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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作者:文字怪人

今天說個小說裡的奇事。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陳念蹲在馬桶邊嘔吐,幹嘔了幾下,去洗漱台擦擦臉。

看着鏡子裡素顔的自己,給自己一個笑容。

洗漱台邊上放着一支兩條杠的驗孕棒,她懷孕了,和陳建新有孩子了,應該就是這兩個月的事。

門鈴響了,她去開門,在婚禮還未舉辦前,她依然住在天奇小區。

開門後,見一名年約50歲的男子站在門口。

“你好,我叫姜千重,是K城重案組的警員,友善和你談談嗎?”

姜千重出示了證件。

“K城?重案組?”陳念面露疑惑,她想不到自己會和K城有什麼關聯。

這裡是距離K城200公裡外的雲城,她一次都沒去過K城。

陳念習慣性用手按着門,這一年經曆了太多事,她不太相信陌生人。

“我可以進屋說嗎?”

“哦,進來吧。”

陳念開了門,不過門沒關。

姜千重坐在沙發上,陳念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二人相隔了有3米的距離。

姜千重不得不提高聲線,“你認識一個叫做丁嘉文的人嗎?”

“認識。他犯了什麼事?”

“丁嘉文死了。”

“死了?”陳念大吃一驚,以至于聲音都變得迫切,“他是怎麼死的?”

“死在一條湖中。”

姜千重簡單陳述了案情,一周多前,在K城郊外的一條湖中,發現了丁嘉文的屍體。

初步推測,丁嘉文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4月初。

具體的死亡原因,姜千重沒有透露,隻是說,“丁嘉文是被謀殺的。”

除了震驚、不敢相信外,陳念的臉上并沒有任何關于悲傷的反應。

“你們是什麼關系呢?”姜千重問。

雖然這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但作為警察,要在每一個看似“明知故問”中觀察嫌疑人的反應。

一宗兇案未破獲前,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陳念沉默了一會兒,有一個接受的過程,丁嘉文死了,有一個警察在問她話,不明目的地盤問。

随後她說,“丁嘉文是我的前男友,不過在一年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

說這話的時候,陳念愣愣地看着桌邊的櫃子,櫃子裡放着母親徐夢思的遺像照片。

母親十分讨厭丁嘉文,一年前,徐夢思在臨死前,曾設計吓唬了丁嘉文,将丁嘉文騙到下水道裡關了兩天。

丁嘉文被救出來後,有段時間不敢再接近陳念,可就在幾個月前,丁嘉文又開始糾纏陳念。

“我想丁嘉文還是很愛着你的吧?”姜千重說。

關于丁嘉文的人際關系,姜千重在來的時候打聽過。

一個28歲的咖啡師,存款一萬多,不賭錢,沒仇家。誰會謀殺這樣一個人呢?那多半是情殺。

丁嘉文每次喝醉酒,都告訴朋友們,他愛陳念,忘不了陳念。

陳念歎了口氣,“他這人就是這樣,魯莽、沖動、孩子氣,得不到壞心思就隐隐作祟,我和他不可能了,我有未婚夫了,他糾纏我,我很明确告訴丁嘉文别再來找我。”

“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

“大概是在一個多月前吧。”陳念回憶。

“丁嘉文死心了嗎?”姜千重追問。

陳念聽出這話的意思,情緒有着激動,“姜警官,你不會懷疑是我殺了丁嘉文吧?”

姜千重并不解釋,而是繼續問,這是一種與嫌疑人博弈的方式,在快速的話題中,讓嫌疑人露出破綻,“上個月你去過K城嗎?”

“沒有!你可以去調查,我從來都沒有去過K城。”

“那你的未婚夫陳建新呢?他去過K城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提到他?”

“我隻是假設,丁嘉文一直糾纏你,你的未婚夫陳建新看不下去了,是以把丁嘉文約到K城談判,兩人起了沖突,陳建新一時腦熱,殺了丁嘉文,你覺得有這樣的可能嗎?”

從一見面,姜千重就已經在觀察陳念的“小動作”。

陳念刻意保持的3米距離,證明她是一個曾受過傷,對于陌生人有抗拒心理的女人。

她也不愛丁嘉文,得知丁嘉文的死訊,全無悲傷。

現在,姜千重快速将問題引導到陳建新身上,之前調查的時候姜千重就有猜疑,畢竟26歲、家境普通的陳念嫁給43歲事業有成、樣貌平庸的陳建新,多多少少引人聯想。

“夠了!不許你這樣污蔑我的丈夫!”陳念重重錘着桌面,“我丈夫絕對不會這樣做!”

陳念過激的反應錘實了這段愛情。

她本能将未婚夫稱為“丈夫”,說明她對于這段愛情是認真的,她心裡隻有陳建新。

姜千重心中思考,陳念會不會是兇手?

如果她是兇手,動機就是丁嘉文知道她有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會破壞她和陳建新的婚姻。

可又不像,她剛才的反應,确實像是第一次知道丁嘉文死了,沒有一絲故意隐藏的小動作。

姜千重心中暗暗推理,但話風又一轉,“你認識楊不忘吧?”

楊不忘也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

丁嘉文的幾個朋友說,丁嘉文非常讨厭楊不忘,因為是楊不忘拆散他和陳念的。

丁嘉文不止一次說想要報複楊不忘。

會不會是他将楊不忘約到K城,比如,他綁架、想要教訓楊不忘,二人在糾纏中,楊不忘誤殺了丁嘉文?

