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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易的記憶裡——米易縣曆史人物散記‖吳昊宇

作者:方志四川

在米易的記憶裡

——米易縣曆史人物散記

吳昊宇

由于地理位置原因,曆史上米易被視為邊遠蠻荒、人煙稀少的不毛之地。但事實并非如此,迄今為止,有據可考,曾踏入米易這方熱土的就有昌意、颛顼、司馬相如、司馬遷、石達開、朱德、黃炎培、李富春、彭德懷等曆史人物。他們在米易留下的曆史印迹,演繹成米易悠久而深厚的文化傳奇。

朝氣蓬勃的米易縣城(石磊 攝)

昌意降居若水

昌意,黃帝之子,生于黃帝二十九年,黃帝七十七年降居若水為侯。

其降居之地,前些年被考證為今米易縣境。現已無法考證4600多年前昌意及其随從是如何跋山涉水,來到若水之濱、若木之下的米易,但可知的是他在此與當地土著蜀山氏之女昌仆締結姻緣,組成後來在攀枝花、大小涼山一帶具有普遍性的“夷娘漢老子”家庭。中國曆史上的這次民族大融合,誕生了一個偉大的人物,即人所共知的颛顼大帝。

颛顼誕生之地

傳說上古時期“五帝”之二的颛顼誕生于米易,10歲時東歸輔佐少昊,治理國家;20歲立為帝,統治天下。關于他在米易時如何嬉戲遊玩,在天真快樂的兒童時代如何顯露出智慧,未見史料記載,卻有傳說經久不衰。

傳說一,颛顼童年時随父昌意到群山深處通路農人。走到山腰,暮色逼近,便到農家借宿,好心的農家老夫婦用麥種磨面做成馍馍給颛顼父子充饑。第二天早上,颛顼出門時,看見一片綠油油的麥苗,就問父親這是什麼。昌意說:“孩子,我們吃的馍馍就是它的青苗成熟後結成的麥子。”颛顼說:“這裡叫什麼地名呀?”未及昌意回答,颛顼就奶聲奶氣地自己說道:“幹脆就叫麥地吧。”昌意默默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此後,這片土地就有了名字——麥地。雖然如今的麥地已不見麥子蹤迹,但地名卻沿用至今。

傳說二,出生在安甯河畔的颛顼,接到祖父黃帝诏書北上中原。他跋山涉水、星夜兼程,途經一雲霧缭繞之半山時,見此地田疇連片、阡陌聳翠、山泉叮咚、鳥語花香、青青麥苗悠然,不禁停下腳步,遠眺近觀,看見有位鶴發童顔的白胡子老翁拄杖而耕。颛顼定睛一看,知曉此乃得道之仙。于是到前勒馬駐足,恭恭敬敬地問道:“仙翁,我此去北上,前途可安?事業可成?”仙翁沒有言語,隻是微微一笑,輕輕地伸出手掌,張開五指,做了一個拍打的動作。颛顼會意,當即道謝而去。後人将仙翁此舉解釋為一掌定乾坤,五百年帝業可成。由此,在颛顼與仙翁邂逅之地,就留下仙山問道之傳說。

颛顼即位後,對原始宗教進行“絕地天通”的大膽改革,重新規正天地秩序,使上古特有的人神同在時代宣告結束,中華民族漸漸進入人文時代。他制定大陸第一部曆法、華夏曆史上第一個國家制度,創制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和雍州的名稱和分轄區域;改革以母系為中心的群婚制度,明确規定男女有别、長幼有序、嫁娶有制、倫理有節,促進生産力發展。

因米易縣民間文化和民間藝術底蘊濃厚,颛顼文化内容豐富,2016年3月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授予米易縣“中國颛顼文化之鄉”稱号。

米易縣普威新舟村一角(周紹山 攝)

司馬相如略定米易

西漢時期,在漢武帝打通西南夷受阻之際,司馬相如以一紙《喻巴蜀檄》,臨危受命,經略西南,開鑿零關道。後又以經典之作《難蜀父老》緩釋群眾怨憤,最終“除邊關,關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為徼,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邛都。還報天子,天子大悅”,在曆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輝煌篇章。文中的沫水為今大渡河,若水為今雅砻江,孫水為今安甯河,邛都為今西昌市。

