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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背叛我的時候開始,我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作者:沉甸甸的林林

第一章破碎的婚姻

雷聲陣陣。

我撐着傘在雨中行走。

傘柄冰涼刺骨,我強撐着沒有栽倒在地,進了家門。

白日裡,醫生的話在我腦中回蕩。

“小姐,您生病了,很嚴重,是白血病......大概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我苦笑。

上天還真是會對我開玩笑,我在一次火災之後吸進了大量的煙霧和粉塵,喉嚨受傷,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啞巴,而現在又告訴了我活不長久的消息。

2個月啊,60天,1440個小時......

須臾,我來到書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

裡面燈光微弱,時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看向他,眼眶一濕。

這是我的丈夫,是讓我朝思暮念愛着的男人啊。

我看着他熟睡的樣子,眼神在虛空中描繪着他的輪廓,好想觸碰他......

可惜,在他已經得知我懷孕之後就一直沒有同房過,滿月的孩子,他也不聞不問,仿佛我隻是顧家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人。

我聽到時行咳嗽了一聲,連忙進了書房給他蓋上衣服。

他醒過來,用清冷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比劃一個吃飯的動作。

這是他能看懂的手勢:晚飯有沒有吃?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謹小慎微的讨好。

顧時行眉目清冷,起身離開。

我的心像是被戳穿了一般的痛。

我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

“滾!”時行看向我,眼中戾氣深濃。

我呼吸一滞,指頭松了松,隻敢抓他一點衣角。

“有事快說!”

我心如刀割,手伸進包包裡,将離婚協定書遞給銀行。

他沉默不語地看着我,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身形,顯得越發生人勿近。

半晌......

“呵,你欲擒故縱的表演真是越來越逼真。”他蓦地冷笑:“這一出戲碼,私下排練了多久?”

我努力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緒,拿出手機,艱難地在便簽上打字并亮給他看:我成全你和夏雪。

我無奈。

我與他之間的婚姻,終究是我的一廂情願。

如果我當年知道他喜歡的人是我的閨蜜,那麼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他的。

時行俯身:“蘇蘊,和我離婚,想分掉顧家多少家産?”

我愣住,抿了抿嘴唇,搖頭。

我從來沒想過要他的錢,隻是現在的我命不久矣,不想互相拖累!

時行轉身就走,我張開手臂攔在了他前面。

他一怒之下将我推開,我踉跄着後退幾步,後腦猝不及防地撞在書櫃上。

書櫃上紅色的同心結水晶飾品“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應聲而碎。

跟着一起破碎的,還有我四分五裂,傷痕累累的心髒。

“痛嗎?就你這上趕着倒貼的拜金女有什麼資格和她比?”顧時行嘴角扯起笑意:“我會讓夏雪風風光光地進門,做我的顧太太。”

他眯眼:“而你,根本不配。”

我呼吸一滞,耳邊仿佛天雷滾滾。

第二章像是要死人似的

“一年前,我的公司破産,在我身無分文之時是夏雪拿錢堵住資金的缺口。”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頰,動作輕柔憐惜,像是撫摸曠世珍寶一樣。

但他深邃的眸子裡卻帶着諱莫如深的狂躁。

“而你,在我出事的第二天就消失了。”

他的手緩緩向下摸索,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身形一顫,下一秒幾乎無法呼吸。

帶着薄繭的手漸漸收緊,他的一字一句猶如刀子一般劃在我的心上。

“費盡心思嫁給我,你也隻配當我身邊的一條母狗!”

此時正是夏日,而我的額頭卻浮現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滿心慌張。

他其中一隻手死死抓住我的脖子,強迫我看着他,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搖頭。

錢怎麼可能是夏雪給的!分明是我辛辛苦苦弄來的!

一千萬的借條啊!

我出院之後向銀行隐瞞了我因他負債的事實,直到現在我才把錢還清!

夏雪......

一定是她!她一定沒有告訴事情真相!

我張開嘴,可喉嚨裡卻隻能發出沙啞的聲音,像是鬼叫一樣難聽。

這可是我愛了三年的男人啊,我們相愛三年,他曾向我求婚,一起構思過未來,發誓會保護我的男人啊......

如今卻掐着我的脖子,辱罵我是一條狗!

我心中氣血翻騰,倏地抓住時行的手,掙紮着,淚如雨下。

我本以為他會給我解釋的機會。

而等待而來的卻是狠狠地一巴掌。

以及,他冰涼刺骨的聲音:“從你背叛我的時候開始,我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除非......”

除非?

難道有轉折的餘地。

我幾乎能感受到自己心中升騰起的飛蛾撲火的壯烈,我期待着能從時行黯淡無光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絲希望的神采。

然而,下一秒,卻墜入深淵。

“除非你死掉。”

偌大的房間,頃刻靜谧起來。

時行口中的幾個字毫不留情地砸向我。

我心如刀割,宛若淩遲。

時行的手已經從我脖子處離開,但我還是感覺呼吸困難,有什麼随着氧氣,一起被抽空了......

倏地,我隻覺得頭暈目眩,鼻腔一熱,猩紅色的液體從鼻子中狂湧而出。

我心下一慌,胡亂地擦拭。

手上,地闆上,皆是斑斑血迹,觸目驚心。

“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我扯了扯嘴角,輕輕搖頭。

生怕時行察覺出異樣盡量讓我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

然而,他下一秒卻道:“呵,還真是會故弄玄虛,普通的鼻血而已,像是要死人似的。”

死人......

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将我的心擰得滴血。

我的确是要死了啊,不是騙人的。

但是現在解釋有什麼用呢?時行又不會信......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身子栽倒在地,聽到時行好像在說話,但是說的是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最後隻聽到“砰”的摔門而出的響聲。

我心中滿了絕望,卻毫無辦法。

第三章哪怕是假的,也好

昏迷後醒來的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

守在我床邊的王媽用一雙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太太啊,你昨晚怎麼睡在地上了?還是我早上打掃書房的時候發現了你。”

早上才發現?

那就是說......昨晚我暈倒之後時行就再也沒管我,任由我在地闆上躺了一夜?

我鼻子一酸,眼眶倏地濕潤。

“太太,我看你流鼻血了,今天早上特意給你準備了西瓜和雪梨,起床記得吃啊。”

西瓜,雪梨,都是祛火的水果,看來王媽以為是我最近上火了才會流鼻血。

沒有人意識到我得了絕症,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也......挺好的。

王媽出去之後我又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晚飯的時間。

時行還沒有回來。

我起身去了廚房,拍了拍正在洗菜的王媽,示意今晚我來做飯。

我做了很多時行愛吃菜,滿心歡喜地等着他回家。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色已深,我始終都沒有等到他回來。

8點,9點,11點......

終于,我拿出手機忍不住給時行發了資訊:我做了你愛吃的菜,等你回來。

我忐忑地按了“發送”鍵,起身,将廚房裡的菜熱了一遍,回到房間看着我熟睡的小女兒,心裡說不出的苦澀。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

是時行回來了!

我走到鏡子前,匆匆檢查了下妝容,有些緊張地走出卧室。

下樓。

從鞋櫃裡拿出拖鞋,在門口等着。

看見時行進入,我揚起一個作為妻子該有的幸福的笑容,将拖鞋擺在男人腳前。

站起身,我突然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着的酒味,裡面夾雜着濃郁的香水味......

我不禁鼻子一酸。

昨晚他去了哪裡?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但我知道,我無權過問他的事,我和時行......隻是同床異夢。

想到這個,我心中酸澀,但還是努力擠出笑容。

不顧時行無視,依然跟他上了樓。

擡眼,卻看見男人已經脫去衣衫,精壯的肌肉在卧室暧昧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性感。

我臉頰瞬間發燙,急忙轉身,正打算離開,就感覺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從身後繞過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仍在了床上。

我剛坐起身,他卻把我緊緊抱住。

我瞬間呆滞。

這是我懷孕之後他第一次主動與我親近......

我貪戀地看着他,繃緊的身子也逐漸舒展。

深夜的房間十分寂靜,隻餘彼此逐漸紊亂的呼吸聲。

我被他右手摟在懷中,壓倒在床上。

“别走......”他一邊吻我的頸窩,一邊說。

聲音低沉悅耳。

我聽到這句話,整顆心瞬間沉溺了,内心蕩漾起漣漪。

我終于,把他捂熱了嗎?

“小雪......”

倏地,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整顆心墜入深淵......

小雪......

他叫了别的女人的名字,我的閨蜜,夏雪。

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但還是抱住他,輕輕閉上眼睛。

即便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是假的,也好......

第四章隻有半年的時間了

早上,我是被下身撕裂的疼痛疼醒,昨夜的畫面如同夢魇一般在我腦中湧現。

我的丈夫抱着我和我做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心裡卻想着别的女人。

身邊的床鋪早已涼透。

我起身換好衣服,看見時行正坐在樓下方形的餐桌旁邊,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早餐。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散落在他身上,映襯着他整個人溫暖而神聖。

曾經交往的三年裡,與他生活在一起,一起吃早餐是我最大的夢想。

如今夢已成真,而我卻不敢上前一步。

“太太,您醒了。”

王媽擡頭看着站在樓上的我,熱絡地和我打招呼:“快下來吃飯吧,一會兒早餐就涼了。”

我心中微微一顫,将我昨晚剩餘的不滿藏好,下樓,坐在顧時行對面。

王媽将早餐端了過來:“今天做了太太您最喜歡吃的煎蛋。”

我看着煎蛋,此時此刻卻毫無胃口,隻是象征性的吃了兩口。

而時行與我一樣,面前的餐幾乎未動。

“不知廉恥。”

我一愣。

握住杯子的手微微發顫,擡頭就看到時行墨黑色眸子隐隐點燃着的火焰,似乎是要将我燃燒殆盡。

我心下一慌,忙低下頭。

昨夜的事,本是夫妻之間的義務,現在他卻諷刺我不知廉恥。

他對我厭惡的程度已經顯而易見了。

“以後,回你自己房間去睡。”

我怯怯地點頭,這時卻發現時行眉頭緊皺。

我的第一反應是他胃又痛了,跑到客廳拿來胃藥和水。

他以前經常有應酬,胃痛是老毛病了。

他并沒有接過,反而手一直死死抵在心口,看樣子疼痛難忍,

我心裡一片兵荒馬亂,連忙讓時行把藥吃了,可他卻大手一揮,水杯“哐當”一聲碎裂在地上,藥片也滾落到桌子底下。

“假惺惺。”

聽聲音就可以知道,他這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知道他在氣我。

他如果生氣,罵我,打我,怎麼折磨我都行,可他怎麼可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呢?

這......分明不是在折磨他自己,而是在折磨我啊!

我跪在地上慌亂地找藥片,看到那白色的一粒,像是救命稻草一樣将它撿起。

我眼淚橫流,跪在地上,手輕輕捏着他的褲腳,求他吃藥。

“胃藥?”那雙冰涼的大手掐住我的脖子:“胃疼算什麼?反正也是活不久了......”

我呼吸一滞。

活不久了?什麼意思?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到時候,家産就都是你的了......”

我感觸到時行的手冰涼刺骨,看到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身子微微顫抖。

我從來都沒見過他疼成這樣!

我和王媽連忙将時行送到了醫院,我本以為,時行的病就算再嚴重也隻是胃穿孔,可醫生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耳邊宛如雷聲陣陣。

“小姐,您先生得了心髒病,如果沒有合适的心源,就隻有半年的時間了。”

第五章我淨身出戶

還剩半年的時間......

我大腦一片空白,踉跄倒退幾步,生生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太太,您注意身體啊!”王媽緊緊握着我的手:“咱們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心源的,先生不會死的!”

身體?

身體算什麼?反正我還有兩個月就死了,至于時行......

我絕不會讓他死!

我迷迷糊糊的挪動步伐,見王媽要跟過來,我眼神示意讓她在這裡等着。

醫生辦公室内,我顫顫巍巍的手拿着配型報告單,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醫生感歎道:“這城市這麼大,兩個人心源完全吻合的機率也不過百分之二十,小姐您和這位先生是真的有緣啊!”

握住紙單的手一頓。

有緣也是孽緣,不過很快就要結束了。

醫生問我為什麼這麼熱心去幫助别人,我在本子上寫下了我是個将死之人,希望在臨死前能做點好事,既然與這位顧先生素不相識,也不希望自己的名字進入對方的生活,希望醫生能将我的個人資訊保密。

醫生看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點了點頭。

來到病房的走廊,就看到王媽火急火燎地奔我而來。

“太太,您是去洗手間了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告訴王媽我偷偷給時行做了心髒的配型。

我輕輕走進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坐下來,握住了他的手。

恐怕隻有這個時候,你才不會将我甩開吧......

我伸出手指,在發顫的虛空中描繪着時行的輪廓,貪戀地看着他。

老公,你可以活下來了,是不是很開心呢?

隻可惜,我不能看到你康複的樣子了。

還記得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可是現在......我要食言了,要比你先走一步了。

其實當初我沒有丢下你啊,我已經弄到了錢,給了夏雪讓她替我轉交給你。

你找不到我,是因為當年家裡發生了火災,而我在住院啊......

我緊緊握住時行的手,淚如雨下。

恐怕現在即便做出解釋,也毫無意義了吧。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不在自己這裡了啊......

在視線模糊的時候,我感覺到那手忽然從我的手中抽了出來,伴随而來的是冰冷的質問。

“你到底想幹什麼?”

時行醒了!

我慌亂地擦幹眼淚,擠出一個笑容,可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與其假惺惺地在這裡哭,不如好好忏悔你當初的不辭而别。”

我看到那黑眸盈滿憎惡,這憎惡讓我全身都鑽心的痛。

然而,他繼續毫不留情的捅刀,直到将我的心割得遍體鱗傷:“你最好給我滾遠點,我現在一秒都不想看見你!”

我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僵硬地在虛空中打着手語。

“時行,我已經為你找到心源了,兩個月後就動手術,等你康複了我們就離婚,我淨身出戶。”

第六章很快就會回來的,對嗎

我仔細地盯着時行,企圖能從他的臉上找到不舍或難過。

我知道,那會是我的救命稻草。

可惜,我還是失望了。

時行的眼神布滿寒意,愣了下,旋即諷刺道:“現在離婚和兩個月以後離婚有什麼差別嗎?”

時行的臉上隻剩下了往日的不耐和冰冷:“你以為,會有什麼什麼改變嗎?”

我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比劃。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死都不會離婚。”

“那你就去死吧。”

我幾乎能感受到我的心破了個洞,逐漸幹枯,萎縮......

我破罐子破摔,不管時行看我的眼神,提出我最後的請求。

我希望他在餘下的兩個月裡可以盡到父親和丈夫的責任,給小女兒一個溫暖的家,我們像正常夫妻那麼過日子,不要和夏雪見面,兩個月後,我會自動消失。

我見時行遊移不定,倏地跪在他面前,無視他譏诮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流淚。

我的内心一片掙紮。

“求求你了,就兩個月,兩個月我會自動消失在你的世界裡的......”

“如你所願。”時行沉聲。

我聞言,癱軟在地上。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執着那兩個月。”

因為兩個月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啊.....

但我還是倔強地把真相憋在心裡,站起身,若無其事地給時行削蘋果,咽下眼淚,裝作方才什麼都沒發生。

我已經感受不到胸腔下的心是否在挑動,扯着嘴角,麻木地笑着。

與我而言,我的生命與在跟你離婚的那天,結束。

出院當天,是我給時行辦的手續。

車停在家門口,時行拉開車門下車,我連忙小跑追上去牽住他的手,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甩開我。

我心中小鹿亂撞,手一牽,仿佛回到了我們三年前談戀愛的時候。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被幾個小混混跟蹤,時行為了我跟他們打了一架,骨折進了醫院。

我心疼得哭成了淚人,時行騰出一隻手摟住我。

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每次過生日,他都會提前一天給我慶祝,理由幼稚且霸道: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的生日,就要單獨過!

初遇是在校慶。

人群中,那個男孩子長身玉立,眉目清隽郎朗。

我們手拿香槟杯,在碰杯時,我看着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仿佛住着星星。在他對我嘴角上揚的那一刻,我的心“咚”的撞了一下。

沒想到,這樣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男孩子,我竟然一追就成功了。

“想什麼呢!”突兀冰冷的聲音從我身旁響起。

這聲音就像魔咒,擊碎了我美好幸福的回憶。

時行見我已經進了門卻抓着他的手不放,臉上寫滿了不悅。

我像是被火燙到一般撒開手,唯恐惹他生氣。

我走進廚房,準備給時行做晚飯。

雖然兩人依舊沉默不語,但于我來說,能這樣靜靜地陪着他,已然心滿意足了。

突然,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此刻的甯靜。

“小雪。”時行開口,聲音帶着柔情蜜意。

這是我從不敢奢求的溫柔,而他卻......毫不吝啬地給了别的女人。

“等我三十分鐘,好不好?”

他居然會征求别人的意見!

在我面前,他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從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我這就過去。”

時行挂斷電話,急匆匆地出門,對我......連句交代都沒有。

我的臉上依舊保持着溫柔的笑意。

他隻是有急事,很快......就會回來的,對嗎?

第七章從來沒有背叛你

我給他發了資訊,說會等他回家。

他明明答應了我接下來的時間會好好相處,我相信他不會食言的。

可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在餐廳從天黑等到了天空泛起魚肚白,菜熱了一遍又一遍,也依舊沒有等到時行回家吃飯。

我靠在沙發上,手無力地滑落在地,從鏡子裡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呆滞如傀儡。

就這麼保持僵硬地坐姿,枯坐到天色大亮。

直到傳來一道門鈴聲,我才機械地去開門。

門剛開,便看到了站在外面衣着暴露的女人。

她叫夏雪,是我丈夫喜歡的女人,也是我的閨蜜。

我正要關門,可夏雪一把攔下,直接進屋。

“蘇蘊!”

我咬牙,轉身欲走。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夏雪擋在我的前面,漫不經心道:“顧時行都不要你了,你還死皮賴臉的纏着他,你怎麼這麼賤呢?”

她得意道:“你知道他昨晚為什麼沒回這裡嗎?因為他一個晚上都在陪我。”

我手指收緊,咬牙切齒地看着夏雪。

夏雪的指甲輕輕劃着我的臉頰:“他床上功夫好的不得了呢......哦對,我忘了,他是不是都不碰你啊?”