當聽到楊不忘的名字,陳念再次激動地捏緊拳頭,“我很久沒見她了。”

她恨楊不忘,憤怒湧上,突然轉頭看着姜千重,“你去找這女的吧,她瘋瘋癫癫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她很愛丁嘉文,丁嘉文是她的初戀,她得不到丁嘉文,說不定因愛成恨,一刀殺了丁嘉文,對,就是她!姜警官,你去抓楊不忘。”

陳念應該不是兇手,姜千重再次肯定。

她剛才的那句話說丁嘉文是被“一刀”殺的,丁嘉文的真正死因是窒息。

是以陳念對于丁嘉文是如何被謀殺的是不知情的。

“你知道楊不忘在哪嗎?如何能聯系得上她?”

根據警方的初步調查,楊不忘是一個很神秘的人,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她的聯系方式我不知道,但有個叫做鄭風的人,應該知道楊不忘的下落。”

陳念将她所知道的關于楊不忘和鄭風的事,詳細告訴姜千重,姜千重問,“你有鄭風的電話嗎?”

“有。”陳念提供了電話。

“我記一下。”

姜千重記錄了鄭風的電話,直接撥打了過去,按了免提。

他用餘光繼續觀察陳念的反應。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同時“審”到兩名嫌疑人。

電話接通,“你好,哪位?”電話那頭的聲音禮貌客氣。

“你是鄭風吧?我是K城重案組的一名警察,我叫姜千重。”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喂,你在聽嗎?”

電話那頭有一些呼吸聲、喘氣聲,鄭風似乎在控制情緒。

“鄭風,你在嗎?”姜千重按掉免提,将手機湊到耳邊,他隐隐覺得這男子有些不對勁。

“是有什麼事嗎?”鄭風的聲音有些顫音。

“是這樣的,有一個案件,想請你協助調查,你現在是不是在雲城。喂,你在聽嗎?”

“我在雲城。”

“那太好了,你現在友善嗎?我們約個地方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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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晚上九點半,鬧市區的一家麥當勞。

鄭風坐在窗邊,看着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

他點了一份開心樂園餐,雖然25歲了,他每次來麥當勞都會點。

一種獎勵,獎勵自己還能有一個小玩具。

門被推開,姜千重走了進來,四下張望,鄭風對姜千重揮了揮手,姜千重愣了一下,而後走過去,“你就是鄭風吧?”

“對,是我。”

姜千重坐下,“不好意思,這麼晚叫你出來,有個事想問問你。你認識一個叫楊不忘的女人嗎?”

他拿出楊不忘的照片,是身份證列印的影印件。

鄭風看了一眼,“認識,她是我的一個客人。”

“客人?”

“對,我是一名律師,楊不忘的丈夫熱海死後留下一筆遺産給她,我主要就是管理這筆遺産的每月配置設定。”

“哦,那就好,你知道楊不忘在哪嗎?”

姜千重看着鄭風,鄭風有些不自然,想避開姜千重的眼神,但又覺得不行。

吞咽了下口水,鄭風說話微微顫音,“有一個月聯系不上她了。”

“哦?這樣啊。”姜千重面露遺憾,又問,“那你知道她和丁嘉文的關系嗎?”

姜千重再次出示了丁嘉文的照片。

鄭風拿着照片看着,似乎在組織語言,“人是見過,但不是很熟,姜警官,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這樣的,丁嘉文他死了,我們想找楊不忘了解一些情況。”

“抱歉。”鄭風控制語速,“我确實不知道楊不忘在哪裡。”

“沒關系。我會再想辦法。”姜千重摸摸肚子,像是胃痛,“你不介意我點個快餐,咱們一邊吃一邊聊聊?忙到現在都沒吃飯。”

“不介意。”

姜千重起身去了櫃台,要了一個開心樂園餐,拿了一個藍色的哆啦A夢。

“哎。隻剩藍色的了。”姜千重喃喃自語,看到鄭風面前也是開心樂園餐,笑問,“你有小孩了嗎?”

“沒有。”鄭風搖搖頭,“就随便買的。”

“也是,你這麼年輕,晚幾年生不遲,我那個女兒特别喜歡吃開心樂園餐,其實她就是看中這附送的哆啦A夢玩具,小孩子吃太多快餐不好,是以漢堡薯條我吃,玩具給她。”

姜千重拆開一包番茄醬,一用力,番茄醬塗到手上,他吮吸手指,又拿了根薯條。

鄭風的目光中忽然出現了重影,他想起自己的父親,那還是在2002年,K城的第一家麥當勞開業。

父親帶他去吃,給他買了開心樂園餐,父親用力擠番茄醬,番茄醬弄到手上,他抓着父親的手舔,父親說,“哎呀,明明,這怎麼能舔。”

他扮着鬼臉,吃着父親手指上的番茄醬...

