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幽谷。
四周盡是黑暗,兩根石柱平淡無奇的伫立在高台上。
高台下一空地,幾位男修圍在一起席地而坐,中間的柴火微微燃着。
“阿嚏,這幾日幽谷怎麼這麼冷啊!”一名男修抱着劍哆嗦着向火堆靠攏了去。
另一名男修拾着柴禾來到火邊一扔,“要我說,咱們也真夠倒黴的,大衍新帝登基三年,普天同慶的喜事,就咱們幾個在這裡守着。”
“可不是,論修為和苦勞,咱們也不差啊?怎麼就落了我們幾個。平日裡都是大家一起守着,一到這樣的日子就剩我們幾個在這裡熬着。心裡真不服氣!”
“自鎮守邊境之門以來,就不見這門有過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哎,這裡就你守的時間長,你有沒有遇到過啊?”
火堆的一邊,一位中年的男修抱着劍閉目,緩緩睜開眼搖了搖頭。
“不過,聽曆代的守護将士說,這邊境之門聯通着數萬裡之外的邊境,那邊境之地盡是至暗之地,沒有陽光,沒有色彩,還摻雜着一些吃人飲血的野獸,鎮守之職馬虎不得!”
衆人聽着看向火堆沉思……
“哎,他怎麼去友善這麼久都不見回來?”
“是啊!好像是挺久了!”
“咻。”
一抹紅光一閃而過。
大家警惕起來,互相看了眼,快速提起劍向石柱跑去,繞着兩根石柱仔細檢查了遍。
“莫不是我們眼花了?什麼也沒有啊!?”
一男修眼神仍四處檢視着,一臉嚴肅,“這幾日幽谷異常陰冷,與往日好像不太一樣。”
衆人朝火堆走去,突然,前方站着一個人,月光被高大茂密的樹林給遮住,整個幽谷像是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隻能隐隐約約看得出那是一個人。
衆人拔出劍來直指前方.
“什麼人!?”
見對方半天不語,前面兩人互相對了眼,腳部鼓足勁向前刺去。
“啊”
誰知還沒有沖到那人面前,其中一人突然被一大物的黑影撲到了右邊的樹林中,接着聽到牙口咬斷的骨頭的咔嚓聲,慘叫聲不斷傳來,随即沒了聲響。
衆人始料未及,皆被吓到。
“啊!”
在最後面的一位也突然被什麼東西叼了去,隻感覺一陣陰風快速橫掃而過和一聲慘叫,立即沒了影。
一下子隻剩下了三人,可是對方到底是什麼怪物也沒有瞧的清。
後面的兩人背貼着背,眼神不斷檢視着四周,緊了緊手中的劍。
另一人獨自在不遠處,腿腳已經開始不停的哆嗦,眼神從後側飄到前方的那人上,依舊看不清對方樣貌,怔怔的不敢再往前一步。
“啊!!!”
不等他們稍喘氣,兩邊突然沖出兩個龐然大物的一團黑氣朝那兩名修士壓下,接着隻聽到狼吞虎咽的聲音和幾聲慘叫。
看着同伴的屍體四處散亂,已不成樣子,但那邪物似乎還在吃的津津有味。
最後一位男修木木的看着眼前一幕,垂下手,劍無力的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隻見他面色煞白,眼孔放大,嘴巴微張。
月光慢慢放亮,那兩團黑氣似乎是吃飽了一樣,緩緩的扭身朝身後的人盯去。
黑氣慢慢褪去,兩隻巨型野怪慢慢顯現出來,全身皆是褶皺的皮,骨像四不像,沒有半點毛發,那眼睛發着紅光,獠牙鮮血淋漓,整個看去醜陋至極。
兩隻野怪緊緊盯着最後站着的修士,整個幽谷響出一聲驚恐的叫喊……
翌日,清晨。
太陽升起,幽谷上方升起的霧慢慢散去。
徐奕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臉色凝重聽着旁邊的将士報告。
“昨晚守夜總共六人,現場除了此人屍體是完整的,其餘四人皆在不同地點發現,隻是屍首破敗不堪,已無法拼湊,看樣子似乎是被某種生物活生生咬死的!剩餘一人,目前還未找到。”
“擴大搜尋範圍,找。”
“是。”
徐奕蹲下檢查那具完整的屍體,屍首皮膚煞白且已經皺巴巴的萎縮下去,眼睛睜的老大,嘴巴也張着。一副活生生被吓死的模樣。
拿出留影球,徐奕念了幾句咒語,那圓圓的珠子飛到了那具屍體頭上發出光芒。
徐奕閉着眼,手持在那發光的珠子上方。
同伴被黑影撲到樹林中,醜陋的野怪,撕咬,慘叫以及那看不清人影的畫面像視訊一樣在徐奕腦中展現。
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徐奕猛然睜開眼,面色凝重收回了留影球。
“将軍,王禦史到了。”
一行人從後方踏馬趕來。到了邊境之門停下。
許多修士到處找尋着什麼,有的堅守在自己崗位,有的在清洗那些血迹,處理着現場。
見這樣一副場景,王禦史匆匆下了馬來到徐奕跟前,秦監事跟随其後。
“徐将軍,到底怎麼回事,這,這,發生什麼了!?”王禦史左右看着一地狼藉,心急如焚。
徐奕向王禦史行禮,臉色凝重着道:“禦史,邊境之門出事了。”
王禦史與秦監事兩人驚着對了下眼。看眼前場景怕是什麼棘手的事啊!
王禦史走到一旁拉開用白布遮蓋住的屍體,隻見禦史瞳孔放大,加上四周的血腥味未除,身子突然倒向一邊幹嘔起來。。
同樣沒上過戰場的秦監事,竟生生忍下了作嘔反應。最後請起了徐奕。
“徐将軍,現在不是責備的時候啊!您快說說邊境之門發生什麼了?”
