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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戰争:英格蘭30年裡王位七次易手,是史上最血腥的王位之争

作者:歐巴可可

大約600年前,英格蘭四分五裂。通過一系列的血腥的王位之争,在短短30年裡王位曾七次易手,成千上萬的人被殺害,這是英國曆史上最動蕩、最暴力的時期之一,它被稱為“玫瑰戰争”。

這場流血沖突始于一場激烈的權力鬥争,在英格蘭女王安茹的瑪格麗特和該國最有權勢的貴族之一約克公爵理查之間爆發,他們都在争奪英格蘭的控制權。最弱的國王亨利六世,被描繪成瑪格麗特和約克兩家王室為之争奪最終的戰利品,而展開的簡單的家族争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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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并非如此,在這裡為大家呈現出非常不同的曆史版本。在這個版本中,玫瑰之牆不是由仇恨開始的,而是由做正确事情的崇高願望開始的;在這個版本中,真正的惡棍不是詭計多端的約克家族或好戰的蘭開斯特安茹家族,而是一個如此軟弱和空虛的人竟允許他的國家在半個世紀後才愈合的傷口出現,他就是亨利六世,那個瘋狂的國王。

1450年5月,英格蘭由亨利六世所統治,這是一位有史以來最軟弱無能的國王,20年來他的得力助手薩福克公爵一直為他收拾爛攤子。然而當薩福克被叛亂分子處決後,再也沒有人能夠維持國家的團結統一……

1450年6月夏天,随着薩福克被殺,再沒有人能為亨利六世擺平麻煩。六名武裝暴徒沖進了倫敦的大門,他們在城市裡橫沖直撞、暴力狂歡,英格蘭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國王來控制局面,結束流血沖突。不幸的是對英格蘭而言,亨利六世顯然難以承擔此重任。他的父親亨利五世,以在阿金庫爾擊敗法國人而聞名,但這個亨利連戰場都沒有見過,他的淺薄、虔誠和愚蠢,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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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suppress叛軍,相反他試圖安撫他們,他交出了人人喊打得無為的财政大臣塞伊勳爵,這隻能讓情況更加惡化。叛亂分子在商業中心市政廳成立了一個非法法庭,他們審判并處決了塞伊勳爵和他的女婿。加上薩福克公爵,國家的三位大貴族皆死于憤怒的暴民之手,英格蘭陷入無government狀态。

在混亂愈演愈烈之際,為了安全,亨利放棄倫敦逃到了中部的凱尼爾沃思城堡,留下倫敦市長對付叛亂分子,叛亂在倫敦橋達到了血腥的高潮,市長和他的部隊将叛亂分子逼退到河對岸,并鎖上城門,戰鬥持續了一整夜。

7月9日早上,這段狹窄的橋渡堆滿了屍體,還有數百具屍體漂向了泰晤士河的下遊,市長以巨大的代價suppress了叛亂分子,但這隻是暫時的。國王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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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逃跑了,但相當令人驚訝的是,一位王室成員留了下來,他的法國妻子——安茹的瑪格麗特。在國王離開的時期,瑪格麗特迅速遏制了混亂,她承諾赦免每一個準備投降回家的叛亂分子。王室的承諾似乎起了作用,大部分叛亂分子四散而去,感激王後保全了他們的性命。

但如果有人認為王後是個畏首畏尾的人,他們可就要遭殃了。等到亨利回到倫敦的時候,那些沒有識相地接受王後赦免的叛亂分子,被召集到國王面前,這正是國家要求國王所具備的那種果斷,王後在國王身旁輕聲說道:一切準備就緒,陛下!痛下殺手的不是亨利,而是瑪格麗特!

對20歲的瑪格麗特來說,女人掌權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的母親在她的父親葬身敵營時,掌管着法國安茹公爵領地,現在輪到她嶄露頭角了。想象一下安茹的瑪格麗特的處境,這個法國重要貴族的女兒,15歲時嫁給黃梅蘭國王,聽起來很不錯。不過等到了第二故鄉發現自己的新婚丈夫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她把英格蘭視作是自己的責任,甚至是義務,要保護國家和王室,以防被其丈夫過分的軟弱而損害,這事關尊嚴。問題是瑪格麗特并不是唯一有這種想法的人。

玫瑰戰争:英格蘭30年裡王位七次易手,是史上最血腥的王位之争

約克公爵理查是國王的表親,如果亨利和瑪格麗特無嗣,他就是王位繼承人。身為經驗豐富的軍人,又為國王管理着愛爾蘭,他十厘清楚自己的重要性,他下決心要傳回家鄉支援國王,把國家從更深的無government狀态中拯救出來。但瑪格麗特王後不太可能領會這個情況。