“不好意思。我有個請求。”

姜千重打斷了鄭風的思緒,笑着、皺紋擠在眼角,指了指鄭風面前兒童餐旁那個粉紅色的哆啦A夢,“這個玩具你能不能賣給我,哎,我女兒喜歡粉色,可剛才店員說沒有了。”

“你要是喜歡,這玩具就送給你吧。”

“那不行,要不這樣,我這個藍色的和你交換可以嗎?”姜千重桌面有個藍色的哆啦A夢。

“可以。”

“哎,我的手太髒了,都是番茄醬,你看看有沒有袋子幫我裝一下。”姜千重抱歉地說。

鄭風找了個紙袋,将粉色的哆啦A夢裝進袋子裡,遞給姜千重,将藍色的哆啦A夢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之後,二人繼續聊天,姜千重問了一些關于楊不忘的問題。

“你和楊不忘是怎麼認識的?”

“認識多久了?”

“她這個人怎麼樣。”

鄭風仔細聽着每一個問題,有一個短暫的思考過程,再回答。

不過他的回答都很簡短,話語中透露與楊不忘私下交情并不是很熟,隻是雇主之間的關系。

“不好意思,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已經足夠了,今天謝謝你了。”姜千重起身,想和鄭風握握手,但他的手指剛剛被嘴舔過,姜千重朝衣服上擦了擦,再次伸出手。

必須要握一下,試探對方是否緊張,緊張的人手心有汗、會手指冰涼。

鄭風伸出手,被姜千重有力的、富有溫度的大手握住——他的手上全是虛汗。

二人離開麥當勞,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你知道福蘭酒店在哪裡嗎?好像就在這附近,但具體在哪,我不會走。”姜千重來雲城出差,訂的是福蘭酒店。

“不是很遠。往前走一公裡。”鄭風伸手指着福蘭酒店的位置。

“你有開車吧?能不能順路帶我一段?”

鄭風遲疑了一下,說,“可以。”

二人去路邊停車場取車,鑰匙一按,一輛雷克薩斯的車燈亮了。

上車後,姜千重坐在副駕駛座上,寄上安全帶。

“這車真是漂亮,做律師的很賺錢吧。”姜千重一面稱贊,一面在座椅上随意摸着,“這椅子坐着真舒服。”

姜千重的手觸及到一根細細的頭發,捏在手中。

“我。”鄭風竟然說了一件奇怪無關的事。

他說,“我一直都很努力,比别人早上學一年,又保送上大學,大二實習,到了律師行,三年就轉正成了律師。”

他說着自己的過往成績,似乎想要得到“姜千重”的一種肯定。

“你父母一定開心得不得了,有你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姜千重啧啧稱贊。

鄭風握着方向盤,心中偷偷歡喜。

“有去過K城嗎?”

“每個月都會去。”

“有朋友在K城?”

“不是,我有幾個客戶在那。”

“太厲害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有你這樣的成就,令人羨慕。哦,到酒店了是吧,真的是挺近的。”

雷克薩斯轎車停下,到達福雲酒店門口。

姜千重下車,手裡拿着紙袋,紙袋中裝着粉色的哆啦A夢,他揮手和鄭風告别,“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姜警官。”

鄭風開車離去,卻一直注視着後視鏡,後視鏡中是遠去的姜千重。

姜千重站在福雲酒店門口,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雷克薩斯轎車,他記下了車牌号,臉從剛剛的堆笑轉為嚴肅。

鄭風可能就是兇手!姜千重心想。

從一見面,他就發現鄭風這個人不對勁。

一見面鄭風就對他招手,他們是第一次見,鄭風不可能知道他長什麼樣,怎麼會招手?說明鄭風應該一早就察覺到警察在查他。

當姜千重第一次告知鄭風:“丁嘉文死了”,鄭風的回答是,“抱歉,我确實不知道楊不忘在哪。”

他對于丁嘉文的死并不驚訝,像是早已知道了,在回答中極力袒護楊不忘。

他肯定知道楊不忘在哪,這案子與他和楊不忘都有關系。

是以姜千重在剛才偷偷使了一計——那個裝在紙袋裡的粉色哆啦A夢上,留下了鄭風的指紋。

而姜千重在走的時候特意坐了鄭風的車,讓鄭風送他回酒店。

上車後,他聞着車内的味道,像是有某種淡淡的香水味,這車裡應該載過某位女子,姜千重摸着副駕駛座的椅子,得到了幾根細長的頭發。

案件有眉目了。

重要嫌疑人就是楊不忘和鄭風。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就在姜千重欣喜的時候,另一件事卻突然發生了。

他到了福雲酒店,上了三樓,房間門口站着一個人,秦屹,K城重案組的組長,秦屹也是姜千重的徒弟。

“你怎麼來了?”姜千重一臉吃驚。

這宗案件姜千重和秦屹請示過,由他一人負責雲城的所有調查工作。

“進屋說。”

姜千重開了房門,秦屹進入屋内,坐在沙發上,遞給姜千重一支香煙,“師父,有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事?”

