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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益漢:獲獎記事二三例

馮益漢:獲獎記事二三例

獲獎記事二三例

作者 | 馮益漢

文藝圈内人士都知道:作者出版一部書,或在刊物上發表一個劇本或者一幅書法繪畫作品參展,皆非易事(自費出書者例外)。但若以一部作品獲獎,就更不容易了!因為作者要面對一群評委權威,有他們的公允才能形成中獎啊!我年屆八旬,經曆了各類作品的各個級别的評獎,可謂感慨良多。

1980年春,我創作的小呂劇《風雨别》在赴濰參加會演之前夜,先向縣三幹會的與會公社幹部們作了彙報演。次日,臨朐縣會演代表隊趕赴濰坊了。縣裡的三幹會讨論會卻不自覺地轉了讨論計劃生育的“題”;幹部們起哄抗議,說呂劇《風雨别》是一個“反黨劇本”,應該組織批判。分管文化的Z副縣長往濰坊打電話,意在停演此戲。臨朐縣領隊馮奎業說明:市委宣傳部已看好了這個戲,要求上演此戲。關鍵在于:《風雨别》反響強烈,獨獲一等獎。即使這樣,至1981年早春,冶源公社X書記還在公社幹部大會上點名《風雨别》為“反黨劇本”,準備組織批判。尤其有趣的是:1979年就有中央一号檔案為地富分子摘帽了,已時過兩年,這位X書記還點我的名為“富農子弟”,好在他調任之後,曾經托人捎信邀請我,是他承認“唐突了”,但遭我嚴厲拒絕……因我是時已是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了,省劇協宣布《風雨别》為榮譽獎,省文聯主席劉知俠莅臨朐過問《風雨别》作者受迫害事宜。縣委書記親自出面,調我離開了冶源。《風雨别》遭政治“風雨”,我告别了冶源文化站。這個劇本獲獎非等閑!如不獲獎将奈何?

1983年,我創作的新編曆史戲《元豐行》(寫王安石變法失敗的故事)發表于山東《戲劇叢刊》。當年在刊物年度評獎中獲獎。1984年秋,在山東省劇協、山東人民廣播電台和電視台三家聯合評獎中,《元豐行》二度獲獎。當我去濟南領獎(300元,我298元買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那位評委嚴教授朝我笑道:“這次獲獎作者中,你是未送禮的。因為我不認識你!”我坦然說:“教授,我月薪三十七塊五 ,莫說沒錢送禮,我也找不上評委們的門呀!......”我帶回電視機後,是莊裡第五部電視機,唯我公開擺于院中,讓鄰人看《霍元甲》。鄰人們邊看電視,邊幫我剝堆于院中的玉米皮......我倒是要感謝X書記,如果不是遭受他的打擊迫害,我就寫不出《元豐行》。山東廣播電視廳副廳長滕敬德特别選中此戲,要拍戲曲電視片。電視台文藝部主任對我坦言:“老馮你别再找滕廳長了!你這部戲我們怕擔責任,不敢拍呀!”一部兩度獲獎的大戲,電視台文藝部怕擔什麼責任呢?是怕寫王安石變法失敗教訓,會影射中國的現代改革會失敗?省委宣傳部會議在臨朐召開,相關上司對曆史戲《元豐行》的評論是:“起碼可以斷言:劇作者是頗有膽識的”。文藝創作就講膽識才力。《元豐行》終使我暢行于文壇——成為中國戲曲家協會會員,國家二級編劇。我就知足了。

馮益漢:獲獎記事二三例

至2002年,我創作的快闆劇《曬糧》由縣警察局組織排演進京調演獲銅獎。但這份獲獎證書在縣警察局儲存,即使載譽而歸後,在臨朐縣報上登載消息,也沒有我這位編劇的名字。劇本是一劇之“本”,我至為憾事。

無獨有偶,2014年,我創作的60萬字長篇小說《武林英烈窦來庚》獲山東省第十四屆“文藝精品工程”獎,獲獎證書也讓市委宣傳部“儲存”了。幸虧縣宣傳部幫忙,從省委宣傳部為開了一份證明我的《窦》書獲獎的介紹信,也仍使我怅然.....

2020年7月, 北京正山堂書畫院組織名茶征聯書法大賽。我撰書聯曰:

闵江水,财源漲水,江湖巨賈利赢九市。

武夷山,聲望積山,夷世名茶香韻五洲。

至11月6日下午3點15分,傳來北京電話:“你中獎了!”我大喜過望!因評委有五位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這說明我的狂草書法也入得評委的法眼了。這就不隻是我常說的“字不足,詩來補”了。但中獎事宜卻不見回音了。我怕鄉音太重會讓北京人聽不明白,就發短信催問。至12月15日我隻是收到了一盒名茶。再發短信征詢,就不肯回音了。因為中獎名額僅限百人,我的中獎名額就是被“頂包”了。正山堂行為“不正”!我又奈誰何?好在我想到了一句名言:居心有意無意;處世不即不離。據說這盒茶價值兩千元;我撰書此聯,連一千元也不值!但僅是贈茶而非中獎,我此聯正山堂就無使用權的。正山堂留下話柄。

我一生筆耕不辍,幸成著作等身。即使是獲獎證書,也能摞夠與我等身高了。然而這些獲獎證書中,有幾個含金量高的?慚愧!有文友問:“你與先祖馮惟敏怎麼比?”我笑道:“我臨朐馮氏人物中,就有馮惟敏(明代散曲第一人)和五弟馮惟讷(著《古詩記》156卷)以名載《中國文學史》;我能名載文學史嗎?”正如我《滿江紅·江南亭懷祖》中的詞句:望穿雲霓忝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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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益漢(1944一),筆名藝翰,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國家二級編劇,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楹聯學會會員,中國書畫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