“其實我早就看上顧時行這棵搖錢樹了,是以當初他公司破産的時候,我把你借來的錢給他,告訴他是我辛辛苦苦弄來的,他當時别提多感動了。”

“你住院的事情我也沒告訴他,還模仿你的筆迹給他寫了分手信,模仿得可像了,難怪那個沒認出來。”

我大驚失色。

難怪我出院之後時行誤會我和他分手,我怎麼解釋他就是不聽,原來真相竟然是......

我真是替時行感到不值。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啊,竟然被一個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耍了!

“對了,說起住院,還記得那次火災嗎?”夏雪靠近我,聲音如同鬼魅:“我放的,隻可惜,沒燒死你。”

我身子瑟瑟發抖。

我的閨蜜啊,我最好的朋友,她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家人......

我氣血翻騰,抄起地上的拖把趕她,突然頭暈目眩。

我根本打不到她,可是她卻倒在了地上。

“你在幹什麼!”

時行自她身後跑了過來,将夏雪扶起來,一把抱在懷裡。

懷中的夏雪有氣無力道:“時行,你别怪初初,是我剛才說出了她和别的男人睡過的事情,她生氣罷了。”

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從始至終就隻有時行一個男人!

我淚眼朦胧,抓着時行的胳膊拼命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

腦子裡的抽痛感襲來,讓我的身子瑟瑟發抖。

時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許久,笑了。

“你覺得,你的話可信嗎?把我當傻子一樣騙嗎?”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騙你,騙你的人是夏雪啊!

隻可惜我說不出話,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我也知道,即便是解釋了時行也不會信的。

“你看你現在像個潑婦一樣,丢不丢人!”

時行攬着夏雪的肩膀正要離開,我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因為身子實在是太疼痛,隻能抓住時行一點褲腳。

我不知這是第幾次在時行面前下跪了,為了能留住他,我的尊嚴早已不複存在。

“别......”我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倏地感覺喉嚨一腥,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第八章你不是喜歡貼男人嗎

“哎呀!這是怎麼了?”夏雪驚呼。

我順聲看過去,看到夏雪眼神瑟縮,手臂環住時行的脖子,鑽進時行懷裡。

而時行并沒有推開夏雪。

顧時行,你還是我丈夫,怎麼可以當着我的面抱别的女人!

我牙關戰戰,伸手用力想把夏雪拽出來。

“時行哥哥,我好害怕啊!”

我拽得越用力,夏雪就抱得越緊。

“你有完沒完!”

我被時行推得跌坐在地上,忽的感覺鼻腔一熱,鼻血再一次湧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這一次,我沒有擦拭,因為我此時此刻多麼渴望時行的關心,哪怕是一句“怎麼了”。

然而,映入我眼簾的隻有時行審視的目光,像是在審視我究竟是不是裝的。

我看着夏雪還依偎在時行的懷中,越發越暴躁,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夏雪砸過去。

“讓她走!讓她走!”

時行一把揪起我的衣領,揚手就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瘋了!”

讓她走,讓她走……

疼痛于我而言已經麻木,我的腦子裡隻有這三個字。

我的身子無力地歪倒,時行口中的兩個字又朝我砸過來。

“離婚。”

我有些呆滞,木讷看着時行,打着手勢:“說好的,兩個月。”

“我食言了。”

我的腦子“轟”得一下裂開,手指發顫。

“我快死了,很快就死了……”

我看到時行長軀一震,在我心底懷着殘破不堪的希望的時候,隻聽時行像是開玩笑得問我道:“多快呢?”

他像是聽了一句玩笑話,不在乎道:“究竟是要多快,才能離開我的世界。”

萬箭穿心,早已成了習慣。

我隻感覺我的心裡有無數的針在紮,而看着他們兩個人相擁的畫面,心裡越發鑽心得疼痛。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

孩子!

就算時行對我再冷酷無情,那麼孩子是無辜的,她後天就過生日了啊!

我淚如雨下,又一次卑微地求了時行。

“可不可以等孩子過完生日再走。”

時行猶豫了一下,終将還是點了點頭。

“好,等孩子過完生日,立馬離婚。”

夏雪像是對我不滿,譏諷道:“初初,孩子可不是婚姻的紐帶啊。”

我氣急,一記眼神橫掃而過,抓起身旁的石頭沖着夏雪砸過去。

誰知時行将夏雪擁在懷中,身形一側,這石頭硬生生打在了時行的脊背上。

這個曾經發誓過會保護我的男人,現在當着我的面,護着其他女人。

我已哭不出來。

隻見時行輕輕在夏雪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叫她先回去,然後粗暴地拽着我的頭發把我拖進了卧室。

在我來不及反應之際,他已經把我掄起,扔在了床上。

雖然床鋪柔軟,但我被扔得太高,後背隐隐生疼。

他壓下來時,我看到那雙深邃的眸子此時沒有絲毫的溫度,而是深入骨髓的恨。

我的心高高懸起。

“初初……”時行沙啞地叫着我的名字。

第九章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這樣的時行讓我慌了神,我笑着輕輕點頭,算是回應。

指腹輕輕摩擦着他的臉,這是我愛的男人,我的顧時行。

時行薄唇輕啟:“我的初初啊……”

我心中微波蕩漾。

“為什麼得心髒病的不是你,遭報應的不是你?”

我的心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

時行的眼中并沒有濃烈的恨意,方才的話語,很是雲淡風輕。

呵呵……連恨都沒有了,他這是有多不在乎?

我閉眼。

可是時行,我也活不久了啊!

但是我可以成全你,永生永世消失在你的世界裡,這樣你的世界就會亮了吧。

時行在我的身邊沉沉睡去,我就這樣抱着腿在床上坐了一上午。

我在時行醒來之前出了房間,換了身衣服,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出門采購。

馬上就是小女兒的生日了啊,一定要給她好好舉辦。

回來的時候,嬰兒床安靜出奇得安靜,小女兒不哭不鬧,今天異常得乖巧。

我将布娃娃放在一旁,看向嬰兒車裡的小女兒,見她臉上被蒙着被子,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我心裡“咯噔”一聲,将被子掀開,看她小臉漲紅,閉着眼睛,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我的懷裡。

不會的,不會的,她隻是睡着了。

可我将手放在她鼻子下面的時候,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我的大腦“嗡”的一下炸開,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癱軟在地上,緊緊地抱着小女兒。

“哎呀,這窗戶怎麼沒開啊,屋裡面這麼熱!”

我聽到王媽的驚呼,眼中的埋怨準确無誤地投放在她身上。

王媽告訴我,夏雪之前來過,說是來拿東西,沒過多久就出去了,王媽沒當回事,孩子房間裡的窗戶原本是開着的,并且王媽也沒有将被子蒙在孩子的臉上。

我的女兒,是缺氧被憋死的!

急救車很快來到,他們搶救了半個小時,終究當場宣布了死亡!

他們寬慰我,要求我給孩子做最後的儀容整理。

我的大腦“轟”的一下炸開,抱着斷了氣的孩子沖了出去。

我火急火燎地來到了時行的公司,我想讓他給我找最好的醫生,這些庸醫怎麼能說我的孩子死了呢!

時行正在開會,我不顧一切地沖進了會議室,最後是被時行拽着衣領生生丢到了外面。

“你瘋夠了沒有!”

面對時行的怒吼,我畏畏縮縮地上前,将孩子抱給他看。

孩子滿臉張紅,沒有了呼吸,但我尤不死心,抓着時行的衣領,心猶如被火焚。

我要讓時行給孩子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

時行神色一暗,原本墨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無奈。

他像是動了恻隐之心,對孩子心生憐憫,可惜他還是沒有給我叫醫生。

“讓我救一個死孩子?你是在開玩笑?”

死孩子……

我的心仿佛沉入湖底,支撐我活下去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這麼斷了……

我倏地氣血翻騰,像一隻嘶嘯的野獸,沖上去,一口咬上他動脈。

“蘇蘊……”時行低喚。

我被憤怒沖昏了頭,狠狠咬下去,鮮血湧進喉嚨,那腥味撲鼻,卻不足矣使我解恨。

你情婦欠的債我都要從你身上讨回來!

“瘋狗!”

時行一腳把我踢開,我手一松,孩子摔在地上,而我也跌坐在地,正打算再次撲上去,可惜頭部一陣刺痛感傳來讓我頓時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兩個保安一左一右地将我架住,我根本掙脫不開。

“孩子死了,你來找我做什麼?”時行的臉慢慢靠近我,嘴裡的話猶如淬了毒一般刺在我心上。

“是你照顧不周,還想甩鍋給别人?”

我微頓,倏地展笑。

恐怕我現在就算告訴我的孩子是夏雪殺死的,時行也不會信吧。

我眼前一片模糊,逐漸沒了意識。

朦胧之中,我感受到我被人拖走,而我卻無力反抗。

孩子,我的孩子!

我驚醒過來,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我額頭冷汗直冒,沖出了卧室就要去找我的孩子。

王媽一把抱住我,痛哭道:“太太啊,您的孩子已經死了啊!”

死了?不可能的,她隻是睡着了,她生日還沒過完呢!

“這是先生讓我給您的,您孩子的骨灰……還說,讓您節哀。”

我看着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我的女兒就躺在那裡面……

我突然好怕,我該怎麼接受我的孩子已經死了的事實,該怎麼接受……這繃緊我人生的最後一根弦,斷了。

第十章開始吧

小女兒的死讓我接下來的生活過得既渾渾噩噩又帶着微弱的盼望。

渾渾噩噩是因為我沒有了精神寄托,至于這盼望……是我期盼着夏雪遭報應的這一天!

我對時行不是沒有恨,隻是這恨,被我埋葬在心靈深處的愛所包裹。

家裡一切有關小女兒的東西都被時行清理幹淨,我知道,他是怕我難過。

他也會偶爾和我說說話,甚至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來到我的房間,給我蓋上被子。

我聽到幽靜夜裡那一聲歎息的時候,心靈深處的堅強便會瞬間崩塌,在他出了房間之後,就會一個人偷偷哭到天亮。

我知道,他的情緒中夾雜着深深的無奈,孩子的死,和他沒有關系,這筆賬,我都要算在夏雪的頭上!

距離時行手術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裡的時間裡,我找到了當年發生火災的地方,住院證明,還有和人借錢的欠條,以及當初被我遺忘的廢棄手機,這手機裡面,儲存了我當初借錢和向夏雪報告借到錢喜訊的電話錄音。

老天有眼,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但是證據依舊被我搜集得齊全。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幾乎是早出晚歸,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就這樣帶着滿腔的恨意生活着。

手術的前一天,時行讓助理将離婚協定帶到了醫院,我并沒有直接翻開,而是有些怔然。

“我不會讓你淨身出戶,房子留給你,另外給你留了五百萬,離婚之後,各自好好生活。”語畢,時行迅速簽完字。

我輕輕閉上眼睛,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怎麼還不簽?反悔了?”

半晌。

“我有一個要求。”我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叫我一聲老婆,好嗎?”

時行笑着叫我老婆,是我期盼了無數次的畫面。

我笑着看着他,可惜始終沒有等到我期盼的那兩個字。

良久,他開口:“我做不到。”

我聞言,内心靜如湖面,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克制不住突如其來的悲傷,鼻子一酸,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出。

“快點簽,沒什麼事的話,就早點離開。”

時行眉頭擰緊,站起身,高挺的身軀像個木頭一樣立在那裡。

我也跟着站起身,笑着走近。

這時,我也有些奇怪,我對時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顧一切的勇氣?

而那個勇敢的我,終究是死在了這個男人的冷漠裡。

我眨了眨幹澀的眼,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

老公……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噴古龍井味道的香水,身上,還夾雜着淡淡的煙草清香。

我輕輕吸了吸鼻子,貪戀地索取他身上的味道,抱緊他,額頭抵在他心口。

我愛你……

我感受到了時行的回抱,可我卻毫不留戀地後退,拿起筆,看也不看地在協定上簽了字。

屋内,解除夫妻關系的我們四目相對,卻無話可說。

手術前一天的晚上,我給時行發了微信。

“以後,你的世界沒有我了,要好好生活。”

“你胃不好,記得按時吃飯,解酒茶被我放在客廳的白色抽屜裡。”

“那個房子……以後我就不回去了,對了,陽台上有你的衣服,記得收一下。”

“我明天就去國外了,不回來了,我們互不打擾。”

我給他發了滿屏的資訊,他回複一句:怎麼像交代遺言似的?

晚上,我把幾張信封交給了醫院的大夫,裡面都是我搜集的證據,我讓他幫我轉交給時行。

至少,讓時行知道,他心心念念愛着的女人的真面目。

手術當天,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被打了麻藥的我昏昏欲睡之時聽到了門外強烈的撞擊聲。

“醫生,外面有人敲打手術室的門,說讓我們把這位小姐趕緊放出來。”

我聽到護士的話,猜測是時行提前知道了真相,發現了我留下來的東西。

他終會知道真相,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轉回的餘地。

我扯了扯主刀醫生的衣角,笑着對他打了手勢,内心一片荒蕪。

“開始吧。”

第十一章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睜開朦胧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牆壁以及淺藍色的窗簾。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竟然在醫院。

“初初,你終于醒了!”

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陌生女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她看着我,緊緊地握着我的手,淚如雨下。

“傻孩子啊,你竟然給姓顧的那小子換心髒,要不是你爸救了你,你早就死在這手術台上了啊!”

姓顧的?

換心髒?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啊?

“你爸爸得了腸癌,臨死之前把心髒給了他,也算是做了件好吧!”

“還有你的嗓子,醫生已經給你治好了,你以後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說話了。”

我滿心慌亂,倏地将手抽出來:“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女人瞬間怔住,嘴唇微微顫抖,半晌說不出話。

頭部一陣抽痛讓我身形一顫,接着,我的腦中浮現出各式各樣的畫面,像是拍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連續不斷地閃回。

“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還記得那場火嗎?我放的,隻可惜,沒燒死你。”

“就你這上趕着倒貼的拜金女,也配和她比?”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炸開,捂着頭尖叫。

女人慌了,抱住我,哭着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要想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了這女人有關于我的一切。

聽這女人說,我叫蘇蘊,她是我的媽媽,我之前生了病,做了開顱手術,把之前的記憶都忘了,我的嗓子在一次火災之中受傷,但是現在已經被治好了。

我愣住,半晌才接受我失去記憶這個事實。

而當我問起“姓顧的”和“換心髒”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媽媽就閉口不言,神色不安地說“都過去了,不要提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問了。

我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當天,我心情一片大好。

終于不用再聞消毒水的味道了!

我走在醫院的走廊,突然聽到一熟悉的男音。

“你們給我走開!”突兀暴躁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我回眸,發覺是走廊盡頭的Vip病房裡發出的聲音。

我皺眉,好奇地走過去。

裡面,男人身上的病服好幾處都破裂開來,張牙舞爪的模樣如同蓄意待發的猛獸,一雙血紅的眼睛盯着手拿針管的護士。

男人咬牙切齒:“給我滾!”

護士瑟瑟發抖,但仍不住開口道:“顧先生,這是您的親屬吩咐的,一定要給您打鎮定劑……”

男人咆哮:“滾!”

從門口又沖進來幾個大夫,将男人按倒在地,男人奮力掙紮,可惜幾個大夫并未手下留情。

“我根本沒病,用不着給我打針!”

我聞言頓時忍不住了。

強制施藥,哪有這樣的庸醫!

“你們給我住手!”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剝開人群擋在了男人面前:“你們幹嘛!哪有随便給人打針的!”

我回頭,擔憂地看着男人。

四目相對,我呼吸一滞。

輪廓精緻,眉目清隽朗朗,他的眼睛裡仿佛住着星星,閃閃發光。

我仔細打量着他。

這個男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半晌,他沙啞開口:“初初……”

第十一章小獅子變小奶狗

為首的大夫冷聲:“小姐,我們是在執行工作,請您讓開。”

我心下一慌,毫不退讓道:“你們沒看他在掙紮嗎?他分明不想打針!”

護士為難地看着我,道:“小姐,這先生剛做完換心手術,情緒不能波動太大,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才給他打針的,他自從醒來之後就一直鬧騰。”

我回頭,看着長身玉立的男人紋絲不動地站在一旁,不禁懷疑護士話裡的真僞程度。

“可是他明明沒鬧啊!”

我回身,走到男人跟前,踮起腳尖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他蒼白的臉上竟然浮現紅暈,原本蓄意待發的獅子此時變成了溫順的小奶狗。

“這……”護士有些為難

下一秒,男人開口:“你們走吧,我沒事了。”

這聲音低沉悅耳,甚是好聽。

但不知為什麼,我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心突然“咚”的撞了一下,隻覺這聲音仿佛在哪裡聽過,但是具體在哪裡,實在是想不起來。

大夫們聽了男人的話歎了口氣便離開。

男人看向我,一言不發,深邃幽深的眸子打量着我,這裡面,夾雜着我捉摸不透的複雜。

終于,我試探性地問一句:“我們,認識嗎?”

男人皺眉,眼神中帶着轉瞬即逝的驚訝。

“不認識,謝謝你救了我,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好啊,那你應該是我出院之後的一個朋友,我叫……”我語氣一頓,一時想不起我叫什麼名字。

半晌,才道:“蘇蘊!”

男人唇角上揚,伸出手,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頰,溫柔開口:“初初……”

我呼吸一滞,仿佛被着稱呼和語氣融化。

他是除了媽媽以外第一個稱呼我“初初”的人,語氣滿了溫柔,眼神泛起漣漪。

雖然我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心中一種奇妙的感覺所占據,内心湧動着無法言說的滋味。

“顧時行!放開我女兒!”

我條件反射般回身,看到媽媽對男人怒目而視,連忙将我護在身後。

顧時行?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我女兒已經失憶了,你還嫌不夠嗎?”

男人沉默,半晌點了點頭,看着我,神色頗為複雜。

轉身,便不看我。

媽媽把我拽出了病房,一把将我摟在懷裡,輕聲抽噎着。

而我,此時此刻心如止水,對媽媽反常的行為有些不明是以。

我的确是失去了記憶,但是這應該不會和剛才的男人有關吧,他看我的眼神明明那麼溫柔,不會是壞人吧。

出院後,我跟着媽媽回到了家裡,打開電腦四處投遞履歷。

記憶雖失去,但生活還要繼續,失憶并沒有影響我的生活,還是要自食其力才可。

下午,我得到了一家傳媒公司的面試邀請,便換好了得體的衣服來到了傾心傳媒。

“請問是蘇蘊小姐嗎?應聘編劇崗位的?”面試官問。

“是的,這是我的履歷。”

面試官看了眼我的履歷,輕輕點了點頭,下一秒道:“恭喜蘇小姐,您被錄用了。”

“什,什麼?可是你們什麼都沒問啊。”

“是這樣,今天下午本身約定面試的還有三個人,但因為暴雨,他們都沒有過來,隻有您來了。我們公司很需要像您這樣認真負責積極向上的人。”

我頓時喜上眉梢,對面試官鞠躬道:“謝謝您,我以後會努力的!”

