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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去做保姆——月嫂李佩華(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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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作家老三,頭條号素老三,出版長篇小說《離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體驗生活做保姆,講述東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紀實。請勿對号入座。)

女作家去做保姆——月嫂李佩華(309)

許先生肯定沒想到我這個“老實”的保姆,有一天也會跟他使點心眼,玩點詐。不過,他沒有生氣,他也沒有用雇主的權利指令我把小娟的長發交給他,而是認真地看着我,讓我提條件。我當然不會獅子大開口,我隻是提出多要兩天假日。

我在雇主家上班,每個月隻有兩天假日,我這次跟許先生多要兩天假日。許先生聽我說完條件,他笑了,他沒對我說話,他對許夫人說話。他說:“小娟,你說咱家的保姆格局太小,就要兩天假日,她應該要大周末,甚至應該要做二休五。”

許夫人忍不住笑了,說:“紅姐這陣子挺累了,月嫂已經到位,你就給紅姐多放兩天假吧。”

許先生說:“我是商人,紅姐要兩天假日我就給兩天假日?那我還是商人嗎?我得讨價還價。”然後,許先生小眼睛咔吧咔吧地看着我,說:“紅姐,你以後想要兩天假日,你就要四天假日,這樣我攔腰一砍,還能給你剩兩天假日,知道不?”

我腦子笨,沒聽明白許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老弟,你到底給不給我兩天假日啊?”

許先生:“剛才不是說了嗎,讨價還價嗎,攔腰一砍,我給你一天假。”

我說:“我要兩天假。”

許先生說:“你要兩天假,我給你一天假。另一天假日,你交學費了,以後跟老弟我學着點,你心裡實際是想要兩個,你就得跟對方要四個,甚至是要八個,學到了嗎?”

媽呀,我用一天假日換來的招數,我敢學不到嗎?

一諾千金,既然答應許先生了,一天假日就一天假日吧,已經很幸運了,跟我一樣在小城裡做保姆的女人,有幾個能擁有1個月3天假日的呀?

我到儲藏室,在貨架上拿出裝小娟長發的盒子,回到餐廳給了許先生。許先生急忙打開看看。許夫人也好奇,想看看盒子裡裝了多少她的長發,她探頭一看,許先生急忙把盒子往懷裡一揣,說:“我的!現在不是你的了,你沒權利再動我的頭發了。”

許夫人伸手在許先生光頭上摸了一下,說:“你的什麼你的?你自己一根頭發不留,非讓我留長發。”

許先生被許夫人摸着腦袋,并沒有生氣。一般男人是不喜歡女人摸腦袋的,除了自己的媽媽和姐姐。當然,夫妻感情好,就另當别論。許先生解決了最重要的問題,把碗裡的面條吃了,就把盒子拿到健身房去了。

女作家去做保姆——月嫂李佩華(309)

月嫂佩華從智博房間裡出來,現在這個房間我叫它月嫂房。佩華徑直走進餐廳,看着許夫人,說:“你還在月子裡,不應該幹活。”

許夫人一愣,可能她沒想到剛來的月嫂,跟她說出這麼體己的話吧。她對佩華說:“你坐下,咱倆聊天。”

佩華沒坐下,她筆直地站在許夫人面前,說:“月子裡你要盡量休息,要養好身體,懷胎十月,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很大,你要利用月子裡的時間,好好修複身體。”

許夫人見佩華說得鄭重,不由得也鄭重起來。她說:“我沒幹啥,就是擀點面條,海生一個人吃的,一會兒就擀完了。”

佩華沒再說什麼,目光從許夫人的臉上滑落。随即,佩華又說:“我想多了解一下寶寶的情況,我們到我房間說吧,我能同時看護寶寶。”

許夫人很贊同佩華的想法,她站起身,要跟着佩華去月嫂房,但佩華沒有走,佩華把身子往旁邊一閃,讓出通道,她是讓許夫人先走,她在後面跟着。

哎呀,月嫂挺正規呀。我看着月嫂李佩華恭敬地跟在許夫人後面,把許夫人弄得反倒有點拘謹了,我在後面偷偷地笑。

月嫂正規那就最好了,看護小寶寶不同于做家務,這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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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在月嫂房間裡,跟佩華聊了很久,兩人說話聲音不大,許夫人嘴裡不時還發出逗弄妞妞的聲音,估計是妞妞沒睡,醒着呢。

