞蟻溝村(今秦皇島市撫甯區深河鄉馬驿溝村)一帶。那裡山高林密,比較隐蔽,群衆基礎好,一旦電台暴露,可以迅速轉移。初來乍到,面對陌生的環境,這無疑是安頓電台最好的辦法。

待一切就緒,任遠便開始物色為情報站工作的人選,第一步任遠選了一招險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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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公開以“冀東軍區聯絡部”部長的身份,開始同敵僞大鄉長、保長廣泛接觸,讓當地人來開展山海關、秦皇島、海陽鎮等敵占城市的情報工作。這可是極具挑戰性又極其危險的,稍不謹慎,就會被這些敵僞頭頭給出賣了,招來殺身之禍。可是任遠自然有他的辦法,從1942年年底到1943年5月,他就争取了8名僞職人員,不僅讓他們參加抗日工作,有的還被他發展成了情報關系人。

人馬已齊,自然投入工作,可出師卻不利。

由于敵人耳目衆多,掩護電台的連隊目标又太大,電台轉移到哪裡,敵人就跟蹤到哪裡,甚至還差點暴露。為此,任遠馬上決定給電台換一個環境。他與曾克林團長商議後,撤了連隊,隻派一個武裝警衛班跟随自己活動,然後他又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迅速将電台轉移至了我方情報關系人海陽鎮僞警察分駐所所長楊守敬家的夾壁牆内,夜間發報才取出。敵人做夢也想不到八路軍的電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一招絕對高明。

經過半年的努力,情報站的工作迅速打開了局面,終于從冀東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僞滿洲國。

然而,一個“識時務”的投誠者卻把任遠推進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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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春,山海關僞警備團團長張愛仁見日寇大勢已去,就想給自己找個出路。這時,任遠得到内線江東的情報,稱張愛仁想與中共合作。正所謂黎明來臨前是最黑暗的,為了争取到更多的力量,經上級準許,任遠便和江東假扮成商人,潛入秦皇島,去到了張愛仁的公館,向他傳達了我黨願與之友好合作的意願。而張愛仁心不在焉的表現,卻讓任遠有種不祥的預感,于是趁着夜色迅速撤離了此地。

這種首鼠兩端,坐觀成敗的樣子,實在讓任遠感到作嘔。可是剛剛趕回根據地,聽到的卻是通訊員王琛被僞保長女兒拉攏引誘叛變的消息。他帶走了部分秘密檔案、兩支手槍和3400元公款。

沒想到王琛的叛變竟改變了任遠的人生軌迹,讓他的傳奇色彩登上了頂峰。

叛變後的王琛投靠了日本特務頭目武田,武田根據王琛提供的名單,對我方山海關、秦皇島等處的情報關系進行了大肆破壞,抓捕了情報站後勤人員張傑,情報偵察員張子雲,敵僞關系人王興吾、侯清波、楊守敬等。緊接着,武田對山海關僞警備團團長張愛仁軟硬兼施,逼迫他繼續與情報站聯絡,企圖以僞警備團在平市莊“起義”的名義誘殲我八路軍冀東十二團。

戰争中的軍人,總有一場決定生死的戰鬥嵌植在自己的生命裡。對于任遠來說,就是接下來的這場“楊家鋪突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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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琛叛變後,為了摸清敵人意圖,任遠衡量再三,又設法聯系了張愛仁。這一次,張愛仁表現得特别積極,他說自己被武田盯上了,怕遭到暗算,願意将僞警備團拉出來,在平市莊起義,關鍵時刻請八路軍接應一下。任遠立即将情況上報,随之得到答複:提高警惕,弄清真假,防止上當。于是,為了試探考查張愛仁,任遠首先給他布置任務,讓他給八路軍送敵人“掃蕩”的情報,幫我方購置電池、藥品、彈藥等軍需。沒想到張愛仁表現積極,都一一兌現了。1943年9月16日,張愛仁遂以“外出掃蕩”的名義“起義”,任遠在接應時發現中計,幸虧早有預防,才安全撤退。

目标暴露,任遠遂将情報站轉移至昌黎、盧龍、遷安、豐潤一帶。恰逢冀邊特委在豐潤楊家鋪召開特、地、縣三級幹部的黨委擴大會議,沒想到因為開會的範圍廣,竟開了長達15天,被敵人察覺,抓捕了第四地委書記丁振軍的交通員,從他身上搜出了會議資訊。于是,日軍連夜集結部隊趕到楊家鋪與我軍遭遇并交上了火。

由于敵我力量和裝備的懸殊,許多同志紛紛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下。最終,犧牲430名幹部,被俘150多名士兵,而突圍出去的卻不足120人,這就是我軍在華北抗日戰場上罕見且損失重大的楊家鋪戰鬥。

不停地晃動下,任遠使勁睜開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幕讓他血往上湧,自己被綁縛在擔架上,周圍全是日軍同行。任遠的大腦瞬間确認:

“我被俘了!”

