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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書店|26年22家,看每一間書屋的蝶變

央廣網北京4月27日消息 這幾天,中國之聲持續帶來特别策劃《我的書店》。

我是王娴,今天我們去曉風書屋,坐标浙江杭州,第一家店開在1996年。這幾年每次和曉風書屋創始人朱钰芳聊天,都得及時更新一下門店的數量。

記者:我們杭州的書店總共有多少家了?

朱钰芳:目前22家。今年我們還有兩個門店,臨平的曉風書屋是老店新開,再加上運河曉風也做了一個更新,都擴大了新開,此外,我們還有三家新的門店,一家就是校園書房,另外還有一家在大學裡面,我們今年6月份會開,然後今年還會有兩家大學店落地實開。

記者:去年、前年咱們聊的時候就說到過,疫情之後,可能讓獨立書店的經營面臨很多新的難題,當下也不是獨立書店行業最好的時候,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們可以開這麼多新店?

朱钰芳:曉風其實這些年的開店倒不是沖動,我們已經排了兩年了。也有一個布局,感覺在業态裡面還有增長可能性,我們就會考慮,當然也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我的書店|26年22家,看每一間書屋的蝶變

曉風書屋體育場路店是最早的門店之一(受訪者供圖)

杭州遍地開着曉風書屋。這是我的感覺,也不算誇張。從最早的居民區書店,到後面開進大學,開到西湖、運河這樣的景區,這些年開進博物館,杭州的9家博物館裡都開着曉風書屋,還有醫院書店。

開一家新店,對曉風書屋來說意味着什麼?不同的書店之間,是複制傳遞還是另辟天地?朱钰芳比我年長不少,我習慣叫她钰芳姐,她是個很忙的人,但是講到書店,調子就沉靜下來。

我的書店|26年22家,看每一間書屋的蝶變

曉風書屋創始人朱钰芳(受訪者供圖)

記者:每開一家新的書店,其實你心裡面還是會有一個具體的目标,比如希望借這一間書店實作一個新的東西?

朱钰芳:還是非常明确的。去年6月份,我們開了一家明遠書店,這家書店其實在我們杭州城中心的一個公園裡面。這個公園因為一直被民居占有,已經沒有什麼特别的曆史建築在那裡了,隻有一個水塘,但它有一些曆史遺迹還留在,跟杭州的宋韻文化相關。水塘在明朝的時候,張岱的《西湖夢尋》書裡有記載,那裡面有一個石碑是清代光緒年間的,杭州最大的一個摩崖石刻。它因為有故事,有人文底蘊,是以我們變成了公園的講述者。

記者:這麼多淵源!

朱钰芳:對,每個杭州很多老底子的故事都能夠關聯起來。我們通過書店,進入到這樣的一個文化場所,人們說,我就想來看杭州最大的摩崖石刻,我要來打個卡,慢慢的,一個公園變成書店的大背景……

記者:我看運河曉風重開的時候,你朋友圈裡有一句話,你說每家書店都有自己的征程,怎麼有一種感覺,像媽媽送孩子出門的那種感覺?

朱钰芳:從設計到施工全是我們書店的核心團隊親力親為的,從書店的裝修方案,内部的結構,書架的擺放到開業前的一些配件的購買、物料的增加,再加上書店裡面每層的布置。好像這是一間毛坯房,在我們每天的精心裝扮下,越來越漂亮,像個大姑娘一樣越來越漂亮了,終于羞答答地能帶出去給大家看,得到表揚或者得到認可,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其實我們每家店的裝修沒有統一模闆,連書店的店招都是各具特色的,從規劃到落成,其實就是一個書店的蝶變……我的大女兒說,“媽媽,曉風書屋才是你的大女兒!”