“好,那我就帶您去見一下我們顧總。”

顧總……

第十三章叫我時行

我被面試官帶到了一間充滿北歐簡約風的辦公室,剛打開門,古龍井混合煙草的味道撲面而來。

“叫我聲老婆,好嗎?”

“我做不到。”

我皺眉,零零散散的記憶從腦中浮現。

我記得我曾經抱過一個男人,而這男人身上……就是這種味道。

我正在思考期間,突然有個人叫了我的名字,而這個人就是被我從大夫手中“救”下的顧時行。

想必面試官口中的“顧總”,說的就是他了吧。

我感歎緣分的奇妙,頓時喜上眉梢,驚喜道:“太好啦,我們以後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

顧時行長身一震,薄唇輕啟,聲音微微顫抖:“你,你很喜歡和我在一起?”

我以為他是被醫院的大夫吓怕了,心中忽然升騰出一股要保護他的大義凜然的想法。

上前,牽住他的手:“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幅畫面:男孩子被打得骨折住了院,女孩子坐在床邊心疼得哭個不停,男孩子安慰她,将人摟在懷裡,低語道:“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我的思緒已飄到十萬八千裡,直到男人将我緊緊摟住我才發覺不對勁。

“顧總,你……”我滿心慌張。

他現在可是我的老闆,這樣不妥吧!可是,如果我推開他,他會不會沒有安全感?

男人輕輕将我推開,一手搭在我的肩膀,另一隻手的手指劃在我的唇邊,幽深的眸子注視着我,眼裡是數不盡的溫柔。

他薄唇輕啟:“叫我時行。”

“我……”沉默,我實在是叫不出口。

男人神色一暗,沉聲開口:“那就沒人的時候這樣叫我,好不好?”

這樣撒嬌的語氣讓我招架不住,隻好輕輕點了點頭。

他似乎很滿意,微微一笑,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的臉頰頓時燒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入職之後,工作還算清閑,每天都沒有加班。

時行偶爾會胃痛,我特意在他辦公室預備了胃藥,每天早上将早餐放在他辦公室,他照單全收,并且還會告訴我他喜歡吃什麼。

“明天想吃牛排。”電話裡,時行悅耳的聲音灌入我的耳朵。

“早餐就是牛排嗎?”我平常都給他熬粥,或者三明治牛奶。

“嗯。”

我撂下電話就去了超市,除了生牛排之外又買了很多零食,正打算回家的時候被商場裡的複讀鴨吸引住了。

這隻小鴨子戴着黑色墨鏡,脖子上挂着金鍊子,嘴裡叼支煙,能唱歌,學人說話。

想想時行平時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太悶了,就買來給他解解悶。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我被迎面沖過來的幾個男人拽進了幽深的胡同裡,裡面有一個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的女人看着我,身後還跟着三三兩兩的小混混。

我雖不認識他們,但下意識地反應這女人絕對不是好東西,身子不由得發抖,但還是倔強道:“我不認識你,你幹嘛抓我!”

那女人先是一愣,旋即走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媽裝什麼啊你!”

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女人捏着我的下巴,冷聲看着我:“我可是你的好閨蜜夏雪啊,你怎麼能故意裝不認識我呢?”

夏日炎炎,而我的背脊卻冷号直冒。

那個叫夏雪的女人将我狠狠地推在地上,我蜷縮在角落,看着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瑟瑟發抖。

“說,跟顧時行上過幾次床了?”

“你胡說什麼!”我氣血翻騰。

她怎麼可以這樣玷污時行,他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夏雪嘴角勾起,眼神玩味,俯下身看着我,眼睛似乎是淬了毒一般。

“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搶我男朋友的滋味,蘇蘊,你少他媽裝,一會我看你能不能裝得下去。”

我忽的愣住。

原來時行是她男朋友嗎?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經站在我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你們幾個輪流上她,隻要不弄死怎麼都行。”

第十二章是時行的女朋友嗎

我的心“咯噔”一聲,被恐懼麻痹了全身,隻能将身體蜷縮成一團連連向後挪動。

同時也為時行感到不值得。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身邊怎麼能有如此蛇蠍心腸的女朋友!

“不要啊!”我啞着嗓子大喊,眼中流下屈辱的淚水:“時行才不會有你這樣的女朋友,你這種上趕着倒貼的根本就不配!”

我的大腦“嗡”的一下呆滞住。

上趕着倒貼。

不配。

怎麼這話聽起來……如此熟悉?

“我他媽的!”夏雪掄起手臂,又是一巴掌。

這一次比之前的力道還大,我被打得頭暈目眩,一股腥甜在我口腔中萦繞。

“你跟我玩什麼失憶的橋段,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忘記我了。”

夏雪披頭散發,血紅的眼睛瞪着我。

此時此刻,我覺得她像一隻發了狂的厲鬼,随時随地都會把我吞進肚子裡把我嚼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大聲呼喊“救命”,可惜都無濟于事。

我瑟瑟發抖地閉上眼睛,感受到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心裡滿了絕望,此時竟然想的是,如果我不清白了,時行會不會嫌棄我?

而就在我絕望之時,一道宛如救命稻草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住手!”

夏雪停手。

“你們再欺負人,我就報警了。”

“真他媽晦氣!”夏雪罵了幾句,隻好帶人先離開。

救我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我看着他,眼淚奪眶而出,發洩一般地抱着他哭了個夠。

“好了好了,我帶你回家。”

這安慰的話讓我的啜泣聲漸漸止住,整理好地上被夏雪踢翻的東西,灰溜溜地跟着男人上了車。

車子開到了一棟别墅外,我鬼使神差地跟在男人身後,進了家門的時候才對男人道了句“謝謝”。

男人輕松一笑:“你我之間,說謝是不是太客氣了?”

“啊?我……我和你很熟嗎?”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現在失憶着,把對我好的人的都忘記了。

男人一愣,探索的目光打落在我身上:“小喵喵,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你之前管我借一千萬我眼睛都不眨就借你了,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我?”

我吓得倒退幾步。

原來是債主!

“我,錢我一定會還你的,你能不能放了我!”????

“你……”男人似乎是很無奈:“錢你已經還完了。”

還完了?

我這心髒被他的說話大喘氣吓的砰砰直跳,看着他的眼神,擔憂中夾雜着試探,我才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他。

我告訴他說,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我躺在醫院裡,母親說我做了開顱手術,已經失去記憶了。

男人先是驚訝了一下,但也很快接受了事實,向我介紹起他自己。

原來他叫溫景琛,是我高中時的學長,至于一千萬,是我為了時行而欠下的,當初時行公司破産,資金鍊斷掉,是我向他借了一千萬才堵住了資金的缺口。

我這回終于明白為什麼時行看我的目光都是溫柔的了,原來我是他的恩人。

不知為什麼,我心裡有些失落,因為我不僅僅是想做時行的恩人。

“那……”我怯生生開口:“剛才那個打我的女人,是時行的女朋友嗎?”

半晌,我見溫景琛輕輕點頭,口中的話讓我心底一暗。

“是的。”

第十五章還會無所顧忌的喜歡你

溫景琛說,今晚我如果害怕的話就現在這裡借宿。

我同意,

第二天一早,溫景琛送我上班,進了辦公室便看到同僚朝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蘇蘊,今天開法拉利送你上班的是你男朋友嗎?”

“你有個這麼有錢的男朋友還上什麼班啊,讓他養你多好啊!”

我剛要解釋,這時顧時行走了過來,本身八卦的同僚就隻好灰溜溜地忙着工作。

我看着顧時行,規規矩矩地了他一聲顧總。

“你跟我來一下。”

我有些緊張地跟着他來到辦公室,輕輕将門關上。

“怎麼了顧總?”

他似乎對着稱呼很不悅,皺起了眉頭,幽深的眸子夾着我看不懂的無奈。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隻是把我當作恩人而已,既然這樣,他不用為了報恩而刻意和我拉近關系,畢竟那段一千萬的記憶,我已經不記得了。

“早餐呢?”

桌子上除了電腦和紙巾以外再沒别的東西了,平常他的辦公桌不是三明治牛奶就是小米粥肉包。

我淡淡開口:“今天累,不想做。”

“那就買。”

“沒錢。”

不一會,我的手機傳來支付寶到賬一萬塊的聲音。

“……”

我低頭,半天說不出話,委屈巴巴地抿着嘴,眼眶濕潤,強撐着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昨晚被夏雪欺負的畫面在我腦中回蕩,而我正在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很想對他和盤托出,但還是倔強地把眼淚咽在心裡,道:“顧總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幹嘛還讓我這個外人做早餐,您心疼夏雪,但也沒必要讓我當犧牲品吧?”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像是怕再沒有開口的勇氣。

心虛地低下頭,雖然極力在克制,但眼淚還是從眼眶中流出。

他沒有直接回話,我的心瞬間跌落到谷底。

他現在一定覺得我特别不董事吧。

但很奇怪的,明知道現在走出去才是最好的體面,但我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挪不開腳步。

下一秒,我被擁進了溫暖的懷裡,他抱着我的手臂逐漸收緊,我貼在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逐漸加速的心跳。

非常神奇的,我方才的不滿竟一掃而光,這個懷抱,像是充滿魔力一樣。

“生氣了?”

我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感受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帶着笑意的。

他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

“對,是以我這個外人不配給顧總做早餐。”

他反駁:“你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我是他……内人?

我臉頰發燙,頭埋在他胸口越發越深。

他輕輕把我推開,薄唇輕啟:“我沒有女朋友。”

“你和夏雪分手了?”

“别說氣話。”

我啞口無言,因為自他眼神中透露的是我從未見過的真誠與認真。

我心中小鹿亂撞,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幾乎用盡畢生的勇氣脫口而出:“除非你讓我做你女朋友,不然的話,那一萬塊,我退給你。”

表白與我而言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成功了就在一起,不成功就辭職,以後做朋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但我的内心告訴我,其實我根本沒這麼坦蕩。

我感覺我的心仿佛在這一刻不見了,已經跳出了胸膛。

而我正打算說我剛才說的隻是玩笑話,讓他别放在心上,卻隻聽頭上傳來聲音。

“還是那麼有勇氣啊。”

我喃喃:“我之前也對你表白過?”

我小心翼翼問道:“那,你答應了嗎?”

他微笑,指腹摩擦着我的臉頰:“答應了。”

我一愣,仿佛明白了什麼。

這麼說,即便是我失去記憶,再次遇見,還會無所顧忌地喜歡上你嗎?

“你,頭低一下。”

時行很聽話地低頭。

我踮起腳尖,在他冰涼的唇上落下一吻。

任誰肆無忌憚地欺負我,我也決不允許别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第十六章究竟是誰在騙我

我和時行的戀情并沒有在公司公開,和他在一起之後,生活比之前甜蜜,心裡也多了一份牽挂。

每天早上我都會給時行帶早餐,為了掩人耳目,每天特意早半個小時到公司悄咪咪地把早餐送到他辦公室。

打開他辦公室的小抽屜,裡面是我給他準備的胃藥,還有代餐食品,有時候出差來不及吃飯,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确認關系之後,我們并沒有像其他的情侶一樣整天黏在一起,甚至有時候我們一個星期都見不到面,我知道時行有自己的事業,而我會了解他,他做什麼我都會尊重他。

連續三天下來,我都沒有在公司見到過他,我知道他在忙,有些事情我也不多問,他不主動聯系我,我也不會打擾他,因為我知道他忙完了自然就會主動找我。

半夜,一道手機鈴聲把正在培養睡意的我吵醒。

我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嗯……”

“睡了?”

這聲音立刻讓我清醒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你忙完了?”

我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

“你是才剛剛忙完嗎?”

電話那邊的聲音略顯疲憊:“一會還要繼續的,想你了。”

我心中蕩漾起漣漪,本想問時行什麼時候回來,他便匆匆挂斷了電話說是要忙。

我将心中的小情緒隐藏起來,說了句“好”,便挂斷了電話,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很想念時行,想得睡不着。

“叮”我手機短信聲響了起來。

我點開一看,整顆心跌入冰窖。

一串陌生的号碼,給我發來了一張照片,裡面的女人穿着暴露,濃妝豔抹,親昵地勾着男人的脖子。

而這個男人,正是時行。

我的大腦“轟”的一下裂開。

這女人我認識的,是夏雪,上次見面她說是時行的女朋友,可是時行他跟我說他沒有女朋友啊!

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在騙我!

不對,時行不會騙我的,他看着我的時候眼睛裡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一定是這個女人故意耍花樣!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時行,但眼淚卻不由自主落下來,心中充滿了恐懼。

經過一番心理鬥争,我最終打了時行的電話。

“怎麼了?這麼晚打過來。”

我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吧嗒吧嗒”落在被子上。

“初初?”

我深呼吸一口氣:“時行,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是舍不得跟他發脾氣。

“過幾天吧,怎麼了?”

“我,我是說……”我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

半晌,他道:“你怎麼哭了?”

我的小情緒被他發覺,突然覺得更委屈,什麼都不說,在電話那邊哭個不停。

外面突然雷聲陣陣。

我連忙電話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因着哭到缺氧,大腦也昏昏沉沉的。

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才油然而生。

朦胧之中,我感覺到有人用手指輕輕摩擦着我的臉,我轉醒,看到眼前這人之時瞬間愣住。

“你怎麼回來了!”

第十七章這房間的主人究竟是誰

天色已大亮,陽光透過窗子灑落在時行臉龐,給這猶如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人的臉鍍了層光環。

時行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愛哭鬼。”

“怎麼睡在我家?”時行靠近我,将我摟在懷裡,低語:“是不是太想我了?”

我回抱,緊緊地摟住他,額頭枕在他肩膀,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把昨天晚上照片的事情講出來。

因為我看他臉上有着深深的疲憊,他一定是知道我哭了是以連夜趕過來的,現在并不是質問的時候。

我看向時行,神色淡然道:“很快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提前一天給你過好不好?”

他身形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詫異,像是聽到了什麼似曾相識的話。

“怎麼?”

我的理由幼稚且霸道:“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的生日,就要單獨過!”

時行眼一紅,險些落淚。

“初初會做飯嗎?”

我點頭。

“那……”時行點了幾道菜,想讓我親自做給他。

我滿心歡喜地将他的喜好記在小本本上,到了他生日的前一天,這些菜肴一道也不落地擺放在桌子上,可卻未等到時行人。

“太……蘇小姐,您别等了。”

時行家的傭人王媽看不下去了:“先生今晚估計是不回來了。”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怎可能呢,時行明明答應過我會回來的啊!”

基于對時行強烈的信任,我忍不住開口反駁王媽。她欲言又止,眼中浮現的是我看不透的複雜。

她一定有事瞞着我,既然我以前是時行的女朋友,她一定是認識我的吧。

我問了王媽很多問題。

我和時行戀愛多久了?我們怎麼認識的?夏雪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媽眼神閃躲,我知道,她有她的難處,她不想回答我便再繼續問下去。

王媽似乎是怕我無聊,便帶着我在屋子裡參觀起來。

我睡過時行的房間,這裡跟這棟别墅有些格格不入,按照他的是喜好,是北歐的簡約風。

但另有一間,飄窗上堆滿了各式可愛的的小玩偶,小兔子造型的懶人沙發,星星燈,公主風的幔帳,地上還有一隻超大的狗熊玩偶,大概兩米長。

這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間,可是我并未聽時行說過他有妹妹或者姐姐。

我看着王媽,喃喃:“這……”

王媽神色有些慌張,忙拽着我的手要把我弄出去。

“哎呀,我怎麼帶你來這種地方了。”

我皺眉:“這種地方怎麼了?很晦氣嗎?”

“也不是……”

王媽支支吾吾的半天解釋不清,而我也沒有要強迫她講出來的意思,我知道是時行不讓話多,但我心非常清蘇,有些事情,是時行不想讓我知道的。

我讓王媽先出去,我自己參觀就好。王媽扭不過我,隻好先行離開。

我又重新進入了那個溫馨的房間,乍一看,突然好喜歡。

裡面的床單鋪得整齊沒有一絲褶皺,梳妝台上的化妝品和首飾也是規規矩矩的被放在小盒子裡,衣櫃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裙子,一看就是價格不菲,還有些沒有摘标簽。

我打開裡面房間的小抽屜,見裡面儲備了幾盒胃藥,代餐食物,解酒茶……

竟然和我給時行買的一模一樣!

這房間的主人究竟是誰?竟然和我的品位不謀而合了。

嗯?

這是什麼?

我看見抽屜的最底下有一個白色的相冊,懷着一顆好奇的心将相冊翻開,瞬間愣住。

這裡竟然都是……我的照片!

第十八章你們還要瞞我多久

向後翻看,裡面各式各樣的照片盡收眼底。

我和在天安門廣場的照片,校慶照片,和小姐妹一起去春遊的照片……

我們的臉看起來青澀陽光,整個人笑靥如花。

我嘴角上揚,這一張張照片就像是彩蛋一樣描繪着我曾經的美好過往。

然而,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相冊裡,還有我和夏雪的合影。

我們兩個人互相摟着對方的腰,笑得甜美,隻是“夏雪”脖子往下,都被人用筆戳的滿滿都是洞。

看來夏雪說得沒錯,她的确是我的閨蜜,我曾經的閨蜜,她現在見到我的時候就如臨大敵,我們一定是有過節的,而這滿滿的洞,也诠釋了我對她的不滿。

我強忍着心裡的不舒服,終于翻到了相冊的最後一頁。

竟然是我和時行的婚紗照!

相冊之中,我笑得甜美,可與這笑容格格不入的,是時行冰冷的臉龐,完全捕捉不到幸福的痕迹。

時行是不願意娶我的對嗎?而夏雪卻說時行是她男朋友,溫景琛也是這麼說。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在我未失憶之前,我和時行是已經結婚了?時行不喜歡我,是以就算結婚了也是分房而睡?

我的心跌入了谷底,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難怪夏雪會如此恨我,難怪媽媽見到時行的時候會對他大聲喊叫,是替我宣洩這樁婚姻的不滿嗎?

