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先例證明，在舊世界成功的公司，在新世界依然成功”
編譯 | 楊玉科
編輯 | Jane
出品 | 幫甯工作室（gbngzs）
作為全球最大汽車制造商，大衆汽車集團與豐田汽車并駕齊驅。大衆汽車集團曾推出風靡一個時代的甲殼蟲。2021年，這家德國公司銷量接近900萬輛，收入超過2500億美元。
但對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而言，這一路走來，卻更像是一場障礙賽，而不是乘勝追擊之旅。
過去4年，迪斯執掌着大衆汽車集團。其銷售的汽車絕大多數都是汽油驅動，這種車型逐漸造成全球日益嚴重的排放問題。更重要的是，這種車型對司機的錢袋子來說，當下已經不占據優勢。
迪斯還有更緊迫的問題需要解決。在大衆汽車集團總部以東，隻有幾小時車程的地方，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的戰争正在進行。
大衆汽車集團已經受到這場戰争的影響。今年3月，烏克蘭被迫關閉一些生産線束系統的工廠。線束部件對大衆汽車集團至關重要——導緻迪斯不得不閑置德國幾條裝配線。
美國當地時間2022年4月17日晚，迪斯接受美國電視新聞雜志CBS《60分鐘》訪談。訪談中，迪斯與萊斯莉·斯塔爾（Leslie Stahl）談論了戰争影響、電氣化雄心、美國市場挑戰，以及來自特斯拉的競争——衆所周知，特斯拉正在柏林建設新工廠。
以下是訪談内容，幫甯工作室略作編輯。
01.
關于戰争影響
他們（烏克蘭）主要給你提供什麼零部件？
大部分是線束和電子元件。
這些重要嗎？會帶來什麼影響？
有一些很關鍵，真的很關鍵。
是以你們承受了打擊?
我們确實受到了沖擊。是的。
（大衆汽車集團已暫停在俄羅斯的業務。）
對于俄羅斯工廠，你有幾分擔心？
當下形勢很難預見，但我認為，很大程度取決于我們多久能回到談判桌上來。
相對來說，大衆汽車集團退出俄羅斯的時間不算晚。我想知道，當時你做這個決定到底有多難？
是的。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因為我們在俄羅斯有大約7000名忠實員工。我們在那裡有3個工廠，這麼多年來，形成了客戶群體。是以，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但這可能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道路。
在俄烏戰争問題上，你認為大衆汽車集團是否擁有特殊的義務采取行動？
我沒想那麼遠。但我們确實有這樣的曆史，也許我們對這樣的事情更加敏銳。
如果石油禁運，将對歐洲經濟産生什麼影響?
一場持久戰争會極大地損害歐洲和德國，不是嗎？對歐洲的影響可能相當嚴重。
那你認為現在是時機去伊朗、去委内瑞拉、去其他國家了嗎？西方國家還沒有與這些國家打過交道。
短期來看有可能，但從長遠來看，我們可能要以更快速度轉向可再生能源，轉向風能和太陽能。
（迪斯補充道，還有電動汽車。他希望大衆汽車集團旗下所有品牌都設定電動版本。很多車型，不僅僅是大衆品牌，還有高端的奧迪、保時捷、蘭博基尼、賓利和杜卡迪機車等，至少有100種車型。還包括幾款電動汽車，如ID.4和保時捷Taycan。）
（上個月，我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見過迪斯，他想給我們展示全新保時捷電動車。我們發現，迪斯喜歡給人驚喜，甚至還有突然的驚吓，比如他載着我，幾秒鐘内從0加速到60。）
（亦或是，當他站在電動沖浪闆上向員工發表演講時。這或許是一個隐喻，推動公司進入一個全新時代。在美國，大衆汽車集團專注于電動SUV，如ID.4。同時，正對田納西州查塔努加（Chattanooga）工廠進行重新配置，該工廠有4000名勞工，生産汽油SUV，也将生産純電動ID.4。大衆汽車美國公司總裁斯科特·基奧（Scott Keogh）表示，他們将引進一款像帕薩特一樣的新轎車。）
02.
關于美國市場
六七十年代，在美國，沒有人不知道大衆品牌，那款風靡全美的甲殼蟲。但自那以後，大衆汽車集團在美國的表現一直不佳。原因是什麼?
