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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梭:每個人的一生都受益于三種教育

盧梭:每個人的一生都受益于三種教育

當一位母親不是不關心孩子,而是過度關心孩子時,她就會從另一條相反的道路偏離自然。她往往會把孩子變成自己的偶像。

她本來是為了不讓孩子感覺到自身的嬌弱,卻把孩子養得越來越嬌弱。她希望孩子免受自然法則的危害,使之遠離各種各樣的痛苦體驗,但她并未意識到,由于她想讓孩子少受一些微不足道的折磨,孩子的未來将是以埋下各種各樣的災禍與危機。她沒有想到這樣的好心之舉是多麼殘酷,它使得孩子幼年的嬌弱延續下去,以緻在成年後無法承受種種勞苦。

觀察自然,跟着它所訓示的道路前進。它在持續不斷地鍛煉着孩子,它用各種各樣的困難磨煉着孩子,它将很快教會孩子什麼是痛苦與失敗。由于你想改變自然的法則,結果卻毀了孩子,讓你對孩子的照料無法取得成效,你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

孩子在室外受到自然給予的鍛煉,這在你看來是倍加危險的。但恰恰相反,這可以避免危險。經驗告訴我們,嬌生慣養的孩子更有可能遭遇不幸。隻要我們不使他們做超過其能力的事情,讓他們使用體力跟憐惜他們的體力比起來,前者的危險更小一些。

是以,要訓練他們經得起終有一天必須面對的磨難,要鍛煉他們的體格,使他們能夠承受嚴酷的氣溫、氣候與環境,能夠忍受饑餓、幹渴與疲勞。把他們浸在冥河裡吧!

在他們的身體習慣尚未形成之前,你可以毫無危險地使他們養成你想要他們具有的習慣。一旦習慣建立起來,任何的改變都會十分危險。一個孩子可以忍受一個大人不能忍受的變化,因為孩子的肌體是柔軟而有韌性的,不用花多大力氣就可以使之趨于任何方向。

而成人的肌體則比較僵硬,隻有訴諸暴力才能改變他們已經形成的行為模式。是以,我們可以在孩子的生命和健康不受危害的情況下,把他培養得十分健壯。即便有一些危險,也不必猶豫。因為,人的一生會充滿各種危險,除了面對它們之外,還會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我們生來柔弱,是以需要力量;我們生來無助,是以需要幫助;我們生來愚頑,是以需要理智。

我們出生時所缺乏的一切,我們長大成人後所需要的一切,都來自教育的饋贈!

我們的這種教育,或是源自自然,或是源自人,或是源自事物。我們的身體與能力的内在發展,是自然的教育;别人教我們如何利用這種發展,是人的教育;我們從周圍環境中獲得經驗,則是事物的教育。

我們每一個人都受益于這三種教育。就個體而言,如果這三種教育互相沖突,那麼這個學生就會受到壞的影響,而且将永遠不合他的心意。

如果這三種教育協調一緻,那麼他就會實作自己的目标,而且生活得安甯。這樣的人,才算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目前來說,在這三種不同的教育中,自然的教育完全不能由我們決定,事物的教育隻能部分地由我們決定,而隻有人的教育才是我們能夠真正掌控的。即便如此,這種控制在很大程度上也隻是假設的,因為,誰能夠對孩子周圍所有人的言行都加以控制呢?

生活,這就是我教給他的本事。從我的門下出去,我承認,他可能既不是文官,也不是軍人或牧師,但他将是一個人。一個人應該怎樣做人,他都能很快學會。命運無法讓他改變地位,他将始終處在他的位置上。

我們真正研究的對象是人及其環境。在我看來,我們中間誰最能經得起生活中的安樂與憂患,誰就是受了最好教育的人。由此可見,真正的教育更多地在于實行而非口訓。當我們開始生活時,我們就開始接受教育了。

我們的教育始于我們自己,我們的第一位教師就是我們的保姆。古人也常用“教育”(Education)這個詞來表達另一層含義,即“養育”(Nurture)。瓦羅說過:“助産士接生,乳母哺育,塾師啟蒙,教師教導。”

是以,教育、訓練和教導是三件事情,它們的目的也像保姆、塾師和教師的一樣,各不相同。但是,這些差異并不應全被接受,兒童隻應該接受一種目的的引導。

我們應該教育孩子成人後怎樣進行自我保護;教育他承受命運的打擊;教育他勇敢地面對富貴與貧窮;教育他在必要的時候,也能夠生活于冰島的冰天雪地裡與馬耳他島的灼熱岩石上。

你保護他不緻死亡隻是枉費心機,他終歸是要死的。雖然他的死并不是由你的悉心照料造成的,但是你花費的一番苦心還是可能會被誤解。

是以,不應教他如何避免死亡,而應教他如何生活:活着,并不僅僅意味着呼吸,還意味着行動,意味着充分運用我們的感官、精神和才能,運用能讓我們感覺到自身存在的每一個部分。

生活得最有意義的人,并不是活的歲數最大的人,而是對生命最有感受的人。一個人可能活了100歲,但他可能從未真正生活過,這樣,他還不如在年輕的時候就走進墳墓呢!

我們的智慧都是奴隸的偏見,我們的一切習俗都充斥着奴役、強制與壓迫。文明人生而為奴,死時亦為奴:他一出生就被束縛于襁褓中,他一死就被釘在棺椁中。終其一生,人都被各種制度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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