于是,任遠立刻開始盤算着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

冀東版諜戰“勝算”:特工任遠被俘後高明反殺,日僞軍官統統除掉

因為落到日軍手裡,酷刑是在所難免的,而酷刑的花樣和殘忍是人盡皆知的,自己又是他們抓到的所謂的“大魚”,沒有掏出個一文半字,他們是決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自己沒有扛住,一旦變節,對組織的影響就太大了。

想到這裡,任遠決定盡快自盡。

可是自己由于中彈後失血過多,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怎麼辦呢?走了一段路,機會終于來了。

前方出現了一處山泉,那水肯定涼得很。他曾聽說,如果人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再喝下冰涼的水,就會很快死亡。于是他用力氣向鬼子讨水喝,沒想到鬼子也懂這原理,竟邪惡地笑着說:想死得不行。

于是,第一次結束生命宣告失敗。

最終,日軍将他和其他100多名被俘的八路軍押送到了豐潤縣城,關進了憲兵司令部的監獄。

當天晚上,敵人就叫來了叛徒指認,得知任遠是中共冀東情報站站長後,他們欣喜若狂。因為對他們來說,整個冀東的中共組織網都在任遠身上。

然而日寇卻并沒有對他施加任何酷刑,而是給他醫治,想通過感化來誘降他。對這些,任遠都嗤之以鼻。日軍軍官宮下大尉氣得要死,最終還是忍住怒火,将他送回了牢房。他們不想那麼快對他用刑,因為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用刑不一定能全部得到。

回到牢房的任遠思慮重重,日軍這次不用刑,不等于下次就不用。總之,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撬開他的嘴,酷刑之下,自己能挺得過去嗎?

想到這裡,他再一次決定結束生命。

冀東版諜戰“勝算”:特工任遠被俘後高明反殺,日僞軍官統統除掉

任遠一擡頭便看見對面躺着的交通員李永,于是他走過去輕聲叫起他,跟他講了敵人審訊的整個過程。然後,他嚴肅地對李永說:

“我必須得死!現在就指令你,将挂毛巾的繩子取下來,趕快把我勒死!”

李永吓得不輕,眼淚嘩啦啦流了出來 ,說什麼也不肯這麼做,無論如何他也下不去那個手 。情急之下,任遠抓住李永的肩膀,再一次告訴他:

“隻有勒死我,才能保住整個冀東的組織,你明白嗎?立刻動手,這是我的指令!”

李永流着淚,摘下了毛巾上的繩子,輕輕套在了任遠的脖子上,使勁往後勒,本能地掙紮了一會兒,任遠就沒了動靜。

清晨的陽光射進牢房狹小的窗戶正巧照在任遠的身上,他聽見有鳥兒的叫聲,越來越清晰。任遠悠悠醒來,與盯着他看的李永的目光碰個正着,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

原來任遠在被勒的時候,本能地掙紮發出較大的聲音,讓李永實在忍不下心,便松開了手。

到這裡,任遠的自殺再一次失敗。

坐在角落的任遠靜靜地望着牢房頂,他在想,既然死不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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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北支那特别警備隊檔案中第十三軍分區聯絡部部長劉傑(抗戰時期任遠的化名)

這時,敵人又開始了對他的審訊,這一次是高官厚䘵。宮下說了:

“劉桑,隻要全說了,可娶日本漂亮的女子為妻,并且擔任僞軍要職,日常生活由日軍全全負責。”

