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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作者:今人說古

1959年12月4日,宋希濂因在戰犯管理所内的表現突出,積極配合改造,作為首批10名特赦戰犯中的一位。得到特赦後的宋希濂,迎來新的人生開始。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1949年12月,宋希濂部被解放軍打得大敗,宋希濂慌張逃竄,被數十名解放軍戰士堵住。眼見着上天無門,入地無路,宋希濂可笑的軍人榮譽感作祟,掏出手槍準備自殺,“以身殉國”,報蔣介石的重用之恩,幸被其貼身警衛一把攔下。

就這樣,宋希濂沒做抵抗,光榮地成為了解放軍的俘虜。被俘後的宋希濂,越想越悲痛,不曾想自己縱橫沙場數十年,落得個内戰兵敗作俘虜的下場,還不如讓自己在疆場上被流彈擊中戰死算了。

被關押起來的宋希濂,回想起被自己親手殺害的老師翟秋白(蔣介石下死指令行刑),在臨行前所寫的詞:“夕陽明滅亂山中,落葉寒泉聽不窮。”翟秋白老師是何其不幸,明明沒犯什麼大錯,沒有活下去的機會;自己罪孽深重,卻還能得到改造,獲得新生。

剛被俘時,宋希濂十分不配合,解放軍攝影師給他拍照,他百般抗拒,還大吵了一場。第二天,我軍5兵團司令楊勇親自接見宋希濂,沒有指責他的不配合,隻是提起自己對他的看法:“你有想法有情緒,我了解,這不奇怪。直白地講,你對我黨優待俘虜的政策不相信,總覺得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是以表現得這麼蠻橫。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宋希濂低着頭不語,楊勇接着說:“我告訴你,早在長沙的時候,我們就開過争取你起義投誠的會議。但是戰争發展得太快,其他事情顧不上。你現在過好眼下,好好接受改造,不要計較過去那些事,好好去想想後半生要不要帶着仇恨過下去,是不是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宋希濂對楊勇的大氣感到感動,但礙于面子張不開口說話。又過了一天,跟宋希濂有過争吵的攝影師,親自登門,向他真誠道歉,希望能得到原諒。這件事更讓宋希濂直覺感受到解放軍的了不起,自己一個敗軍之将,還能得到如此優待,慚愧慚愧。

解放戰争勝利後,宋希濂被安排到重慶白公館關押。說來實在巧合,白公館是當年國民黨反動派囚禁我黨和進步人士的監獄,曾囚禁過葉挺将軍。沒想到時隔多年,國民黨軍内不可一世的宋希濂,也被關在此處。這讓他浮想聯翩。

在白公館的日子裡,有些無所事事,沒有勞動改造,宋希濂便拿出身上僅有的一點金子,請看守同志幫忙,買些進步書籍,開始進行自我思想改造之路。

1950年的時候,黃埔同期的同學陳赓,特地從昆明趕到重慶,探望宋希濂,與他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交談。陳赓臨行前,囑咐負責看守宋希濂的幹部,一定要在生活上照顧好他。這讓宋希濂的思緒萬千,愈發清晰自己前半生的錯誤,關于後半生該如何過,進行更深刻的思考。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宋希濂在重慶白公館關押了3年時間,後又在重慶松林坡管理所改造了1年,1954年又被送到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改造。宋希濂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管理所的看守人員對他也不打罵,基本上有求必應、有病必治,日子過得很舒服。

對于改造,身為戰犯宋希濂十分主動,可以說是功德林裡最積極的一批,他幫忙負責着上百名戰犯的思想改造和生活改造。

宋希濂的積極表現被看守人員看在眼裡,是以他成為了1959年的首批特赦戰犯,成為新中國的公民。剛剛獲得特赦的宋希濂,被安排到全國政協作文史專員,在新中國得到第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

當時新中國正值三年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糧食大幅度減産,副食供應遠遠不足。但是宋希濂領着全國政協文史專員的職位,月薪達100元,比一般的國家幹部還高一些,這是黨和政府對他的照顧。

當時政協考慮到宋希濂等人,習慣大手大腳花錢,沒有生活計劃,會出現入不敷出、月底吃不起飯挨餓的情況,特地在政協禮堂,設定了一個專門供應平價食品和飯菜的小吃部,給宋希濂等人發放出入證和額度不低的餐券。那時候的宋希濂可不是政協委員,但還是享受到這種極好的待遇,他自己都覺得被過分厚待了。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宋希濂有6個子女,3個兒子和3個女兒,真是好福氣,其中有5個子女在美國定居了。5個兒女在解放前去了香港,後移居到美國。而他定居美國的兒女,隻有長子宋撫遠回國探望過兩次,其他4位因種種原因沒回過國,直到他在1980年當選為全國政協常委,才有機會赴美探親。而這些都是後話了。

宋希濂被特赦的時候,是孑然一身的單身漢,在北京孤苦伶仃,其妻子冷蘭琴在1949年6月長沙,腦溢血逝世,年僅37歲。為了讓宋希濂的生活有人照顧,政協上司幫着拉紅繩、做媒婆,請人給他介紹再婚對象。