如果……如果夏雪說的都是真的,那我豈不是搶了夏雪的男朋友?逼着他和自己結婚?

大腦處傳來的抽痛讓我無法呼吸,我将頭埋在雙腿之間,發顫的手臂抱住自己。

不會的,我怎麼會是小三,我怎麼可能會搶别人的男朋友,如果我知道時行喜歡的人是夏雪,那麼我死都不會嫁給時行的!

我本以為,這是我今天接受的最大的打擊,可接下來我發現的紙張卻讓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離婚協定!

上面的署名是和顧時行!

我們離婚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溫景琛說的話,時行公司破産,是我向他借了一千萬去堵住了資金的缺口。

是以,時行是為了報恩被迫娶我,然後和夏雪分開?婚後的我們分居而睡,最終迎來了離婚的那一天……

我的頭腦一片眩暈,眼眶中積蓄的眼淚串串滑落,視線模糊。

朦胧之中,我聽到王媽一聲驚呼:“蘇小姐,你怎麼能動這些東西呢!”

我擡頭看向王媽,緩緩站起身,因着頭部傳來的眩暈感,身子有些站不穩,咬牙開口:“我怎麼就不能看?你們還想要瞞我多久?”

還要瞞多久,才能告訴我這一切的幸福……都是假的。

“小姐……”

“他今晚不會回來了,是嗎?”我開口,幾乎能從我的口中感覺到那殘破不堪的卑微。

我倔強地把眼淚擦幹,毅然決然地奪門而出。

外面雷聲滾滾,即刻下起傾盆大雨。

第十九章為什麼要招惹我

大雨澆灌在我身上,我的腦子,心,越發越清醒。

我從不記得我以前是怎樣的女人,但是現在的我并不想做違背原則的事情,别人家的男朋友,我是絕對不會觊觎的。

我來到時行的公司,看到裡面亮着燈,便走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深呼吸一口氣,想好分手的措辭,推門而入。

在開門的那一刻,我愣住。

夏雪坐在時行的辦公桌對面,在桌子上還放着生日蛋糕。

如果不是我打破了此刻的甯靜,兩個人相視而坐的畫面看起來是多麼歲月靜好。

本來還打算說完分手然後潇灑離開,可是這聲音啞在嗓子眼裡,半晌言語不出一個字。

呵呵……

難怪時行今晚不回來,看來是另有安排,

我不生氣,隻是覺得有些可笑,既然他喜歡的人是夏雪,那為什麼要招惹我?

我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和玩弄,在時行站起身之時踉跄地後退幾步,逃也似的離開。

身子被雨二次沖洗得瑟瑟發抖,但比起身體上的冷,更加寒冷的,是我的心。

我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行走着,終将是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輕輕閉上眼,雷聲陣陣,我卻沒有害怕,因着體會過離别的恐懼,這顆心已經麻木,雷聲似乎已經影響不到我了。

我的的頭腦越發越昏沉,迷糊之中感覺有人将我抱起,但此刻,我已沒有了開口詢問的力氣。

“小喵喵……”

我皺眉,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溫景琛。

昨晚抱我回來的人,是他。

“是你……”我開口,這才發覺喉嚨腫脹得酸痛。

“你高燒剛退,現在一定很不舒服吧?”溫景琛摸了摸的的頭,柔聲道:“餓不餓,我給你煮了粥,吃一點?”

我嗓子疼痛,吃不下去東西,但是看着溫景琛誠意滿滿的樣子有些不忍拒絕他。

溫景琛喂我喝粥,耐心地吹了吹放在我的唇邊:“來,張嘴。”

這溫柔的舉動,使我無法拒絕。

溫景琛很尊重我,沒有問我為什麼暈倒,隻是告訴我,如果我不想一個人,可以住在這裡,多久都沒關系。

我謝過他的好意,待他出去之後躺在床上,看着微信上滿屏都是時行的消息,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把他微信删除,手機号碼放入黑名單,給傾心傳媒的人事打了電話,告訴她我要辭職。

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為難:“小姐,如果您真的要辭職的話是要向顧總請示的。”

我皺眉:“為什麼?”

“這,是我們顧總的意思。”

我煩躁地挂斷電話,知道這是顧時行故意的。

想着還是把工作和個人感情分開,雖然分手了,但工作上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第二天早上,我便來到了傾心傳媒樓下。

第二十章給我一個辭職的理由

我站在顧時行辦公室門口,敲門而入。

時行趴在辦公桌上,看不清他是否已經睡着了。

隻聽他咳嗽一聲,我忙上前為他蓋上衣衫。

我動作一頓。

零散的畫面在我腦中浮現。

記得那時候,燈光昏暗,我也是聽到時行的一聲咳嗽聲便為他緊張,進門為他蓋上了衣服,但是那個時候的他似乎……

後面的畫面我卻已想不起來。

時行突然轉醒,朦胧的睡眼看着我。

我這才想起我此行的目的,連忙義正言辭道:“顧總,我是來向您說辭職的。”

我雖連不變色,但我的心此刻卻跳個不停,特别是他幽深的眸子看着我,讓我渾身發毛。

“給我一個辭職的理由。”

“不想做了。”

“和藝人溝通有沖突?”

“沒。”

“那是怎麼了?”

我被問得有些不耐煩:“我就是不想做了,可以嗎?”

時行看着我,良久,道:“給我一個辭職的理由。”

這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我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心内就不穩,現在被他問得更是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讨厭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幹脆直截了當道:“我看你這個老闆不順眼,行嗎?”

他沉默,看着我,我被看得發毛,别過頭,心下一慌,生怕讓他察覺出我内心的不穩,忙将辭職申請遞給了他。

我以為我們又會進行一番沒有意義的口舌之戰,誰知他竟然将辭職申請接了過來。

我心中微微一酸,内心湧動着些許的不甘。

“好,我同意。”

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覺得我實在委屈,眼眶竟然濕潤了,強迫自己不哭,告訴自己全都結束了,這個男人對你沒有留戀,好聚好散!

“既然我不适合做你老闆……”

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眨了眨發酸的眼睛,已經決定了要完美離場。

誰知,他下一秒前卻道:“那就轉行做你老公吧。”

我倏地探頭,錯愕地看着他,竟然因為他這一句話而滿心歡喜。

而此時,我想起昨晚他和夏雪相視而坐的畫面,我就再也歡喜不起來。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口裡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時行看着我,沉默不語,似乎是在等我的回應。

而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為了避免尴尬,就隻好另起一個問題:“你,在想什麼呢?”

時行輕輕閉眼,而後将我攬在懷中,聲音輕如羽毛,霎時好聽:“我在想,你怎麼了?”

我鼻子一酸,啞着嗓子開口:“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呢?你喜歡的人是夏雪不是嗎?那你為什麼要招惹我?”

今天,我本身打算遞了辭職信就潇灑離場,可是現在的我已經貼在他懷裡,眼淚不争氣地從眼眶裡流出。

時行看着我,神色認真:“如果你是因為昨天的畫面就斷定我喜歡他,那我無言以對。”

“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回來的,可是那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我心裡越發越委屈。

他不知道,為了他的生日,我準備了多久,而他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對我連個交代都沒有。

時行将頭埋在我的頸間,聲音略帶疲憊:“抱歉,是我沒有報備清蘇,原諒我,好嗎?”

當他征求我意見的時候,我心突然軟了下來,

怪我自己不争氣。

而就當我準備回抱住他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自我們身後響起:“時行,我懷上我們的孩子了!”

第二十一章我隻是你一個人的男人

夏雪自門内而入,看見我在的時候,眉頭緊皺了一下,但立馬又恢複正常。

夏雪目光瑟縮:“時行,初初,你們竟然在這裡?”

我已經見識過了這變臉大師的厲害,在時行面前永遠都是清純小白兔,而那天晚上,她揚起巴掌打我的畫面已經深深刻印在我心版之中了,即便是我曾經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此刻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占理半分。

“我們怎麼不能在這裡呢?我來看我男朋友,不可以嗎?”

“你,你們……”夏雪嘴唇瑟瑟發抖:“你們不是上下級的關系嗎?”

我反駁:“誰規定上下級不能談戀愛了?我不止是要和他談戀愛,我還要和他結婚呢。”

提到“結婚”,夏雪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我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夏雪手一揮,指令幾個男人輪奸我,我實在是想象不到我的好閨蜜竟然能對我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我已經懷孕了……”

“那你問你男人,别問我。”

我轉身欲走,誰知時行一把将我拽回來,俯下身,吻在我的唇上。

我的心被這柔軟的感覺融化,心中慌亂,卻舍不得推開。

半晌,他啞聲開口:“對你的懲罰。”

“哈?”

“我隻是你一個人的男人。”

我臉頰發燙,看向杵在一旁向木樁子一樣的夏雪,瞠目結舌地看着我們,

我都替她尴尬。

“你看夠了嗎?”我微微一笑:“不如我和時行再來一次。”

我踮起腳,剛勾住時行的脖子,夏雪就轉身跑開。

我的目的達到,自然是沒有了要和時行糾纏的打算,但是有些問題,我是不得不問的。

“時行,你能告訴我,你和她是怎麼回事嗎?”我嚴肅:“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就告訴我,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是絕不會強迫你和我在一起。”

雖然直到現在,照片的事情還在我腦中曆曆在目,我失去了記憶,一切隻能靠猜測,但是我下意識的決定是違背不了我的本心。

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我不是一個搶别人男朋友的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聽時行說,她是我的閨蜜,我們兩個同時喜歡上了時行,是以夏雪就非常恨我。

“那我房間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時行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我們是結過婚的,對吧?為什麼結婚還要分房而睡?結婚的時候你是不喜歡的我對吧,那為什麼還要結婚?結婚了,為什麼還要離婚?”

通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時行不喜歡夏雪,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我和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時行半晌不回答,我又追問一句:“那你現在喜歡我嗎?”

“喜歡。”

“是以你對我的喜歡,還不足矣還我一個真相嗎?”

我很不明白,如果兩個人真的是坦然相待,為什麼不肯道出當年的事情呢?

我看着時行高頻率的眨眼,就知道了他的内心是不穩的。

這一刻,我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

“既然這樣,你就照顧好夏雪肚子裡的孩子吧。”語畢,我轉身離開。

第二十二章竟然如此愛他

我的心裡盈滿了失望,我想要的是一份完整的愛情,而不是在他哄騙之下的自欺欺人。

“别走!”一道強有力的胳膊将我的腰肢纏住。

我感歎:幸好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不然被其他同僚看見了,我可不就解釋不清了。

時行抱着我的胳膊越發越收緊,我貼在他胸膛,能夠感覺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半晌,他聲若細蚊:“初初……”

我回身,看到時行的頭上竟然浮現一層細密的汗珠,牙關戰戰,但抱着我的手臂卻依舊不松開,且越發越用力。

“别走……”我聽得出來,這幾乎是他從牙縫裡擠出的字。

“時行,你怎麼了?”我心中一片兵荒馬亂:“我送你去醫院。”

我将手從他懷中抽出來,正想要扶着他,他卻一把又拽了回來:“我不去,除非你陪我去。”

“好好好,我陪你去。”

車子一路開到了醫院。

“您先生剛心髒移植手術,情緒不能波動太大,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這才想起來,我和時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護士就說他剛做完換心的手術,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而給他打鎮定劑。

我真是感歎自己沒用,我怎麼把這麼大的事給忘了。

“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我正要離開,誰知那一聲突然叫住我,驚奇道:“竟然是你?你是蘇蘊小姐吧!”

我看着這年近四十的醫生,并不認識他。

“請問您是……”

“蘇小姐,你不記得我了嗎?前些日子你來我們醫院給一位先生做了心髒的配型,還說你命不久矣不想給對方透露你的個人資訊。诶?顧時行?就是這個名字,您當年就是要把心髒捐給他的啊!”

我整個人愣住,瞠目結舌地看着他。

這醫生在胡說什麼?如果我真的把心髒捐出去了,那我怎麼可能會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醫生笑着繼續道:“你當初還說,你和這位顧先生素不相識呢,你們不會這麼快就認識了吧?看樣子,這是在一起了?”

我閉眼,心亂如麻,以前的事情我根本就想不起來。

這時,我怕突然想起當我醒過來時母親的話。

“傻孩子,你竟然給姓顧的小子換心髒,要不是你爸救了你,你早就死在手術台上了!”

“不過初初你不用内疚,你爸得了腸癌,也是活不長了,臨死之前把心髒給他。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剛醒過來的時候,我對這話完全不懂,但是現在聽了醫生的話,思路逐漸清晰。

我是顧時行的妻子,他患有心髒病,我給他換心髒,而且聽醫生的意思,我當時并沒有要告訴時行的打算。

如果這思路是對的,那麼我對時行的愛是達到了如此刻骨銘心的地步,既然如此,時行為什麼還要和我離婚?

“小姐,你還好嗎?”醫生試探性地問我:“其實,你本來就是他的妻子對不對?你為了讓他活着,自願把心髒給他,怕他知道了後太傷心了,是以就隐瞞了事實?”

我輕輕點頭,畢竟我能想到的真相,也就隻有這一種了。

第二十三章打包帶走

“醫生,既然你記得我,那麼可以幫我找一下我當初的化驗單嗎?我記得我還在這裡做過開顱手術。”

這是我醒來之後,母親告訴我的。

或許醫生是見我言語奇怪,我敞開心扉底地講明了我失憶的事情,現在想把當年的一切查清蘇。

因為我就是病人,完全有權利查自己的病曆單。

而我看到病例單上的字迹之時。整個人瞬間傻眼了。

我的确是給時行做過心源的配型,并且很吻合,但是我現在活生生的站在這裡,證明我并沒有給他換心,那麼在時行身體裡跳動的心髒,難道是……

父親的?

而我又看向報告單,上面告知我,曾患有白血病,

如果這樣一連接配接的話,是不是我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是以才想着給時行換心髒?那麼,這離婚就是我提出來的了?

可是,我和時行分房而睡。就證明我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啊。

這些資訊如同謎團一般纏繞着我,讓我不知所措。

“小姐,其實對于記憶,有時候想起來還不如忘記,小姐不用那麼太着急的,沒有什麼比活好當下更重要。”

我輕輕點了點頭,對于醫生的話,我并不是完全否定,但是我想要的是一個完成的自我。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夏雪好好聊一聊。

市中心,水晶餐廳。

我與夏雪相對而坐,她依舊濃妝豔抹,煙熏妝已經讓我看不清她到底長什麼樣,裙子短得就能遮住個屁股,身上的廉價香水味道簡直快讓我窒息了。

我真的無法了解時行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聽說。你懷孕了?”

夏雪錯愕的看着我,還未等她開口,我便叫服務生将她面前的沙冰換成了白開水。

“孕婦還是少喝涼的。”

“蘇蘊,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我開門見山道:“我失憶了,是以一部分的記憶,我需要你幫我找回來。”

我将我和她兩個人的合影滑到她面前,道:“我們兩個人以前關系很好吧,是不是我做了什麼錯事,讓你逐漸遠離我了?”

果不其然,夏雪說的話完全是我所猜到的——時行是她男朋友,而我搶了她男朋友,還在時行破産的時候離他而去。

是以時行恨我,自從結婚之後就沒有同房過。

我知道,這話半真半假,而我也不會這麼容易被她所騙,畢竟那一千萬的借款騙不了人,我那麼愛時行,心髒都願意給他,怎麼可能會在他低谷的時候離他而去?

夏雪分明就是在騙我!

這麼說,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編的。

但是現在如果直言說明肯定會激怒她,為了穩住,隻好說:“既然這樣,我會把時行讓給你。”

“你說真的?”

夏雪眼睛頓時亮了,但是我看得出,她開心并不是因為可以和時行在一起了,而是為了錢。

這樣的拜金女,怎麼可能是時行的女朋友?

我笑道:“我會讓給你的,但是你也要給我點時間好好和時行給個别。”

夏雪皺眉:“蘇蘊,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我可沒有。但是你現在要耐心一點,好好等着。”

我起身,對餐廳的服務生道;‘把這些菜打包帶走!’

我是一點也不想給這女人留。

第二十四章像你對我一樣好嗎

回到了家,見時行在客廳上,面無表情地抽着煙,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一座小山。

我坐在他身邊,柔聲:“心情不好嗎?”

時行見我來了,原本嚴肅的臉綻放出笑容,修長的手指摩擦着我的臉頰。

“怎麼才回來?”

思來想去,我還是把我見過夏雪的事情告訴了他。

時行神色一暗:“你去找她做什麼?”

我看得出,時行似乎是很害怕我找夏雪,難道他們兩個人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往事嗎?

但這畢竟是我的猜想,我還是不想因為我的猜忌而影響這段感情。

“我那天在我的房間裡看到了我和夏雪的照片,她應該是我的閨蜜吧,我想想問問她我失憶之前的事情。”

時行放松得歎了口氣:“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我嘟嘴:“你什麼都不告訴我,還讓王媽把嘴巴閉得嚴實,我才不問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話,但時行卻抱住我,臉埋在我頸間,語氣聽起來像是很痛苦的樣子:“如果你都知道了,你會不會離開我?”

離開?

應該不會吧,失憶之前,我連心都肯為他換,怎麼可能會因為以前的事情離開他呢?

“不會。”

“真的?”

“嗯。”我輕輕點頭,看着時行,道:“以前的我,對你好嗎?”

“好。”

“就像,你對我一樣好嗎?”

半晌,時行都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嘴角的笑容逐漸收斂,輕聲喃喃:“我以前,對你一點也不好啊……”

時行眼眶一紅,轉過頭不看我。

我的心在這一刻仿佛放在油鍋上煎一樣難受,或許我不該問這些的,以前的事情管他呢!

那天,我對時行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現在的我雖然不清蘇全部,但是我願意和他重新開始。

我又回到了傾心去上班,時行也和以前一樣忙着工作,我依舊不過多打擾他,隻是太想他的時候會和他偶爾視訊聊天。

上次照片的事情一直被我埋藏在心裡,沒有告訴時行,因為我完全相信他。

早上,我是被一道電話鈴聲吵醒,剛一接起,那邊充滿陽光氣息的聲音灌入我的耳朵。

“小喵喵,我現在在A市機場,你有空接我不?”

可惜,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

先上船,再補票。

原來這女孩子是我發小,名叫蘇菲,大學的時候就出國留學去了,現在剛剛回來。

剛回來就第一時間找我,我們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我的天啊,失憶的橋段竟然會發生在你身上,牛逼!”蘇菲對我豎起大拇指,話鋒一轉:“有吃的嗎?”

