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富貴我來代班,因為這個話題,我自認比新聞哥更有感觸——
脫發。
頭發,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生命之光。
新認識的朋友,都會好奇我為啥總惦記着戴那帽子。
不戴帽子,我就要戴假發了。
不要誤會,這不是我。
出自騰訊新聞出品的《秃然發生》,主持人是前戰地記者何潤鋒。
槍林彈雨都絲毫不懼的他,這幾年徹徹底底被頭發整破防了。
面前的恐怖分子,哪有背後拍到秃頭的錄影機可怕?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但人類的脫發卻大多相同。
對于我們中年男人而言,頭發的茂密程度和個體油膩指數,直接成反比。
正所謂一秃遮百醜,無論之前你擁有什麼樣的優點缺點,一謝頂,秃就是你的最大标簽。
每一個锃光瓦亮的腦門底下,都潛藏着一個傲嬌的靈魂。
像新聞哥,外表看似秃頭達爾文主義者,沒事就散布各種秃頭最強論。
隻有在抓住救命稻草時,才會過度興奮忘記自己的保護膜。
為了生發,我們早就抛棄了科學素養。
有人相信,讓牛舔自己的光頭,就能吸取自然之能量。
還有……小鼠酒噸噸噸。
有(zhong)興(kou)趣(wei)的朋友可以去看原片,兩張圖我都打了碼,害怕你們接受不了。
補一句,這種等級的重口味,在對脫發的恐懼面前,不值一提。
有痛點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有生意。
一頂用真發制成,足以以假亂真的假發,價格上萬,照樣有人趨之若鹜。
“隐藏真相最好的辦法,是在上面覆寫另一個真相。”
付出的代價,并不僅僅是金錢。
欲戴假發,必承其重,享受過虛假的光鮮後,大部分人就無法再面對真實的自己了。
即使在妻子面前,也不能暴露。
太累了。
想要一勞永逸,想要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不用擔心大風把假發吹走,順便也吹走了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植發。
這又遇到一個難題——
世上安有雙全法,不負頭發不負發際線。
為了接近真相,何潤峰潛入了一個“三天植發教育訓練班”,學費3800,零基礎包教包會。
前兩天,學習理論課程。
第三天上午,在蘿蔔上練習植發。
下午,直接上手給真人頭皮下刀子。
一群人烏央烏央進入手術室,躺在上面的是一個女孩,醫生和她說要是有徒弟旁觀學習就能打折,她答應了。
她不知道,湧進來的都是隻有兩天半經驗的“醫生”,幹的事之不專業,能讓專業的醫生看完氣得膽囊破裂。
先不管醫生的膽囊,來管管病人的毛囊。
植發,其實是把腦袋後面的毛囊移植到前面來。
毛囊數量是有限的,其中若有失誤,毛囊沒有就是沒有了,一輩子離你而去了。
醫生讓學員操作38個毛囊,螢幕外的我頭皮一陣發麻。
一想到這些三天出師的人,就要奮戰在全國各地的醫美機構裡,我的頭皮更麻了。
教育訓練班的最後,老師還擱那強調,讓大夥不必拘泥于毛囊數量,反正咱們這個手術到處是坑。
同行們真實移植的毛囊數量,比合同上寫得少,“反正沒人去數。”
沒有人去數嗎?
真的有。
花錢還要被騙,豈有此理?
5年前,朱志彬花了兩萬八在北京一個醫美機構做了植發手術,做完怎麼摸怎麼不對勁,稀稀拉拉,怎麼也不像合同簽的3500個毛囊的樣子。
機構賭他不會去數毛囊的數量,機構賭輸了,朱志彬自創了井字數法,算來算去也隻有2000出頭。
本來頭發就為數不多,還有1500個毛囊不翼而飛。
自從植完發,朱志彬告了五年,告到了今天。
每一次都是敗訴。
其實到後面,機構想賠錢和解,朱志彬全拒絕了,不蒸饅頭争口氣。
朱志彬趴在法院地闆上的樣子,我有點神傷。
植發本來是件讓自己高興的事,為什麼會鬧成這樣子?
另一個業内人士徐峰,就對植發意見頗大。
他認為植發的需求是被創造出來的,純純的販賣焦慮。
即使植的頭發不掉,但是不能保證原本的頭發不掉。
到時候成小龍人,還不如全秃了。
當然,徐峰會這麼說,可能主要是利益相關。
他是賣藥的。
他說川寶的大金毛,也是他的藥吃出來的。
你要說他推薦的藥沒有效果,那是假的。
隻是有一定的幾率“保上不保下”。
醫生說,霸王折戟的機率隻有1%。
具體講,是1.8%的性欲減退和1.3%的ED可能性。
but我想在大部分男同胞心裡,事關下半身,隻要有機率,那就預設是100%。
吃藥不吃藥,是上下二選一。
你以為大家都會選前者?
為了頭發,有人甘願放棄下半身。
還有人直言:如果能長回頭發,願意把小指頭砍下來換。
至于嗎?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人的自信是很脆弱的。
在不少人看來,别人的秃頂可能不過是一個笑點。
在他們自己看來,關乎自己唯一的一點尊嚴。
外人看着也許有過激了,但自卑與敏感,不是一蹴而就的。
長久的壓抑,無法讓他們提起自信。
富貴我一直有觀點,即使是自大,也比自卑好。
去自信,失去一切。
連續打擊後,不敢奢求一段雙向奔赴的戀愛,在同僚同學面前擡不起頭,整個人開始變得唯唯諾諾。
秃頂的打擊是一個惡性循環,習慣性地把自己的一切失敗歸咎于脫發,而因為脫發,自己之後人生仍然不會成功。
有人選擇與秃頂和解,比如up主李光閃閃,秃頂多年,認為極度的坦誠就是無堅不摧。
露出假發,甚至成了他最重要的節目效果。
不過他也承認,這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自我防禦。
這道坎,仍然沒有完全邁過去。
何潤鋒也有這個擔心,如果自嘲成為主流,會把那些無法接受調侃的秃頂者逼到對立面,“矯情”“玻璃心”“開不起玩笑”一頂頂帽子扣過來,他們的心态會更加惡化。
片子裡有一句話:“和女性所遭受的一樣,這次男性處在女性的凝視下,也處在他們想象中的凝視下。”
無論男女,無處不在的審美暴力和偏見,才是造成容貌焦慮的罪魁禍首。
這些東西不消失,即使你翻過了頭發的山丘,高矮、胖瘦、皮膚……又會形成新的大山,
投降了一次就夠累了,誰受的了沒完沒了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