很複雜。首先，我必須承認，我們在美國失去了市場，我認為我們沒有足夠重視美國客戶。我們試圖在美國市場銷售歐洲産品。
大衆汽車集團在中國、歐洲和拉丁美洲都表現出色。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在美國這麼曲折？
美國是一個如此重要的市場。其實，我們内部一直也有争論，像“我們應該因為虧損而放棄美國嗎？我們哪兒也不去”。
确實是這樣。
我們必須複蘇美國市場，我們必須在美國變得有影響力。而且，我們已經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所謂正确的方向，包括電氣化一個新版本的微型巴士，這是一款在1960年代非常受嬉皮士和弄潮兒追捧的車型，我們稱之為ID.Buzz。
ID.Buzz.和那輛舊巴士一樣？
是的，基本一樣。間隔将近70年時間，技術上有很多進步，主要是安全方面。
（迪斯來到奧斯汀，在西南偏南的音樂節上，向新一代年輕人介紹Buzz。他認為，将這款20世紀的炫酷車型發揚光大，将幫助大衆汽車集團重新奪回美國市場。）
美國最暢銷的車型是皮卡。據我所知，你們沒有為美國生産電動皮卡的計劃。
目前還沒有。
目前沒有，指的是？
（迪斯曾經承諾，到2030年，至少有一半是電動車型，将淘汰幾十種燃油車型。）
03.
關于電氣化
迪斯：我們必須讓世界脫碳，因為氣候變化正在發生。要使汽車行業脫碳，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電氣化。
你将不得不更換引擎，更換變速器。
是的。
甚至是設計。就像老話所說，老狗學不了新把戲。
這正是我們在嘗試的。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從曆史上看，在舊世界成功的公司，沒有多少先例能證明，他們在新世界仍然能夠成功。
況且在電氣化領域，有這麼多競争對手。
是的。真正給我們帶來挑戰的是新競争對手？不，是來自軟體領域、電池領域。據說蘋果将來也會進入，這些可能是我們必須認真對待的競争對手。
（為更好地競争，大衆汽車集團正試圖在全球招募數千名軟體和電池工程師。他們剛在查塔努加開一家新的電池廠，目前還沒有開始生産。這家電池廠由南韓供應商生産，大衆汽集團隻是把成品電池裝配在自己的汽車裡。）
基奧：我們将踏進電池業務，在美國建立更多工廠，因為電池是核心必需品。
是不是可以這樣講，如果你是一家汽車公司，你就得是一家電池公司。
基奧：同樣的，如果你們是一家電池公司，你就得是一家軟體公司。
（這場競賽在科技公司和傳統汽車制造商之間展開。具有諷刺意味的是，2015年那樁醜聞迫使大衆汽車集團轉向電動汽車，進而搶先一步。當時，在歐洲銷售的大衆汽車有一半以上使用柴油，柴油被認為是一種降低排放的清潔能源解決方案。但随後，大衆汽車集團被發現銷售帶有在排放測試中作弊軟體的柴油車。
随之而來的是1100萬輛汽車被召回。大衆汽車集團為此付出了300多億美元的代價，該事件也将一些高管送進監獄。當時的迪斯對公司來說還是一位新人。）
你認為，人們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嗎?
不，不，不。你知道，這是一件久遠的事。現在，我們必須讓客戶相信我們值得考慮，我們正在提供一個好産品。
确實。
（為挽救公司，他們決定放棄使用柴油，轉而使用電力。他們還與美國司法部達成和解，同意向綠色科技投資20億美元，其中包括建設一個名為“電氣化美國”大型快速充電站網絡。他們開車帶我們去了奧斯汀附近一家充電站。）
（充電問題可能是迪斯面臨的最小挑戰。随着新冠疫情擴散，半導體等關鍵零部件出現短缺，大衆汽車集團等全球性企業經營模式正在崩潰。今年2月，一場火災導緻載有4000輛汽車的貨物沉沒，該公司受到航運風險的沖擊。屋漏偏逢連夜雨——新冠疫情正在大衆汽車集團最大市場（中國）擾亂秩序。）
你們的銷售額有多少比例來自中國？
大約40%。
近一半！
沒錯。
04.
關于特斯拉
（盡管電動汽車起步面臨各種障礙——戰争、流行病、工程師短缺等，但有一件事對大衆汽車集團有利——不斷上漲的汽油價格使電動汽車更具吸引力。去年，大衆汽車集團銷售的所有類型電動汽車比任何人都多，但除了埃隆·馬斯克（Elon Musk）。）
你們與特斯拉的差距有多大?
我們是世界第二。特斯拉領先。
差距是一英裡，還是不足為道？
特斯拉目前相當領先，而且增長很快。我不得不承認，他（馬斯克）冒的險比我們大，他正在柏林建一家工廠。離我們工廠隻有200公裡。
噢，我的天啊！
我認為，這對我們來說非常健康，有一個新的競争對手。
是嗎？
當然。
你的員工批評你把馬斯克作為标杆，說你經常談論特斯拉，他們不喜歡這樣。
事實上，你說得沒錯，他們不喜歡這樣。(笑)
（本文部分内容綜合Automotive News、Staff Reports報道，部分圖檔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