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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學者:​西方新帝國主義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

作者:觀察者網

(觀察者網 訊)4月24日英國衛報專欄作者,知名作家、學者和播音員凱南·馬利克(Kenan Malik)在衛報撰文稱,在新的帝國時代,西方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英國與盧旺達的難民交易就是富國讓窮人聽命于他們以擴大其主權的一個最新的例子。

英學者:​西方新帝國主義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

衛報截圖

美國的南方邊界在哪?

美國的南方邊界在哪?拿張地圖,你會看見一條标志着美國的終點和墨西哥起點的長線,特朗普就試圖在這條線上建一堵牆。

英學者:​西方新帝國主義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

2019年,特朗普在美墨邊境視察建牆進展 圖源:美聯社

但曆史學家賈斯汀·坎貝爾(Justin Campbell)會告訴你這些地圖是錯的,或者隻對了一半。他曾在美國北方聯合特遣部隊服役過。這支部隊成立于1989年,原本的職能是進行“反毒品戰争”和打擊恐怖主義,現在也執行阻擋移民進入美國的任務。

坎貝爾堅持認為,美國的南部邊界并不隻是位于美國與墨西哥的那條線上,它還位于往南1500英裡處的墨西哥與瓜地馬拉交界處。那裡同與美墨邊界一樣,有美國軍隊和邊防警察監控移民,任何被認為是前往美國的人都會被立即逮捕。美國的邊界更是位于再往南1000英裡的瓜地馬拉和洪都拉斯交界處,在那裡,依然有美國軍隊阻止可能進入美國的移民。

在記者托德·米勒(Todd Miller)的《邊境帝國》一書中,坎貝爾說,“美墨、墨危和危洪的邊界共同組建成一個邊界體系,面向南方,用于阻止同樣的情況向北方蔓延”。

人們同樣可以問:歐盟的南部邊界在哪?就像美國的邊界延伸到中美洲以及更遠的地方一樣,歐盟的邊界也在西班牙、法國、意大利、馬耳他和希臘的地中海沿岸更南的地方,一直延伸到非洲。歐盟向北非、薩赫勒和非洲之角的獨裁者和軍閥、地方武裝和幫派支付數百萬歐元,讓他們充當移民警察,追捕和拘留可能前往歐洲的移民。歐盟前薩赫勒地區特别代表安吉爾·洛薩達(Ángel Losada)稱其為 “歐洲新的前沿邊界”。

邊界不再是“主權分界線”,而是一種“流動”

最近,英國與盧旺達的移民協定引發諸多争議。這項遭人厭惡的協定甚至不是離岸政策,而是大規模驅逐出境。當然,該協定并非憑空而現,它是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前局長艾倫·伯辛(Alan Bersin)所說西方邊界觀念“巨大範式變化”的具體展現。伯辛認為,對西方政府來說,邊界不再是“主權分界線”,而是一種“流動——全球範圍内人員和貨物流動“。

英學者:​西方新帝國主義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

聯合國難民署堅決反對盧旺達移民協定

富國所追尋的不是在地圖上劃一條線來捍衛主權,而是通過将主權擴充到全球來管理這些流動。正如米勒在他的書中所詳述的那樣,不僅僅在中美洲,厄瓜多、肯亞、哈薩克斯坦和菲律賓都有美國軍隊和邊警的身影,他們通過全球行動阻止潛在的移民前往美國。

近年來,西方國家針對“移民危機”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諷刺的是,保護富國的邊界現在竟然需要踐踏窮國的邊界。這是一種新形式的帝國主義,移民控制俨然成為了破壞較窮國家的主權來保衛富國主權的手段。

全球化移民控制的捍衛者的回應是:“一派胡言。”他們堅稱窮國雖然窮,卻是獨立的,有能力做出自己的決定,墨西哥“自由地“接受美國邊境警察進入自己的領土,尼日爾“自願”為歐盟行事,盧旺達“很樂意”接受更多的難民。

新帝國主義的工具

顯然,世界各國并不是在平等的條件下做出決定的。墨西哥、尼日爾和盧旺達雖然都是主權國家,但他們在與美國、歐盟和英國談判時根本沒有什麼回旋的餘地,就像亞馬遜的倉庫勞工或者鐵行輪船公司(英國船運巨頭)的員工在簽訂勞動合同時“承諾”可憐的工資和惡劣的條件一樣,他們别無選擇。市場和全球經濟可以在“自由選擇”和“主權”的修辭背後暗藏無數的脅迫形式。

尼日爾之是以成為“歐洲移民實驗室”,正是因為它是世界上最窮的國家之一。作為接受歐盟援助的最大人均受援國,尼日爾當局必須調整國内政策以符合歐盟的移民需求。這導緻了尼日爾經濟的扭曲,其公民甚至不能在自己的國家自由旅行。歐盟把支援其移民政策作為所有援助的條件,尼日爾在簽署這樣的條約時,何談“主權”。

英學者:​西方新帝國主義用不着征服,隻需要金錢和脅迫就能如願

在尼日爾,160萬弱勢兒童受到人道主義危機的影響,包括邊境關閉和新冠病毒遏制措施 圖源:聯合國

又或者說盧旺達。自從英國簽署驅逐出境的協定以來,像保守黨議員丹尼爾·漢南(Daniel Hannan)這樣的右翼分子,突然之間發現他們對盧旺達這個“安全又繁榮的國家”充滿喜愛,反而譴責起該計劃的批評者是“種族主義”、“對非洲充滿偏見”。

盧旺達的确已經從1994年的種族滅絕悲劇中得到了恢複,并取得了巨大的經濟發展,但它仍然是世界上最窮的25國之一,英國的人均GDP是盧旺達的50多倍。盧旺達完全有權利簽署該協定,但我們能不能不要假裝,盧旺達外長文森特·比魯塔(Vincent Biruta)和英國内政大臣普麗蒂·帕特爾(Priti Patel)在談判桌上是平等的;或者無視盧旺達的人權記錄;或者好奇為什麼一個人均收容難民數量是英國五倍、人口密度是英國兩倍的國家可以接納更多難民,而英國卻做不到。

英國有經濟實力将其“問題”轉移出去,而盧旺達政府正巧既缺錢、又需要竭力表現出改善人權狀況的态度,于是移民在這個過程中成為全球舞台上交易的商品,成了新帝國主義的受害者。移民控制已經變成将世界劃分為富裕的、有門檻的國家,和替西方擦屁股的貧困國家的一種手段。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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