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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劇曆史上,真實的姚恭林是怎樣的一個人?

作者:鐵面人解讀曆史人物

姚恭林老師,金派傳人、有名揚劇表演藝術家、國家一級演員、被譽為揚劇“金派第一小生”、金派關門弟子、揚劇名家、金運貴先生的嫡傳弟子。

“台下哪怕隻有一個觀衆,都要用心用情去唱,自己就記住這一輩子。”姚恭林,揚劇金派唱腔創始人金運貴先生的關門弟子,盡得金派精髓,卻又倍添風韻。他的唱腔吐字清晰、婉轉圓潤;他的表演潇灑脫俗、入情至微,一樣的小生演盡不一樣的人世悲歡,被譽為“揚劇金派小生第一人”。

揚劇是江蘇省主要的地方劇種之一,地處吳頭楚尾、江河交彙處的鎮江,是揚劇一個重要的發祥地和流傳地,由金運貴創立的揚劇金派藝術在這裡獲得了豐富和發展。金恩渠說:“揚劇的金派它的特點一共是三大特點,一個就是它的音域很窄,它是控制在一個比較舒适的位置、大概在七八度的樣子。演員本身處理他就比較從容;第二個呢就是它堆字,字堆得多、詞彙多的話,它表達的這方面内容就比較豐富;第三個特點就是盡量少用曲牌,而增加曲牌的反複性,幫助觀衆加強記憶。”在揚劇界有這樣的說法,金派發展到今天“獨子滿堂孫”,作為金派唱腔創始人金運貴先生的關門弟子,姚恭林無疑是金派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自己爸爸是戲迷,從小就帶着自己到大市口那個新華劇院看戲,自己四五歲、自己就會唱。小時候到蘇北去玩去、自己那個三姨母也是一個歡喜唱戲的人,就那個時候就教自己什麼“一更更兒裡”揚州小調。

有的人大概就是為戲而生的,故事隻要賦予他們底色、他們就會用盡全力墨彩描金,十三歲失去雙親,十四歲被招進鎮江市揚劇訓練班,被金運貴收為關門弟子,姚恭林持續了半個多世紀的戲劇人生由此拉開了帷幕。鎮江揚劇訓練班1960年招考,他們當時就看中自己了,後來因為這個訓練班他們上司徐平啊、金運貴老師他們都曉得自己已經沒有父母了,因為自己十歲父親去世,十三歲自己母親也去世了懂吧,他們曉得自己等于是像孤兒一樣,是以在1960年的這個夏天暑假、籌辦期就把自己直接就接收了。在訓練班師父金運貴的嚴格傳授方法,為姚恭林今後的藝術發展之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那次自己記得教自己,懂吧,自己那個嘴皮不清,她突然的拿個那個她打火機,她抽煙“啪”一掼,把自己吓了一跳,吐字就要像這樣子有勁,哦、哦,噴口韻、她講的,叫噴口韻,全部在她嚴格的這個要求下,是以自己演出、她都站在旁邊,她一站在台旁邊自己就緊張。演不好,乖乖下來那個火發得懂吧。有好處呢,那個吓得抖抖的,對不對,哪裡錯了、哪裡不行,我們這個基礎打好了。當時自己最記得就是金老師、金運貴老師出來第一出她的代表作就是、就是這個《借子》,借東西的借、《借子》一個小戲,當時上面有一個小生,當時選了四個小生,就是他們這個這批同學。選了四個形象好一點的、嗓子好一點的,其中有一個有一段唱“打着雨傘下雨”,懂吧,“地下濘泥難行走”,就有一個“滑”,都滑不好,個個都滑不好,自己就偷偷地在那個大院子裡頭、下雨了,休息自己就拿了一把傘到那個大院子裡滑,一到台上一滑,因為舞台是戲曲、它也要有生活,最後就自己滑得好,最後金先生就定了就是自己。

作為一代宗師金運貴的關門弟子,姚恭林性子裡有一種癡執,天賦加刻苦,讓他在恩師已經相當成熟的技藝中發展出了獨特的“金派姚腔”。盧小傑言:“自己把金運貴的幾段唱、十段左右的最經典的唱和他的唱腔自己給他記譜整理的擺在一起看,金先生如果記一個曲子、音符有二百個,姚恭林大概有一千個,他的裝飾音已經發展到三到四個回轉裝飾音,他的喉震音、氣震音、小腔、波音,技巧的具體應用極其講究,為什麼目前沒有一個人能達到。男聲唱小生,我要唱金派、我不能唱得像金運貴、金運貴老師那樣,自己要把金派唱得更好聽,自己怎麼辦,自己就吸收了筱榮貴老師小腔。金派唱“三年前”就這樣,自己呢“三年前”,“前”(很委婉),就多了這麼好多小腔。盧小傑言:“金派它非常的接地氣、非常的高端,那麼它兩頭都搭,為什麼呢,自己就老在想這個問題了,這個裡面有姚恭林的功勞,那個《二度梅》“隻見她”對吧,那個金先生“隻見她”,對吧是吧,作為一個女生那麼漂亮,唱這樣、空這麼長讓給樂隊一點都不難受,作為一個一米七六的姚恭林如果這樣子唱就有一點呆,他如果“隻見她”,他那個波音啊在金先生基礎上發展了。”宗守流派而求變化,力求完美不斷發展,回望曆史、當年金運貴自成流派,得益于她對揚劇唱腔的改良和變革,姚恭林深知敬畏傳統、也需要順應時代的審美價值,一個流派想要長遠地走下去、收獲未來,隻有趨時求變。就像自己創作的這個金派【大陸堆字】,觀衆很喜歡【大陸堆字】,自己唱的那個金派【大陸堆字】也很好的,“我的恩師啊,百年之後,披麻戴(帶)孝,靈堂守候、清明時節我領嬌兒到你的墳前、跪拜祭酒,”一下就掐死了,不拖腔,因為自己情緒在這個地方。學音則死,學情則生,舞台上演的雖是鏡花水月,刻畫的卻是人世的真情。姚恭林細細揣摩人物心理,他以程式做血肉、以唱腔做靈魂,融情入戲,将自己在舞台上一次次粉碎重建。自己一直感覺呢,唱戲就唱的一個“情”對吧,這個觀衆來看戲也看的你這個“情”,不管愛情、父子情、夫妻情,它都是一個“情”字。