1961年初夏的一天下午,宋希濂剛走進政協辦公室,同一批特赦、又同樣在從事文史專員工作的鄭庭笈,就告訴他:“老宋啊,剛才你不在,侯鏡如夫人打來一個電話,請你明天上午去她家一趟,有要緊事找你。”

宋希濂好奇,問:“什麼要緊事,她說了沒有。”鄭庭笈擠眉弄眼,笑着說:“人家約你去,又不是約我去,人家會特意說嗎?我問人家合适嗎?反正是好事,别打聽了。”宋希濂笑了笑沒說話。鄭庭笈又調笑他:“老宋啊,我看你這些天心神不甯,莫非是墜入情網了?成了好事可别忘了請老弟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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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濂連忙解釋:“我都年過半百了,哪有這等雅興,老兄還是别開玩笑了。”鄭庭笈見他有些緊張不好意思,便不再打趣,而是認真說道:“你不用緊張,老兄光棍一個,談戀愛再婚怎麼了。我們這些老同學都希望你早日能再有個新家呢。”

鄭庭笈不是安慰宋希濂,而是實情。特赦一年多年了,從剛過世不久的陳赓大将,到愛管閑事的同學兼同學的唐生明,大家都張羅過他的新家,可始終沒有什麼動靜。時任政協上司的申伯純同宋希濂談過這項問題,詳細了解過他家情況後,寬慰他:“你已開始有新的生活,應該有個新家,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有情人會在一起,你會有這個機緣的,别擔心。”

聽完申伯純的一番話,宋希濂深有感觸,從心裡湧出一股暖流到全身。宋希濂不是沒想過成立一個新家,但是他有着自己的顧慮。若是找個沒文化、不聞政治的晚年伴侶,那會很沒意思,不如不找;但是找個三觀相符、興趣相同、一定文化素養在身的人,宋希濂的特赦戰犯身份是很大一阻礙。

這不是宋希濂臆想,而是經過現實碰壁得出的,女方一聽到“特赦戰犯”的背景,要麼剛見面就掉頭走,要麼面都不見就拒絕。侯鏡如夫人打來電話,專門請宋希濂到家裡吃飯,就是幫他組建新家庭的事。

侯鏡如的夫人李嵩雲女士,不久前給宋希濂又介紹了一個優質女性:“易吟先,跟你一樣也是湖南人,書香門第出身,辛亥元老易堂齡先生的女兒,畢業于周南女校的畢業生,文化素養不低吧。四十多歲的人,長得跟剛上三十的一樣。4年前離的婚,和你有點像,沒離也輪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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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鏡如一家

她性子很好,溫柔文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自己不就是圍棋愛好者嗎?說不準你還不是她的對手。若是能成,你倆天天對弈幾盤,這日子不知道過得多美。”

宋希濂聽到李嵩雲的介紹後,樂得不可開支,都笑出聲來,連忙道謝。可是事後又有顧慮,表現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開自己的玩笑說:“大姐,你說我這條件能高攀上她嗎?”

李嵩雲早有預料,便坦率地說:“你的情況我跟女方說明白了。人家久仰你的大名,關于你的一切都是知道的,她不在乎。不過她怕你嫌棄她,想先告訴你,她帶着一個7歲的女兒,經曆頗為坎坷,第一任丈夫去了美國不回來,她去不了;第二任丈夫失蹤了,可能是死了。對于這些,你先表個态吧,不然見面的事不好說。”

宋希濂收起嬉皮笑臉,而是沉默思索了一會,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她如果不嫌棄我,我對她也挑不出毛病。屢遭不幸不是她的問題,我深表同情。我希望能深入了解她,你幫我約個時間吧!”

轉告電話的次日上午,陽光明媚,宋希濂特地理好發,穿上一身新的中山服,朝侯鏡如的家走去。槍林彈雨的戰場上他都沒有這樣忐忑、慌張過,相個親見個面怎如此?宋希濂笑了笑,年過半百,曆經滄桑,怎麼還有少年心理在?

宋希濂進到侯鏡如家,剛和侯鏡如寒暄幾句,就被李嵩雲打斷,指責丈夫侯鏡如:“你唠叨個沒完一天就過去了,你又不是主角,省省口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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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為晚年宋希濂

李嵩雲剛問及客人在哪,保姆回答在廚房,廚房裡的客人易吟先也走到客廳。李嵩雲見宋希濂、易吟先二人有些沉默不知怎麼開口,便提議先吃飯,他二人後面單獨去北海、景山慢慢談。宋希濂、易吟先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不不不,我們不吃飯!”說完兩人相視一眼,目光又縮回。

當時三年困難時期,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一般不會留客吃飯,客人也會自覺地不留下吃飯,不增加主人家的糧食壓力。

李嵩雲不依,裝作生氣的樣子說:“我們要政府照顧,不打緊這點東西,這頓飯還是招待得起。隻是菜少,飯管飽。你們要是不吃,走出這個大門,下次就别來我家了!”侯鏡如在一旁附和。

