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秉偉
早春二月，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我與剛剛三歲的小外孫宸宸商量：“春天來了，我們去公園找一找春姑娘好嗎？”孩子驚訝地問我：“外公，春姑娘現在還穿着羽絨服吧，她真能出來嗎？”我笑吟吟地對孩子說：“春姑娘正在等着我們呢。”他撅着好看的小嘴巴，像個小撥浪鼓似地搖着小腦袋，瞪大了他那雙如“一泓秋水”的眼睛，不信任地看着我問道：“是嗎？那她會在哪裡呢？”我狡黠地故作神秘地說：“在藍天上、在小湖裡、在向陽的小山坡上、在小樹的枝條上，還在外公的心裡，好多好多的地方呢。”小外孫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會，然後鼓着他那肉滾滾的小巴掌歡呼着，“嗷，太好了，太好了！”
陽光照在身上，已覺得有幾分暖煦煦的了。“外公，春姑娘在那裡”。孩子扯着我的衣角手指藍天，讓我快擡頭看看。我連忙擡頭望去，隻見在那湛藍湛藍的天空上，正放飛着十幾隻五顔六色、造型各異的風筝。小外孫興奮地喊着，“啊，啊，那黑色的是隻大鳥，那大紅色的是一串冰糖葫蘆，啊，那彩色的是一個大花籃，啊，啊，那是光頭強……”。我誇贊孩子，“是我們的小宸宸第一個找到了春姑娘”。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首高鼎的詩“草長莺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鸢。”詩中有畫，情景交融，多麼貼切啊。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幾隻雪白的鵝，灰色的鴨正在戲水。我試探着問孩子，“駱賓王的《詠鵝》還能記得住嗎？”話音剛落，宸宸興沖沖地背誦了起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我點點頭又問他：“湖水現在是暖的，誰先知道的呢？”“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宸宸挺起小胸脯驕傲地回答我說。
“外公，你快看春姑娘！”順着小外孫的小手望去，湖畔的株株楊柳，曼長披拂的枝條上，長出了嫩綠的新葉，絲絲下垂，在春風吹拂中伸展着婀娜的腰肢。小山崖上垂挂着幾束迎春，搖曳的枝條上也正綻放着一簇一簇的鵝黃。還未等我發問，宸宸學着我平常教他的腔調，抑揚頓挫地背誦起了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縧。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好！”幾位遊人鼓着掌一起叫好。
前面是個向陽的小山坡。遠遠望去，星星點點、極淡極淡、朦朦胧胧，似有一片青青之色。我扯着小外孫說，“你看你看，春姑娘！”宸宸跑着、跳着、笑着、喊着，惹得一隻小狗狗汪汪地叫着，撒着歡跟着跑。幾隻鳥兒撲撲隆隆地唱着飛上了樹枝。到了坡前，宸宸東看看，西看看，不解地問我，“咦，外公，剛才看到的綠草地怎麼沒有了呢？”我對他說：“你蹲下身子仔細看看呀”。向陽坡上，一點綠，一簇綠，稀稀朗朗的春草芽兒，都在探着小腦袋。還有幾棵不知名的小野花驕傲地綻放着小圓圓臉。我故作遺憾地對宸宸說，“遠看有，近看沒有，你肯定忘了那句唐詩了”。小家夥歪着小腦袋眨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拉着長腔得意地沖着我吟誦：“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我一把把小外孫攬在懷裡，忍不住地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外公，你不是說你心裡也有春姑娘嗎？”宸宸好奇地問我。“對呀，”我笑着回答。“外公心裡也有風筝、大白鵝、樹梢梢、小綠芽芽嗎？”宸宸又問。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望着眼前的一片春色，我卻在想，春姑娘就在我的心裡，就在我們老百姓的心裡。在未來的歲月裡，日子一定會過得更加美好。我們的心裡永遠是春天的陽光！
我笑了，孩子也笑了，遊人們也都在笑。在這美好的春天裡，我們聆聽着春姑娘款款走來的腳步聲聲，喜看着春姑娘走過留下的芳蹤處處，憧憬着春姑娘即将帶來的萬紫千紅，我的心醉了……
作者 孫秉偉 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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