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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看伉俪夫妻如何智鬥美國特工

作者:全景科學家

有這樣一對夫妻,丈夫是大陸著名科學家,妻子是聲樂教育家,一個少言寡語,一個大方開朗,他們很少說愛,卻相濡以沫62年,他們就是錢學森和蔣英夫婦。

今天是520告白日,而他們的告白就藏在攜手共度的一個多甲子的風風雨雨中。

蔣英給我介紹了音樂藝術,正是這些音樂藝術裡所包含的詩情畫意和對于人生的深刻了解,使我豐富了對世界的認識,學會了藝術的廣闊思維方法。或者說,正因為我受到這些藝術方面的熏陶,是以我才能夠避免死心眼,避免機械唯物論,想問題能夠更寬一點、活一點。

——錢學森評價妻子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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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錢學森與蔣英

如果說,錢學森為中國的科學事業和國防科技的發展建立起了一座不朽的豐碑,那麼蔣英就是豐碑旁盛開的藝術之花。他們用音樂與科學,組成了美妙悠揚的二重唱……

波士頓的“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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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與蔣英結婚照

1947年,新婚不久的錢學森來到美國波士頓,在麻省理工學院擔任教授。沒多久,蔣英趕來與其團聚。多年之後,蔣英憶及在波士頓的往事,依然回味無窮。

那是蔣英來到美國的第一天,新婚夫婦在一起吃完早飯,錢學森泡了一杯茶喝完,便站起身說:“那我走啦,晚上再回來,你一個人慢慢地熟悉吧。”蔣英吃驚地看着丈夫想:這叫結婚啊?我才來第一天呀!舉目無親的蔣英既不認識任何人,也不熟悉任何地方,隻能手足無措地等待着錢學森回家。

夜色來臨時,錢學森才歸來。吃過晚餐後,錢學森的舉動又讓蔣英吃了一驚。他泡了一杯茶,拿起茶杯對蔣英說:“回見、回見。”蔣英還沒反應過來,錢學森就端茶進了小書房,門一關,不見人了,直到半夜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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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錢學森與蔣英在前往加州理工學院途中

蔣英講述:“我們結婚以後,禮拜天隻有半天休息,上半天陪我去散散步,他說下半天他要看書。他是非常用功的,我在邊上看着,是以說我很尊敬他,我很佩服他。他的學識、學問不是完全憑天賦,他後天很努力,流了大汗,像他這樣用功的人可是不多的。”

蔣英的到來,使錢學森感到快樂和溫馨,她用琴聲和歌聲給錢學森創造性的科學思維帶來了靈感。錢學森除了忙工作,還是會抽出時間陪伴妻子,教她學英語,還不時講一些俏皮話逗蔣英開心。錢學森每次到外地演講或參加學術活動,總要給蔣英買些她喜歡的紀念品,尤其是鋼琴曲和新唱片。

夫妻倆美滿幸福的婚姻也成了朋友們的佳話。錢學森的恩師、世界著名力學大師馮·卡門說:“錢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英真是個非常可愛的姑娘,錢完全被她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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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一家在美國時

智鬥美國特工寄出一封密信

1949年,新中國成立的消息傳到大洋彼岸,錢學森夫婦激動萬分,當即開始商讨回國事宜。然而,美國軍方發現錢學森有想要離開美國的迹象後,立刻采取措施限制了其行動自由。美國聯邦調查局(FBI)不分晝夜地監視他們,并且嚴密控制包括信件、電話等所有能與外界聯絡的物品。

1955年,日内瓦會議結束後的第二年,蔣英通過送菜的華僑得到了一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的照片,她發現毛主席背後站着的正是錢學森父親錢均夫的好友陳叔通,夫妻倆激動極了,決定寫信給陳叔通,請求中國政府的幫助。

然而,處于軟禁之中的錢學森要怎麼寄出這封求助信呢?

錢學森夫婦經過精心的考量,于1955年6月15日,事先在家中寫下緻陳叔通先生的信件。

“.....被美政府拘留,今已五年。無一日、一時、一刻不思歸國參加偉大的建設高潮......現在報紙上說中美交換被拘留人之可能,而美方又說謊謂中國學生願意回國者皆已放回,我們不免焦急。我政府千萬不可信他們的話,除去學森外,尚有多少同胞,欲歸不得者......然我們在長期等待解放,心急如火,唯恐錯過機會,請老先生原諒,請政府原諒!附上《紐約時報》舊聞一節,為學森五年來在美之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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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6月15日,錢學森給陳叔通的信

當時他們并不知道陳叔通的位址,隻能寄給在上海的錢父,請錢父代轉。倘若從美國直接寄到上海,風險很大,因為聯邦調查局會拆檢錢學森的往來信件。思量再三後,錢學森決定把信單獨裝在一個信封裡,信封上寫了上海家中的位址,然後把這封信夾在蔣英寄給當時僑居比利時的妹妹的信中,蔣英請妹妹在收到這封信之後,立即轉寄到上海。

相較于直接寄往中國,從美國寄往比利時的信,不那麼容易引起美國特工的警惕。盡管如此,為了萬無一失,夫妻倆還是精心考慮了每一個細節。為避免聯邦調查局認出筆記,信是蔣英用左手模仿兒童筆迹寫的。

如何避開監視把信投進郵筒,也是重要的一環。蔣英想到,在較遠的街區的大商場裡面有郵筒。于是,他們來到那家商場,錢學森在門口等待,蔣英進入商場,趁周圍無人注意,她迅速把信投進了郵筒裡。