秦屹說,關于丁嘉文的謀殺案,調查到幾個重要線索:

丁嘉文是被麻繩和石頭綁着,沉屍湖底的。

那條麻繩是由雙色纏繞組成的,警察拿着麻繩去K城的幾家五金店詢問,有了發現。

一家五金店說這麻繩是他們店裡獨家售賣的,而在一個多月前,4月3日,店裡曾經售出過一捆繩子。

這東西本就不經常賣出,店家老闆還有點印象,買繩子的是一名高大的年輕男子。

“丁嘉文?”姜千重吃驚。

“是,他是用手機支付功能付款的,查明買繩子的人正是丁嘉文。”

秦屹還查到,丁嘉文在4月3日就已經到了K城,買了繩子,手機付款顯示他還買了一把水果刀。

推測丁嘉文是死在4月3日之後。

丁嘉文為什麼會來到他完全不熟悉的K城,刀,繩子。

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

丁嘉文來K城,是想要實施一起綁架案,想要綁架一個人,但是行動失敗,他反而被要綁架的那個人給殺死了,之後被丢下湖。

“山洞裡找到的頭發有發現嗎?”姜千重追問。

“那洞裡找到3種不同的頭發,也就是說,在山洞裡當時有3個人,一組頭發已經證明是丁嘉文的,還有一組長發,沒查到,第三組頭發。”秦屹停頓了下,“查到了。”他看着姜千重。

“是誰的?”

“姜明明。”

當聽到姜明明的名字的時候,姜千重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血沖到頭頂,快炸開了,“你,你說什麼!”他半天說不出話。

秦屹急忙過去安慰,“師父,你冷靜點,真的是姜明明。”

姜明明是姜千重的兒子,在21年前被豹哥綁架。

在兒子姜明明失蹤後,他的毛發DNA就已經送到警局記錄在案,存有底子。

後來豹哥被抓到了,他說自己親手殺死了姜明明,卻不肯透露埋屍地。

姜明明是在21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兒子。

可命運真的是一場玩笑。

21年後,警察在追查丁嘉文的死亡案時,化驗山洞中的頭發,将DNA上傳資訊庫比對,意外發現其中一組頭發的DNA和姜明明的DNA吻合。

兒子的頭發為什麼會在山洞裡?

姜明明沒死,而且還成了21年後謀殺丁嘉文的重要嫌疑人。

當姜千重此時再想到那些畫面——

鄭風第一次見他時的招手,鄭風與他握手時手心的汗。

“我一直都很努力,比别人早上學一年,又保送上大學,大二實習,到了律師行,三年就轉正成了律師。”

“我每個月都會回一次K城。”

姜千重明白了,鄭風就是姜明明,他一直知道父親的身份,但父親竟然完全不認識兒子了。

“師父。師父。”

秦屹倒了一杯水給姜千重,“你沒事吧。”

“我想冷靜一下。”

“我了解,你好好休息幾天,還有。”秦屹為難地說,“這宗案件,你不能再調查了。”

這就是秦屹趕來的目的,由于嫌疑人為“姜明明”,他與姜千重是父子關系,是以姜千重不能再繼續參與這宗案件。

“我明白,可是如果有什麼消息,你能不能第一時間通知我?”姜千重吞了口杯中水,“克制”情緒,對秦屹說。

“師父,你就不要擔心了,事情還沒查出來,姜明明肯定是無辜的。我一定會全力找到他,你很快就能見到兒子了。”

明天就會有一組K城的警員到達雲城,全力追查這宗案件。

秦屹準備離開,忽然問,“師父,關于這宗案件你有查到什麼線索,有什麼要和我交接的嗎?”

“沒有。”姜千重用手捏緊那個麥當勞的塑膠袋,“我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姜千重按着頭。

“那我先走了,你千萬不要多想。”秦屹離去。

過了一分鐘,姜千重走到窗邊,看着秦屹坐車離開酒店。

他用顫抖的手将一支煙放進嘴裡,點燃火,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他和秦屹隐瞞了有關鄭風的事,他知道鄭風就是姜明明。

21年前他就已經失去過兒子一次,21年後,又怎麼能親手抓兒子送去警局?

不行,我要查明真相,隻有知道了真相,才能幫鄭風,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

先要找到鄭風。

如何找?姜千重有鄭風的手機号碼,但是不能打。

一來,這樣會引起鄭風懷疑,鄭風很可能很跑。

二來,就算他約出了鄭風,鄭風也不一定會說出楊不忘的下落。

姜千重判斷在這案件上,楊不忘才是主要嫌疑人,鄭風可能隻是一個幫兇,要不,他有什麼目的、動機去殺丁嘉文?

一定要知道鄭風和楊不忘的下落,不能夠再用警察的職權查了,要自己獨自進行。

而且時間很緊,明天秦屹和警員就會開始深入調查,隻能在今晚,越快越好。

姜千重心中計劃着,他想到了一個人。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鄭風坐在雷克薩斯轎車内,将手伸進口袋,掏出,看着手裡那個藍色的哆啦A夢玩具。

21年了,這是父親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

不能相認,他是律師,他深知法律。

21年前他的養父母花了2萬元從楊元勝手中買下他,就已經構成犯罪了。

買方與賣方同樣會受到法律的懲罰,況且他的親生父親姜千重還是一個警察。

從去年開始,鄭風每個月都會開車去一趟K城,遠遠地看着姜千重,知道他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今天他接到姜千重的電話,“喂,我是K城重案組的警察,我叫姜千重。”

鄭風的心怦怦跳着,自己的父親竟然成為了調查他犯下案件的警察。

他還是選擇與姜千重見面,必須要見,他要拖延時間。

鄭風心裡盤算着,見過姜千重後,在話題中轉移、模糊調查的視線。

見面時鄭風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告訴父親,“我一直都很努力,比别人早上學一年,又保送上大學,大二實習,到了律師行,三年就轉正成了律師。”

他多想告訴父親,兒子很争氣,沒有讓你失望。

可如今,自己是一名嫌疑犯,确切說,他已經犯罪了。

不能再想了。

鄭風抓着哆啦A夢玩具,踩下油門,車朝着郊外的村屋開去。

.

