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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爐旺品沉香

博山爐旺品沉香

香農講解沉香品質差別。張鵬飛 攝

博山爐旺品沉香

香農陳林漢檢視奇楠樹結香情況。張鵬飛 攝

博山爐旺品沉香

博山爐。陳越東 攝

●廖 君

■編者按

電白究竟是什麼模樣?是依山傍海的南域城鎮,還是“唯用一好心”的親善之城?冼夫人、王占鳌、建築之鄉、沉香之鄉、千年商港……電白的名片很多,但哪一個更重要?

“十四五”期間,電白緻力打造成為“非珠”地區經濟第一強區、建設宜居宜業宜遊的山海好心之城。媒體報道已經繁多,但或許,我們可以從文學、藝術、通訊等多種角度,描繪出電白的文旅畫像,記錄下電白的發展足迹,呈現一個不一樣的視角。

這一段段故事,來自高山海灣、名勝古迹,也來自村鎮街道、鄉土民間。我們希望,它能讓你看見一個更“高清”的電白。

紅袖添香夜讀書。這是傳統文化人的美妙生活。

焚香,原本古人的優雅情緻,随着康養文化提倡也走入百姓人家。北宋陳與義寫出了浪漫:“明窗延靜書,默坐消塵緣。即将無限意,寓此一炷煙。” “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淩紫霞”,由盛唐李白《楊叛兒》詩句,我們窺見了博山爐熏香的迷人意境。

這裡要說的是一種沉香文化。

作為中醫藥愛好者,我一直試圖敲開古老的沉香之門。其實離茂名城區不遠,電白沉香源遠流長。南朝冼夫人時期廣泛使用沉香在古籍文獻有佐證。《隋唐嘉話》記述唐太宗與冼夫人孫子馮盎的對話,可見隋唐前後電白霞洞一帶種植沉香樹。明嘉靖《廣東通志》記載:“沉香産于高、窦、雷、瓊諸州”,包括今天的信宜、高州、電白。古高涼的曆史煙雲缥缈,真實又遙遠。沉香,已經不隻是一味中藥,它包含了太多。

我們決定再次進入電白觀珠鎮,這裡是電白沉香種植與加工的核心地,沙垌沉香街更是有名的沉香文化一條街。

仲春的陽光很好,在奇楠香山居,當地香農陳林漢等候良久。低調的房間,豐實的藏品,透露着主人不平凡的沉香人生。一樽仿古博山爐正燃旺着,香煙氤氲,滿室芳香,古樸厚長的紅木桌上,是一堆黝黑發亮的沉香木。焚香,品茶,問木,對話沉香故事。所沏之茶是上等沉香茶,還有一梳當地的香蕉。花甲之年的陳林漢是香農的代表。他來自電白百年沉香世家,祖父、父親、他及兒子四代經營沉香。他們一家從采香、收購、加工、推廣、收藏,現已擁有多個沉香地方品牌:奇楠香山、頤荷齋等。面對我們的到來,他侃侃而談。這位清瘦健壯的男人,戴着鴨舌帽,對當年采香經曆百感交集。

1982年的夏天,陳林漢國小畢業就跟随父親漂洋過海,來到海南島瓊中縣,走進黎母山。這裡是典型的熱帶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幾乎沒有路可進入。陳林漢的族親用砍刀清理四周的灌木,打通小路。黎母山方圓數百裡,景色壯美,雲霧缭繞,枯葉厚積,瘴氣重重,野獸出沒,古老的森林撲朔迷離。他們挑來一包大米,還有銻煲、帳篷、雨衣、電筒、鋼鋸等野外紮營雜物。找一處高坡地安營紮寨,然後各自分工,有人搞後勤夥食,其他兩人一組尋找野生沉香樹。為了生計他們冒着生命危險,探行在原始深山,經常遇上毒蛇與野豬,有時20多天也尋不了一株結香的野生樹。他們栖宿在破爛的帳篷,風餐露宿,經常溽熱難眠。他們沒條件沐浴洗刷,經常一個月才出山,蓬頭垢面,形同野人。深山生活艱難,他們隻有鹹蘿蔔伴白米飯,偶爾打下山雞野兔改善夥食。有一名隊員偷吃野生蘑菇中毒,慶幸所吃不多而活下來。偶爾發現一株數百年的野生沉香樹,他們圍着結香的樹身興奮得團團轉,這是對他們最大的獎賞。早期的這批香農,給電白帶回了野生沉香樹苗的珍貴品種:奇楠。陳林漢展示着當年的相片,逃難式的樹叢帳篷,生着火的露天爐竈,還有那一批神情疲憊的香農,他們有一些永遠留在了那一片原始森林。