1450年9月27日,他率領麾下5000人馬進入倫敦。約克推開大門進入威斯敏斯特宮,議會正在此召開,他是來解決問題的,但他的架勢又像是來搗亂的。他要求國王遣散所有的老顧問,讓議會任命他約克總攬朝政。但議會讓他滾開,因為他來得太晚,國王已經把這項工作交給了别人。

就在16天前亨利讓另一位表親承擔了為他管理英格蘭的工作,這人是薩默塞特勳爵。薩默塞特剛剛從一次法國戰役中慘敗而歸,戰役中他丢掉了重要城市魯昂,并犯下了棄城逃跑這一大罪。約克怒不可遏地說,陛下,這個人配不上他的頭銜,更管理不了王國!薩默塞特并不能解決英格蘭的混亂,在約克看來,薩默塞特正是罪魁禍首。導緻日後戰亂的原因之一,就是大批嗜血的失業軍人,他們從薩默塞特失敗的戰役中歸來,這是嚴重的指控,但約克認為完全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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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和瑪格麗特産生了沖突,因為薩默塞特是王後最親密和最主要的盟友。作為一個女人,薩默塞特不能直接操控朝政,她需要一位她可以利用其地位的進階貴族。薩默塞特在法國的表現,說明他不是當領袖的料,但對瑪格麗特來說,他是個完美的代理人。是以無論約克知情與否,攻擊薩默塞特就等同于攻擊王後。約克十分确定應該是他說了算,瑪格麗特也十分确定應該是她說了算。盡管雙方都是為了國家着想,但他們的好意卻隻會讓國家分崩離析。

被議會拒絕後,約克憤然離開倫敦,開始召集在達特福德附近的部隊,此地就是首都下遊。如果說他之前不是殺氣騰騰,那麼他現在絕對是了。他要求薩默塞特接受審判。為了息事甯人,亨利同意了,但條件是約克要解散他的軍隊。這對約克來說不成問題。他開始遣散士兵回家,因為現在他赢了,也不再需要士兵們了。約克前往國王的帳幄,準備取代薩默塞特掌管英格蘭。然而他發現薩默塞特仍然在國王身邊,這是個陷阱!

護國公之争

前文說到約克公爵來到倫敦,希望成為英格蘭的護國公,他指控王後的寵臣薩默塞特叛國,要求取而代之掌管英格蘭,但他直接落入了薩默塞特的陷阱。薩默塞特保住了在國王身邊的最高職位,但約克的情況就不妙了。約克被迫從倫敦騎馬傳回,他被夾在俘虜中間,俨然一個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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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被帶到中世紀的舊聖保羅大教堂,被迫跪在國王面前,在大庭廣衆之下宣誓效忠,并被要求承諾如果再有叛逆之舉必将遭受處罰。這對出身高貴的約克公爵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更糟糕的是,他已經意識到這一切是自作自受。随着約克公爵失勢,自己的心腹薩默塞特上位,瑪格麗特王後大權在握。

1453年春,忍受了8年的焦慮和嘲弄之後,瑪格麗特終于履行了最基本的王後職責,她懷孕了。如果生下男嬰,她的地位和權力将會因為王位繼承人母親的身份變得牢不可破。坎坷的亨利王權終于得到了命運的垂青。

然而好景不長,新的麻煩正在距離亨利200英裡之外醞釀着。英格蘭與法國交戰已經超過100年,在亨利統治時期,慘敗的戰役接二連三,他失去了香巴尼、諾曼底、布列塔尼。如今龐大的金雀花帝國隻剩下一個重要地區——加斯科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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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亨利參加一個狩獵聚會時,收到了來自法國的最新消息。情況不妙,他的軍隊在卡斯蒂隆戰役中被擊潰。加斯科尼的失陷意味着這個300年曆史的帝國最終崩潰了。這個帝國曾經比法國人控制着更多的法國領土,金雀花王朝最大的遺産在亨利在位期間被奪走了!