偶爾,從月嫂房間的門縫裡飄出幾個字,說什麼“協定”,什麼“職責”,什麼“月子餐”,什麼“嬰兒保健操”,孕婦“恢複操”,許多新鮮的詞彙,我不太聽得懂,都是月嫂與寶寶和孕婦之間要做的事情。

許夫人後來拿着幾張紙,回她自己的房間了,那幾張紙上都寫滿了字,是佩華寫的“協定”嗎?許夫人大概是回到房間,跟許先生商量協定上的事情。

我收拾好廚房,又把廚房地面拖幹淨,把抹布燙幹淨,準備要下班時,佩華從她房裡走出,腳步輕輕地徑直走到廚房裡,把手裡的一張紙遞給我,說:“姐,這是我給産婦開的食材,剛才二嫂說了,需要買什麼食物,跟你說,你負責采購。”

我接過佩華遞給我的單子,上面列了許多食材:鲫魚,烏雞,豬肝,菠菜,枸杞,大棗,等等,列了一張紙。我從紙上擡頭看着佩華,說:“冰櫃裡有小雞,豬肝也有——”

佩華等我說完,她說:“産婦吃新鮮的食物有營養,每天都不用買多,你按照我寫的分量買就行。”

佩華打開冰箱,又打開旁邊的兩個巨大的冰櫃,檢視了一下。最後她拿了菠菜和豬肝,開始到水池去洗,她說要給許夫人做個宵夜。

許夫人之前不吃宵夜,怕胖。許夫人生完妞妞後,一天三餐外,下午加一餐。沒什麼固定的,許夫人想吃什麼,我和二姐就做什麼。

佩華說:“孩子現在超過兩周,食量大增,二嫂的奶量已經不太足了,要多吃分泌乳汁的食物,宵夜很重要,胖不胖的事,不是一個産婦應該計較的,現在産婦最重要的是休息好,吃好,養好身體,奶水才能充足。”然後,她又說:“按照我做的食物的量,産婦不會胖的。”

佩華說得有道理,講得也挺專業,就是語氣太硬,不像熟人之間聊天,倒是像老師給學生講課。

我認可佩華的說法,就把廚房交給佩華。我說:“佩華,我下班了,你用完廚房,不用收拾,放那裡吧,我明天來收拾。”

佩華沒說什麼。我們互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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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華一來,我輕松了很多。主要是心裡放松了,我不會照顧産婦,也隻是憑着本能照顧小寶寶。我是比較喜歡小孩子的女人,全憑喜愛看護寶寶。幼兒期間,有專業的月嫂來照料,無論是嬰兒還是産婦,以及産婦的家人,心裡都多了一些安全的保障,多了一些依賴。

連我這個做飯的保姆,都感覺放松了。

我回到居住的小區,在卡點掃碼,才進入小區。解封的小區就不一樣了,到處都有人在走動,在說笑。有些人大步流星地走着,目不斜視,原來,之前在廣場的走圈行動,現在改為在小區裡走圈了。

走圈的隊伍不時地在壯大,我回到小區時,隻看見五六個人拉着豎排在嗖嗖地繞着小區走路,等我喂完大乖,帶着大乖出門散步時,發現走圈的隊伍已經是十幾個人了。這隊伍裡有男人有女人,多數是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群體,他們走得可來勁了,兩隻手臂甩開,像士兵一樣擡頭挺胸,路過的一個退休老幹部還義務地給喊口号,說:“走齊點,擡頭挺胸,能增加肺活量!”

不知道誰在提議,要不要唱一個:“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衆人就扯開喉嚨唱起來了。唱完,有人提議,說:“别唱了,小區裡,影響大家休息。”

又有人提議,可以征求一下各個單元居民的建議,幾點前不打擾大家休息,隊伍就可以唱歌,幾點後影響休息了,隊伍就不唱了。

這個隊伍挺有意思,很快選出領頭的了,就是那個退休的老幹部,他說先唱三首歌試試,超過八點,我們就不唱了。隊伍裡歡聲笑語,又有幾個人加入到走圈的行列。

人們呢,在什麼樣的逆境裡,都能尋找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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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時,老沈打來電話,電話裡,他的聲音沉穩,舒緩。他說:“你到家了吧?”我說:“我剛到家。”

老沈說:“今天天氣不錯,桃花都開了。”

我說:“是呀,我們小區的桃花也都開了,開得一片一片的,一整棵樹,全都是粉豔豔的桃花,特别驚人。”

老沈輕聲地笑了一下,沒有打斷我,讓我自嗨地說了半天桃花。後來他又問我:“妞妞咋樣了?好玩不?”