記者:曉風都有點嫉妒“曉風”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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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學紫金港校區曉風書屋門店 (受訪者供圖)

曉風,是朱钰芳大女兒的名字,夫妻倆1996年開書店,就用了這個名字,“湖畔曉風”是她常說的美好景象。杭州的美和風雅世人皆知,曉風書屋的很多門店就開在景區。講杭州的故事,也是朱钰芳很喜歡的事。書店平時有個“曉·客廳”做日常文化沙龍,這兩年,作家吳曉波、安意如,還有很多文化名人都被朱钰芳請到曉風書屋,吳曉波帶的新書正好講杭州,安意如到曉風書屋講了20天蘇東坡的故事。

記者:你說到現場能夠有2萬人次陸續去參加他們的活動,但是我們其實是沒有任何收費的,對吧?經濟上不太可能有馬上的回報。

朱钰芳:其實通過這些有情懷的作家一起互動,舉辦活動,不至于虧錢,可能有時候還略有盈餘,像安意如這次活動我們就買掉了幾千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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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書屋内讀者留言本(受訪者供圖)

講故事,和書店是相得益彰的事。但曉風書屋的一些門店就天然開在故事裡。比如開在醫院裡的兩家店,被媒體寫了又寫。

記者:我之前看到浙大附屬第一醫院關于留言本的故事,我就看到過好多人在轉發……

朱钰芳:曉風書屋其實每一個門店都有留言本,但是留言本在醫院裡面就好像是一個樹洞一樣,角度就不一樣,我們醫院的留言本可能超過10本了……

有一個在外打工的男孩子,我看到他的文字,字很漂亮,男孩子就寫了一句話,“爺爺,我離得你很近,我一直離得你很遠,今天我離得你很近,我就在你樓下。”

後來我的同僚跟他聊天,他的爺爺在ICU,他不能進去,但他說一直因為在外打工不在爺爺身邊,他說我現在爺爺生病了,我就在樓下,我就陪着爺爺,我離得你很近。

很多這樣的文字就讓我們一下子就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要珍惜。

記者:接下來開新的門店,我們也還會多放一個留言本?

朱钰芳:對。也沒有特别刻意。有些地方是留言本,有些地方是像我們運河的這個點,就有一面牆是留言貼。

記者:但是這種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之後把它收集起來,我覺得也是曉風的一筆财富吧。

朱钰芳:對,這是曉風的讀者帶給曉風的一筆财富,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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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書屋門店(受訪者供圖)

有的店保留原樣,有的店翻新重開。每一家店,朱钰芳都能說很多。有企業邀請朱钰芳去做書房,她建議就設在廢舊的集裝箱裡;有中醫院邀請曉風書屋,朱钰芳和同僚們又想了“植物”主題。

記者:對曉風來說又是一間新的書店。

朱钰芳:對,又是一個新的課題,最終我們還是由書的銷售來反哺書店的成長,是以這個也還是核心。

記者:其實作在不管我們開的書店長什麼樣子,書的銷售也還是我們一個業績上比較重要的追求,可以這麼說嗎?

朱钰芳:書還是根本。業績有很多時候難說,特别是現在我們門店改建,新改建的門店都增加了咖啡區、文創區、文具區。原先書的比例可能占到80%,現在書的比例可能隻占到百分之四五十,比例會有減少。銷售額也好,展示面也好,肯定是有調整的,但是主題、特色,我們會做得可能更精、更專、更有特色。

我的書店|26年22家,看每一間書屋的蝶變

曉風書屋店内讀者在閱讀(受訪者供圖)

曉風書屋已經開到第26年。朱钰芳說,很多當年的故事都記不清楚了,我建議她趕緊讓親曆者寫下來。她也順便給我講了一段她的記憶。

朱钰芳:我從90年代開始開書店,我認識很多那個時候的讀書人,有些小細節可以講一講,發工資之前在曉風,一個禮拜來一次或者一個禮拜來兩次,然後挑到他自己喜歡的書先放在一個角落裡,夾上一張條子,“張先生要”“呂先生留”,然後發工資後安排時間來花錢買回去,這個是當時很多讀者的習慣。

有一個好玩的,夫妻不在家了,把買的大套書悄悄地背回去,因為那個時候有很多愛書的習慣是他想配全套,有很多時候為了配全一套書得找好幾年,還有,他想留給他的下一代,就是有詩書傳家這麼一個習慣。

講完曉風書屋的故事,《我的書店》這個系列五天的講述就告一段落了。謝謝你聽。我試圖講的是閱讀中的理想,也是書屋裡的現實。

策劃:高岩

監制:郭靜

記者:王娴

制作:初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