聽了這話,任遠突然計上心來。既然死不了,逃脫又無望,那不如假意順了他們,盡可能發揮自己的餘熱,趁機除掉幾個心腹大患。

這次的審訊,任遠破天荒地松了口。小鬼子高興地手舞足蹈,當天還辦了個慶功會。

随着他們勸降的節奏,任遠假裝慢慢流露出合作的态度。

幾天後,任遠精心編造了一張僞滿州地下情報網,交給了宮下。這張網竟然精确到了人名、住址、代号、建立時間、聯絡方法,還有聯系人名以及具體的任務,如此詳盡,讓審訊他的宮下甚感吃驚。但他依然沒有完全相信,選了幾處立即派人前去搜捕,結果一捕一個準。

宮下大喜,随即給任遠安排了一處别院,好吃好喝伺候着。

可明明是假的,為何又抓個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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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東防共自治政府

原來任遠的網圖中全是假裝革命的日僞,他們表面上與我軍交好,背地裡卻買賣消息。把這些人都弄到網圖上,剛好一網打盡,這裡面就包括張愛仁。

當時約定在布市莊碰頭,但時間都過去了半個小時也沒見他人影,還更别說部隊了,最後卻等來了小鬼子的三面包圍,這筆賬,任遠一直給他記着。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将他除之而後快呢?

于是,任遠給日軍建議先抓捕張愛仁,原因是他表面雖和我軍一刀兩斷,讨好日軍,可背地裡卻依然與我軍保持聯系,将日方情報傳達。為了加強敵人信任,任遠将早已處決的叛徒江東說成是張愛仁的秘密聯絡員,在楊家鋪突圍為了保護他才犧牲的。

聽到此處,宮下拔出軍刀,狠狠砍掉了一個桌角。本來就不完全相信僞軍的宮下,氣極敗壞地立刻下令抓了張愛仁,不等他分辨就直接送去了東北做勞工。

任遠的反殺非常成功,他不由得熱血沸騰。

成功讓任遠“變節”的宮下異常欣慰,他命人将任遠帶出牢房,住進了專門為漢奸準備的小院,裡面住着不少先前投敵的漢奸,他們也好監視剛來的任遠,這是宮下的“妙招”。

可是,宮下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出附近住着一個地下黨人——張家聲。先前掩護冀東黨委書記李楚離的時候不幸被捕,後來李家聲出獄後明意上就與組織脫離了關系,可實際上卻是委以了重任。讓他任唐山情報站站長,長期與任遠單線聯系。任遠被捕後,他就一直設法營救。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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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東根據地司令員楊運昌

1945年2月,日本開始着手準備一些投降的事宜,對公開投降的要求極不願意,顯得很浮燥,也就放松了對任遠的監視。

2月18日早上,任遠吃完早飯,看四下無人,便走出了院子,圍着院子溜達了幾圈後,徑直向南面的河邊走去。走到一棵古樹下,他正擡頭觀看參天濃密的葉子,突然一閃身拐進了旁邊的巷子,進了張家聲的家。

兩人商議後,決定讓曾經被過捕,變過節,後來認識到錯誤又回歸黨組織的王新民護送任遠出城,因為王新民有變節的事實,可以蒙蔽一些日軍的哨卡。

說完,立即行動。

王新民随即将任遠化妝成與他一起出門辦貨的煤礦辦事員,并給了他一張假身份證。兩人坐着洋車出了城,期間遇到兩次日軍哨卡的盤查,任遠都用假身份證糊弄過去了。

出城之後,兩人又改走小道,一直到下午四點,才走到劉家營根據地,任遠終于獲得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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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遠

回到隊伍中,任遠心甘情願接受組織上的多重審查,最終得到了組織的信任。

解放戰争時期,任遠曾先後任冀東十八地委(轄今唐山西部、天津部分地區)、冀熱察區黨委社會情報科科長、南口軍管會副主任、北平市警察局二處任偵察科科長、副處長等職,負責抓捕國民黨潛伏特務。

1949年4月調任鐵道部警察局二處任處長,曾秘密護送毛澤東首次赴蘇通路。

1964年後,曾擔任二機部八局副局長,核二院院長、黨委副書記、書記等職,肩負“兩彈一艇”的秘密使命。

2019年9月30日淩晨4時,任遠先生于北京逝世,享年100歲。至此,他充滿傳奇色彩的一生也落下了帷幕。

所謂的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今日的幸福來之不易,希望世人不忘曆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砥砺前行。

今天是黨的生日,謹以此文獻給曾經工作在隐秘戰線上的革命前輩,他們隐密而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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