司馬相如令漢武帝“大悅”的零關道,暢通抵達今西昌、米易一帶,被後世稱為南方絲綢之路西路。此路從成都錦官城出發,沿雙流—新津—邛崃—名山—雅安—荥經—漢源—甘洛—越西—喜德—冕甯—西昌—德昌—米易—會理—攀枝花(渡金沙江)—雲南永仁—大姚—大理之線路,下接保山、騰沖道路,從德宏出境。以此為基,成都的蜀錦、邛崃的竹杖、雅安的茶葉、康定的糌粑、米易的擺童笮馬,還有陶瓷、銅鐵器、工藝品、藥材、漆器等商品,源源不斷地經緬甸到達東印度、北印度、西北印度和中亞。沿此路運來的貨品除珠寶外,還有琉璃、氈、缯布、海貝、棉花、象牙、燕窩、鹿茸等;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有中外哲學思想、宗教藝術、政治訴求的碰撞和交流。此後,此路成了蜀漢孔明“攻心為上”“七擒孟獲”平定南中之道,元代忽必烈率軍沿橫斷山南下強取雲貴之道,中國遠征軍出滇入緬抗日之道……

司馬遷西征

西漢元鼎六年(前111),今米易境地納入中央王朝版圖,開始一個嶄新的曆史紀元。完成這一曆史使命的是以編著《史記》而永載史冊的司馬遷。

倘若說司馬相如是用口辭、禮物、貨品、商貿、築路工及賦文,使西南夷首領得以安撫,和平歸順朝廷,那麼與司馬遷随行的則是武力征伐。

司馬相如的招撫雖讓西南夷首領臣服于朝廷,但畢竟山高皇帝遠,這些夷首反複無常,且時有阻殺來往官吏、商人、群眾之舉,讓朝廷屢屢為之“埋單”,惹得忍無可忍的漢武帝龍顔大怒,決心用武力保障司馬相如好不容易才打通的國際通道。西漢元鼎六年,時年37歲的司馬遷“仕為中郎,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筰、昆明”(《史記·太使公自序》),從成都沿零關道,随軍抵達米易等地。途中,他廣泛調查研究征戰地區和各少數民族的社情人文,并将成果展現在他此後編著的《史記·西南夷列傳》之中:“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屬以什數,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長以什數,邛都最大;此皆魋結,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師以東,北至楪榆,名為嵩、昆明(注:昆明,特指現今攀西境内來自昆侖山的原生族群),皆編發,随畜遷徙,毋常處,毋君長,地方可數千裡。自嵩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筰都最大;自筰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冉娏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娏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皆氐族類也。”這段文字,留下了關于西南地區最早的民族分布、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和風俗習慣的寶貴資料。

司馬遷此行,除做這些記錄工作外,可能還充當了武力征服的角色,這一點,在《史記·西南夷列傳》亦有記叙:“南越破後,及漢誅且蘭、邛君,并殺筰侯,冉娏皆振恐,請臣置吏。乃以邛都為越巂郡,筰都為沈犁郡,冉娏為汶山郡,廣漢西白馬為武都郡。”殺邛君,誅筰侯,設定武都、牂牁、越巂、沈黎、文山五郡,長期的征戰終于換來西南夷徹底歸順中央王朝,西南邊疆自此永為中國之郡縣。

翼王戰土司

許多人對石達開在大渡河畔被俘、在成都殉難的曆史爛熟于心,但對他此前途經米易,與當地官軍、土司武裝和地方團練大戰之事,則可能鮮有所聞。

1994年,四川辭書出版社出版的《會理縣志》,在大事記裡有這樣一段記載:清穆宗同治元年(1862)“冬,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率部自雲南東川渡江入境。知州徐傳善率兵練赴東路堵截,與太平軍戰于鲹魚。徐敗,太平軍于城東繞路北上。其在縣西南渡江之另一路,突破安甯河沿岸兵練民團之封鎖,北上與大軍會合”。

清同治元年正月初一,石達開從雲南東川渡過金沙江,進入會理州,在鲹魚河畔擊斃清軍鄉練勇70人,繞城東北上,經柳樹塘、夷門(今會理益門),再經孔明寨、龍頭坡,越龍肘山,進入今米易境内典所(苴)、帕戀溝一帶安甯河谷地區。沿途皆有戰鬥,據清同治九年(1870)《會理州志》所記陣亡鄉練勇姓名,即有車喇7人、岔河4人、龍頭坡新場21人、太平場3人、仰天窩2人、吃水溝4人。正月初六,太平軍進入今米易典所,發生戰鬥,監生張德超及所帶鄉練勇陣亡31人。