一棟很舊的寫字樓。

姜千重坐電梯到了16樓,按了1613号的門鈴。

門開了,站着一個中年男人,名叫雷濤。

“姜哥,進來說。”

雷濤邀請姜千重進屋,辦公室約400平米,中間是工作廳,150平米左右,擺了十幾台電腦,有四個年輕人正在加班。

還有三個房間,一間是休息室,裡面放着兩張單人床,這工作需要24小時待命。

一間是檔案室,檔案室有100平米,存放了近10年工作留下的檔案。

還有一間,是雷濤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張茶桌,邊上的魚缸裡養着兩條富貴的金龍魚。

“姜哥,你想要查誰?”雷濤遞給姜千重一支煙。

在12年前,雷濤曾幹過協警這份工作,是姜千重的手下,後來雷濤辭職了,自立門戶,從事一份特殊的行業——“尋人偵探”。

簡單來說,找初戀、找失蹤的老婆、抓出軌、找老賴...等等等等。

這些案件屬于民事糾紛,報了案警方不一定會立案,也不一定會查,但是“尋人偵探”就可以。

隻要雇主給錢,提供想要找的人的名字,身份證号,給錢,尋人偵探就會出面找人。

尋人偵探組織由電腦高手、有經驗的保安組成。

電腦高手負責在網上尋找資料,保安進行跟蹤目标人物,由一名“軍師”指揮調配。

雷濤就是軍師。

尋人偵探的任務會在找到“要找的那個人”、給雇主發去詳細位置之後結束。

這樣,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們就不管了,避開法律風險。

姜千重将一組手機号提供給雷濤,“你幫我找到這人,他叫鄭風。”

他記得鄭風的車是一輛雷克薩斯轎車,也将車牌号給了雷濤。

雷濤出去,将所得資訊給電腦前的從業人員。

然後回屋和姜千重泡茶,“姜哥,坐一會,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姜千重喝着杯中茶,焦急地看着牆上的時鐘。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個電腦高手走進來,“有消息了。”

電腦高手剛剛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将鄭風的手機号傳到群裡,發了賞金,這是一個全城外賣員、快遞員專用的群。

“有知道這組電話号碼下落的,速速給消息,賞金3000。”

第二件,将鄭風的車牌發到另一個群,這個群是電腦黑客專享群。

“能查到這輛車停靠位置的,速速給消息,賞金3000。”

很快,一名外賣員提供了消息,他正準備送一份外賣去市郊的一棟村屋,那個訂餐電話正是鄭風的手機号。

“太謝謝了!”姜千重轉了一萬元給雷濤。

“不用了,姜哥,一個小忙而已。你以前那麼關照我,我怎麼能收你的錢。”雷濤擺擺手。

“一定要收,還有,幫我保密。”

得到了位址後,姜千重匆匆離去。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滴,哒,滴,哒。

當時鐘指向淩晨0:00,楊不忘睜開眼。

她被關在郊外一棟村屋的鐵籠裡,她看見了鄭風。

“鄭風!鄭風,他走了嗎?”楊不忘抓着鄭風的手。

“走了,沒事了。”鄭風抱着楊不忘。

楊不忘覺得一陣反胃,嘔吐出一堆兔子肉,一定又是“他”吃的,是熱海,“我真的要受不了!”楊不忘崩潰地說。

這件事要從七個月前說起。

楊不忘一直患有嚴重的心理病,去找心理醫生陳建新看病。

陳建新提出了一種奇特的治療法,催生人格治療。

簡單來說,就是在楊不忘體内制造出一個保護人格——“警察小餘”,然後編造一些幻境去模糊本該有的事實。

這種治療方法在初期是見效的。

而在楊元勝、徐夢思死後,楊不忘的心理病一次又一次的加重。

她的内心生成了另一個抗拒人格,名叫“莫妮卡”,莫妮卡想要殺死小餘。

這個時候陳建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于是不斷給楊不忘制造更多的幻境——企圖殺死“莫妮卡”這個人格。

這造成了楊不忘的一次又一次失憶,幻覺,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詳見第一集)

最終,“莫妮卡”是被殺死了。

但是演變出一種無法想象的極端局面,那就是“熱海”這個隐藏人格真正複活了。

“熱悔”是楊不忘的亡夫,三年前去世。

熱海是一名狂熱詩人,留下“公螳螂為愛舍身取義,母螳螂吃了公螳螂的屍體,愛不會消失……”這樣的癫狂詩句。

他在死前把楊不忘關在密室,逼楊不忘啃食“熱海”的屍體才能活下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楊不忘才有了後來的心理病。