亨利瞬間精神崩潰,陷入緊張性昏迷。沒有什麼能把他從無意識的呆滞中喚醒,就連兩個月後他的兒子——愛德華王子的出生也不行。瑪格麗特王後試圖隐瞞國王的狀況,絕望地期盼着他能夠蘇醒。瑪格麗特和薩默塞特無法執行任何決策,除非得到神智清醒的國王認可。government的核心開始出現權力真空,王後需要盡快将其填補。

瑪格麗特在1453年10月邁出了第一步。就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她指定薩默塞特為新生王子的教父。現在在國王明顯缺席的情況下,這是一個有力的聲明,如果誰還對薩默塞特是王後的心腹存有疑問,那麼現在肯定不會有了。但這不僅僅顯示了她與盟友團結一緻,這還是瑪格麗特耍弄的權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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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計劃利用小王子的權威來統治英格蘭。要達到這個目的,瑪格麗特需要貴族們的支援,是以她讓薩默塞特召開大議會,承認小王子為王位繼承人,與此同時,前任繼承人約克公爵則成為替補。意料之中的是約克沒有受到邀請,不過瑪格麗特的計劃竟然弄巧成拙了……

約克在議會中的盟友堅持讓他出席,他到達會場後,拒絕讨論新生王子的地位,而是讓他的一名最親密的支援者再次指控薩默塞特是叛徒。約克十厘清楚,這一次可沒有軟弱的國王給薩默塞特做擋箭牌了。約克的行動令人出其不意,通過巧妙的一擊,約克扳倒了薩默塞特和瑪格麗特王後。

薩默塞特被關進了倫敦塔,而瑪格麗特王後突然被排除在權力之外,她發誓要不顧一切奪回權柄。但她的一些做法令人忍無可忍……大英圖書館儲存的一份500年前的珍貴文獻中記載了其中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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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釋出了一份有五項條款的議案,記錄在這份當時的文獻中:

有一條是她要求享有這片土地的全部管理權,她要求任命大法官、财政大臣以及國家所有的官員,她要求決定主教的人選,她還要求安排優渥的生活給國王、王子和她自己。這些要求聳人聽聞,相當于國王的所有權利。不得不佩服她做事的毅力,決不半途而廢。

對于瑪格麗特來說,這完全合情合理,她并不覺得女人掌權有什麼奇怪之處,畢竟她見過母親掌權了很多年。但那是在法國的公爵領地,在這裡她要面對的是整個國家,而她完全誤判了英國貴族的反應。受一個女人的統治,更糟糕的是她還是個法國人,遠不是他們所能忍受的。瑪格麗特的想法被掃地出門,鑒于國王仍然神志不清,要管理這個國家隻剩下一個選擇!

1454年3月27日,約克終于如願以償,他成為了王國的護國公。上任伊始,他就為建立聯合government打出了漂亮的一拳。他suppress了北方一些長久不息的血腥的貴族紛争,為國家帶來了急需的穩定。現在這一切都證明約克并非徒有虛名,他一直都是對的,他的确是治國的最佳人選。受制于丈夫昏迷不醒的狀況,瑪格麗特無能為力。有了沃裡克伯爵這樣的親密盟友的幫助,約克權傾一時,他一定有些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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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1454年聖誕節當天,約克受到迎面一擊……

亨利六世國王陷入緊張性昏迷的一年後蘇醒了,瑪格麗特王後的盟友薩默塞特立即被從倫敦塔釋放,這對約克公爵而言是個災難,他再一次被剝奪了一切權力。瑪格麗特王後的盟友薩默塞特重返王位下的首要位置,王後也重登權力頂峰,這正中她的下懷。

約克勃然大怒,對他而言薩默塞特是個懦夫和叛徒,他毫無資格掌管英格蘭,但約克還有更棘手的麻煩。他已經和王後徹底鬧翻了,還把薩默塞特關進了倫敦塔,是以他能預料到他們會如數奉還,是以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可以悄悄退休到北方的一座城堡裡,邊生悶氣邊祈禱薩默塞特和王後不要來對付自己,或者他可以先發制人,對約克這樣倔強的人來說,他自然選擇後者。約克接下來的行動相當接近叛國的邊緣,他集結了一支軍隊南下向倫敦挺近。王後聽到消息後,派薩默塞特北上去攔截,并沿途集結軍隊。

1455年5月22日,雙方在聖奧爾本斯相遇,約克的士兵有3000人左右,他的目标很明确也很簡單,除掉王後的心腹薩默塞特,獲得對國王的控制!薩默塞特躲藏在外鎮上,他倉促拼湊了一支大約2000人的軍隊,不過他有國王在身邊,這當然不是因為亨利能為戰鬥做出什麼貢獻,而是因為有國王在側,就能聲稱是為了王國的利益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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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跟約克交換資訊,顯然是想通過對話擺脫困局,但雙方之間毫無信任可言,唯一能阻止約克的辦法是讓國王交出薩默塞特,但那絕對不可能。談判陷入僵局。正是約克最親密的盟友沃裡克在第一次戰役中主動出擊,拉開了“玫瑰戰争”的序幕。