我說:“可好玩了,會動鼻子了,會打哈欠了,會哭,會笑——”

老沈說:“會這麼多了,會不會說話呢?”

我笑了,說:“現在要是她能說話,還不得把你們小許總吓蒙圈呢?那就不是妞妞了,那她就是哪吒,女版的哪吒。”

老沈沒忍住,笑出聲。我又告訴老沈,說月嫂來了,月嫂來了之後,我就輕松很多。老沈似乎對月嫂不感興趣,但他也沒有打斷我的話。我說了半天,見老沈沒搭茬,我也就沒再往下說。

老沈對大乖感興趣。他說“大乖好嗎?小家夥怎麼樣了?他腸胃好了?”

我說:“大乖沒事,挺好的。那天我們小區不是又封印兩天嗎,夜裡我偷偷地帶着大乖出門遛彎,被幹部抓住了。”

老沈擔心地問:“訓你了吧?”

我說:“我臉皮現在可厚了,一錐子都紮不透。不過,人家說的話也有道理,後來我就跟大乖在樓上圈了一天。”

老沈說:“小區解封了,大家都自由了。”

我說:“小區裡能自由出入,不過,外人不讓随意進入小區。”

老沈沉吟了一下,然後說:“是啊,我想明天晚上,要是下班早,我就帶着鹦鹉去廣場遛遛,你也帶着大乖去玩呀。”

我說:“廣場可以進入嗎?要是那樣可太好了。我也好久沒看到小鹦鹉了,怪想它的。”老沈說:“我也挺想大乖的。”

我們倆想的都是動物,都沒有提“人類的情感”。

等了很久,老沈沒有挂斷電話。我忍不住問:“還有事呀?”老沈悶了半天,說:“我等你挂電話呢。”我笑着挂斷電話。我的一句話,虧他還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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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熱水器插上電,燒熱水,洗個澡。小區沒封印之前,浴池就被迫停業,到現在有兩個月,隻能在家裡洗澡。我去年節儉,都是在家裡洗澡,後來浴池有優惠,很便宜,我就買了一張卡。沒想到卡還沒用完,浴池就因不可抗拒的原因停業了,卡也就相應地廢棄了。

這場戰役,每個人都有損失,但我想,每個人也在這場戰役裡成長,學會了一些東西。比如我,學會速凍蔬菜,學會做韭菜鹹菜,還跟着健身大師學會跳毽子操,學會打龍拳。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雖然,我的人生已經拉開下半場的帷幕,但下半場跟上半場一樣重要,都要全力以赴,才能品嘗到生活的樂趣。

第二天上午,我到許家上班前,先到超市買菜,月嫂佩華給我列的紙單我帶着。佩華喜歡列單子,喜歡寫字,我挺喜歡的。現在大家一般都用微信溝通,但我更喜歡用紙和筆溝通。手機一旦沒電,裡面的資訊就不能查閱,但寫在紙上的字,幾十年都很清晰,這也就是雜志、報紙、書籍,這些紙媒的魅力吧。

因為街上還不允許計程車行動,我這天買了許多食材,自己大包小包地扛着,吃力地往老許家走。忽然,一輛車從身後開過去,停在前面的路邊了。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身材挺拔矯健的男子,戴着大口罩,露出上面兩隻狡黠的眼睛。是小軍。

小軍說:“紅姐,你去二哥家吧,我送你。”

小軍緊走兩步,把我手裡的蔬菜提過去,打開後備箱,都放到後備箱裡。

他又快走兩步,打開副駕駛的門,讓我上車,我就上了車。這小子挺殷勤呢。

小軍開車比老沈快,但沒有老沈穩。車上,小軍對我說:“姐,你還跟我師父生氣呢?”

我故意闆着臉,說:“小孩子别打聽大人的事!”

小軍“噗嗤”笑了,說:“姐,你跟我二哥在一起,都學得滑頭了。”

我說:“你舌頭捋直了說話,誰跟你二哥在一起?”

小軍笑得更厲害了,他說:“你跟我師父真的挺配的,在一起得了。”

我說:“小軍,你開車真是浪費人才了,你應該去婚姻登記處做調解員。”

小軍笑得哈哈的,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姐,我向你道歉,不應該把我師父的門鎖密碼換了。我鄭重道歉,等飯店能進去吃飯了,我請你一桌,行不?”