《普濟州長官司史略》記載:是年底,石部進入迷易(今米易),意欲聯合普濟、威龍土司抗清,送去讨清滅妖檄文和石部軍師規誡信劄,動員反清,襄助聯合太平軍振興天國大業。

普濟州土司吉時雨不但拒絕招附聯合,反而将太平軍所發檄文和信劄一并上呈邀功,并對所部土司武裝防堵圍截進行安排部署。威龍州土司張在公與吉時雨做法如出一轍,正月初四接到建昌道文武部門指令,便立即組織力量,與官軍一道布防設伏。

清同治二年(1863)正月初八,安甯河畔,薄霧霭霭,石達開先鋒部隊走進張在公的埋伏圈。随着土司土炮一聲巨響,整個戰鬥正式開始;頓時,安甯河岸的台地上,炮火隆隆,炮彈橫飛……

如今已無法想象這場戰鬥的激烈場面,隻知這場戰鬥出動威龍、普濟兩個土司武裝所有力量,集中建昌道官軍精幹力量,他們憑借有利地形,打死太平軍200多人。不過,在骁勇善戰的太平軍面前,此戰并沒有抵擋住太平軍前進的步伐,他們最終敗退深山老林。僅此一仗,在清同治九年《會理州志》陣亡鄉練勇名錄上,就有監生何開泰、張以德、陸德超等137人。

正月初九,太平軍将世襲威龍州長官司衙署内《威龍州家書手冊》、土司印信、号紙、叙功牌、關防、鈴記、核冊、行知等盡數燒毀或搗毀,擄走所有貴重書畫、文物、财寶,并放火燒毀衙署。相傳,在挂榜叫花岩的亂石崗中曾有門太平軍留下的土台炮,搖得動,卻拔不出來。後來,此炮竟不知所蹤,有人說,是太平軍在大渡河紫打地(即石棉縣安順場)覆沒後,一部分僥幸逃得性命的士兵後人,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将其拆除隐藏。傳說是真是假,終不得而知。

挂榜之戰後,太平軍翻過冬冬山,從虎尾溝進入德昌,經茨達、巴洞、寬裕、德昌北上,最終折戟大渡河。

朱德過垭口

1999年,四川辭書出版社出版的《米易縣志》記載這樣一件大事:“1922年4月,朱德脫離滇軍,從昆明取道姚安、永仁,經鹽邊、會理北上出川,途經米易垭口,受到扶煥章、扶世權父子盛情接待,朱德曾題詩相贈,并送紅馬一匹、20響手槍一支。”

1922年初,滇軍名将朱德目睹軍閥混戰使國家陷入“四野蕭蕭風雨急,中原黯黯鬼神愁”的悲慘境地,認識到舊民主主義革命無法解決中華民族出路問題,毅然北上尋找救國救民真理。

朱德一行渡過雅砻江後,沿安甯河北上,進入當時的會理縣西區迷易分縣,在垭口甸母村拜訪了垭口哥老會“忠愛社”“舵把子”扶香庭(字煥章)。

朱德在扶香庭家休整3日後辭行,臨别留下德國造20響手槍一支、馬一匹;贈送扶香庭對聯一副:“子瞻卻與文與可,魯直深知李伯時。”題款“煥章老伯新居志喜”,落款“朱德敬賀”。對聯中提及的子瞻、文與可、魯直、李伯時為北宋四大名家。子瞻為文學家、書畫家蘇轼之字,文與可為畫家文同之字,二人是表兄弟,一生過從甚密,常在一起切磋學問世事,經常是“文畫蘇題”;魯直、李伯時分别為詩人、書法家黃庭堅和畫家李公麟之字,兩人年齡相近,同朝為官,對政治與藝術見解相近,情誼深厚,世為摯友。朱德在對聯中既巧妙地用北宋四大名家表達自己感激扶家借宿之情,也顯示出自己淵博的學問和高潔的人品。朱德離開後,槍和馬被會理軍閥蘇海澄勒逼而去;對聯儲存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後下落不明。