“有,出去吃,還是我給你做?”

“嘿嘿,你給我做!”

我給蘇菲做了意面,我們兩個人便毫無顧忌地聊了起來。

蘇菲向我講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趁着這個時候問她道:“那你知道,夏雪是誰嗎?”

提起這個人,蘇菲差點沒把叉子扔在地上。

她的反應如此激烈,我這才知道我和夏雪的關系。

原來,時行是我男朋友,是夏雪觊觎時行很久了,一次時行公司破産,我向溫景琛借了一千萬來堵住資金的漏洞,可是夏雪卻把錢交給了時行,說是她自己弄來的,接下來,時行便對夏雪感恩戴德,也對我忽冷忽熱。

“隻可惜,當初你管我借錢的時候我剛到國外沒多久,學費都是走的助學貸款,實在沒錢借給你。”

‘那你是怎麼知道夏雪竊取了我的功勞?’

“還記得那次火災嗎?”

第二十五章他這歪脖子樹

火災?

我毫無印象。

蘇菲幹脆解釋道:“有段時間,你因為火災住院了,我聽阿姨說了這件事,急得從國外飛回來,你在住院期間,顧時行的公司已經度過危機了,可是聽阿姨說卻顧時行一直不來看你,而我也無意間知道看見夏雪和顧時行走得很近,而我聽溫景琛說,你在他拿借了一千萬,這麼一連接配接,我就猜到了一定是夏雪在搞鬼。肯定是趁着你住院的時候偷偷把錢偷走了再轉給的顧時行。”

“我也向顧時行提過讓他去醫院看你,可是他就是不去。夏雪這個臭婊子我也收拾過她,可是她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說她把你辛辛苦苦弄來的錢給了顧時行,我找過溫景琛出面作證,可是奇怪了,他并不願意,就好像不想讓你和時行和平相處似的。”

“我一直為你和時行的事情擔心着,但是我回美國之後聽說你和時行結婚了,我就放心了,但是你結婚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系了,你也不會告訴我你的情況,就說挺好的。我還以為是你們的誤會解除了,可我上個月聽阿姨說了你的情況,才知道顧時行可能一直是誤解你的。唉,早知道,我就算是三天三夜在他耳根子墨迹,我也要讓他清醒清醒,偏偏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顧時行電話,阿姨也不告訴我。”

是以,就因為當初的誤會,顧時行一直不肯相信自己,以為自己是拜金女,婚後兩人同床異夢。

我内心一片灰暗。

如果時行真的相信自己,怎麼可能會讓旁人有機可乘?

這些日子,我在睡夢中都會隐隐約約聽到那辱罵的詞彙,這都是曾經時行罵我的嗎?

我心如刀割,突然呼吸困難。

我知道這不完全都怪時行,夏雪從中作梗,他也肯定是受到了夏雪的迷惑。

可是,聽我解釋一句,就這麼難嗎?

我們都已經結婚了啊,相處的時間難道少到連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機會都沒有嗎?

是以,時行現在對我的感情,對我的好,都是為了補償我是嗎?、

“小喵喵,你不要太難過,走了一個顧時行這歪脖子樹,就能獲得一整片森顧,你可别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我看着蘇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而且還是我向他表的白,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吻了他。

“啊這……”蘇菲咽了下口水,連忙道:“緣分妙不可言,把握好現在才是關鍵。”

蘇菲的到來讓我很開心,時行不在的時候她也能陪陪我,晚上我回到家,就會聞到從廚房飄過來的撲面而來的香氣。

蘇菲心靈手巧,很會變着法的做吃的,每次都會把我喂得飽飽的。

我和時行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見面了,雖然身邊有蘇菲的陪伴,但是我的心裡卻始終卻了一塊,隻有時行能夠填滿。

“姐妹,顧時行不會是把你甩了吧?”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蘇菲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吓了我一大跳。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這是提醒你,他這個高富帥身邊會缺女人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對這段感情不自信,而是我害怕的是時行心有所屬,對我隻是愧疚,因着當初對我的誤會,現在想好好補償我罷了。

“姐妹,我不是故意刺激你,隻是咱們女孩子……”

我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蘇菲的話。

我接起了電話,那邊的消息讓我的呼吸立刻滞住。

“請問您是顧時行的家屬嗎?他現在在醫院。”

第二十六章時行,出事了

“位址,你快把位址告訴我!”

“好的小姐,這邊位址是……”

挂斷電話,我的大腦忽得抽痛,踉跄後退幾步,蘇菲将我扶住我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醫院,醫院……時行出事了。”

我已感受不到我的心髒是否還在跳動,已經忘了我是怎麼坐在計程車上的。

蘇菲握住我的手,此刻,我感覺她的手甚是冰涼。

蘇菲開口:“冷靜。”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哪裡不冷靜了?”

我不哭不鬧不喊不叫,哪裡不冷靜了?

“你心跳得厲害,快蹦出來了。”蘇菲歎了口氣:“還有,你這一副異常冷靜的樣子,顯得……很不冷靜。”

什麼狗屁不通的邏輯!

下了計程車,我在蘇菲的攙扶下進了急診室。

裡面哭唧唧的的聲音吵得我心煩意亂,身邊路過幾個護士推着臉上蒙着白布的人從我身邊路過,我的心瞬間四分五裂,差點吓暈過去。

“别人死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顧時行禍害遺千年,死不了。”

蘇菲瞪了我一眼,這話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恨我還沒有見到時行人呢就判斷他死亡,這也太草率了。

可是,我分明感覺得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顫抖着的!她的内心明明也是不穩的!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個醫生,問我道:“您好,請問您是顧時行家屬嗎?”

我連連點頭:“是我是我!”

醫生遺憾道:“您的丈夫在中和高架上出了車禍,我們搶救失敗。”

我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

不會的不會的,時行怎麼可能會死呢?

我倏地抓着醫生的胳膊,淚流滿面:“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是不是重名啊?或者,或者他隻是睡着了,你們判斷失誤了呢!”

不會的啊,時行怎麼可能會死呢?他還欠着我的情債呢,還沒還完怎麼可能會死!

“小姐,不會是重名的。”

“不!”我歇斯底裡,一怒之下竟然抓住醫生的衣領:“你們不大夫嗎?連人都救不活你們當什麼大夫!”

蘇菲意識到了我的事态,連忙将我拽過來,而我卻不依不饒,硬是讓醫生給時行在診治,人一定不會輕易死的。

而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醫生在稱呼時行的時候,用的是“丈夫”。

丈夫……

可惜,我還沒有嫁給他,他就已經……

不會的,時行不會死的!

“小姐,您的丈夫被推過來了,您……看看他吧。”

我身子僵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回身。

護士推着一個人,臉上身上蓋着白布,安靜地躺在那裡。

“不是的,他不是時行。”我看着蘇菲,重複道:“他真的不是,他真的不是……”

蘇菲眼眶一紅:“傻丫頭。”

我哪裡傻了,哪裡傻了,這分明就不是啊!

我匆忙打了時行的電話。

無人接聽!

不管了,幹脆自己出去找。

我推開蘇菲,朝着大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這不是時行

我一邊狂奔一邊給時行打電話,雖然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但是我相信他不會死的。

我上了住院部,挨個病房找。

蘇菲把我過來,淚流滿面地抱着我:“小喵喵,我們回家吧,不要再找了!”

“為什麼?時行真的沒死,你怎麼不相信我呢!”

我流着淚水繼續挨個病房找,終于,在三樓的某一間停了下來。

“請問您是顧時行家屬嗎?”

我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含着眼淚點了點頭。

“這位先生出了車禍被撞傷,不小心傷到了肋骨,多休息一下就好的,不用太擔心。”

我松了口氣。

蘇菲整個人都傻眼了,像個木樁子似的定在原地,嘴裡喃喃:“不是吧……小喵喵,你怎麼知道剛才那個死的不是顧時行?”

我氣喘籲籲道:“時行的鞋碼我認得,40的,而剛才那個男人的鞋,明顯大兩碼。”

蘇菲震驚,給我豎起大拇指:“牛逼!”

“況且,時行愛穿什麼牌子的皮鞋我都知道,那個男人腳上的牌子,根本就不是君喜歡的。”

蘇菲氣急敗壞道:“醫院怎麼搞的,人名都能弄錯,姑奶奶這就把那大夫的頭給擰下來!”

我我目光注視着時行,見他昏迷,便提醒蘇菲小聲點。蘇菲堅持要把那個大夫的頭給擰下來,就出去了,整個房間裡就剩下我和時行。

我坐在床邊,牽着他的手。

這段記憶在我腦中甚是熟悉,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突如其來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了,我知道,我和時行有很多記憶,數不過來的。

我們十指緊扣,他躺着,我坐着,蝸居這麼安安靜靜地等着他。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對兒中年夫婦。

“哎呀,我兒子怎麼樣了!”女兒急忙來到病床前。

原來是時行的爸爸媽媽。

我站起身,開口叫人:“叔叔阿姨好。”

既然我已經與時行離婚了,那麼這個稱呼應該沒問題。

誰知,顧木卻一把握着我的手,道:“叔叔阿姨?初初啊,我聽你媽媽說你做了腦部的手術失去記憶了,你不會真的把爸爸媽媽給忘了吧?”

我有些納悶。

聽顧母的話,好像不知道我和時行離婚的事。

我點頭,承認我忘了。

顧母還想問我什麼問題,卻被顧父打斷:“哎呀行了你,咱們女兒人都在這呢,有什麼問題不會單獨問啊,兒子還躺在那呢!”

我眼眶一濕。

時行的爸媽現在還把我當女兒,我們一家人還那麼和諧。

顧母坐在病床邊,看着時行喃喃自語,說着這些年來對時行的虧欠,平日裡太忙,都沒好好照顧這個兒子。

顧父聽得不耐煩,擦了擦眼眶裡的淚水吐槽顧母話真多。

“爸爸媽媽,時行隻是昏迷了,聽大夫說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我更改了我的稱呼,既然他們不知道我和時行離婚的事情,那麼我在二老面前就權當這事沒發生過。

顧母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初初啊,跟媽媽出來下。”

第二十八章慈愛的母親

後來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夏雪拿錢挽救了時行,而顧母在時行東山再起之後便讓時行娶了我。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在結婚期間時行厭惡我了。我在他的眼中本身就是個拜金女,還被家裡包辦婚姻而娶我,他當然是一千個不樂意了。

顧母道:“我一直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沒錯,銥華那個叫夏雪的女人愛的分明就是時行的錢,而你不一樣,媽媽永遠都忘你了在時行破産的時候,你為了時行四處借錢時候的樣子。”

顧母熱淚盈眶:“媽媽還記得啊,你們談戀愛的時候,時行送的禮物都被你退回來了,就因為太貴了,你不想收。”

我心中蕩漾,鼻子一酸。

我知道顧母說的都是對的,我雖然失憶,但我還是能夠了解我的本性。

這才是我,對時行的感情都是認真純粹的。我和顧母走在醫院的羊場小鹿上,顧母牽着我的手笑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看來,我的眼光沒有錯,媽媽的決定是對的。”

“決定?”我有些不明是以。

顧母探究的眼神散落在我身上,疑惑道:“初初啊,你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我告訴顧母這些天通過外界獲得的資訊。

我和時行在大學的時候是男女朋友關系,時行公司破産,我向人借錢卻被夏雪搶了功勞,時行和我這個拜金女先結婚後離婚。

中間這斷層的記憶,我很希望能從顧母身上找回來。

顧母告訴我,顧父被陷害入獄,家裡的錢都抵了債,傾心破産,家裡根本就幫不上忙。

“哼,時行那小子還對我說呢,說錢是夏雪給的,我呸!我才不信呢,我兒子這麼優秀,我怎麼可能讓他被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給騙了,還好媽媽聰明讓時行娶你了。”

我破涕而笑,時行媽媽一副大小孩的樣子讓我心裡溫暖得很,這一刻,我的心裡突然有了精神支柱,我知道,在這段感情裡,始終會有人懂我的。

“顧時行那個傻子可能現在還對你冷冰冰的,但是你要知道,隻是他現在被蒙在鼓裡,慢慢的他就知道隻有你對他是真心的了。”

見顧母還在吐槽他兒子,這個時候我也忍不住插一嘴為時行打抱不平了,笑道:“媽媽,時行現在對我很好。”

顧母顯然有些不相信:“真的?你可别故意遮掩事實。”

“真的。”我笑得很是幸福。

我最終還是沒有告訴顧母我和時行中途離婚的事情,我估計隻要隻要我說了,顧母很有可能在時行醒過來之後再把打暈。

不一會兒,顧母接到了顧父的消息,說時行已經醒了,但是他公司有事,現在要抓緊回去。

我和顧母連忙傳回到了病房。

時行果然醒了,聽護士說,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顧母不滿意了:“臭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你這兒子我是白生了。”

我們三個人聊得很開心,我一邊給時行削蘋果一邊聽着母女兩個人聊天,心裡感覺很是充實。

那一刻我想,如果我和時行沒有離婚,該多好,現在我還隻是他的女朋友。

“對了,小丸子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抱回來給我這個奶奶看看?”

顧母突如其來的話讓我削蘋果的東西一頓。

“小丸子,是誰……”

第二十九章小丸子是誰

“就是你們滿月的……”

“媽!”時行不悅地打斷:“你是不知道初初的情況嗎,給她點時間。”

我心中有些發慌。

滿月的什麼?

我能想到的就隻有孩子了,可是我并未在時行家見到孩子,也從未從我媽媽嘴裡聽說過。

或許是顧母見我情緒不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道:“初初啊,今晚爸爸媽媽去你們家吃飯,叫王媽做點吃的,不帶時行,就讓他在這躺着。”

“嗯好。”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夏雪拿着水果推門而入。

夏雪竟然知道時行出事?誰告訴的?

而這時,蘇菲也來到了病房,我無視夏雪,對蘇菲笑道:“怎麼?真被你擰下來了?”

蘇菲氣呼呼:“切,醫生把名字弄錯啦,那個去世的人叫李俊西,是那個醫生大舌頭說錯名字了。”

蘇菲這時注意到了夏雪手裡的水果,不客氣地接了過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這一刻,我都替夏雪感到尴尬。

夏雪抿了抿嘴唇,看向顧母,小心翼翼道:“阿,阿姨……”

顧母把頭轉過去,語氣不善:“看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阿姨,我隻是來看看時行的,您何必咄咄逼人呢?”

“我咄咄逼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為我不知道,當着初初的面我給你留點面子!”

“阿姨!您的那些首飾真的不是我偷的!”

“監控錄像我還留着呢,要不我現在叫管家送過來?”

夏雪半晌說不出話來,淚眼婆娑道:“可是阿姨,我已經懷了時行的孩子了。”

顧母“噌”的一下站起身,身形顫抖,指着夏雪:“你,你說什麼?”

“難道您讓孩子沒有爸爸嗎?”

“爸爸?”顧母諷刺:“呵……誰知道這孩子姓顧還是姓顧,還想讓我兒子背鍋?滾!”

“阿姨……”

“就算你生下來了我們家也不會認,隻有初初有資格生下我們顧家的孩子!”

顧母被氣得不輕,手扶着額頭,有些站不穩。、

我趕緊扶着顧母讓她坐下來。

夏雪不依不饒,見顧母那裡行不通,就把目光定睛在時行身上。

夏雪沖上前,不顧顧母諷刺的眼神,直接跪在了時行面前,握着時行的手:“時行,我肚子裡有你的骨肉啊!”

此刻的夏雪哭得梨花帶淚,我完全不能将現在的她和那天對我破口大罵揚起巴掌打我還讓人把我輪奸的女人聯想到一起。

時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道:“打了。”

“不!”夏雪瘋狂搖頭:“你難道不認這個孩子嗎?你……”

蘇菲一把拽着夏雪的胳膊,無視夏雪的歇斯底裡,硬生生地将夏雪拖了出去,再将門關上。

“蘇蘊賤人!活該死了孩子!”

我聽到了夏雪口中的這句話,瞬間愣住。

孩子?難道是小丸子?

我很想問時行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想着當着顧母和蘇菲的面,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初初。”時行給予我一個安慰的笑容:“别想太多。”

雖然嘴上這麼回答,但是關于對孩子的好奇,已經在我心裡紮下了根。

第三十章不帶時行,讓他躺着

晚上,顧父和顧母來家裡吃飯,果真就是應了顧母的話——“不帶時行,就讓他躺着”。

但是我沒有讓王媽下廚,而是我親手給爸爸媽媽做了飯菜。

飯後陪着他們一起看電視吃水果,幾個人聊天,其樂融融。

因為他們晚上還要忙公司的事情,九點多就走了,我在他們走後選了幾道時行愛吃的菜,給他送到了醫院。

來到醫院的大門口,敏感地發現夏雪在拐角處的暗處。

她還沒走?

我悄悄跟上去,聽見她正在和人打電話。

“你以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嗎?當初姓顧的公司破産的時候,我模仿蘇蘊的筆迹給顧時行寫了分手信,你明明知道這件事的不是嗎?你不也是沒告訴顧時行,還有,我記得那個蘇菲還讓你出面作證一下這錢是蘇秒向你借,你不是也沒作證嗎?”

這人就是夏雪!

我躲在角落,将夏雪說的話聽的一清二蘇。

分手信?

這回我終于知道時行為什麼會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了,那時候他在低谷期,接到了一封來自“我”的分手信,估計整顆心都已經墜入深淵了吧!

“我當年既然有機會把姓顧的騙的團團轉,我現在也依舊有那個能力!溫景琛,我會把顧時行這顆搖錢樹搶回來的,而你,就等着抱得美人歸吧!”

溫景琛!

他竟然和夏雪結盟了?

但是我心裡對夏雪的憎惡是更多的,畢竟溫景琛幫助過時行,如果沒有他的一千萬,時行是不會東山再起的。

趁着夏雪沒發現我,我趕緊離開。

現在我已經知道夏雪肚子裡的孩子是假的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欺騙時行的!

我進了時行病房,見他坐起身,眼睛盯着電腦,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在鍵盤上打字。

“生病了都不忘記工作啊!”

時行擡頭,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餓了。”

我将保溫盒在時行眼前晃了晃:‘都是你愛吃的!’

