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朱 琳
編輯/ 吳 靜
設計/ 趙昊然
來源/ Autonews，作者：Kurt Nagl
Production Saw & Machine Co.在過去50年裡生産的傳動部件，在如今的電動汽車裡，已經沒有它們的容身之處了。
這家供應商位于密歇根州克拉克萊克，它的所有者兼總裁傑夫·範卡爾博格（Jeff Vancalbergh）說，在汽車向電動車過渡的過程中，他幾乎看不到公司的未來。
與北美其他數百家面臨同樣不确定命運的小型機械廠和供應商一樣，範卡爾博格有兩個主要選擇——他可以繼續經營發動機業務，直到它被電動汽車完全替代，而許多專家認為這已是定局。或者，他可以圍繞電動機或新産業完全重建發動機業務，但這将是一項成本高昂的工作，競争激烈，沒有成功的希望。
“這是一個家族企業，我是第二代，第三代就在這棟樓裡，希望他能接管這家企業。但是接管什麼，我不确定……不确定目前有什麼可以接管。”範卡爾博格說。
汽車制造商和一級供應商正在投資數十億美元來開發和擷取新技術，以確定在該行業未來的位置。對于缺乏資金和技術的小公司來說，電動化的生存威脅迫在眉睫。
底特律郊區的Storch Products Co. 總裁馬特·卡爾▼
底特律郊區的Storch Products Co. 總裁馬特·卡爾（Matt Carr）說：“我們在内燃機世界裡生活和謀生，轉向完全電動化的想法将破壞鏽帶地區的供應鍊。”（鏽帶地區最初指的是美國東北部五大湖附近傳統工業衰退的地區，現泛指工業衰退的地區。）
根據國際能源署的資料，2021年全球電動汽車的銷量達到660萬輛，占所有新車銷量的8.6%，是2020年市場佔有率的兩倍多。根據一些預測，電動汽車的銷量在未來十年可能會超過内燃機汽車的銷量，這使得汽車制造商們瘋狂地轉型。
供應商必須跟上汽車制造商的步伐才能在這個行業中生存。紮根于内燃機行業的一級巨頭，如博格華納公司和美國車橋制造公司，正在通過花費數億美元收購和開發電動車技術來實作這一目标。
在食物鍊的更下遊，像Production Saw & Machine這樣的公司，沒有資金或技術來保證在這個未來中的利益。
“兩年前，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可能性，”範卡爾博格說，“我可以在工廠裡看到，這個零件号在今年死亡，那個零件号在明年死亡，而後面什麼都沒有了。我沒有23年、24年和25年的報價。”
“緊迫感”
密歇根州是北美大部分供應鍊的所在地，根據該州的資料，當地大約有17萬個直接工作崗位與汽車業有關，該州共有95萬個工作崗位，這占到總勞動力的20%。
該州最近委托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如果制造商要實作其雄心勃勃的預測，未來10年将有超過30萬個與電動車有關的工作崗位有待争奪。
密歇根州經濟發展公司負責戰略、規劃和對外事務的進階副總裁史蒂夫·巴卡爾（Steve Bakkal）說：“在這方面的緊迫感是，這些投資正在快速進行，以實作2030年的生産目标。對我們來說絕對是緊迫的，因為這不僅僅是對現有組裝廠或内燃機工廠的投資。這些是新的機會。”
在電動車轉型過程中，人們很清楚可以獲得什麼東西，但對将要失去的東西卻不清楚。密歇根州有超過2200家中小型供應商，其中大部分都對内燃機汽車有一定的依賴性。
密歇根汽車協會的執行董事格倫·史蒂文斯（Glenn Stevens）說，當這種業務被剝奪時，将會發生什麼，這是全世界的政府和資料研究公司都在努力思考的問題。
“密歇根州的很多供應鍊都是圍繞内燃機建立的，”史蒂文斯說，“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有120年曆史的行業，它是圍繞着燃油發動機建立起來的，現在技術上有了巨大轉變，在某些時候會被淘汰。”
Production Saw & Machine公司大約85%的業務，包括環形齒輪、太陽齒輪和小齒輪，都與變速器有關。範卡爾博格說，如果他打算保持企業的活力，并雇用其165名勞工，他需要轉移到軍事、航空航天、農業或“任何我們能找到新利基的地方”。
“所有為變速器和發動機制造零件的人，他們都得重新找工作。情況顯然不容樂觀。”他說。
汽油發動機不會在一夜之間滅絕。史蒂文斯說，在電動汽車占領市場後，重型車輛仍然需要售後服務和傳統傳動系統，但傳統供應商的業務量跟現在比起來微不足道。
從零部件生産的角度來看，電動汽車不會取代汽油車。根據華盛頓特區公共政策研究機構國會研究服務（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的資料，内燃發動機由2000多個零件組成，是電動汽車發動機的100倍。
密歇根州巨大風險
密歇根州是發動機和變速箱産能最集中的地區之一，這些産品占汽油車總價值的三分之一以上，Plante Moran公司負責人戴夫·安德雷亞（Dave Andrea）說。
與内燃機不同，電動機在不同品牌和型号之間可以相對通用，軟體是最終的差異化因素。這意味着制造商的工作更少。
“這是一個巨大的過渡，對密歇根州來說，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經濟發展風險。”安德雷拉說。
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底特律分行的政策顧問克裡斯汀·迪茲澤克（Kristin Dziczek）說，這種風險對最底層的供應商來說是最大的。
