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個聯系方式值1000元，車企掀起挖角和反挖角之戰

汽車行業快速發展，目前不僅缺晶片和電池，還缺人才。

“這個季度的工作重點就是對工程師的職級、收入進行新的考評和定級。”東部某外資汽車零部件供應商的HRBP（人力資源業務合作夥伴）劉志告訴第一财經記者，盡管近兩年業績壓力很大，但該公司還是在考慮進一步提升工程師的收入和待遇，為的就是盡可能少被競争對手“挖牆腳”。

中國汽車行業的“搶人潮”已持續數年，但近兩年搶人潮正有着愈演愈烈的趨勢。

獵聘釋出的《2022Q1中高端人才就業趨勢大資料報告》（下稱“《報告》”）中顯示，今年第一季度的春招及就業狀況中，新能源/電動汽車新職位數量同比增長120.09%，在熱門細分領域中位列第二；車聯網同比增長57.40%，位居第三；自動駕駛同比增長41.92%，排名第六。

在人才需求大幅增長的情況下，對于汽車行業的HR(人力資源)部門來說，搶人和留人已經成為平時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之一。

10個聯系方式值1000元

“現在有的獵頭公司已經找到我們人力資源，不是挖我們去新的人事崗，而是想要我們提供一些在職、離職員工的聯系方式，有獵頭給我開過10條聯系方式酬勞1000元。”劉志告訴記者。

劉志提供給記者的資料顯示，這種收購聯系方式的操作名為名單購買，10條汽車軟體相關工程師的聯系方式值1000元，如果有成功挖角并且該員工轉正後，還有8000元的獎勵。此外，資料中還顯示，如果朋友推薦或内推，相關員工轉正後最高可給予推薦人25000元的獎勵。

一家人力資源公司的獵頭鮑斌則告訴記者，在收集候選人線索上，他們早已不單單依賴于獵聘、智聯招聘等招聘網站。“問一下候選人是否還有合适人選推薦，這已經是正常操作了，我們也會和之前合作過的候選人保持好關系，有的時候會請他們提供相關部門的聯系方式。”鮑斌說到，當下公司基本都會有自己的OA系統，從中拉一個通訊錄，複制一串聯系方式并不是什麼難事兒。不過，鮑斌也表示，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透漏公司内部人員的聯系方式。

在獵頭想方設法挖人時，汽車産業鍊公司的部分HR們正在想方設法“留人”。劉志告訴記者，如何留人和應對員工流失的風險，已經成為公司HR部門例會最常讨論的話題。

“今年第三季，我們華東一家分廠周邊将會開兩家競争對手的零部件廠，我們内部研判人員流失風險很大，因為我們當地工廠的人員素質算是非常有競争力。”劉志說到，在面對一些競争對手看起來“蠻不講理”的報價時，留人的成功率并不高，近兩年來他們公司人員流失的情況較為嚴重。

在某合資車企工作8年并于2021年入職某新勢力車企的研發工程師德高告訴記者，和很多新勢力車企、初創車企相比，傳統汽車、供應鍊企業的薪酬、職級競争力并不強，傳統企業桎梏太多，很難打破已有的薪酬、職級體系。而新勢力車企，或者一些初創的供應商，不僅是薪酬更具備競争力，通常也會給予更高的職位，“比如在傳統車企裡的經理崗，到一家新勢力做一模一樣的事情，職級就會變成進階經理。”德高如是說。

在搶人潮之下，競業協定已經成為汽車産業鍊中堅力量頭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相當一部分整車、供應鍊企業重新審視過去被視為“雞肋”的競業協定。

劉志表示：“2021年公司的競業協定中增加了十幾家公司，其中不僅僅是零部件相關的企業，包括智己、極目科技等成立不久的新公司也位列其中。2020年以前競業協定更像是一個核武器，大部分時候是起到‘震懾作用’，就算有員工違背競業協定，我們也很少去追究，但這兩年來，我們以競業協定起訴前員工的案例多了起來。”

記者發現，因競業協定起訴員工而被媒體報道的車企、供應鍊企業包括甯德時代、比亞迪、長城、吉利、泛亞等。

搶人浪潮難平息

“2015年前後，第一波造車新勢力興起開始，國内汽車行業已經開始了第一次搶人潮。”德高說到，他和同僚們曾多次收到各類獵頭、人事的電話，但當時傳統車企依舊處于上升通道，造車新勢力車企前途撲朔迷離，人員的流動性并沒有那麼大。

而近兩年來，随着部分新勢力車企逐漸站穩腳跟以及百度、小米等科技公司入局，傳統車企人員的流動明顯增加，德高告訴記者其中并不乏整個團隊被挖角的案例，他也于2020年加入了一家新勢力車企。

而在這新一輪搶人大戰中，過去以單純挖人為主的造車新勢力，如今在繼續挖人的同時也面臨着被挖的問題，車企、供應鍊企業以及科技公司之間的人員流動正在加速。

蔚來汽車董事長李斌曾說到：“最近挖我們的人實在太多了，沒辦法，我們要把同僚的資訊都隐藏一下。”

近期有媒體報道稱，原小鵬汽車自動駕駛産品總監黃鑫已經加入蔚來，2020年8月，自動駕駛初創公司Momenta研發總監任少卿亦加入蔚來。早前，蔚來汽車宣布成立專門的座椅部門，負責人為前佛吉亞中國副總裁、CTO王瓊。2021年，理想汽車上海研發總部落戶安亭，并直接入駐了原上汽大衆的辦公樓，有相關人士稱，理想從安亭周邊的相關産業鍊公司挖了不少人。

某車企研發高管表示，過去這一年半的時間裡，部分新勢力車企已經逐漸在市場站穩腳跟，其人力需求開始轉向底盤、車身等傳統汽車的崗位，開始了成建制的挖人，增強自身平台化、标準化的能力以及提升設計和制造能力；新能源汽車熱管理的研發需求，讓過去被視為步入夕陽的發動機領域人才得到了重視。

上述高管還表示，包括集中式電子電氣架構、智能座艙、自動駕駛等，這些已被公認為車企未來最具有核心競争力的領域的人才奇缺，隻要能解決問題，車企就得砸錢。

獵聘釋出的報告顯示，2022年第一季度熱門領域對應的招聘平均年薪來看，自動駕駛薪資最高，為39.05萬元；其次是車聯網，為37.70萬元；新能源/電動汽車的平均年薪為27.89萬元，排名第四。

（應受訪者要求，鮑斌、劉志、德高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