“昨夜,我奉命去取玄鏡,回來之後直奔邊境之門,誰知,竟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說着,徐奕再次跪下,“禦史,是下屬辦事不利,請您責罰。”
秦監事即使不願追究責任,但是自己官職畢竟低于禦史,隻好等在一旁看禦史怎麼做了。
禦史停下了幹嘔,想着這件事定是棘手之事,徐奕已鎮守邊境之門多年,想必其手下的将士忠心,不如先讓其幫忙查明原因,後面再借口收其官職,一石二鳥。
“徐将軍現在領罰的确為時過早,不如先把此事調查清楚,後面責罰一事再做打算也不遲啊!。”
秦監事倒沒想到禦史會不計較,心中松了口氣,隻是見徐奕依然跪着不語,不免為他捏了一把汗。
連忙上前打着圓場,“是啊,徐将軍快起來吧,眼下我們最需要的就是弄清楚事情原委啊!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何死相這般凄慘啊!?”
秦監事的話不無道理,徐奕仔細斟酌了下,站起身來拿出留影球放出了那死屍生前看到的片段。
看着眼前一幕秦監事和王禦史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秦監事開了口道:“現在的大衍恐怕又要經曆一場大戰了,百姓們又要遭殃了。”
“報”
一名将士急匆匆的來到徐奕跟前,“将軍,最後一人找到了。”
三人來到不遠處的茂密樹林中,前前後後圍着許多人靜默着,修士們讓開了路,見一棵高大的歪脖子樹上吊着一死人。
死狀與被吓死的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眼瞳是朝上看的,整個人被樹藤纏繞着脖子挂在樹上。
人被放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四周都站滿了人。
王禦史瞧着地上的屍體,拿出手帕來捂住口鼻,後退了幾步。
秦監事與徐奕則在一旁仔細檢查着。
徐奕拿出留影球采集着昨晚的畫面。
王禦史指着一旁的屍體,道:“此人死相與他的相似,可又是被吓死的?”
“它後背有兩個血口,眼瞳又朝上,不像是被吓死的。”秦監事緩慢站起身。
“他是被吸幹精血而死。”徐奕也站了起來,一臉嚴肅。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開始驚恐地喃喃細語。同樣,三人心中已确認了猜測,臉色都凝重着。
王禦史出聲道:“吵什麼!發生如此重大之事,衍帝自當徹查,凡是威脅到我大衍安危的,我大衍将臣義不容辭捍衛大衍,修仙弟子也應當首當其沖保衛大衍這片土地。”
衆人聽着王禦史的發話,頃刻間鬥志昂揚,不在議論,做好了随時為大衍犧牲的準備。
将軍帳篷中。
王禦史一改剛才的冷靜,慌着問道:“徐将軍,是不是,到底是不是那門裡面的東西出來了!?”
“不是沒有可能。”
“啊。”禦史跌坐在椅子上,拿不定注意。
秦監事上前,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件事禀告給衍帝,召集六大禦史節前來商量對策。這事越往後托對我們,對大衍越不利。”
王禦史站起來附和着,“對,沒錯,我們現在最應該把這件事禀告給衍帝。來人,來人!”
外面守候的随從聞聲趕來聽候指令。
王禦史急着吩咐着,“快,備馬,咱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中,我要見衍帝。”
秦監事思索着上前道:“禦史,禀告是一事,但是追查真兇蹤迹也是另一件事啊!”
“這個。”王禦史糾結着,心中仍在抱怨,這種事怎麼好巧不巧落在自己頭上!唉。
“秦監事,要不,你留在這裡,協同徐将軍一起徹查怎麼樣?現在我得趕回京中禀告此事啊!”
沒想到秦監事竟這麼好說話!王禦史笑了笑就騎上快馬走了。
目送王禦史離開,秦監事轉身,道:“徐兄,咱們開始吧!”
“嗯。”
營帳中。
徐奕和秦監事仔細看着留影球放出來的片段,一遍遍重複着找尋蛛絲馬迹。
“從采集上的記憶碎片來看,所兇之物就是封印在邊境裡的東西了。”
“嗯,看着的确八九不離十了。”
秦監事在一旁翻找出了一些書籍,上面寫着‘邊境聞錄’。
“徐兄,難怪我在樓滿閣沒找到一本關于邊境的書,原來都跑你這來了!”秦監事滿心喜悅的打開書。
徐奕停下,面色沉重,好一會兒,道:“這幾本書不是樓滿閣之物,是曆代鎮守邊境之門的前輩所撰寫,為的是我們這些後來人多認識邊境。”
聽着徐奕說完,秦監事面色也沉重下來,那手中的書如千金一般重。
曆代的守護,這幾本書不知搭上多少修士的鮮血啊!秦監事猶如拿着珍寶一般,仔細翻閱。
徐奕繼續盯着畫面,仔細找尋線索。
“等等,那是!”
“可是發現什麼線索了?”秦監事聽到徐奕語氣激動,連忙起身來到身旁。
“你看,那個黑影。”
秦監事仔細看去,判斷着,“雖然看不清面貌,不過從體型上,可以判定這是位女子的身形。”
“沒錯,而且,好像還有點眼熟。”徐奕怔怔的看着那人形不動。
“眼熟?我看着,沒什麼映像啊。”秦監事見徐奕依然盯着那人形不動,自己實在看不出,索性來到書籍面前坐下,熬夜翻閱‘邊境聞錄’。
徐奕盯着畫面,面色激動又可憐,“真的是她嗎?會是她嗎?”
這一夜,徐奕同樣也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