我說:“道歉接受,吃飯也行。”

小軍說:“那你就是不生我師父的氣了吧?”

我沒接小軍的話茬,我顧左右而言他。我說:“小軍,你咋一直沒對象呢,不打算結婚呢?還是沒準備好婚房呢?”

我的話,就好像踩到電門了,小軍立刻被封了嘴,一句話都不說了。

看來,他對催婚有心理陰影啊。我不禁想起許夫人醫院裡的小雅。這兩人站在一起,那可就有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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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許家時,蘇平已經收拾完房間,要離開了。她幫我把食材提到廚房,臉上帶着隐隐的笑容。蘇平藏不住話,這點跟我差不多。我還沒等問蘇平為啥這麼高興呢,蘇平已經主動向我交代了。

蘇平低聲地說:“紅姐,這個月嫂挺能幹,把二嫂的衣服褲子都洗了!”

蘇平說完,回頭往佩華的房間丢了一眼,又說:“妞妞的東西她也都洗了,不用我洗,這下挺好,我省了不少事。”

佩華看起來就是個勤快能幹的人。佩華還不多言多語,她嘴挺嚴,該說的話,一句不少,就像簽協定啊,給我列個食材的單子呀,一絲不苟,我喜歡。但她為人太闆,也許是剛認識吧。等熟悉之後,可能就好了。

蘇平看到我買鲫魚了,就站在水池邊幫我收拾魚。她又小聲地對我說:“紅姐,這個月嫂吧,太能幹了,把二嫂的内衣内褲都洗了——”

哦,我也吃了一驚。一般保姆是不會給雇主洗内衣的。許夫人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就對我說過,她的内衣讓許先生去洗。沒想到佩華一來,就把許先生的工作都承攬過去了。

蘇平又低聲地說:“姐,你說她幹完一個月就走了,将來她走了之後,二嫂要是把内衣内褲讓我洗呢,我該咋辦?”

我用手指頭杵了蘇平的腦門一下,說:“到時候再說呗。”

蘇平剛才還笑嘻嘻的,現在又愁眉苦臉了。她說:“我擔心到時候會讓我洗——反正我不洗!”

蘇平遇到事情,好往壞的方向想。這也沒錯。我就對蘇平說:“要是我的話,我就直接跟雇主說明白,我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跟雇主協商,互相做點讓步,能協商好,咱就繼續為這個雇主服務,要是協商不好,就辭職走人,多簡單呢,看把你愁那樣。”

蘇平默默地說:“我不好意思開口——”

我接過蘇平收拾好的魚,說:“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你的心就得為你的口承受一些勞累和痛苦,你衡量一下吧,讓心難受,還是讓嘴難受?”

蘇平聽見我這麼比喻,她笑了,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她身體壯實,用肩膀撞我,一下子就給我擠到牆根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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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平走了,去德子家給趙大爺做午飯去了。我從視窗看下去,蘇平騎上漂亮的電瓶車,戴上頭盔,美滋滋地騎走了。

蘇平走了不久,我正要做魚,月嫂佩華走進廚房,她看着我擺弄的魚,說:“紅姐,你買的魚不新鮮。”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佩華有千裡眼呢,能看到我買的魚不新鮮。

我去買魚,都是買不動的魚,剛死不久的魚,我不敢買活蹦亂跳的魚。

我實話實說,沒跟佩華撒謊,我說:“佩華,你太厲害了,你咋知道我買的魚不新鮮呢?”

佩華伸手拿過魚盆,看着魚,說:“你買的是死魚,你看——”她說着,翻看魚的眼睛,說:“眼睛癟的,一看就是死很久的魚了。”

我想起剛才她來到廚房,還沒有看到魚眼睛呢。我就虛心地請教:“你剛才進來,還沒看到魚眼睛呢,你咋就知道死魚呢?”

佩華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淡淡地說:“我常年吃魚,聞到魚味,我就知道這魚是死了多久了,是死魚,還是活魚。”

我算服了佩華了。看來,我要克服我的心理,買活魚嗎?