陳林漢的采香故事,是衆多茂名香農的一個縮影,他們千辛萬苦采集到極小量沉香,回到家鄉電白換取不多的收入。他們外出打拼,攀山涉水,抱團取暖。電白沉香人這種可貴的合作精神,展現了“好心茂名”精神的力量。

尋找沉香文化,陳林漢建議我走走附近的沉香山。

在旅遊達人汪雄兄的帶領下,我第二次深入這座寶山。沉香山,地處觀珠鎮磻坑村委會錦蓋山,也名磻坑山,海拔四百多米,方圓十多公裡。狀如睡佛,山體連綿,有筆架峰、金塔峰、仙掌峰等十多座山峰。草木蔥茏,岩石嶙峋,溪谷遍布,石洞陰森。古樸的廟宇建築群,星羅棋布。這裡中草藥漫山遍野,其中沉香三百多萬株,是亞洲最早最有規模的白木香(沉香)規範化GAP種植研究示範基地。

尋香問山,我們從穿越洞穴開始。無名的岩洞太多了,古藤纏繞,鳥語花香。巨石峥嵘,陰沉連綿,洞室奇冷。汗水涔涔中,邂逅一澗的驚惶。走過潮霖亭、三聖帝宮、古洞三塔廳、磻溪古洞、觀音閣、仙家堂,廢棄的尼姑庵,還有洞穴大酒窖。據說這裡出土過俚人銅鼓,保留有古戰場遺址。石船、石室、仙人石、磻坑(潘溪),還有晉代潘茂名采集百草、懸壺濟世的傳說。穿過狹小的洞口,來到德字岩,登高望遠,山下水庫碧波如花,遠眺浮山嶺。

開了沉香山的鐵栅門,我們驅車直奔山裡。三個男人在巨大的沉香山孤車兜轉,盤旋,開始享受深山的天籁。沉香樹如麻,山野春色滿眼。

擇一處清涼,我們車子停泊。這是上世紀70年代的老房子。

四周清寂可人。一條黃狗張望着陌生的來客。竹籬笆,黝黑的巨石為鄰,拐過木栅門口,可直達東邊溪谷。山頂池塘不遠。沉香樹蔭下,汪雄兄從商務車取下專業家當,同行的全洲兄協助支桌,生火,煮茶。又見,古樸的博山爐。

沏的當然是沉香茶,取了山泉水,特别焚熏奇楠香。我們安靜地吃着茶,不經意間定格為一幀山野風景。探洞,溯溪,登高,訪谷,品香,問道,啖茗,聞鳥,聽取蛙聲一片。在這我認識了沉香的“土沉”“蟻沉”等種類,還有結香過程的“生結”“蠱漏”。神奇的沉香,是天地精華的驚豔邂逅,如同這個下午美妙的品香之旅。不想回去了,真想待到夜晚,與星月山野作伴,抱一把沉香葉沉沉卧去。

終于等到汪科元先生了。在沙琅城區的沉香飯店,我們初識了這位粵西沉香文化主要人物。

在君元藥業公司廠區,發現了棋楠沉香母樹。棋楠,又叫奇楠、伽南香,是沉香珍稀品種。這棵樹命名“棋楠壹号”。鐵籠外挂着“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熱帶林業研究所伽楠沉香研究基地”“中國醫學科學院藥用植物研究所伽楠沉香研究基地”的牌子。

又見博山香爐。君元藥業廠區飄着零星小雨,溫暖的廳堂,滿室芳香。“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淩紫霞”。在斑駁的投影中,汪先生興緻勃勃,解讀着沉香文化的神秘魅力。

對話汪先生,在他的中國沉香山醫養文創小鎮規劃中,我們欣喜看到粵西沉香文化的春天。

本版統籌:鄧建青 楊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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