再回到三個多月前。

在一次次極端治療中,“熱海”這一人格在楊不忘的體内正式催生,“他”殺死了莫妮卡和小餘,并且越來越想要成為楊不忘的主人格。

于是從三個月前開始,楊不忘“分裂”為兩個人。

每天的12:00——23:59,“熱海”的人格控制楊不忘。

而每天的24:00——次日11:59,楊不忘才是真正的自己。

半日楊不忘,半日熱海,這樣的交替“十分準時”,從未改變。

那個時候心理醫生陳建新已經沒有辦法了,他提出了囚禁治療的方式,可楊不忘不肯,她執意要回家。

她回到紅、黃、藍的山中小屋,她沒有親人。

隻有鄭風陪在她身邊照顧她,鄭風采用安眠藥物的治療方式:在每天中午的11:00點,喂楊不忘吃下安眠藥,這樣她就能一直睡到夜晚醒來。(熱海的人格會處于昏睡狀态)

在這樣朝夕相伴中,楊不忘和鄭風漸漸催生了愛情。

鄭風和楊不忘坦白,其實我就是那個在4歲時候被你和丁嘉文遺棄在洪水中、路上的小孩。

是以長大後,我偷偷接近你,我想把你捆在一個無形的籠子裡。

可是越接近,我就越發現你的孤獨,原來我們是同樣孤獨的,都是被困者。

鄭風對于楊不忘的愛正是在一種狀态下催生的。

鄭風從小在養父母家長大,楊不忘在缺失父愛的家庭長大,他們野蠻生長,他們的内心都千瘡百孔、脆弱不堪。

在一複一日的相處中,他們都視對方為孤獨的同類。

“你确定你是愛上我了嗎?”虛弱的楊不忘看着鄭風。

“我确定。”鄭風撫摸着楊不忘的額頭。

确定關系,但他們也隻是1/2的情人。

每天的12:00——23:59,“熱海”出現,咒罵鄭風。

每天的24:00——次日11:59,楊不忘回歸,擁抱鄭風。

愛情、情敵、雙面人,雙面愛恨。

在極冷與極熱之間,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是一個多月前,4月3日的中午,鄭風喂楊不忘吃完藥後,因為有别的事要做,看着楊不忘熟睡後就離開了。

而楊不忘在4月4日的0:00醒來。

她發現自己不在家裡,而是在一個山洞裡——距離雲城200公裡外的K城。旁邊躺着一具屍體,雙目圓瞪,地上有一堆麻繩。

是丁嘉文,丁嘉文死了。

旁邊還留下一封信。

信是手寫的,模仿“熱海”的字迹。

“親愛的楊不忘,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初戀丁嘉文嗎?那我就讓他死,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的心裡,是我這個死去的丈夫重要,還是他更重要呢?”

落款是熱海。

楊不忘很快就意識到,是“熱海”,她的第二人格殺了丁嘉文。

怎麼辦,怎麼辦,在漆黑的山洞裡,楊不忘痛苦地抓着頭發。

這時候鄭風的電話打來,“不忘,你在哪?”

“鄭風,我不知道我在哪裡,丁嘉文,丁嘉文,他死了。我殺了他,不,是熱海殺了他,怎麼辦,天哪,鄭風,我要怎麼辦!”

“不忘,深吸口氣,不要慌,我現在就來。”

鄭風根據楊不忘的手機定位,用了一個小時20分趕到K城的案發現場。

當他看到丁嘉文的屍體時,意識到這一切已經無法改變,丁嘉文是被“楊不忘”(熱海人格)殺死的。

怎麼辦?

讓楊不忘去自首?不行!

雖然說“人格”殺人在國外是有打赢的官司案例,但那是基于不健全的國外法律。

可在國内,殺人就是殺人。

鄭風很清楚,至于說精神病,楊不忘患有的是“人格分裂”,她的神志是清醒的。

她這樣的情況做多少次鑒定都不一定有個準确說法。

鄭風是個律師,他很清楚,如果楊不忘去自首,她的後半生,不是在牢裡,就是在精神病醫院,面對一針又一針的迷藥、冬眠靈。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楊不忘不能坐牢。

鄭風深愛楊不忘,他再次看着這個案發現場,這地方是在偏僻的山上,沒有人發現。

于是他做了一件“心甘情願”的傻事。

鄭風去山上找了石頭,地上有麻繩,鄭風将丁嘉文的屍體與石頭用麻繩相連,抛入湖中。

他清理了山洞内的指紋等線索,帶着楊不忘逃離。

隻是天網恢恢,他沒想到在案發現場留下了他、丁嘉文、楊不忘的頭發。

從K城回來之後,鄭風租了郊外的村屋,将楊不忘藏在裡頭。

看了幾天新聞,沒有關于“丁嘉文”屍體被發現的報道。

鄭風心想,屍體沉在湖底,暫時不會有人知道。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鄭風決定帶楊不忘逃離雲城,去越南、緬甸、泰國,越遠越好。

可是在逃之前,他必須要治療好楊不忘的心理病,趕走“熱海”這個可惡的人格。

這時候求助陳建新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要是被陳建新知道楊不忘殺人,那楊不忘就要坐牢。

隻能靠自己。

鄭風浏覽網站,查到一種邪惡的、極端的、特殊的治療人格的方式——死亡窒息。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如果體内有雙重人格,這兩個人格互相不買賬,各過各的。

這個時候如果想要驅趕其中一個人格,就可以使用死亡窒息。

需要有一個幫手,在當事人的第二人格出現的時候,幫手死死掐住當事人的脖子,讓她處于一種瀕臨死亡的狀态,這樣第二人格就會以為自己死了,而自行離開身體。

于是鄭風隻做了一個兩米高、三米寬的鋁合金籠子,将楊不忘關在裡頭。

在每一個中午的12:00,“熱海”人格出現時,一次次掐住“熱海”的脖子,對“他”窒息。

可鄭風怎麼能下得去手,說到底,那人還是楊不忘。

“熱海”與他搏鬥,将手掐住鄭風的脖子,“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離開楊不忘的。”