約克和沃裡克的人馬輕而易舉地突破路障,他們湧入狹窄的街道,砍殺國王的士兵,守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約克的士兵俘虜了國王,把他關進教堂,約克現在的目标隻剩下一個——薩默塞特。根據中世紀的戰争規則,薩默塞特這種出身高貴的貴族應當成為俘虜,但約克不管這一套。薩默塞特并不是唯一死在約克手上的大貴族,克利福德勳爵和諾森伯蘭勳爵也被殺害。

約克大獲全勝,薩默塞特已死,約克控制了亨利,把他關在聖奧爾本斯教堂,但是他越過了大大的紅線,他襲擊了國王的軍隊,殺死了三名國家的進階貴族,并是以挑起了親族之間的血海深仇,這整整持續了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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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血腥的轉折

約克原本的計劃是帶來和平和穩定,然而他的所作所為恰恰相反。無論約克怎麼想,這樣的大殺戮已經均可挽回!戰鬥結束後,約克與盟友沃裡克和索爾茲伯裡在教堂見了國王,他們在國王面前跪下以表效忠,他們要的回報僅是擔任國王的顧問。當然國王同意了,他也别無選擇。亨利六世成了傀儡,被人傳來傳去,控制了國王就統治了英格蘭。

約克被重新任命為護國公,但是他的地位在法律上站不住腳。首先此時亨利顯然沒有喪失能力,而約克把所有最好的職位都留給自己的盟友,很明顯,這造就了一個狹隘的集團,而非統一的government,這将成為他垮台的重要原因。

第一次考驗僅僅4個月後就來臨了。多年無果的對法戰争使得國王債台高築,身邊護國公,約克肩負着籌集更多資金這一不受歡迎的職責。他必須讓議院的貴族們通過一項法令,貴族們将被迫簽字轉讓部分土地給國王。即使在最有利的情況下,這也是不得人心的舉措。聖奧爾本斯的殺戮意味着約克日益陷入孤立境地,他的法令被議會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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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約克感到無比失落,他是護國公,應該統領朝政,但是沒有議會的支援,他實際上無能為力,約克被迫做出屈辱的退讓,辭去護國公的職位,北上傳回封地。他在聖奧爾本斯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流血犧牲全部付諸東流。嚴格來說,亨利恢複了對國家的完全控制,根據他以往的表現,這倒有些出人意料。

在牛津的博德利圖書館裡藏有一本清楚記載了當時真實情況的書,這就是《布魯特編年史》,英國曆史上最早的印刷版圖書之一。就在亨利門世統治結束 後幾年出版,這幾乎就是當時的現場目擊陳述。書中一段記載了1456年發生的事件,此時約克離開倫敦僅僅6個月,讓人們清楚地了解到當時英格蘭人對他們國王的看法。書中提到,王國的統治主要由王後及其委員會把持。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英格蘭的所有貴族都不敢違抗王後,因為她是為了國王和平地統治。毫無疑問瑪格麗特在婚姻中當家做主,但更重要的一點是,在治理國家方面同樣如此。事實上她幹得相當出色,這倒不足為奇,因為約克和瑪格麗特的目标是一緻的——穩定英格蘭。但是他們的互相憎恨已經太深,對王後來說控制英格蘭遠遠不夠,她想讓約克永遠消失。她非常樂意親自動手,以丈夫和兒子的名義,她召集了一支軍隊去鏟除約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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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的部隊向北行進,在約克位于拉德洛的城堡追上了他,這一天是1459年10月12日。這一次瑪格麗特的人馬兩倍于約克,和其他人一樣,她與軍隊同行,還帶着國王以顯示其合法性。約克傳信于國王,自稱是國王忠誠的臣民,不過說真的這一切都有點晚了。以國王的名義發出的指令,要求約克繳械投降,這對約克來說顯然不會是善終的。不出意料他拒絕了。

在高高的城堡上看到王旗在原野上飄揚,這足以證明國王是禦駕親征。與國王直接對抗,并冒着叛國罪的風險,對于約克的隊伍中某些人來說走得太遠了,半夜時分,大批約克的士兵變節了。

10月12日夜晚,意識到大勢已去,約克認為謹慎即大勇,走為上策。但瑪格麗特可不滿足于敵人落荒而逃,她要的是趕盡殺絕。是以1459年11月,她說服議會通過了針對約克及其盟友的褫奪公權法案,這些法案剝奪了他們的土地和頭銜,他們的家族也被永久驅逐出貴族階層,這相當于宣告死亡,但是離完勝還有一步之遙。因為隻要約克本人還活着,他就仍然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瑪格麗特應該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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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公爵理查逃離英格蘭