米易之行,徹底改變了朱德一生,他對這段經曆刻骨銘心。1936年出版的《朱德自傳》中,他流露如此心迹:“最後還是借着唐繼堯的毒手,将封建關系代我斬斷,才使我進入了共産主義苦命的階段。”1922年秋天,他遠赴德國,在馬克思的故鄉加入中國共産黨,從此走上革命道路,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共産主義崇高事業。

黃炎培沿途觀感

1939年夏,黃炎培以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川康建設期成會會員、川康建設視察團副團長身份,率團從會理轉道今米易縣境内,後将沿途所見所聞及觀感寫成《蜀南三種》。其中,記錄了在攀蓮街萬壽宮的所見及感想:

在攀蓮街,宿萬壽宮聯保辦公處,入内卻不見一人。隻見門窗四壁,蛛網灰塵,滿滿地張挂着、堆積着。從蛛網和灰塵裡爬剔一下,還可以發見若幹年以前塗飾着的黃金,比從沙灘裡淘金要有把握得多。大殿前庭,兩株四五丈高的古柏,陪着兩株年事已高而還沒有衰朽的紫薇,開着怒花,好像是兩對白頭偕老的老年夫婦,代表這萬壽宮招待這一群來賓,使免得客中寂寞似的。是以樹底下還放着這兩對老夫婦的家當,黑白兩色的牛羊和豬,一會兒雞也來了,狗也來了,正在熱鬧中,忽然門外走過一匹馬。呀!六畜全齊了。

語言生動形象,雖然文字極具諷刺幽默意味,卻也真實地記錄了當時景況。

路途所見所聞,讓黃炎培憂國憂民,留下不少詩詞歌賦,直接與今米易有關的是《會理道中》一詩,詩雲:“金沙水急倘容舠,木本棉長喜欲苞。日出迷陽因積潦,時邪痛仆究行疱。無鹽半老多瘿帶,有價零沽折爛鈔。稍見複興新氣象,少年忠孝樹雙标。”詩中提及的“迷陽”即為現安甯河東米易縣域及河西的撒蓮等地;“少年忠孝樹雙标”的“少年”為小河軍人李永安、張镒;“木本棉長”,即攀枝花樹。對于攀枝花樹,他在文章中寫道:“甯屬有一種樹,高至三四丈,樹蔭直徑一二丈,枝頭滿綴橢圓形的果钤,剖開來是雪白的棉絮,此絮雖不能紡成紗,但也可以翻被褥,也可以充醫院藥棉,名‘攀花棉’。山坡下面,村宅的旁邊,都可以見到,是農村價值不很高的一種副産物。傳聞此地還可以種印度木棉,攀蓮街附近有。既到小河,通路就近也有。那天繞道冒雨去看,入一村,果然發見,種得不多,似是試種性質。那時候已經高與人齊,才在結鈴,還沒有開花。隻因大雨,未及精細驗看。”

黃炎培在文章中如此記叙米易:“攀蓮街是著名的産糖地。這裡的糖廠,和内江等處大不同。種蔗的農家,把蔗運到廠裡委托代制,制成後,照例分糖。約48小時制成一車。”并在現場聽取勞工口頭介紹:“試以1000斤計,則老闆50斤,糖房32斤,牛工50斤,火爐工40斤,絞盤工26斤,打茅葉紙20斤,小工工資及飯30斤,7項共分248斤,約占1/4,而蔗農自得3/4。”他感慨道:“包含着合作意味。”

黃炎培體恤民情,平易近人。1939年6月5日,他夜宿小河鎮國小,次日早起散步時,在鎮上偶遇陸軍第60軍1077團1營2連(當時駐紮湖北麻城縣宋埠街)服役的士兵李永安家人,閱讀李永安及陸軍第47軍特務第2連(當時駐紮山西平陸縣)張镒寫回的家信,深為信中質樸的話語和兩位士兵為國土安甯抵禦日寇的情懷所感動,于是便讓人謄寫後帶走。當晚,在攀蓮住宿時,“腦海裡就為這兩封信,掀天撼地的熱浪,絕對不能睡覺”(見《蜀南三種》之《甯遠心影》第12篇《今後做人的标準提高了》)。于是,他“消耗了半支白燭,寫了一封長信,寄給會理各學校學生”。信中,他深情回顧在會理期間,與各學校師生結下的深厚情誼,高度肯定李永安、張镒,稱他們“忠孝兩全”,“是會理縣的模範青年”“是全國全世界的模範青年”,他要求“我們硬要把垂危的中國挽回過來,硬要把他複興起來。會理的青年,至少須把會理整理起來,繁榮起來;把會理的群眾,喚醒起來;把他們的痛苦,救濟起來。男女青年,每人至少要學一種本領,要盡一部分的義務”。他在信的末尾,語重心長地寫道:“會理的現代青年,難道隻是張镒、李永安兩人麼?不,還有諸位。”