“愛你老婆。”

這聲“老婆”讓我的心跳漏了兩拍,但是想起那份離婚協定,心裡突然滿了失落。

時行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中所想,柔聲道:“等我出院了,咱們就去換紅本。”

我滿心歡喜,有些羞澀地開口:“好。”

我打開保溫盒的蓋子,喂時行吃飯。

倒不是因為他傷得太重,而是他非要我喂他,不喂就不吃。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而欣喜。

平淡是因為我每天都都在過着複制黏貼的日子,上班,下班,陪時行。

欣喜是因為每天下班之後都會見到時行了,每次見到他都會給他帶愛吃的東西,在他累的時候幫助他處理工作。

時行很要強,即使是在醫院,電腦也不離手。

我心疼得很想幫忙,但無奈有些業務實在是不熟悉,唯恐關心則亂,就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時行也對我說不要這麼累,趁着這個時候跟公司請假陪陪他多好!

但是我拒絕了,我怕耽誤公司營運的進度,因為我所在的公司是時行的,我必須要在他生病的時候看顧他的事業。

“什麼事?”

晚上,時行接到一個電話,眉頭立刻皺起:“你說什麼?”

第三十二章交給我

挂完電話,時行說他要提前出院。

事情很嚴重,聽助理說,公司的影視作品在釋出之前被洩漏出去,利益受損,傾心被敵方反将一軍,被告抄襲,合作方要求撤資。

我的心忽的一下高高懸起,

我看着時行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擔憂,原本明亮的雙眼此刻疲憊不堪,心裡仿佛被揪得難受。

他的身體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時行,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握住時行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你……”

“我不會告訴爸爸媽媽的,我一定在他麼知道公司出事之前把事情處理好,你放心!”

我不知哪來的自信笃定我一定會勝券在握,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哪怕拼上半條命也一定要保住時行的公司。

我打電話叫章助理來醫院陪同,章助理是時行的心腹,有他陪在時行身邊,我放心。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傾心,見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工作氛圍,而是聚在一起議論着什麼。

我笑着上前,裝作沒事人一樣問道:“大家在聊什麼呢?”

“哎呀初初啊,你還不知道呢吧,咱們公司快堅持不下去了。”

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雖然這時感覺呼吸困難,但還是裝作很八卦的樣子問:“為什麼啊?之前不是挺好的。”

“咱們公司被人告抄襲了,作品竟然和别的公司的一模一樣。”

我反駁:“萬一是他抄襲我們呢!”

“唉,那誰知道呢,這種事啊誰先下手就算誰赢,誰讓對方先告咱們了呢,合作商都來過一趟了,看顧總不在就又走了,我估計是要撤資。”

我差點站不穩。

撤資……

縱使時行再有錢,這次的直擊心靈的打擊也會讓他手足無措的,況且,這可關系到傾心的信譽。

幾個人議論紛紛,我心中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問道:“公司還沒公布倒閉,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倒閉是遲早的事情了,抄襲的話可是要賠償的,唉,這得賠多少錢啊!”

我強撐着問:“是以,你們什麼打算……”

“當然是離職了,就算公司能扛過去我也不想在這幹了,這麼沒信譽。”

“就是的,就算抛開信譽問題,那公司倒閉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可不想沾染這晦氣!”

我牙關戰戰,手緊緊握成個拳頭,身子控制不止地發抖。

眼神掃過他們,道:“你叫錢蓉吧?我記得上次你奶娘生病不住院,還是顧總墊的醫藥費。”

那個叫錢蓉的女人低下頭。

我一字一句道:“兩萬,還錢,現在!”

女人啞口無言。

“還有你。”我看向另外一個人:“是誰說自己剛來A市還沒錢租房子,需要預支工資的?那個時候你連勞動合同都沒簽呢顧總就精準扶貧,你這是忘了?”

男人理虧,但還是反駁:“他顧時行抄襲沒信譽,我憑什麼跟他幹啊!”

我怒道:“抄襲的事情還沒有落定,你不要這麼着急下結論!況且,就算是抄襲,那也是編劇的責任,關顧總什麼事?”

我舌戰群儒,一幫人被我怼得啞口無言,但還是挽留不住他們,甚至對我進行人身攻擊,說我這麼向着時行,一定是有不清不蘇的關系。

我沒空和這幫智商感人的蛀蟲計較,要走的人留不住,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向合作商争取一下機會,讓對方先不要撤資。

第三十三章等到天亮

我出門,打了輛計程車,向司機報告了地點。

在車上,我給章助理打了電話:“時行怎麼樣了?”

“放心吧太太,顧總很好。”

即使隔着手機,我也能感覺出章助理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

“其實我還納悶呢,為什麼你能為我們顧總如此鞠躬盡瘁的,原來是對我們顧總情根深種了啊!”

我有些羞澀。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時行就麻煩你照顧了,我這邊還算順利。”

“嗯嗯我知道了,你就把他放心地交給我吧。”

跟章助理對完話,我心情放松了不少,至少我知道時行現在一切安好。

我來到中盈國際,到了門口卻被人攔了下來。

“小姐抱歉,沒有預約是不可以進去的。”

我焦急道:“我找陳總有事情,求求你了。”

“這個……你求我也沒用啊,放你進去我飯碗就沒了。”

“陳總現在在哪?”

“他剛出去。”

天呢,剛出去……

我如果能早點到的話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人了!

我心裡又急又氣,但是現在出了等也沒别的辦法了。

好,既然大門進不去,那我就在門口堵他。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回來!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夜幕降臨,我還是沒有等到陳先生人。

門口的接待已經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對我說道:“美女啊,你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啊?這越來越冷了,你還穿這麼少。”

“我沒事。”語畢,我非常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的确,天涼了。

那人見我執迷不悟,也懶得管我,說了一句什麼話後直接離開了,而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繼續等。

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如果現在折回那豈不是很不劃算!

可陳先生像是已經預料到我回來而故意不見我一樣,就是不出現,我甚至都懷疑他公司是不是還有個小門,他為了躲我特意從小門走了。

已經夜裡十二點了,溫度下降,我衣着單薄,止不住地打噴嚏。

淩晨一點的時候接到了時行的電話,我整理了下情緒,嘴角上揚。

“時行。”我讓我的聲音聽起來并不疲憊。

“你在哪?”

“我……”我撒謊道:“我在家啊,怎麼了?”

半晌,電話那邊沒有回應,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見時行并不在附近,瞬間松了口氣。

“那個,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那就好!

“你放心啦,你不用擔心我的,嗯……員工們都還好,他們好像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嘿嘿……”

說完話,我發現我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我想你了。”

我鼻子一酸。

“你什麼時候來看看我?”

我強忍住不哭:“明天?或者後天,等我這邊把事情忙完了就過來了,放心,沒什麼大事!”

我頓時心虛得不行。

真的是沒什麼大事嗎?我現在……可是連合作方的面都沒見到啊!

我生怕時行察覺出不對勁,随便交代了幾句後便挂斷了電話。

視線突然模糊,鑽心的難受。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很沒用,挫敗感,無力感,擔心……一股腦湧了上來。

淩晨兩點,就在我幾乎完全絕望之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我面前。

我眼前一亮,看到從副駕下來的男人之時,滿心歡喜地站起身。

第三十四章你怎麼知道我是胃疼

男人看起來約莫四十歲,看氣質和氣場,我猜到他一定是中盈國際的老闆。

“陳總!”

我上前,沒想到竟直接被男人無視。

男人饒過我,直接上樓梯。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可惜前面的人依然不停下腳步。

我正打算跟着上前,司機對我橫眉冷對道:“你應該是顧總身邊的人吧?”

“陳總已經決定撤資了,這邊合作會解除,不用做無謂的掙紮了。”

這話如同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劃着我的内心。

不行,不能這樣!我被冷風吹到淩晨兩點絕對不是為了聽這句話的!

司機走了過去,我這時才發現陳先生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我心下一慌,不顧司機的攔阻直接追了上去。

按照我的猜測,我找到了陳先生的辦公室,見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直接進去。

“你們傾心的人,都這麼沒禮貌嗎?”

突如其來的話讓我一愣。

對,是我的疏忽,雖然門開着,但我怎麼能忘記敲門呢?

我退出去,敲門。

我本以為這次他會讓我進來,誰知他卻道:“重敲!”

我重敲,

“再來。”

好,那就再來!

反反複複,不下二十遍我才進去。

“說吧,什麼事?”

我深呼吸一口氣,有些緊張道:“陳先生,我是顧總公司的編劇,請問您是因為我公司抄襲的緣故是以提出撤資的嗎?”

陳先生打量着我,清冷的眼神似乎像刀子一般:“信譽不好,是以解除合作,有什麼問題嗎?”

“即便抄襲是真的,那也是編劇的責任!”

“作為老闆,不能準确的識人,也是失敗之處。”

“可是現在還未确定傾心是抄襲的,隻是對方先行一步,一切都還要再查證,傾心是冤枉的!”

陳先生看着我,半晌,道:“這位小姐空口無憑,你憑什麼說服我?”

這話,仿佛一潑冷水一般潑在我身上。

沒錯,空口無憑,我的确沒有能力去說服他。

我心裡忽然有些失落,而就在這時,我發覺陳先生眉頭緊皺,将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

他今天一天都沒回公司,估計桌子上的水早已涼透。

“陳總,我給您接點水吧。”

他并未拒絕,我來到飲水機旁接了半杯熱水,剩餘的部分用冷水填滿,再從包包裡取出胃藥。

他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拿藥給他吧。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胃疼?”

我如實回答:“陳先生身上沾染着酒氣,應該就是今晚有應酬,是以喝酒後胃就開始痛了。剛才您喝水,其實以為水是熱的,想暖暖胃對嗎?”

在我說完後,陳先生原本僵硬的臉突然露出笑容,道:“你這小姑娘,的确細心。”

其實不是我細心,而是時行經常有應酬,也會胃痛,但是我防護工作做的很好,每天早上都會給他做小米粥養胃,還會時常給他準備解酒茶。

“你是顧時行什麼人?”

“他是我老闆。”

也是我男朋友。

“公司面臨倒閉,你難道要和你們不争氣的老闆硬耗下去嗎?”

第三十五章解決一半了

我心中一陣反感。

即便時行公司現在搖搖欲墜,但他們曾經也是合作夥伴,現在沒有必要說出這種話吧?

我強忍住心裡的不适,再次強調這件事情和時行沒關系,就算是不争氣,也是員工的不争氣,更重要的,現在就算有判定時行抄襲,也是沒有十足證據的!

我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道:“陳先生,我相信顧總不會這麼做,但我也了解您的心情,我像我們各退一步,我會在一個星期之内完成一項新的作品,如果可以讓您滿意,希望您不要和傾心解除合作,好嗎?”

陳先生有一絲猶豫。

我趁熱打鐵:“如果傾心真的是被冤枉的,那豈不是會被心懷不軌的人有機可乘?合作最重要的是誠信,我站在您的角度考慮事情,也不希望您能與沒有誠信的人合作。”

言外之意就是,傾心很好,請您相信,不然别的公司很有可能會坑您。

我心裡忐忑不安,不過結果還是好的,陳先生給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去編寫新的劇本,如果他滿意,便不會撤資。

但我依舊覺得不夠,我除了要編寫作品以外,還會把将視訊外洩的人揪出來,證明公司是清白的。

當我從陳先生那裡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夜沒睡,腦子裡像是糊了漿糊似的。

我坐了早班公交去了醫院,蹑手蹑腳地推開病房的門,見時行坐在電腦前,目不轉睛。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一夜沒睡還是剛剛起床?”

時行并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将電腦放在一旁,伸出手,柔聲道:“來,抱抱。”

我乖乖地任由他抱。

“時行,公司的問題,我解決一半了。”

思來想去,這個“一半”是最恰當的形容,既沒有完全解決,也不是還沒有回轉的餘地。

“你去見陳民國了!”

我點點頭。

這時,我看見時行眼中隐隐閃爍着的淚光。

“一夜沒睡?”

“也……睡了。”

時行看着我,神色認真道:“騙人,你在我面前從來不會撒謊。”

我想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怎麼說,我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很複雜。

時行把我摟在懷裡,手臂越發收緊,聲音幾乎哽咽:“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心如刀絞,終于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什麼甯可欠下一千萬也要幫時行渡過難關,因為我不忍看着這樣的天之驕子被挫敗感纏累。

他身上的疲憊,兩眼的無光,讓我的心都碎了。

我将陳先生的話告訴了時行,告訴他一切還有希望,目前的現狀并不是很糟糕。

我安慰時行,哄他睡覺,在他睡着之後去了公司。

那邊的情況已經被章助理穩定得差不多,離職人員是有的,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對于公司而言莫不是一個奇恥大辱。

章助理把我叫到辦公室,神色有些緊張:“太太,我大概已經猜到洩漏作品的人是誰了。”

“誰?”

“夏雪。”

第三十六章将計就計

這個答案讓我難以置信。

夏雪不是什麼好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但我有些不相信夏雪的智商。

章助理打開平闆,給我看了下被洩漏的視訊,那正是傾心即将要釋出的時長三分鐘的影視宣傳片。

“太太發現了什麼沒?”

我抿嘴,半晌,道:“好像,色澤暗了些。”

我應該不會判斷錯,我記得這視訊的後期制作是我親自定的,當時我和後期人員達成了一緻,婚紗統一雪白色,而女主身上穿的婚紗是乳白色的。

還有一些關于色彩上的問題,雖然顔色相近,但是我作為負責跟進制作這視訊的整個流程的人,細小的問題也瞞不過我的眼睛。

“沒錯,而且這個是公司的初期視訊,一直在顧總電腦裡。”

我突然明白了,這視訊一直在時行電腦裡,是以就隻有和時行親近的人才能拿到手。

在整個傾心,和時行親近到能動他電腦的人就隻有我和章助理。

但我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且我前幾天晚上看過夏雪來過顧總辦公室,半天等不來顧總就走了,雖然這隻是我的猜測,但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可是我們也不能隻把推理帶給合作方。”

“但是我們可以把作品給對家。”

章助理似乎是沒搞懂我的用意,但是現在十萬火急,我來不及解釋。

我拿着電腦,U盤,來到了傾心的對家,幻影傳媒。

這家公司的總監對我這個不速之客并不是很驚訝,反而是把我帶到了辦公室,給我沖了杯咖啡。

“蘇小姐,您是打算跳槽到我們公司的嗎?”

我直接開門見山:“我找你們老闆有要緊的事情。”

“面試的話,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這人身上的自負讓我不由得反感。

他哪裡這麼笃定?

“抱歉,我想和你們老闆單獨聊。”

“老闆不在。”

“我可以等。”

我見男人臉上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我卻毫不退讓,靠在沙發上呷了口咖啡,優哉遊哉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還要剪片子,你自己一個人先忙。”

我站起身:“需要幫忙嗎?”

他有些驚訝,但是在我一再的請示之下,還是答應了下來,最後美名其曰是看我的工作能力,以後入職面試也更加友善了些。

而我的目的,是想和他有更多的溝通,畢竟一直在這坐着也不是辦法。

總監的剪片子技術一流,我在旁邊看得入神,但也發現了一些小問題。

“這裡。”我指過去:“顔色再量一下,畢竟這一期的主題是春天。”

“好。”他照做,一邊修改一邊道:“你是後期?”

“我是編劇。”

“那你怎麼會這個?”

我自信道:“技多不壓身,也能克制失業,防止我被替換掉。”

男人笑了。

我們兩個人在交談的期間完全不像是仇家,反而像是合作夥伴,目前的氣氛讓我對今天的談話有九成的把握,剩下一成就看天意了。

“如果你們公司的後期能像你一樣聰明就好了,不然也不會把你們公司的宣傳片做得如此垃圾。”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我還是裝傻道:“嗯?我記得我們沒有合作的,您是怎麼見過我們公司的作品的呢?”

第三十七章達成共識

“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們公司可是在宣傳片未出版的時候就販賣給我們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為了揪出幕後真兇,我就隻能裝傻。

“我不知道。”

“那你來找我是幹什麼的?”

“是這樣,我之前設計了一個作品,是按照我們公司的初創素材修改的,現在公司做不下去,我想着來賣給貴公司。”

雖然我這個路由有些牽強,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總監,為了公司的利益考慮,肯定是會觀看我的作品的。

而當我拿出這作品的時候,我明顯看到男人的眼皮跳動了兩下,一副錯愕的樣子看着我。

半晌,道:‘你是耍我呢嗎?’

“沒有啊,這是我們公司最後定下要釋出的視訊啊!但是現在顧總都不來公司了,我估計是要倒閉了,是以還不如賣給你們。”

男人拿出兩個視訊相對比,除了色彩不同,其餘的都一模一樣。

男人皺眉,看起來心情頗為複雜。

我微微一笑,幾乎已經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男人手裡的這個視訊是怎麼來的,作為高管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而我現在将更上一層樓的作品拿給他看,估計他都有一種被對價耍了的感覺吧!

“總監,實不相瞞,您手裡的視訊是我們公司最初的成品,是不準備釋出的,顧總還把修改的任務交給了我。”

言外之意,男人拿的是傾心未改好的視訊,明擺了是在戲耍他們。雖然現在視訊已經釋出出去了,但是後者的品質比前者更優質,這麼一對比,兩家公司的實力可是顯而易見的。

“貴公司前段日子釋出的視訊正是我們沒做好的,不知道究竟是誰心機這麼重,竟然私底下轉手給你們,這不明擺着坑人嗎!”

這瞎話,編的連我自己都信了。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但是你今天的目的,莫不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吧?”

“也不是,而是因為我們老闆不在,我想着把修改好的視訊給您,畢竟現在版權已經在您這裡了,二次釋出的話别人也隻以為是翻版,我隻不過就是想拿點錢而已。”

男人歎了口氣,看樣子很是煩躁,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視訊留下,我會和溫總商量的,至于報酬我們這邊一分不少,你後天再來找我。”

出門之後,我心情大好,将剛才錄好的音重新收聽,真想為我自己豎個大拇指。

商人都是以利益為重,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還很有可能再賺一筆的話,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至于視訊,已經沒什麼用了,版權都讓人侵了,就算新版視訊以傾心的名義釋出,也會遭人非議。

這樣一來,我和對方公司有了合作的關系,可以利用他們把出賣傾心的人順藤摸瓜揪出來,如果他們不配合,我自然可以把錄音公布出去。

事情被我解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是給合作商創作出優質的劇本以及順藤摸瓜了。

事情按照我所想的方向發展,我周身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散去,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到時行身邊去把這件事告訴他。

時行的情緒還算穩定,但是他非要提前出院,我拗不過他隻好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他也沒有去公司,在出院的當天晚上就說要去F國出差,可能要一個星期之後回來。

我忍住心裡的不舍,再三叮囑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他的身邊有章助理陪着,我也能放心不少。

第三十八章陌生的女人

再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沉迷于劇本的創作,幾乎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或者積累素材。

蘇菲偶爾回來,不過她很安靜,人在我家,但我們都是各忙各的。

我和時行已經三天沒聯系了,雖然我強烈的克制想念不去打擾他,但還是失敗了。

晚上10點鐘,我撥打了時行的電話。

接起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喂,哪位?”