“我認為底線是，一切都在變化。”迪茲澤克說，“我擔心的是那些沒有做很多自己的研發工作、沒有自己專利産品的小公司——他們是重複生産。他們依賴于數量。内燃機方面的數量将縮減，并非所有的企業都準備好應對這個變化。”
據行業觀察家說，電動車零部件仍有業務可做，但蛋糕要小得多，而同樣數量的公司在争奪一塊蛋糕。
這讓範卡爾博格懷疑追求電動車的報價是否值得。Production Saw & Machine公司已經獲得了一些電動車部件供應合同，包括在福特F-150閃電上的合同，但這些合同也有挑戰。
一般來說，電動車部件要求的精度要高得多，如果範卡爾博格的公司要承接更多的電動車業務，就需要投資數百萬美元進行機器更新。
此外，訂單量至少目前還隻是内燃機的一小部分。他說，一個電動車零件的合同通常是每年3萬到15萬個零件，而内燃機的訂單是60萬到200萬個。
“我們已經拒絕了一些不适合電動車的工作。”範卡爾博格說，“我沒有辦法到達A點或B點。”
傳統的引擎繼續維持着供應商的生存——目前是這樣。
根據《汽車新聞》資料中心的資料，汽車行業2021年在美國銷售了1500萬輛輕型汽車，比2020年增長了3.3%，其中近90%的傳遞量是内燃機驅動的。分析師說，即使電動汽車的需求增長，内燃機相應的需求也尚未急劇下降，但這對供應商來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範卡爾博格說，随着汽油車銷售的穩定，從2015年到2019年，Production Saw & Machine的收入增長了30%，達到2000萬美元，然後新冠疫情打擊了銷售和盈利能力。他說，2022年的收入預計在1600萬到1700萬美元之間，一直在下降，但沒有别的辦法。
Storch Products Co. 也經曆了類似的增長浪潮。事實上，它積壓的業務量從來沒有這麼大過。該公司的磁力輸送器是其用于内燃機部件的核心産品，銷售量将是2021年的兩倍。
“人們正在恐慌性地購買。”卡爾說，“人們正在左右折騰。主機廠隻是想獲得一個訂單。”
卡爾知道，峰值也是一個懸崖。
“收入會下降，”他說，“它将縮減。它不得不縮減……”
颠覆一個行業
汽車行業曾經看到過這個故事。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裡，電動化曾多次威脅要颠覆這個行業。幾年前，自動駕駛汽車的到來似乎迫在眉睫，直到這項技術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密歇根汽車協會的史蒂文斯說，但電動汽車并不在這條路上。
他說：“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電動化競賽。關于采用曲線和需求曲線會是什麼樣子，有很多争論，但這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位于密歇根州阿爾比恩的Team 1 Plastics公司總裁克雷格·卡雷爾（Craig Carrel）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知道這家注塑公司一半以上的業務是在内燃機領域，但在最近仔細觀察後，他驚訝地發現它有80%以上的依賴性。在卡雷爾看來，該公司現在必須盡其所能，降低對内燃機業務的依賴性。
“我們已經經營了34年，這好像是在這段時間内對電動車的第三次大推動，但這次似乎更真實，因為每個汽車制造商都在推動。”卡雷爾說，“你隻要開始計算一下，如果我們走向完全電動汽車的未來，就會有更少的供應商。”
進行轉換的一個方法是激勵公司的銷售團隊去争取非汽車業務。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卡雷爾說，“但數字是不會說謊的，我們已經有點醒悟了。”
多樣化長期以來一直是許多汽車供應商的優先事項，但卡雷爾和他在全州的同行們說，這已成為一種必選項。Storch Products Co. 的卡爾補充說，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Storch Products Co. 在汽車以外的領域尋找未來，并沒有取得成果。為了應對新冠疫情和個人防護裝置的短缺，聯邦、州和地方的決策者們大聲呼籲生産這些用品。Storch Products Co. 将疫情作為進入醫療保健領域的機會，其他制造商如底特律郊區的Cadillac Products公司也是如此。
他們了解到，醫療保健是一個比汽車有更多繁文缛節的行業。Cadillac一直無法将其業務延伸至密歇根州的醫院。Storch的Airotrust空氣過濾系統也未能獲得青睐，即使在州政府準許了一項1000萬美元用于空氣傳播病原體控制的撥款後，密歇根州10個最大的衛生系統也能免費實施該系統。該撥款于4月1日到期，但沒有醫院發出意向書。
“沒有一家醫院。”卡爾說，“難以置信，這是我們為這家公司的過渡所做的。”
卡爾說，他将盡可能多地承接電動車業務，同時尋找新的方法來實作多樣化，與範卡爾博格和其他數百個處于同樣情況的人解決同樣的問題。
但是，從博格華納和其他大公司的角度來看，他還沒有準備好放棄内燃機。電動汽車的興起仍然要先發生。
“有很多人在觀望，等着看這是否能堅持下去。”卡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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