不到一年後,約克最大的盟友沃裡克襲擊了駐紮在北安普頓的王室軍隊,瑪格麗特王後逃脫,但是國王被俘,他身邊所有貴族盡遭屠戮。國王在約克的盟友沃裡克的監管下被帶回倫敦。瑪格麗特王後躲了起來,現在約克傳回英格蘭很安全,但他知道,這隻是時間問題,瑪格麗特終究會回來奪取對她丈夫和王國的控制權。約克嘗試了政治手段、軍事手段,兩者都沒有奏效,要阻止王後,他需要采取激進手段。

約克向倫敦進軍,帶領的不是約克家族自己的軍隊,而是英格蘭的軍隊,隻有一個人有這個權力,那就是國王。約克下定決心,他要奪取王位。

1460年10月10日,約克沖進威斯特敏斯特宮内的會廳,拔出長劍要求議員們廢掉亨利立他為國王,讓他最親密的盟友們都驚駭不已。不過事實上約克的确有真正的資格,亨利六世得以身居王位,是因為他的祖父從合法國王手中搶走了王位。約克說道:“亨利的祖父奪位篡權,英格蘭及法蘭西王國王們的繼承權和财産,屬于約克公爵理查我要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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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如果沒有這件事,約克會與亨利享有同樣的王位繼承權,因為他們都是愛德華三世的後代。議會陷入一片混亂,如果他們支援亨利,約克那支全副武裝的軍隊就駐紮在大門外;如果他們支援約克,就要冒因廢黜受膏國王而引發内戰的風險。

議會用了兩個星期時間做出決定,約克不能直接獲得王位,但是他能得到次佳解決方法,他将第三次成為護國公。鑒于亨利被囚禁,實際上就是由他掌管國家,當亨利去世後,約克或其子将會繼承王位。這個協定對約克來說并不壞,但對其他人來說,卻是個混亂的妥協。基本上這個協定能保證的就是流血沖突不會停止。

對瑪格麗特而言這無法忍受,她的兒子愛德華王子實際上被剝奪了繼承權。自從約克回來,瑪格麗特就一直躲在蘇格蘭,但現在她寫信給她在英格蘭的盟友,請求支援,她就知道約克一定會來對付她和兒子的,畢竟愛德華是約克繼承權僅存的阻礙,而她則是約克不共戴天的仇敵。約克掌握着整個局勢,他再次成為王位繼承人,控制了國王并成為護國公。如今他隻需除掉瑪格麗特便高枕無憂了,于是約克争分奪秒親自北上捉拿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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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達爾城堡是約克在韋克菲爾德附近的要塞,1460年12月21日約克來到這裡,他剛取得倫敦的勝利,志得意滿溢于言表,但是他過于自大了,出發追捕瑪格麗特過于匆忙,隻帶了6000名士兵随行,顯然嚴重低估了瑪格麗特的支援力量。事實上等他接近城堡大門時,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集結對準了他,約克的人馬還不到其二分之一。敵衆我寡、供給不足,約克瞬間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幾乎是被圍困在了桑達爾,他所能做的隻有等待援軍的到來。

12月30日約克最後一次讓自信占了上風。他的一支糧草隊遭到襲擊,眼下他應該等待援軍到來再去反擊,但是他失去耐心。約克順着曼尼蓋茨小道而下追擊襲擊者,不料陷進對方的包圍圈,結果可想而知。如果能少一點自負多一些謹慎,約克其實可能已經得到王位了。瑪格麗特的人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抓到了他,他們用一頂帶血的紙王冠嘲弄他,然後手起刀落為王後報了仇……

他的頭顱被挂在杆子上,在米克爾蓋茨示衆,瑪格麗特的最終勝利本應該終結暴力沖突,然而事與願違。約克家族和瑪格麗特之間的恩怨已經在英格蘭撕開了深深的裂痕,仇恨的烈火持續燃燒了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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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反派?是安茹的瑪格麗特,一個不顧一切阻止丈夫的統治分崩離析并挽救兒子合法地位的女人?還是約克公爵理查,一個以高尚的意圖為出發點,拯救英格蘭的人?事實上都不是,他們兩個人都在試圖保護英格蘭遠離罪魁禍首、低能遲鈍的亨利六世,正是他的軟弱無能迫使他周圍的人,為他苦苦支撐整個王國,彼此不敵,并引發了數十年的流血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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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場有顔色的動亂,被稱之為“玫瑰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