我呼吸一滞,語氣有些僵硬。

就算是應酬,手機也不至于在别的女人手裡吧?

“我是顧總的秘書。”

怕那女人不告訴我實話,我愣是和時行撇清了關系。

“剛才顧太太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問一下顧總現在在幹什麼。”

女人的回答讓我的心墜入深淵。

“我就是他女朋友,老顧哪有什麼太太!”

我的心在這一刻,四分五裂。

難怪時行三天都不給我打電話,原來是在陪着别的女人。

我沉默,突然在電話那邊聽到了時行的聲音。

“誰打過來的。”

女人回答:“哦,你秘書。”

“哪有什麼秘書?”

生怕時行察覺到是我打來的,我慌忙地挂斷了電話。

眼中積蓄的眼淚串串滑落,心痛到無法呼吸。

蘇菲從浴室裡出來,連忙撲到我身邊:“你這是怎麼了?”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蘇菲憤懑不平:“太過分了,虧你這麼還盡心盡力地幫他!”

我啜泣地說不出話,

是啊,我現在還在幫他,他應該不知道我為他做了多少吧。

我怕他有壓力,是以隐瞞了我一整夜沒睡在外四處奔波的事實,他竟然和别的女人……

已經夜裡十點了,他和那個女人單獨在一起,竟然還洗了澡,接着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小喵喵,他這麼對你,你還打算繼續幫嗎?”

我搖搖頭,接着又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就立刻和他分手,順便再要個五百萬的分手費,現在他不是缺錢嗎,一口氣讓他緩不過來哦!”

我真的有些累了,心在這一刻垮了下來。

我做了這麼多,是因為對時行的感情,但是如果感情沒有了,我還靠什麼去支撐我奔波的疲憊嗎?我又不是愛當英雄的人。

這一夜,我不知哭了多久,久久不睡的原因正是因為我在等着時行的電話。

因為時行的最後一句話就已經察覺出了異樣,可是天已經蒙蒙亮了,電話還是沒有打過來,連一條資訊都沒有。

天色大亮的時候,我的腦子像是糊了漿糊一般難受,實在是承受不住便睡到了中午。

手機還是沒有動靜,這一刻,我的心裡滿了失望,但是忙我還是要幫的,不為了别的,隻為了對得起自己的心,畢竟在合作方面前吹的牛皮是收不回來的。

後天,我去了傾心的對家公司,那裡的總監說會給我十萬的報酬,我也趁着這個時候問起來販賣給他們初版視訊的人是誰。

男人果真是道出了名字——夏雪。

看來我章助理推理的是不錯的。

我将視訊賣掉,十萬塊進了腰包,也把剛才的真相錄了下來。、

就算不是為了時行,我也要把夏雪加增在我身上的疼痛找回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對我的淩辱。

正要走的時候,男人留下了我,笑眯眯道:“這位小姐,我們溫總看了你修改的第二版,很是喜歡呢說是想見見你。”

我看了眼時間,想着下午沒什麼事,便道:“嗯好。”

走進辦公室,我瞬間愣住了。

溫總,溫景琛!

第三十九章恻隐之心

這家公司竟然是溫景琛的,難怪公司的名字叫“景安影視”。

溫景琛見到了我,并不驚訝,他說,從總監告訴他傾心的編劇來過的時候,他就知道是我了。

理由很簡單,因為在整個傾心,唯一能為時行打抱不平的人就是我了。

我無奈:“這麼說,傾心現在的狀況,你是清蘇的?”

“是。”

“從夏雪把視訊給你的時候,你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了?”

溫景琛沒有反駁。

我大聲:“你知道你害了時行!”

語畢,我突然很奇怪。時行都已經背叛我了,我為什麼還是在給他打抱不平。

可是我現在真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商業競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又沒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是夏雪自己貼上來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一刻,我覺得溫景琛好陌生。

我了解身為一個商人的難處,但是現在的他和把我抱回家為我粥的溫景琛簡直判若兩人。

還有,既然他見不得時行好,當初為什麼還要借給我一千萬。

我問出了我心中的問題,下一秒,溫景甚深情地注視我道:‘因為我喜歡你,你求我幫忙的時候我沒辦法拒絕你。’

“是以,你看着夏雪把我借來的錢給了時行,時行誤會我,你卻不解釋,夏雪模仿我的筆迹給時行寫了分手信,這事你也知道?”

“知道。”

“可是你還是沒有解釋,對嗎?”

“對,這次也是一樣,我明知道我把視訊發出去會讓傾心名譽受損,但是我就是要這麼做,我不是什麼好人,但除了對你善良。”

我看清了溫景琛對我的喜歡,但我心中并無暖意。

這種愛,太可怕了!

“如果我現在求你,把夏雪做的事情公布于衆,你會嗎?”

我知道他喜歡我,而我現在正利用他對我的喜歡,來讓把幫我達成我的目的。

溫景琛眉頭一皺,語氣帶着無奈:“你明知道答案還問。”

我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興許是這幾天太累了,身心的疲憊已經不堪一擊,想起夏雪對我的羞辱,這一刻我的眼淚從眼眶中落了下來,心疼痛難忍。

“你,你怎麼了?”溫景琛撫着我的肩膀,眼中含着憂傷:“他真的值得你哭?”

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那麼難受呢?

“不是……”我一邊哭一邊搖頭:“夏雪她找過我麻煩,因為時行羞辱我。”

溫景琛神色一凜:“你說什麼!”

我哽咽:“她現在,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不想讓你和她合作,我……”

溫景琛一把将我摟在懷中,柔聲:“好,這個公道,我會幫你讨回來。”

第二天晚上,溫景琛将傾心抄襲之事澄清,将夏雪公布于衆,聲稱之前隻是一個誤會,傾心是一個好的團體,絕對不會做抄襲的事情,并未之前傷害傾心的事情道歉。

而我,在一個星期之内也編寫出了更好的劇本,合作商很滿意,打算下個月就開機拍攝,依舊和傾心保持合作關系。

這件事上了熱搜,有人說傾心實在是太可憐了,竟然被冤枉,也有人覺得景安正直,肯把真相表明,但更多的是罵夏雪的。

什麼話都有:蛔蟲,心機女,綠茶……

看着就讓人解氣。

傾心被我挽回了一局,雖然我知道這都是溫景琛對我動了恻隐之心,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第四十章有你可利用的價值嗎

這件事情過去沒多久,時行便回來了。

章助理給我打了電話,問我這幾天怎麼沒來上班,現在的我可是傾心的功臣。

這個稱呼并不吸引我,事業上的事情解決完了,現在該是感情上的了。

進他辦公室之前,我還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他的隻言片語欺騙。

但是當我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經輸了。

我看着他剛剛吃下胃藥的樣子,手微微一握緊。

他……又胃疼了?

“是藥三分毒,以後别吃了。”

我的語氣并不好,但他似乎絲毫沒聽出我生氣。

“我知道啦!”

這個“啦”,就很有靈魂。

“我最近有些不舒服,想請假幾天。”

我還是無法直白地和他說分手,甚至還有些不争氣地渴望我心裡的小情緒被他察覺。

可惜,他并沒有關心我為什麼不舒服,而是準許了我的請假,還說道:“好,你的工作我安排給别人。”

我心中一酸。

如果“别人”做不了我的工作,那他是不是就不會準許我請假了?

說白了,我還是一個随時可以替代的東西,我不在,别人也會上位,他也不缺錢,每個月給我開工資養我他也不在乎,還能仗着我對他的喜歡盡情享受我的好。

“既然誰都能代替我,那我辭職吧。”

時行臉色一變:“你又怎麼了?”

這個“又”字點燃了我心中的火苗。

他現在一定是嫌我煩了,肯定是覺得我沒有外面的女人聽話懂事。

“顧總,我身上有你可利用的價值嗎?”

時行似乎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語氣放軟了些:“不是,我沒有說你可以被人替代,隻是你剛才說不舒服……”

“那你怎麼不問我因為什麼不舒服?”

他的解釋讓我的心理防線崩塌。

他還是在乎我的對吧,不然也不會解釋。

可是,當我想到他現在對我說的話也對其他女人說過,他的溫柔也給過别人,我就冷靜不下來。

“顧總,如果你是想補償我,那麼我不需要,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不用内疚,反正也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顧總那麼在意幹嘛?”

我譏诮地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憂傷時,又差點心軟了。

“你真的覺得,沒有一點值得回憶的嗎?”

“誤會我是拜金女,和害我的人有扯不清的關系,離婚,顧總随便挑一個值得我回憶的吧。”

時行啞口無言。

“還有,騙我可以,别讓我知道,那天的電話我接到了,請看顧好你的手機,不然你女朋友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會誤會的。”

我轉身欲走,他有力的胳膊纏上來,從背後将我摟在懷裡。

他啞聲:“别走……”

“那個女人不是我女朋友,我喜歡的從來就隻有你一個!”

騙人!

這謊話是真的好聽!

但是我熱情有限,甯可明明白白的痛苦也不要糊裡糊塗的幸福。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甩開他,忙跑了出去。

他沒追上來,就結束了吧……

第四十一章為什麼不聯系我

人事準許了我的假,按照顧總的吩咐,我想請幾天都行,想回來的話随時都可以,

我知道後冷哼一聲:“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了。”

這幾天,時行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但這一次我沒有把他拉黑,微信也沒有删。

我不知道是為了吊着他還是為了給我自己留個念想,但每看到我的微信視窗多了一條他的消息的時候,我便心安了不少。

這幾天我和蘇菲一直在一起,白天睡覺晚上酒吧,嗨皮了幾天,蘇菲也不和我耗了,出去找工作。

臨走之前說了一句:“你有你的總裁前夫養你,我不行。”

我:“……”

再次見到時行是半個月後,那天我做兼職很晚才回來,電梯門開了,我和時行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眸子裡都帶着驚訝。

我轉身就走,他直接把我拽過來,拖到了電梯裡,按了“9”。

“開門。”他指令我。人衣化十蟲豕正裡

“我憑什麼聽你的?”

他突然把我抵在牆上,近距離我才聞道他身上的酒味。

我還未把話說完,他冰冷的唇便覆在我的唇上,一隻手摟着我,一隻手往下……

我瞪大了眼睛,倏地将他推開。

我壞笑地抹了抹嘴唇:“害羞了?”

“流氓!”

“開門。”

這一次我乖乖開門了。

我剛剛把客廳燈打開,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将我抱起,扔在了卧室的床上,整個人壓在我身上。

“為什麼這幾天不聯系我?”

“我……”

“微信為什麼不回?”

“你起開!”

我掙紮,可惜徒勞無功。

我歎氣,對他也是屈服了,不是因為我推不開他,而是他眼中的淚光讓我不忍再吼他。

他竟然……哭了。

他将頭埋在我頸間,我感受到頸部的濕潤,身子一僵。

那是時行的眼淚。

我緩緩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你起來好不好?你這樣壓得喘不過氣了。”

他沒有起身,而是換了一個抱着我的姿勢,身形一側,躺在我旁邊。

我們側身相擁,我将頭枕在他胳膊上,窩在他胸口。

“她不是我女朋友。”

這一刻,我覺得他像個和大人犟嘴的孩子。

“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她說的。”

“她胡說八道。”

“那你們晚上為什麼會在一起?而且你還在洗澡。”

不是我不相信時行,隻是心裡忽上忽下的感覺太難受,唯有一個交代能讓我安心。

“他說我媽媽朋友的女兒,知道我公司出了事,特意過來幫我。”

我才不信。

幫人還非要晚上?而且時行還在洗澡。

該不會是時行答應和她誰一覺女人就會給錢吧?

時行似乎是看出我邪惡的想法,無奈道:“你想什麼呢?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時行說,那女孩叫蘇媛,有爺爺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爺爺卧病在床,非要看着孫女結婚了再将股份轉讓,是以蘇媛就裝成了時行的女朋友,拿到股份之後會借錢給時行。

“你放心,我和他有公平交易,她把錢借給我,屆時我連本帶利還給她。”

“可是,她怎麼就這麼确定你這錢能收回來?”

“我們兩家關系很好,她很相信我。”

我的心還是酸得發脹:“可是事情已經解決了,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他摸摸我的頭:“這次的事情遠遠不止你看到的這些,你放心,她會幫我的。”

我聽到了這些并不是很開心,反而更加拉遠了我和時行的距離。

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隻不過是為他盡了綿薄之力,遠比不過别人病床上爺爺的一句話。

我突然覺得,他們才是真的默契,勢均力敵門當戶對,互相扶持,而我隻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罷了。

這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幾乎讓我無法呼吸,但我也沒辦法和時行講出我現在的心中所想,他已經夠累了,我不想把自己矯情的一面展現給他。

我強撐着裂開嘴,扯了個笑容,道:“能幫到你就好。”

“傻瓜。”時行吻了吻我的額頭:“我都聽章助理說了,以後不要這麼辛苦得為我做什麼。”

是因為做了也白做,根本幫不上嗎?

我心裡酸澀得難受,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貼近我的耳朵,小聲道:“我去洗個澡,等會再睡。”

第四十二章是該好好聊聊了

我睡不睡跟他洗不洗澡有什麼關系!

我的腦海裡浮現一些羞羞的畫面,二根發燙,估計已經像是個熟透了的柿子了。

時行輕笑了一聲,起身去了浴室。

蘇菲來我家裡拿東西,這個時候也到了家門口。

聽見浴室裡傳來的嘩嘩水聲,蘇菲白了我一眼:“我的天,你們這是和好了?”

“他強制性來的我家,我猝不及防。”

“沒出息。”蘇菲嫌棄地瞥了歐文一眼,這時時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

我沒在意,又接二連三地響。

蘇菲對着手機揚了揚下巴:“你就不看看?”

我縮了縮脖子,慫道:“不好吧?時行知道後會生氣的。”

“他現在洗澡呢,生個屁啊!”蘇菲一邊說一邊拿起時行的手機:“密碼”

“我生日。”

蘇菲壞笑着打開了手機,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将手機亮在了我面前,“蘇媛”這個名字讓我的心瞬間高高懸起,外加紅色頭像上的十幾條消息,都讓我原本不自信的心搖搖欲墜。

蘇菲冷笑:“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不點開多不夠意思。”

裡面了對話曆曆在目。

“時行,我今天去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你看我給你拍的。”

“時行,公司的事情我會解決好的,爺爺已經把股份轉給我了。”

“我很想知道,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你會不會喜歡我?”

最後一條消息讓我鼻子一酸,原來蘇媛是喜歡他的啊!

我相信時行不可能不知道蘇媛的心意,既然如此,還要和她做戲嗎?

萬一假戲真做了怎麼辦!

“蘇蘊,這你都能忍?”

面對蘇菲的問話,我也很迷茫。

我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悲傷,隻是覺得心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擰得滴血。

“要我說,你就應該和他好好聊聊,一會等他出來了你們就在客廳聊,我悄悄躲在卧室,如果你需要支援的話就摔碎客廳的杯子,我就出來幫你揍他!”

我們的确是該聊聊了。

時行出來了之後,我便問他關于蘇媛的事情。

我的問話異常冷靜:“她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受傷了,這顆心在我失憶之前就已經傷痕累累,雖然我不完全記得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幾天裡,我的腦海中總是會浮現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每一段記憶都讓我心痛。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

我答非所問:“她今天還去了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在哪裡呢?”

時行眉頭一蹙,看了眼手擺放的位置,果真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一字一句,語氣略帶不可思議:“你看我手機?”

我的心仿佛被戳了個窟窿。

垂在身側的手瑟瑟發抖,我極力克制這心中的怒火,心中漫了失望。

我以為他會解釋,就算不解釋,騙騙我也好啊,可是為什麼問我這句話!

“對不起。”我淡淡開口:“你的手機一直響,我本來不想看的,但是你手機密碼偏偏是我生日,這讓我不想打開都難啊。”

時行的臉上陰雲密布。

我無心給他心裡添堵,可是我呢?我的心裡何嘗又是好受的呢?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把我留在身邊?顧先生,被人擁簇的感覺很好嗎?”

或許他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在我的付出中樂享其成。

反正我的感情很便宜,我不是豪門千金也不是一個掌握百分之多少股份的人,及時被傷得遍體鱗傷,也不會激起多大風浪。

玩夠了,就丢在一邊好了。

“不是,你聽我說……”

我連忙将他和夏雪的照片亮了出來,時行欲言又止,看着我的眼神裡夾雜着些許不安。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略帶顫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第四十三章你還是人嗎

“很久了。”

我無心隐瞞他,把照片儲存的時候我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我竟然會拿出來。

“這麼說,你早就不相信我了?”

我淚如雨下,嚷道:“我也很想相信,但是你愛我的證據在哪呢?”

“是這些嗎?還是這個?”

我一邊說一邊掏出包裡的購物卡,金卡,還有抽屜裡的首飾都拿了出來。

“如果隻是這些,那我原物奉還。”

他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叫我全名。

我不甘示弱:“顧時行!”

我知道我自己一個人肯定吵不過他,幹脆抓起茶幾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召喚蘇菲。

蘇菲果然從卧室裡沖出來,将我護在身後:“顧時行,你是不是還要和小喵喵動手啊?”

時行不是,就憑剛才的架勢,也是我動手的機率比較大。

“顧時行,你有什麼氣沖我來,你手機是我打開的,她隻是報了你手機密碼。”

她還不如不解釋!

半晌,時行動了動嘴唇:“你先讓開,我有話和她說。”

“你被欺負她!你知道她愛你,說不出什麼狠話。但是我不一樣!”

“傾心出事的那段時間,小喵喵去求合作商,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宿,通宵了四五天拿出了新作品。還有,你以為景安為什麼會突然給傾心澄清還想罪魁禍首公布于衆,全都是小喵喵争取的!”

我苦笑,隻覺這話多說無益。

我所做的這些事情,章助理已經一個情節不落的告訴了時行,如果他真的心疼我,又怎麼會去找别的女人?