宋希濂、易吟先隻能依李嵩雲的意思,坐下。侯鏡如回到書房,李嵩雲鑽到廚房,給二位“新人”留下私人空間。宋希濂注意到易吟先長得不高,皮膚很白,不胖不瘦,臉上沒有明顯的皺紋,身穿白色印花上裝、西裝女褲,一副溫柔文雅的模樣舉止。反觀自己額頭早謝,身材發福,不太配得上對方。

易吟先沒有細細打量宋希濂,而是看了他的模樣後,便盯着他的眼睛先開口說話,兩人很快就熱絡起來。吃過午飯,下午二人攀登景山,關于彼此的詳細過往,都選擇不去盤問,淺淺談了雙方的家庭和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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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女網圖

兩人交談得很開心,就像是多年未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宋希濂說的話總能逗笑易吟先,讓她白裡透紅的臉愈發動人和年輕。宋希濂對古往今來的中國史說得頭頭是道,進了紫禁城,他做起了易吟先的導遊,講述起溥儀的故事(溥儀也在戰犯管理所)。

傍晚,在中山公園附近吃過一頓高價飯菜,宋希濂送易吟先回家。宋希濂問:“我們的事情,下一步你有什麼考慮嗎?”易吟先沒有說話,而是在黑暗中發笑。宋希濂見易吟先不說話,誤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有些急切了,便嘴巴不停地請她有什麼話說什麼,今天有什麼話沒說好,請不客氣地指出來。

易吟先還是不語,等了會,笑着說:“我們雖然是上了年紀,不用觀察幾年再定,但總不能頭一次見面就定下終身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時的宋希濂,萬分感謝夜色,沒讓自己發紅的耳根和漲紅的臉龐讓易吟先看見。臨别時,宋希濂和易吟先約好背景再次見面,地點就在宋希濂家裡。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二人很快就形影不離,定下終身了。申伯純知道後,倍感欣慰。又過了一個月,宋希濂和易吟先領證正式結婚,婚宴在政協的文化俱樂部舉行,宋希濂的許多老同學、老同僚都來參加了,婚禮弄得熱熱鬧鬧的。宋希濂、易吟先的新家定在北京東城區前廠胡同5号院,他們帶着剛上國小的易欣的婚後生活,很美滿甜蜜。

個人生活上的問題得到解決後,宋希濂全身心投入到統一工作中,以親身經曆撰寫近30萬字的材料發表出去,在國内國外發表和平統一的觀點。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1980年,宋希濂與妻子易吟先赴美。在美期間,宋希濂依舊不忘促成祖國和平統一大業,他不止一次在公共場合演講,提到台灣與祖國的分裂:

這個悲劇,是人為的!凡是人為的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

我們已經經過了許多不幸與坎坷,我們不能再把這慘痛的經驗延續下去。

由于我們身受的教訓,不管是站在國家民族立場,或站在人民大衆親人團聚的人道主義立場上,我們都應該呼籲并贊同祖國和平統一。

宋希濂參與成立的黃埔同學會和黃埔同學家屬聯誼會,發表成立《宣言》:

國家第一,民族第一,統一至上,建設至上,切盼我全體軍校同學及其家屬奮發參加促進中國統一運動。

這一舉動,引起國内外的廣泛輿論關注和好評,但也使得台灣當局不能再裝聾作啞,憤怒到他們采用各種陰謀詭計“圍剿”,并指責宋希濂等人是鷹犬,是大叛徒。這等污言穢語的謾罵宋希濂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正在正确的道路上前進就是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中國人民就可以。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台灣作家李敖先生,看到台灣當局和宋希濂的各自應對手段後,拍案而起,興奮不已,親筆撰寫《鷹犬将軍》一文,為宋希濂鳴不平。宋希濂看後,覺得此文不錯,便收到自己的回憶錄中,還特地将自己的回憶錄《宋希濂自傳》,改為《鷹犬将軍·宋希濂自述》。

人生中的最後十餘年時間,宋希濂一直在為祖國的統一而奔走,做着各種各樣的統一工作,拉攏着國外衆多華人華僑,促成統一大業。1993年2月13日,宋希濂在紐約因病逝世,享年86歲。

宋希濂臨終前,還念念不忘祖國的統一大業,反複囑托子女:台灣回國祖國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宋希濂獲特赦後:娶名門嬌妻,被台灣罵鷹犬,為統一奔走逝世紐約

宋希濂離世後,各方部分紛紛發出吊唁電報。全國政協的吊唁電報,對他的一生作出公正的評價,完成蓋棺定論:宋先生早年參加北伐戰争、抗日戰争,為解放中華民族進行過英勇的鬥争。後來,宋先生廣泛聯系海内外各界人士,為促進祖國統一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宋先生熱愛祖國,熱夫妻民的赤子之心,祖國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能得到這一評價,宋希濂這後半生奔走呼号的艱苦辛勞,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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