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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佑人類的獨特知識體系(中國典籍在海外)

護佑人類的獨特知識體系(中國典籍在海外)

1975年春陽堂出版的《本草綱目》複刻版

護佑人類的獨特知識體系(中國典籍在海外)

蔔彌格《中國植物志》中文版,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護佑人類的獨特知識體系(中國典籍在海外)

文樹德的《本草綱目》英文全譯本,加利福尼亞大學出版社2020年版

如果說中醫藥學是儲存較為完整的中華知識體系,那麼《本草綱目》就是了解中華文化與知識體系的一本精彩教科書。它将自然界的草木魚蟲與人的生命運作結合起來,用萬物精華護佑生命平安,在數百年前就展現了獨特的中華文化魅力。

《本草綱目》是集中國16世紀前中藥學之大成的醫學典籍。明代李時珍先後參考了曆代諸家本草41種、古今醫家著作270餘種、經史百家440種等近800部典籍,整理、總結、訂正、增補,曆時27年,三易其稿,形成這部52卷的鴻篇巨制。

1596年,金陵本《本草綱目》問世。它記載各類藥物1892種,附藥方11096則,附圖1109幅,擴大了本草學内容,糾正了曆代本草著作中的偏誤,規範了體例結構,将藥物合理分類,還在礦物、化學、天文氣象、地學及物候學方面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是中國古代著作中論述中藥最全面、最豐富、最系統的典籍。其中文版本大緻可分為“一祖三系”,即祖本(金陵本、攝元堂本)及江西本、錢本、張本三個系統。

《本草綱目》問世至今426年間,平均每2.2年就有一次翻刻印刷,是目前所知中國科學著作在國内外翻刻最多的著作。2021年11月,筆者依據聯機計算機圖書館中心(OCLC)檢索,以“本草綱目”為圖書名,限定語種非中文,檢索出3691條資訊,其中外文書籍文獻為701條,圖書資料2958條,線上出版物667條,影像資料44條。

《本草綱目》在亞洲

《本草綱目》在亞洲的傳播,一是由周邊國家來華的官員、使者和醫學專業人士、留學生作為傳播主體,并對相關國家、地區的醫藥炮制等醫事産生重大影響;另一個是中國大陸的移民群體,将《本草綱目》作為生活常備書帶到相關國家和地區,可謂民間管道,影響更為廣泛。

1607年,曾大量出版漢籍的日本京都人林羅山在長崎獲得《本草綱目》金陵本後,獻給了江戶時期第一個幕府德川家康。德川家康非常珍視,将其置于幕府座右備查,被奉為“神君禦前本”。

此後,日本出版了多個《本草綱目》的注解與研究專著,如1608年,日本名醫曲直濑玄朔撰寫的《藥性能毒》,1612年林羅山撰寫的《多識篇》。第一部翻刻版本是1637年野田彌次右衛門刊本,在中文旁加注日文假名與标點。據統計,19世紀70年代前,日本研究《本草綱目》的專著達30多種,甚至還形成了兩個專門研究本草的學派——京都學派與江戶學派。

1929至1934年,日本東京春陽堂陸續出版了15冊《頭注國譯本草綱目》精裝鉛字本,被稱為“春陽堂本”。它将原書全文譯為現代日語,并附校注及索引,是第一部完善的《本草綱目》日文譯本。據筆者檢索,日本有關《本草綱目》的圖書超過210種,影響較大的分别是《本草綱目啟蒙》《普救類方》《廣益本草大成》《新注校定國譯本草綱目》《國譯本草綱目:52卷,拾遺10卷》等。

據記載,1712年,北韓使者将《本草綱目》帶回到北韓,由于篇幅過大,因而沒出刻本,隻以抄本形式流傳。北韓學者、醫者紛紛對《本草綱目》進行注解與研究,撰述了許多新的醫藥圖書,如1799年康命吉撰寫的《濟衆新編》,它與《鄉藥內建方》《東醫寶鑒》并稱北韓三大醫書,大量征引了《本草綱目》的内容;洪得周根據《本草綱目》附方編彙成《一貫綱目》。進入20世紀後,南韓出現了多個《本草綱目》的韓語譯本。

有華人的地方就有中草藥,就有《本草綱目》,遍布全世界的唐人街中的中醫藥店可以證明這一點。今天,在泰國曼谷、菲律賓馬尼拉、新加坡的大型購物中心、超市裡,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中草藥。中醫藥在數千年的潛移默化中,被東亞、東南亞、南亞等其他民族所認知、接受和使用,成為護佑人類生命健康的必需品。

《本草綱目》在歐美

不同于在亞洲的傳播,《本草綱目》在歐美世界的傳播主體是來華傳教士。1650年,波蘭天主教來華傳教士蔔彌格以圖文形式,用拉丁文撰寫了一本《中國植物志》,其中相當部分内容依據《本草綱目》。該書于1656年在維也納印行,開創了歐洲人研究、翻譯《本草綱目》的先河。2013年,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的張振輝研究員将其譯為中文。

1735年,法國巴黎耶稣會教士、漢學家杜赫德編輯整理27位在華傳教士的通信、著作及研究報告,撰寫了《中華帝國全志》,其中第三卷摘譯了《本草綱目》部分内容,介紹了60類本草以及數十種藥品,這是第一個《本草綱目》法文節譯本,出版後轟動歐洲。《中華帝國全志》多次再版,後被譯為德文和俄文。

根據李約瑟考證,此前,法國醫生範德蒙德1732年在澳門行醫時獲得《本草綱目》,對照書中的藥物記載采集80種礦物标本,編為《本草綱目中水火土金石諸部藥物》,但直到1896年才通過德梅裡的著作《中華金石》得以全部發表。

20世紀後,《本草綱目》陸續出現多個德語、英語節譯本。1920年,美國學者米爾斯在北韓教學期間,将《本草綱目》譯成稿本40餘冊。

在此基礎上,在中國從事臨床研究的英國學者伊博恩,與中國學者劉汝強、李玉田及北韓學者樸柱秉合作,1941年完成了《本草綱目》的草部、谷部、果部、木部、獸部、人部、禽部、鱗部、介部、蟲部、金石部内容的英譯,雖不是全譯本,但較忠實地反映了原書精髓和特點,為西方讀者閱讀《本草綱目》提供了更多的便利,1977年由Southern Materials Center,Inc.出版社出版,此後不斷再版。

目前在英語世界影響較大的是德國醫史研究專家、漢學家文樹德曆時多年翻譯的《本草綱目》英文版九卷本,該書附有大量注釋,考證嚴謹,是《本草綱目》第一個英文全譯本,2020年由加利福尼亞大學出版社陸續出版。

《本草綱目》改進了傳統的分類方式,格式統一,叙述也較為科學和嚴密,不僅是一部藥物學著作,還是一部具有世界性影響的博物學著作,在科學史上具有崇高地位。時至今日,它依舊提醒着21世紀的人類社會,要從自然界尋找強身健體、抵禦疾病的方法與途徑。治療瘧疾的青蒿素的發明,就是中華文化與知識體系在今天依舊發揮巨大作用的典型例證。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連花清瘟膠囊(顆粒)被中國藥監局準許用于輕型、普通型新冠肺炎的治療,讓全世界群眾進一步了解到了中草藥的價值。

《本草綱目》及其中醫藥學,作為獨特的中華文化知識體系,不僅護佑國人對抗疾病、瘟疫的侵襲,還塑造了中國人獨特的思想與精神。

(何明星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中國文化走出去效果評估中心主任,趙薇為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所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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