黃炎培還詳細記錄了從會理縣城經米易離境的裡程:“15裡,沙壩。5裡,石關門。5裡,涼風岡。10裡,槎子樹。時已過午,借村裡人家煮飯。飯畢,再行。10裡,尖山。15裡,小河。從會理到尖山,坡陀曲折,都是上坡,路甚窄。雨後,滑㳠難行。山水奪路沖下,有數處幾乎無法通過。尖山至小河,皆下坡。赤色的泥坡,綠的樹,白的雲,襯托着,美麗極了。”“……5裡,丙谷。5裡,盤龍寺。10裡,典酥(今典所)。10裡,攀蓮街。”“……30裡,冠纓岩。10裡,小街子。10裡,灣丘。這裡今年二月間,遭倮族大搶掠,過客不免有些戒心……10裡,到錫蓋(今昔街)……”“10裡,甸沙關。從此趕上西會大道。”這些記載,簡潔明了,記載裡程數、路況、社會環境等情況,于今,也是難得的研究資料。

李富春夜宿

1964年10月,米易縣迎來建縣以來第一位國家上司人——國務院副總理李富春到訪。

李富春此行,是為黨中央、國務院決策三線建設相關事宜進行調查,途經米易時天色已晚,是以在米易住宿一夜。

其時的米易,住宿條件非常簡陋,為解決上級機關上司、從業人員到縣住宿問題,縣上因陋就簡,在縣政協機關院内設定幾間客房,其中兩間配置鋼絲床、絲棉被、蚊帳,用于接待貴賓。由于這些房屋均為土牆平房,門窗小,空氣流通較差,是以每有客人入住,從業人員都會提前噴灑花露水,以消除異味。這次,由于得到通知時間較晚,從業人員正在收拾房間之際,李富春就進了房間。見狀,他馬上退出房間說:“這間房子不是我住的,給我另外安排一間吧。”當夜,李富春與其他随行人員一道,住在縣裡的普通住房裡。

吃過晚飯,看到街上路燈閃亮,李富春當即詢問相關情況,得知縣裡為解決醫院、郵電、縣級機關的照明和工作用電問題,在街口建了一座水輪泵電站,當即提出去看看。晚上7點過,李富春一行來到電站,慰問值班人員,對他們的工作表示感謝,他說:“你們的工作很有意義,如果沒有你們的辛勤工作,我們就沒有電燈(光明)了!”

彭德懷問民情

1999年,四川辭書出版社出版的《米易縣志》載:“1966年3月31日,彭德懷視察渡口(今攀枝花市)建設,途經米易縣城,在北街茶館作短暫停留,詢問群衆生活情況。”

這是曾被毛澤東贊譽為“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将軍”的彭德懷在米易史籍上留下的唯一記錄。其時的他,任中共中央西南局三線建設委員會第三副主任,此行是到渡口市了解攀枝花鋼鐵基地建設情況。他沿途視察了成昆鐵路建設現場、石棉縣石棉礦、西昌專區,還特地去紅軍長征搶渡大渡河的安順場渡口,重訪他曾率紅軍攻打過的會理縣城。4月1日深夜,在渡口建設總指揮部招待所(現名十三棟),他寫下《頌攀枝花》:

天帳地床意志強,渡口無限好風光。江水滔滔流不息,大山重重盡寶藏。

詩歌一如他為人之品格,直抒胸臆,發自真情,粗犷、豪放,自成風格。詩前簡略介紹寫作緣由:“攀枝花在過去認為是窮山惡水的金沙江兩岸,如今就要建成新型大工業城市,成為三線重要國防基地,勞工為此奮鬥,氣勢磅礴,言語筆墨實難形容,聊記數語以資紀念。”

此詩他并未給别人看,隻記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直到他去世後才被發現。

往事悠悠,歲月如歌。米易曆史上,與之有關的人物燦若星河,遠非本文所能逐一記述,故還需深入研究,将他們從曆史的檔案中挖掘出來,以豐富米易地方文化,教育啟迪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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