鄭風情急下打暈了“熱海”,頭破血流,傷卻報在楊不忘的身體裡。

無奈,隻能嘗試另一種方式。

将“熱海”綁起來,可他每次看到痛苦的“楊不忘”,都于心不忍。

鄭風又嘗試妥協,哄騙“熱海”離開。

“熱海”每天都會要求鄭風給他帶不同的吃的,酸的、腥的,如果不帶食物,“熱海”就會自殘。

鄭風喂“熱海”吃,“熱海”每次都會吃得很多。

可當每晚的23:59,楊不忘“回來”時,又都會全吐出來...

回憶盡。

現在是0:04分,身體屬于楊不忘。

在荒郊的民房裡,在這座似乎無法掙脫的囚籠裡,鄭風抱着虛弱到不行的楊不忘。她當然虛弱,兩個人格在争,她一天都睡不上幾小時。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

鄭風心想,應該是外賣來了,他為楊不忘點了白粥。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開門,然後喂你吃東西。”鄭風親吻楊不忘的額頭。

“嗯。我等你。”楊不忘躺在籠中,垂上了眼,她太累了,昏昏睡去。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鄭風走出房間,天空突然下起了毫無征兆的大雨。

他經過院子的那口井,而後打開了村屋外的大門。

門口站着的竟然是姜千重。

鄭風瞪大了眼,他一時不知要說什麼。

“你,是不是我兒子。”大雨打在姜千重的臉上,他看着鄭風問道。

鄭風想要快速關門,姜千重用力推開門。從鄭風的反應他知道了,那張臉,已經過了21年,已經長大了,他終于認出了。

姜千重将鄭風抱在懷中,顫聲說,“兒子,明明,姜明明,你真的還活着。”

在這一刻,困在鄭風心中的情緒統統釋放,他哭出了聲,叫着,“爸爸,爸爸。”

但現在不是讨論過去的時候。

黑夜、黑色的雨中。

姜千重拉開鄭風,雙手緊緊抓着鄭風的雙臂,他極力壓低聲線,不能太大聲,他說,“兒子,你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殺了丁嘉文。”

姜千重已經猜到了,他的父親這麼厲害,怎會逃得出姜千重的眼。

鄭風垂着頭,頭發濕漉漉的,身體在顫抖,“我不知道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鄭風的聲音很大,姜千重快速捂住鄭風的嘴,“小聲點,不能讓别人聽見。”

鄭風點點頭。

姜千重看了一眼屋内,屋門敞開,裡頭有個籠子,籠子裡關着楊不忘。

姜千重快速關上了大院的門。

二人走過井,走進裡屋,楊不忘熟睡,發出鼾聲。

姜千重輕輕關上了屋子的門,“小聲點,輕一點。”他帶着鄭風上了二樓。

鄭風一直是被父親拉着,一切由父親帶着走,這讓鄭風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一種他失去21年的依靠。

到了二樓的房間,姜千重再次将門帶上。

現在這房間裡隻有他們父子二人,談話是秘密的,不會被人聽到。

姜千重讓鄭風坐下,他坐在旁邊,說,“兒子,你相信我,老老實實地把整件事告訴我,爸爸一定會救你的。”

斷斷續續,用了半個小時,鄭風說出了整件事的全貌。

聽完後,姜千重往牆上一靠,心涼到了谷底。

整件事真的如他所推測的一樣,楊不忘是殺死丁嘉文的真兇,鄭風是從犯。

姜千重知道,以秦屹的查案能力,這案子很快就會被破獲,天網恢恢,不可能逃的,鄭風是逃不掉的。

他再次詢問鄭風,“你确定,你并不知道楊不忘殺死丁嘉文,你也沒有參與殺死丁嘉文的行動,你隻是在事後幫忙處理丁嘉文的屍體,對不對。”

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姜千重心想。

他并不關心楊不忘,他隻關心他的兒子。鄭風沒有殺人,沒有參與殺人計劃,他隻是一時腦熱,為了愛情蒙蔽雙眼,他隻是抛屍,毀壞屍體。

姜千重很清楚,這樣的刑罰大約是有期徒刑三年之内。

他對鄭風說,“兒子,你聽我說,你沒有殺人,你隻是毀屍,毀屍罪隻會判幾年,你不能逃,你已經是個男人了,要學會為自己做的錯事承擔責任,自首,和警察說清事件的全貌,我會找最好的律師,隻要可以,我會每天去看你,陪你,你很快就能出來了。”

“爸爸,我當然知道這個罪我會被判多久,我是律師。”鄭風很清楚自己的罪名,“從我決定這麼做開始,我就确定了,我不能讓楊不忘有事。你能不能當沒來過這裡,放我和楊不忘走。”

“兒子,你别傻了好不好,你能逃到哪裡去。”

“你放我們走吧,爸爸。”鄭風哀求,“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不好。好好過你的生活,别管我。”

“不行,我不能讓你走。”

“難道你要抓我嗎?21年了,難道一見面你就要抓我嗎!”鄭風又吼出了聲,“我心意已決,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我一定要帶走楊不忘。”

姜千重一巴掌拍到鄭風臉上,“混蛋!你敢!”