自己舉一個例子,就是這個《梁祝》的“回十八”,就是我們叫“單下山”,就是祝英台回去了,梁山伯得知她是一個女的,你不要看那個書呆子、一旦悔悟了、他就能瘋得了。有時候我們人有時候也是這樣的,老實人一旦發起瘋來比會瘋的人還要瘋。自己好像聽老藝人也說,我們的那個金運貴老師在台上跺腳,急得快點兒走撒、快點兒跑,自己正好用自己的那個圓場的基本功在台上,到了最後叫聲:四九、你的腳下快,那自己就用自己的這個傳統的這個圓場在台上當得兒、當得兒、當得兒、當得兒,跑幾個大圓場,繞大8字,底下掌聲,把觀衆的快緒都吊上來了,這就金館長對不對,這是不是當時梁山伯的一個真實的一個情、心情。《鐵面情》自己演的包公懂吧,演的包公,這個是個須生,這個包公怎麼演他,而且是夫人生子,最後夫人幫她表哥犯了罪,這個戲就叫《鐵面情》,是他們老藝人崔東升寫的,當夫人、(包公)發現夫人留下了這個遺書,她自己曉得不給自己的包公丈夫拖累,最後上吊死了,留下了一封信、遺書,自己拿了這封信,怎麼唱,唱戲唱的情哎,自己怎麼來展現他啊,這就必須要掌握,那個是老式的就是過門子,得嚨得嚨、當當當當當,不行,不能表達這個時候包公的這種複雜情緒。後來自己就跟作曲講,自己說能不能讓我一開始清唱,按照正常的【梳妝台】似癡似夢似醉似昏、四肢麻木丶眼發愣,就這個看着這個遺書,似癡似夢似醉似昏、四肢麻木眼發愣,這樣唱不能表達,自己說能把我拆下來唱吧,好呢、你怎麼拆,似癡 似夢、似醉、似昏,不要上弦,四肢麻木、眼發愣,啷當、台的台、當當、台,這樣把包公的這種情緒随即表達出來,底下觀衆再給你一堂彩。

在姚恭林的藝術生涯中,先後演繹衆多角色,人物身份、性格各異,他善于從生活的真實出發,使得每一個人物都有極其明顯的個性,如《三試浪蕩子》,姚恭林将一個可嫌、可恨、可憐、可愛的浪蕩子表現得淋漓盡緻。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看姚恭林的《(三試)浪蕩子》,既要把他演得呢,就說又要潇灑,又要帶點兒流氓習氣、也不能過壞,他最後哭墳,他認識、在自己的夫人的幫助下對吧,夫人最後女扮男裝、把他收過來挑擔子了、他讨飯了,最後父親、曉得父親被他氣死了、去哭墳、最後認錯,是以在整個演出當中,除了唱腔、你必須要把握這個人物。如果你不把握,那就不可信、這個演下來。

在姚恭林的五十餘年的藝術生涯中,先後表演過近百部劇目,如《方卿羞姑》、《梁山伯與祝英台》、《三試浪蕩子》、《二度梅》、《狸貓換太子》、《西廂記》、《賣油郎獨占花魁女》等,并曾經獲得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姚恭林的一些唱腔音像資料不僅風靡大江南北,而且遠銷港台,在揚劇史上尚屬首次。

盧小傑說:“姚恭林實際上在揚州的發展史上對聲腔的貢獻,是一個裡程碑式的人物。”姚恭林上海戲迷郎啟明說:“那當時的那個天蟾舞台,它有三層的觀衆席、三層樓的觀衆席,這個在整個上海是不多見的,自己想在全國也不是很多見的,但第三層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以前自己僅聽說梅蘭芳到上海,開放過幾天,後來解放以後三層基本上不開,而姚恭林他們這次來居然把三層都打開了,三層樓都打開了,有些觀衆都是通宵排隊來購置戲票,這種情景在現在想來,确實是不可思議的”。也許是戲裡已經活過太多次激烈的人生,戲外的姚恭林格外清醒,恩師“清清白白做人”的訓誡從未忘,沒被世俗沾染過的赤子之心不敢丢。姚恭林兒子姚炜言:“自己記得他拿要飯的那個碗在台上唱的時候,下面好多人,金項鍊、金戒指拿下來就放在碗裡,好多戲迷就直接把金項鍊放在碗裡,因為他演得真實啊,給他的是對他的喜歡,然後按照傳統舊社會傳下來的東西丶這個東西就是給你的,一般你是可以拿走的,但演出結束以後,他妝都沒卸、幕拉完以後,他噌噌地跑下來找這些人、一個個還給他們,他說不可以拿。”他曾自言:“自己姚恭林沒有什麼了不起,自己經常跟别人講,你們不要把我擡得多高的,我就是一個唱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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