蔣英回憶說:“我把我們的情況告訴在比利時的妹妹,請她跟中國政府聯系,說我們想回國,替我們想想辦法。我妹妹很聰明,知道這個事,趕快将這封信寄給錢學森的爸爸,他在上海。”

收到信後,錢學森父親趕快把信寄給了陳叔通,陳叔通接到信後,立馬向周恩來總理作了彙報,得知此事後,黨中央高度重視。

外交部馬上給正在日内瓦參加中美大使級談判的王炳南發電報,讓他向美方要求釋放錢學森。在談判桌上,當美方代表堅稱沒有扣留任何中國公民時,這封經過千山萬水、輾轉傳遞的信件,成為了最有力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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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炳南(左3)與約翰遜(右2)會談

1955年9月,在黨中央的努力下,美國政府終于答應釋放錢學森。9月17日,錢學森一家搭乘“克利夫蘭總統号”踏上了回國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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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9月,錢學森一家在歸國郵輪上留影

向國防部要丈夫

1956年1月,剛回國三個月的錢學森出任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所長,工作非常忙碌,夫婦兩人聚少離多。蔣英說:“他自從幹了這個,打球、照相、畫畫的愛好都不要了。”

作為中國火箭、飛彈和航天事業的技術上司人,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錢學森經常要到大西北荒漠第一線去工作,冒着狂暴的黃沙,頂着火辣的烈日,在人迹罕見的大沙漠中風餐露宿,在基地一蹲就是十天半月,甚至幾個月。

出于保密要求,錢學森出差從來不對家人講,不留電話和書信。有時,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蔣英問他去哪兒了、為什麼瘦成這個樣子,他隻是淡淡一笑,說一聲“沒關系,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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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左4)在發射場檢視飛彈的液氧補加裝置

蔣英回憶起錢學森的“失蹤”,有些嗔怨:“那時候,他什麼都不對我講。我問他在幹什麼,不說。有時忽然出差,我問他到哪兒去,不說。去多久,也不說。他的工作和行動高度保密,行蹤不僅要對新聞界、對朋友絕對保密,連對家人也要保密,我一點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1960年11月5日,新華社發了一條電訊通稿:大陸第一枚“東風一号”近程飛彈在大陸西北地區發射成功,精确命中目标……蔣英看到消息,臉上露出了笑容——她想這肯定是錢學森參與的工作。

此後,錢學森又有多次“失蹤”,每次“失蹤”總是給祖國人民帶來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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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10月27日錢學森(右1)與聶榮臻(右2)在兩彈結合發射現場

慢慢地,蔣英也逐漸習慣了錢學森的“失蹤”,她越發了解錢學森的工作,覺得不能幹擾他,便把家中的大事小情都承攬下來,盡量不讓錢學森為這些事情費心。正是有了蔣英在背後的默默支援和奉獻,錢學森才能心無旁骛地投身祖國的國防科研事業。

1991年,錢學森獲“國家傑出貢獻科學家”稱号。在頒獎儀式上他說:“我還要感謝我的夫妻蔣英,我在美國最困難的時候,蔣英是做出了很大犧牲的,這一點我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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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和蔣英在頒獎儀式上

溫馨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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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錢學森和蔣英出訪歐洲

錢學森不止一次對蔣英說:“你們搞藝術的人需要靈感,難道搞科學的人隻需要資料和公式嗎?搞科學的人同樣需要靈感,而我的靈感,許多就是從藝術中悟出來的。”

是以,盡管錢學森那麼忙,他還不時抽時間參加文藝界的一些會議,談談一己之見,并經常為文藝刊物撰稿。錢學森晚年在《文藝研究》上發表的文章《靈感是潛思維》,觀點頗為新穎,無論對文藝領域或科學領域的學者來說,都是很有啟發性的。

錢學森還喜愛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英雄》,在錢學森看來,貝多芬不僅是作曲家,還是音樂詩人、音樂哲學家。共同的音樂愛好,使錢學森與蔣英的感情生活更加溫馨和諧、多姿多彩,也使他們各自的事業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夫婦二人還合作發表關于發展音樂事業的文章。

在蔣英的影響下,錢學森對科學與藝術的思考結合得更緊,寫了許多關于美學、文藝學、社會主義文化學、技術美學等方面的文章,發表了很多獨到的見解。這些成果無不是受到蔣英的啟發。

晚年的錢學森長期卧床。每天,從業人員給錢學森讀報紙時,蔣英總是默默地陪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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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森與蔣英晚年

2001年10月,香港霍英東獎評獎委員會授予錢學森“霍英東傑出獎”,獎金港币一百萬元。錢學森因行動不便,便委托蔣英和兒子錢永剛前去領獎。臨行前,錢學森看着穿戴得體的老伴兒,笑眯眯地說:“你去領錢?”

蔣英說:“是的,我把支票領回來。”

錢學森幽默地說:“那好,你要錢,我要蔣(獎的諧音)。”

家裡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錢學森自己笑了。

沒過多久,蔣英領回的一百萬港币被他捐了出去。蔣英曾說:“一個科研人員如果滿腦子都是金錢、榮譽、地位這些東西,即使他很聰明,也成不了大器。”

這對傳奇的伉俪攜手度過了62載,他們互相扶持,相濡以沫,互相成就了對方,他們很少談情,卻處處透露着相知相愛。正如錢永剛所說:“父母的愛是一種無言的陪伴。”

文:王文華,錢學森研究者,科普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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