什麼事情都可以努力,但未有感情不行。

“顧時行,你還是人嗎!”

“好了好了!”我将蘇菲拽到身後,示意時行快點走,

一來覺得出氣沒什麼意義,二來我是真的怕蘇菲會沖動地撲上去。

“菲菲,好了好了别說了!”

蘇菲一把甩開我:“你憑什麼不讓我說!你們可是結過婚的,有本的!”

我沖蘇菲大喊:“那現在不是離婚了嗎!”

蘇菲像是懶得争論,繼續冷着眼睛看着顧時行:“姓顧的,你他媽眼睛裡隻有錢是吧?我勸你趕緊良心發現别玩蘇蘊了,你不怕破産遭報應嗎?”

“玩”這個字讓我心裡如同被針紮了一般難受。

我看着時行,一字一句道:“我先把她送回去,你先回去吧。”

我不知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蘇菲推出去。

“蘇蘊你這個不争氣的,不準再對她心軟了知道嗎?今晚别回去了,去我家!”

我本來就不想回去。

晚上去了蘇菲家,眼不見顧時行心裡不煩,但為了向他交代一下還是給時行發了資訊告訴他我不回來了。

他沒有回複。

第二天,我清晨醒過來便看到了時行和蘇家千金的婚紗照上了熱搜,婚禮于三天後舉辦。

第四十四章我都想起來了

我已分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假。

感覺心裡像是被戳了個洞,鮮血直流,逐漸萎縮。

眼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已是豔陽高照,可我的心卻如同陷入冰窖一般寒冷。

沒有悲傷,心早已經麻木,隻是我好恨,從頭至尾明明已經被騙了好幾次,卻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小喵喵,你怎麼哭了?”

蘇菲擦掉了眼淚,也看到了我手機裡的内容。

咬牙切齒道:“等着,老娘這就把她剁了!”

“不用!”我搖頭:“我自己會處理。”

“你……你冷靜一下。”

“我哪裡不冷靜了?”

她還是告訴我當時在醫院裡說過的話:你冷靜得像不冷靜。

早上,我起床收拾好心情,便把時行給我的金卡購物卡,他送給我的禮物都打包好送到了他家。

他不在,我松了一口氣,因為我現在沒有化妝,看起來很是憔悴,本身他就不喜歡我,我又何必素面朝天惹他厭煩呢?

王媽見到這些,很是驚訝,但我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不舍。

“小姐,先生他真的喜歡你,你們之前雖然因為些誤會離婚了,但是先生他不是不專一的人。”

我懶得把新聞拿給他看,況且,如果我們以前的感情真的堅固,我們又怎麼會離婚?

我都已經肯為他做心源的配型,這都挽回不了他,難道我還要為他挫骨揚灰嗎?

我心意已決,分手就要短得幹淨。

還記得時行說等他出院了就重新領證,也是騙人的,幸好沒複婚,不然的話真的懶得走流程。

我進了家門,将這些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在了時行的房間,下樓的時候看見我房間的門正開着,裡面傳來的栀子花香吸引我走了進去。

看其整潔度,就知道裡面經常有人打掃,我有些弄不明白,既然已經離婚了,顧時行還為什麼要讓人打理這間房,裡面的東西還完好無缺得保留着。

我打開衣櫃,注意到裡面壓箱底的衣服,上面的天線寶寶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是因為我喜歡天線寶寶,而是這圖案的衣服本就是小孩子穿的,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衣櫃裡?

我将衣服取出,這衣服的大小像是給剛滿月的孩子準備的,看上面的痕迹,明顯不是新的。

它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難道我和時行有孩子了嗎?

上次聽時行的媽媽說“小丸子”,可是到現在我都沒見到小丸子是誰。

“太太!你怎麼……”

我回頭。

王媽!她一定知道什麼!

“太太,你怎麼拿這個啊?”

王媽神色慌張,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

我站起身,冷笑:“你和顧時行還想瞞着我多久?”

“太太,你都想起來了?”

其實我根本都沒想起來,但是為了從她嘴裡知道什麼,幹脆将計就計。

“對啊,我都想起來了,有關于小丸子的事情。”

王媽臉色刷的慘白,顫顫巍巍的手一把将我的手握住:“太太啊,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啊!”

節哀!

難道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我頓時發覺呼吸困難,眼前有些模糊。

王媽扶着我,自責道:“先生怕你看到這些東西會難受,是以讓我收拾好,沒想到有落下的。”

我惡狠狠地看着她:“顧時行人在哪?”

王媽被我的眼神吓到,目光有些閃躲,聲音發抖:“我也不知道。”

好啊,顧時行,你什麼都瞞着我!

“太太,你要保重你的身體啊,先生讓我好好照顧你的。”

我仰起頭,苦笑。

身體算什麼?老公離婚了,孩子死了,我在這世上還有盼望嗎?

“王媽,我現在頭有些痛,不想繼續回想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殺我孩子的兇手是誰。”

第四十五章給我點時間

當我得知兇手是誰的時候,我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

夏雪!

我曾經的好閨蜜竟然是殺我孩子的兇手!

我不知道夏雪的住址,也不知道夏雪的手機号碼,但我敢保證顧時行一定知道。

我剛跑出房間,就看到夏雪從時行的車上下來。

來得真是時候!

我瘋了一般撲向夏雪,抓着她的衣領。

“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我像一隻發了瘋的獅子一樣,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夏雪吞進腹中。

聽王媽說,我的孩子是被憋氣的,是夏雪關上了窗戶,把被子蒙在了我孩子的頭上,導緻我的孩子缺氧窒息而死!

現在,我也要把她活活掐死!

“初初!”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将我一把摟住,我掙脫不過時行,因着慣性的作用的撞在他懷裡。

他摟着我,好聽的聲音在我耳畔回蕩:“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時間上是過去了,但在我心裡是過不去的!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時行,一把将快要逃跑的夏雪揪了過來,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啊!”夏雪疼得尖叫,但這撕心裂肺的笑聲不足矣使我解恨。

我一巴掌有一次扇了過去。

“蘇蘊,求求你了,你放過我,我不是故意殺你的孩子的!”

她殺我孩子的目的我都能猜到,不就是因為我那個時候還沒和時行離婚嗎?

可是,這氣為什麼要發洩在我孩子的身上!

想罷,我火冒三丈,又連續抽了她幾巴掌。

夏雪蒼白的臉上浮現好幾處五指山,整個人看起來傻了不少。

“初初,打她髒了你的手,我們回去!”

時行将我攬在懷中,我腦海中零零散散的記憶突然浮現。

我記得,我抱着斷了氣的孩子去找他,他卻說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我還記得夏雪鬧到我家門,時行不但沒把她趕走,還擁護着她。

我的腦子“轟”的一下仿佛裂開,記憶在我腦中湧現,我的頭忽然疼起來,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初初,你怎麼了?”

“走開!”我一把甩開時行,一字一句道:“我記得,夏雪鬧上門來,你是不是沒把他趕走?”

“她還說我和别人睡過,你也信了,你還罵我是瘋子,你還打我!”

時行此刻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原本木然的眼神驟然劃過一抹狼狽。

他忽然撲上來,将我抱住:“對不起,當初是我糊塗!”

夏雪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我心中還沒有解氣,不過也好,夏雪明着騷,顧時行就是助纣為虐!

“當初是我向溫景琛借的錢,但是你信我,夏雪還放火燒我的家!”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孩子也是她害死的!"

我掙脫不開,幹脆就撲在時行懷裡哭,恨不得把嫁給時行這幾年來所受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顧時行你混蛋,你現在還要和别的女人結婚!”

時行将我抱進了卧室,我在他懷裡掙紮,用拳頭錘他,大聲喊叫都無濟于事。

強而有力的胳膊攬住我的腰,我被他壓倒在你身下,我很痛恨這種感覺,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混蛋,别碰我!”

時行的眼眸滿滿的都是痛苦,啞聲道:“好,我是混蛋,你打我罵我怎麼都行,我和那個女人隻是逢場作戲,拿到股份之後我就和她斷聯系!”

呵呵,真能騙人。

“我要你和她現在就斷聯系,不然,我們就分手!”

這一次,我想當一次壞人。

我就是在逼時行做選擇,因為我不想在他身邊受煎熬,不想和任何人去分享他。

“初初,你給我點時間……”

“滾!”我歇斯底裡:“你現在就給我出去!滾!”

“不,我不走!”

“那我現在就咬舌!”

我真的沒有開玩笑。

第四十六章都是為了我

時行身形一顫,大概是被我人真的神色吓到了i,他抱住我的手逐漸放松,最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房間。

時行走後,我放聲大哭。

我不知道是在哭誰,在哭孩子,還是在哭我和時行即将逝去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一刻,我不想克制我情感的爆發。

我這樣木讷地坐着,直到晚上。

一整天下來,我沒吃一點飯,沒喝一口水,王媽面對我都甚是周足無措。

“太太……”

這是在我失憶之後,王媽第一次這麼叫我。

我扯了扯嘴角,諷刺一笑:“我不是太太,蘇媛才是。”

王媽歎了口氣,語氣中略帶無奈:“蘇小姐,我帶您去書房看一看吧,如果您看完了還要和先生分手,那我不攔着你。”

書房是時行辦公的地方,去那裡幹什麼?

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和王媽進了書房。

剛一打開,我便問道了一股濃烈的咖啡味。

“這……”

王媽解釋道:“先生每天都在熬夜工作,甚至是通宵,前段時間每天隻睡一個小時。”

這一刻,我心疼了。

但我依舊嘴硬道:“他可是老闆,就應該承擔這些。”

“唉……那小姐知道,先生為什麼要開公司嗎?”

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或者我失憶之前知道,但是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顧老爺和顧夫人是個開明的人,不會逼着先生做他不喜歡的事情,顧先生開公司,都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

可是我也不會逼着時行做任何事情。

“您和我們先生談戀愛的時候,是您說喜歡事業有成的男人,特别喜歡看人穿西裝的樣子。”

我愣住。

原來是因為這個。

“先生的夢想是做一名賽車手麼,但都是為了您是以才自己開了公司。”

“可是,聽這話也隻是個玩笑話罷了,我又怎麼可能真的強迫他!”

“或許小姐您說的是玩笑話,但是先生他當真了。”

我神色有些慌張,反駁道:“可我現在不記得了,現在的蘇蘊是一個全新的人,不記得了!”

就算有錯,那也是别人做的!

“小姐,先生這幾日,沉迷工作,為的就是不讓公司倒閉,因為您喜歡事業有成的男人,他把公司的名字命名為‘傾心’,實際上是‘一見傾心’的意思。”

一見傾心……

難道指的是我和他的初遇嗎?

“每天喝高濃度的咖啡,忙的連吃飯都來不及,因為您曾經為了他四處借錢,他不想委屈了您啊!”

“那個蘇媛,隻是和先生有合作而已啊!”

我無言以對,但腦海之中卻浮現他對我又打又罵的樣子,讓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他。

“那他之前對我不好,怎麼解釋?”

第四十七章他的日記

王媽從書房的抽屜中掏出筆記本,道:“這是先生的日記,您看看吧,我先出去了。”

我輕輕打開日記本,裡面的文字曆曆在目。

“認識初初的第一天,她長得真可愛,見到我竟然會臉紅。”

“這個女孩子竟然對我表白了,我的天,雖然我自認為我對女人不感興趣,但是這該死的心跳是什麼意思?”

“初初真的好溫柔,不吵不鬧又董事,我發誓,畢業了一定要娶她!”

“初初,我的公司破産了,你人在哪裡呢?是不是現在的我沒有了事業,你嫌棄我了?”

“最後還是夏雪幫了我,而你竟然給我寫了分手信……”

“我東山再起,你又回來了,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很喜歡你,可是……為什麼你當初要離我而去!”

我抱着日記本大哭。

原來,不全是他的錯,他也被蒙在鼓裡!

可是,當初我解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要怪誰了。

我緩緩站起身,打開書房的抽屜,将日記本放了回去,看到裡面空了的胃藥瓶,情緒瞬間繃不住了。

你明明有夢想的啊,為什麼不去實作呢,為什麼偏偏為了我……

我曾經見過時行疼得胃穿孔,喝酒喝到天亮,忙于應酬甚至連正餐都來不及吃……

和蘇媛合作,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吧。

“嗡——”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顧母打來的電話。

我啞着嗓子叫了聲“媽媽”。

“初初啊,你挽救時行公司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我吸了吸鼻子,道:“已經過去好久了吧。”

“好久但也值得紀念啊!”

顧母的聲音讓我感覺很是溫暖,因為她一直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時行那個臭小子提起你的時候都笑的合不攏嘴呢,但是這小子不擅長表達,總是把感情壓在心裡。初初啊,你什麼時候來看看媽媽啊?”

我感覺到顧母話裡的不對勁,便問道:“媽媽,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呢?”

那邊遲疑了一下,才道:“你應該是知道,蘇媛的事情了吧?”

我心裡“咯噔”一聲。

難道顧母是打電話專門勸我放手的嗎?

“媽媽,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對嗎?”

我心如刀割。

顧母是我和時行之間的感情之柱,如果這段感情沒有她的支援,那麼我和時行也不會幸福的。

“你聽我跟你說哈,時行這個孩子太要強了,上次你爸爸進了監獄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管家裡要過錢,但是他可是我兒子啊,我怎麼忍心看我兒子為了錢和别人假結婚呢?”

我頃刻間看到了希望,但同時也因為顧母的反對而擔心起來。

“可是,傾心現在很需要錢。”、

“傻孩子,不是還有我們呢嗎,你把爸爸媽媽當成擺設嗎?”

第四十八章媽媽的支援

“媽媽,你是說……”

“傾心需要多少錢我們來拿,蘇媛那個女人我了解,心高氣傲的我可不喜歡,雖然是假結婚,但我就是不同意!”

我破涕而笑,心裡安全感爆棚。

“是我們做家長的不好,你别怪時行自作主張,他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既然認定了你就不會和别的女人糾纏不清的。夏雪的事情媽媽也知道了,小丸子被夏雪殺死,時行為了給你出氣就和她走得很近尋找證據,到時候就地處罰。”

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所做的一切,爸爸媽媽都知道了,我們對你們夫妻倆有虧欠,讓你們分分合合的吃了這麼多苦,如果當初爸爸媽媽争氣在時行破産的時候能拿出錢,你們就不必這樣了。”

“媽媽,這不怪你……”

“你能了解就好,你們好好的,爸爸媽媽就放心了。”

挂斷電話後,我又哭了,但這一次是感動的額淚水。

晚上,時行喝了好多酒才回來,這一次我又擔心又生氣。

身體這麼差還喝酒,不要命了嗎!

我拿出拖鞋,在門口等着他。

他一把将我摟住,将我抱到了卧室。

“初初……”

我回應:“我在。”

“老婆……”

他這語氣,聽起來真像是在撒嬌。

“老公。”

我吻上去,雙唇輾轉反側,抱住對方的手越來越用力,衣服逐漸從身上脫離……

第二天一早,我醒過來,頭枕在時行的胳膊上。

他還沒有醒,我悄悄上前,看着他精緻的輪廓,心中一動,吻了上去。

還好一切都不算晚。

抱住我的手忽然收緊,時行整個人壓了上來,我瞬間慌了神。

“你……你不是……”

“我如果還不醒,怎麼知道你偷偷摸摸對我幹了什麼壞事?”

我臉色一紅,癱軟在時行懷裡。

昨晚是我在失憶之後最甜蜜的回憶,記得之前的一次晚上,時行抱着我喊了夏雪的名字,但是昨晚,他的心裡隻有我一個人。

現在是,以後也是。

早上九點,時行離開了家門,不久後,蘇菲就打了我的電話。

“我說親愛的,你怎麼還坐得穩呢?你老公都跟别的女人結婚了!”

我“蹭”地一下站起身:“什麼?”

第四十九章搶婚

按照那天新聞的釋出,今天應該是時行和蘇媛結婚的額日子。

我知道,他們兩個人隻是逢場作戲,但是我就見不得我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走紅地毯,得到大家的祝福。

即便是假的,也不準!

“菲菲,我和時行上次結婚有沒有舉辦婚禮?”

“沒有啊,你怎麼問這個?”

既然沒有我就放心了,這次就要補回來!

“姑奶奶,你不會是要做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吧?”

我才蘇菲已經知道了我想做什麼了。

“沒錯,等着瞧吧!”

顧母已經答應了會支援時行的公司。是以這股份不要也罷。

我突然有些後悔了,怎麼今天沒在時行走的事情告訴顧母昨天對我說的話呢?

我快速來到了婚紗店,将不久前看中的婚紗買了下來,直接穿在身上付款出去打了個計程車。

司機看見了我,驚訝道:“你是新娘子?”

“是啊!”

“你應該你逃婚吧?哪有新娘子自己做計程車的?”

我不是逃婚,是搶婚。

但我沒有和司機解釋太多,而是直奔婚禮現場。

婚禮咋室外巨星,周圍的人見了我都紛紛一愣,司儀還在台上念着緻辭,我就出現在在了現場。

司儀正在我時行願不願意娶對面的這位小姐時,我倏地開口:“他不願意!”

婚禮現場瞬間炸開了一鍋粥。

“這人誰啊?”

“不會是新郎的情婦吧?”

“應該不是,我感覺這個蘇媛才是情婦,哪有情婦這麼大膽的來搶婚的!”

我穿着婚紗,配時行的黑色西裝,正好相配。

我看到時行眼中閃爍着的驚豔之色,心在這一刻頓時綻放出光彩。

自信道:“顧先生,我想嫁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媽媽已經給公司一筆啟動資金,你不需要和蘇小姐逢場作戲了!”

現場再一次炸開了鍋。

半晌,時行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我願意。”

語畢,時行牽着我的手就逃離了婚禮現場。

後面的吃瓜群衆蜂擁而上,我穿着婚紗本身就不友善,高跟鞋踩在我腳上更是累贅。

就在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我們面前。

車窗緩緩拉開,顧父的臉映入眼簾:“兒子兒媳婦,快上車!”

我和時行連忙上車,發現車的副駕上坐着顧母。

“初初啊,我聽時行說上次你們結婚的時候都沒舉辦婚禮,這次給你們補上,你們這身打扮正好!”

顧父一踩油門,車子開動。

時行溫柔地看着我,笑道:“傻瓜,隻要你一句話,我就不會來這了,還用得着你搶婚?”

我靠在時行的懷裡,此刻覺得就算現在讓我死了,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