我準備炖魚湯,佩華沒讓,她說:“我來做魚湯,你把我列的食材買回來就可以了,我來做。”

佩華帶着自己的圍裙呢,她紮上圍裙,戴上套袖,還戴上一頂護士帽,把頭發都挽在帽子裡,哎呀,挺專業啊。對了,人家是專業的月嫂,我這個業餘的保姆,照她差遠了。

佩華又對我說:“以後二嫂的飲食都是我來做,你做其他人的飯菜就行。”

啊,我又省了一項工作。月嫂來了,我可真省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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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華幹淨利索,做魚時動作娴熟,麻利地把魚炖在砂鍋裡。我打量廚房,發現廚房很幹淨,昨晚她要給許夫人做宵夜,我讓她把用過的餐具留着我洗,但她并沒有給我留着,而是自己都清洗了。

我就說:“佩華,昨晚的碗筷是你洗的?”

佩華頭也不回地說:“我用過的餐具,我會清洗幹淨,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笑了,說:“都是給雇主幹活,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吱一聲,我隻要有時間,就幫你。”

佩華說:“我不用你幫忙,月嫂就是幹這個。”

佩華把我卷了。她跟我的直脾氣挺像啊,有啥說啥。不過,這點挺招人膈應!看别人就是看鏡子,我從佩華這面鏡子裡,看到自己的直脾氣了,原來有啥說啥,是這麼招人膈應啊?

不過,明白了彼此的界限,也挺好,就不容易産生沖突了。

許夫人白天又接了她媽媽的電話,她媽媽趙老師等不及了,要來小城看望外孫女。趙老師還要挾許夫人,說:“小娟,你要是不讓海生開車來接我,我就讓小秦開車送我去。”

小秦,是許夫人的前夫秦醫生。許夫人跟她媽媽說了,月嫂已經到位,但趙老師還是要來,她太想念這個隻在視訊裡見過的外孫女了。

午飯,許先生沒有回來,他照例還在公司就餐。晚飯,許先生回來吃飯。飯桌上,許夫人對許先生講了趙老師要來的事情。

許夫人說:“咱媽媽要是來,家裡太擠了。”

許先生說:“那就搬家——”

許先生扭頭看向老夫人,說:“媽,你讓我大哥幫我看搬家的日子,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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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說:“這不是有情況了嗎,我一會兒再問問你大哥,現在解封一半了,看啥時候搬家好。”老夫人随後又說,“怎麼也得滿月之後吧?月子裡最好别挪動。”

許先生笑着說:“媽,幸虧小娟知道你是啥意思,要不然别人會誤會你的,以為你不希望親家來做客。”

老夫人也笑了,對兒媳婦說:“娟啊,讓親家母來吧,這房子能住下,讓她跟我住一個房間。”

許夫人笑笑,說:“再等等吧,看看我大哥看的日子咋樣?”

飯後,老夫人就給大許先生打視訊電話,詢問搬家的日子看好了沒有。

大許先生在視訊裡說:“看好了,妞妞滿月前一天搬家,到時候到我老弟新房子裡喝滿月酒。”

大許先生的聲音很洪亮,看來,他的身體已經恢複到手術之前的狀态了吧。

老夫人很高興,說:“那可太好了,也正合我心意。幾點幾分搬家?”

大哥說:“六點零六分,六六大順,圖個吉利。”

許先生跟老夫人坐在沙發上,一聽大哥說這話,他就湊過去,看着手機大哥,說:“大哥,六點鐘,太早點了吧,妞妞沒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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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笑着說:“妞妞沒睡醒沒關系,你睡醒就行。搬家的事情媽清楚,你問咱媽就行了。先把鍋搬到新房子就行,後面的家具什麼的,你白天再搬過去。等妞妞睡醒了,再抱妞妞過去。”

許先生興奮地說:“哥,這面的家具我就不準備搬過去了,那面我都布置好了,啥都不缺,就缺人呢,人一到位,就可以生火做飯過日子了。”

老夫人放下電話,一想到搬家住進新房子,能看到大兒子了,她很開心。她已經兩個來月沒看到她的大兒子了,肯定是很想念。

許先生對許夫人說:“明天蘇平來上班,你讓蘇平下午到新房子再收拾一遍,一周收拾一遍吧,擦擦灰,妞妞滿月前,我們就搬新家了。到時候我開車,親自接老媽老爸來白城。這回房子多了,讓老爸老媽多住些日子,反正他們也都退休了,幹脆,要是沒啥事,就搬過來住得了!”

許先生喜歡熱鬧,他認為人多有意思。

小雅晚飯後來了一趟,給她的表姐佩華送來一個皮箱。兩人在佩華房間裡說話,聲音不大,但說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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