那一掌很重,姜千重的心更痛。

鄭風咬着牙,面對這個父親,他必須要反抗,他要救楊不忘,楊不忘絕對不能坐牢。

鄭風撲了上去,和姜千重打成一團,他用力将姜千重按在身上,揮起了拳頭。

而就在此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再度發生。

院子外有動靜,門被快速推開。

而後傳來腳步聲,姜千重和鄭風還沒反應過來,幾個人已經沖進來帶走了鄭風。

是警察來了。

帶頭的是秦屹。

鄭風被幾名警察帶走後,二樓的房間裡隻剩下秦屹和姜千重。

“你跟蹤我?”姜千重氣憤地吼道,“你竟然跟蹤我?”

秦屹搖搖頭,“師父,我是你帶出來了,昨晚到你房間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你不對勁了,我的刑偵能力都是和你學的。”

“姜明明(鄭風)是我兒子。”

“我知道,他還是嫌疑犯,你想幹什麼。知法犯法嗎?”

姜千重坐在地上,秦屹用手用力按着他的肩,“我是在幫你,師父,還好我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剩下的事交給我吧。”

确實,如果秦屹沒有出現。

那這件事的後果不堪設想,姜千重在觸及到底線的一刻,被秦屹救了回來。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鏡頭一轉,時光倒流。

女鋼琴師的手在黑白鍵盤上彈奏着《緻愛麗絲》。

服務生捧着銀器托盤,托盤上放着一瓶名叫巴黎之花的香槟酒,還有一個藍色的盒子,盒中是Tiffany的戒指,型号2573。

服務生是金發的,名叫Peter。

他直着腰,一手拿着托盤,一手背在身後,朝着落地窗前的23号桌走去。

女鋼琴名叫windy,她一邊彈奏鋼琴曲,一邊數着Peter走路的步數。

19步,20步,21步,22步...

當Peter走到第23步的時候,他停住了腳,俯下身。

Windy快速結束了《緻愛麗絲》的曲目,轉而彈奏《夢中的婚禮》,法文名叫MARIAGE D'AMOUR。

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好的。設計者正是坐在23号餐桌前的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

男子拿起了銀托盤上那枚Tiffany的戒指。

他是陳建新,确切的說,他是當年隻有26歲的陳建新。

時光回轉到2005年12月31日的23:59分。

地點是在美國三藩市的太平洋酒店99層的旋轉餐廳。

浪漫燭光下、悠揚的鋼琴曲目中,26歲的陳建新拿過戒指盒,他單膝跪下,打開盒子,亮閃閃的Tiffany鑽戒,型号2573。

他擡起頭,一臉深情地說道,“張惠美,嫁給我好嗎?”

在他面前坐着一個名叫張惠美的女子,畫面中看不到張惠美的臉,隻看到她穿了一件白色寬松的麻花毛衣。

張惠美顫顫地伸出手,她的手瘦弱,手背上貼着一個OK繃。

陳建新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鑽戒。

此時美國太平洋酒店99層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見煙花蹿升入夜空,炸裂...

結束了2005年的最後一天,走入了2006年的新年。

換命真相故事:兒子失蹤21年後,他在另一宗謎案裡找到兒子的DNA

時間再次回歸正軌。又回到了現在。

2023年的5月中旬。

鄭風被關進看守所的三天之後,姜千重去看望鄭風。

雖然證據确鑿,可鄭風什麼都不肯說。

這樣是不行的,姜千重必須勸服鄭風面對,他說,“兒子,現在坦白是你唯一的機會,配合警察,将案情交代清楚,争取早日判,早日放出來。”

“楊不忘在哪,她現在好嗎?”鄭風開口,他最關心的人是楊不忘。

姜千重說,“她在療養院,醫生給她打了針,她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楊不忘的情況十分特殊,醫生在對她檢查後,認為她現在絕不适合被關押,必須休養,必須等身體完全康複了再說。

姜千重組織了一下語言,對鄭風說,“兒子,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和楊不忘都要坐牢,但是你一定是最先被放出來的。你一定要争取表現,最快出來。”

“你别管我。”鄭風搖着頭,“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兒子,你聽我說,你現在不是一個男孩了,你是一個男人了,要做父親的男人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鄭風擡起頭,瞪大了眼看着姜千重,“你說什麼?”

“楊不忘懷孕了,已經兩個月。”姜千重歎了口氣,不知是“喜”還是憂愁。

而這也就是楊不忘目前不能被關押的原因,她身體太虛弱了,并且是一名孕婦。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鄭風的表情并不是欣喜、激動,完全沒有一個要做“父親”的人應該有的神情。

鄭風感覺到頭很暈,他微微搖晃着身體,“不可能,這不可能。”

從鄭風的反應中,姜千重突然明白了——

鄭風根本就不知道楊不忘懷孕,而楊不忘肚子裡的孩子,也絕不是鄭風的。

作者注:

當真相看似全部暴露,你又隐隐覺得不對勁,一切将全部逆轉...

至此,《換命真相》進入最終的大結局篇章。(共有2集)

如果你喜歡這部小說,歡迎關注作者,3月18日繼續收看《換命真相》大結局(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