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唐與五蓮丹土古城

文 | 林毅

王獻唐的名字在今天或許對大多數人而言有些陌生，而在中國史學界，他的地位卻舉足輕重，有人稱之為“中國近300年來罕見之學者”。王獻唐先生最為人知的，是那段抗戰時期輾轉入川、舍命護寶的往事。時任山東省國立圖書館館長的王獻唐曾在給同僚屈萬裡的信中表示：“無論如何，亡國奴帽子至海枯石爛，兄決不戴也……”（在此不做贅述）

王獻唐（1896—1960）字獻堂，初名家駒，後改名王獻唐，号王鳳生（王鳳笙），以字行。日照市東港區日照街道辦事處大韓家村人。著名學者。今天要講的是，在五蓮縣有一處海岱地區發現的最早的古城遺址丹土古城。1934年，在王獻唐的提議下，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的王湘、祁延霈對山東東部沿海地區進行了文物調查，正式确認了丹土遺址。

王獻唐的父親王廷霖在當地行醫，酷愛金石。1900年，癡迷于金石的王廷霖路過丹土村，發現了衆多石器，帶回家送給兒子王獻唐一個玉钺，四歲的王獻唐将這一場景牢記于心，一座古城在沉睡數千年之後，被他喚醒。

王獻唐7歲即入私塾，喜歡繪畫、寫字、讀詩。8歲又入高等國小堂，10歲已能背誦《唐詩三百首》并成了村裡有名的小書畫家。不過其祖父并未就此滿意，為培養他獨立生活的能力，11歲就送他到青島禮賢書院求學，是不折不扣的少年才俊。

為寫此文，我專門咨詢老家的朋友，自日照大韓家村到五蓮丹土村有多遠，朋友說，直線距離不過五十裡路。這樣說王獻唐的父親去丹土村是可信的。丹土村位于五蓮縣潮河鎮西南方，因為村子的東北角有大量紅土，是以得名“丹土村”。

據考證，4800年前丹土是一座重要城市，當時人類文明已發展到一定階段，生活比較規範，養殖業、畜牧業已初步形成規模。丹土遺址是所有同時期文化遺址中出土玉器最多的。根據不同曆史時期，可分為大汶口文化晚期城、龍山文化早期城、龍山文化中期城3個城圈，是目前海岱地區經科學發掘所發現的最早的古城遺址。

随着人口增長和經濟發展，城市兩次在原址上擴充。大汶口文化晚期城圖的素描顯示：4800年前，在人們的共同努力下，一座呈橢圓形的城鎮顯現出來。這座小城東西長400餘米，南北寬300餘米，城内面積9.5萬平方米。龍山文化早期，在原有古城城壕之上，一座新的橢圓形遺址出現。東西長450米，南北寬300米，城内面積11萬平方米。随着人口繁衍更疊，古城被一再擴充。到龍山文化中期時，小城東西長500米，南北寬400米，海岱第一古城顯露真迹，有生活區，有作坊區。古城經曆了數不清的滄桑風雨後，人們逐漸遷移，古城被黃沙埋沒。

我知道丹土這個村名，是上高中以後。那時，我們班裡有不少潮河的同學，說起丹土村，他們都臉上帶着自豪。他們說，自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丹土村口就立了一塊“丹土遺址”的石碑，為了保護遺址，村前村後都裝了攝像頭。後來，村裡嚴格控制村民挖土、蓋房，好多年都不劃宅基地了，房子多數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建的。村子模樣普通，新房不多，整個丹土村和村裡的1500畝耕地都在丹土遺址上。

家是丹土的劉小文說，小時候聽爺爺說，原先經常能在村裡挖出一些瓦罐，村民們不知是文物，有的帶回家成了孩子們的玩具，有的覺得沒用直接扔了、砸了，還有的做了喂雞喂狗的家夥什。1958年起，越來越多的陌生人來到村裡，他們對村民手中的瓦罐充滿了興趣。他們在村裡挖土開方，挖出了不少瓦罐，後來不少人都來村裡考察，有的人還用餅幹換陶器和玉器，餅幹在那個年代可是稀罕物，大家都搶着換。再後來，縣上有了文物管理人員，村民們才知道，他們瞧不上眼的瓦罐竟是文物。此後，村民被告知，翻蓋新房和增建蔬菜大棚都要向五蓮縣文物部門申報。

1989年秋,濰坊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對該遺址進行了小範圍試掘（那時五蓮屬于濰坊管轄）,出土了少量器物,大玉刀就是其中之一。大玉刀系新石器時代龍山文化的典型禮器,長51厘米、寬22厘米、厚0.3厘米,重1180克。淺灰色玉質,通體磨光雙面刃,靠背部有兩個對面管鑽圓孔，一端的中下部有兩個單面鑽圓孔。因這件大玉刀是考古發掘工作中目前所發現的年代最早和體形最大的玉制刀具，是以被譽為“中國玉刀之首”,系國家一級文物。

大玉刀等文物的相繼出土,揭開了古老丹土城神秘的面紗。丹土遺址以出土玉器多而聞名,位居同時期遺址之首,且以器形大、扁薄、嵌綠松石、鑽雙孔等為特征,其做工之精,器形之美,令人啧啧稱奇。這足以證明,4800多年以前，我們的祖先就生活居住在這裡，在幾千年漫長歲月裡,他們創造了各個不同時期燦爛的文化。考古專家據此推斷，丹土遺址不僅是目前海岱地區經科學發掘最早的古城遺址，也是能夠确定的目前中國唯一的一座大汶口文化古城遺址；而丹土城不僅是我省目前發現年代最為久遠的古城，而且也是亞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自此，丹土古城也成為五蓮的一張文化名片。

王獻唐先生1960年病逝于濟南，雖然大半人生都未在青島，晚年卻留下遺言，希望逝後葬于青島。直至1994年，他才在家人的努力下得償夙願，将墓地從濟南遷至青島浮山腳下，緊鄰一代國學大師康有為墓。我想，先生是否也有想離丹土古城近一點的想法？

近日，五蓮有關部門面向社會征集旅遊宣傳口号，我根據五蓮有4800多年前的丹土古城，五蓮山九仙山有長江以北最大的野生映山紅園，随想了這麼一句，五蓮，一株盛開在丹土古城上的映山紅。

（部分圖檔選自網絡，侵删）

作者簡介：林毅，山東省作協會員，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者。壹點号“山東金融文學”訂閱使用者12.2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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