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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小刊物,大價值——關于《古舊書訊》書系

大家|小刊物,大價值——關于《古舊書訊》書系

△ 俞子林先生

(主持編選《古舊書訊》)

小刊物 大價值

——關于《古舊書訊》書系

文 / 陳子善

大家|小刊物,大價值——關于《古舊書訊》書系

△《古舊書訊》

一厚疊《古舊書訊》(上海書店出版社)放在我的面前,開本有大有小,印裝有舊有新,雖然已經時隔二十多載,随手翻閱,透過已略為泛黃的紙頁,仍感資料豐實而愛不釋手。

《古舊書訊》是上海書店(原上海古舊書店)主辦的文史刊物。予生也晚,《古舊書訊》的前身《業務通訊》1959年創刊時,是内部業務刊物。我當時還隻是個國小生,無緣接觸,即便有緣見到,也無法讀懂。1979 年複刊,更名《古舊書訊》時,我已是大學中文系教師了,專治中國現代文學。由于教研工作的需要,我成了上海書店的常客,在劉華庭先生那裡首次讀到仍屬内部交流的《古舊書訊》,一見如故,從此成為《古舊書訊》的忠實讀者,至今仍收藏着幾乎整套的《古舊書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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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開業的上海舊書店

出版史上往往有這樣的現象,一份刊物創刊時并沒受到多大的關注,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它的價值會逐漸凸現出來。《古舊書訊》就是如此。這份小小的刊物在複刊之初,有多少人知道它呢?一點也不顯眼。它隻是上海書店為配合影印清末以來古舊書刊而辦的小型出版資訊刊物,有點類似當年北新書局之有《北新》、開明書店之有《開明》和現代書店之有《現代出版界》一樣。然而,《古舊書訊》持之以恒,越辦越好,陸續出版數年之後,它成了一份重要的整理介紹上海近現代文化出版史料的刊物,成了前輩文化人與後起的研究者交流切磋、共同探讨中國近現代文學史和文化史的平台。

應該指出,《古舊書訊》誕生的曆史語境是不容忽視的。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中國文化界像政治界、經濟界一樣,百廢待興。思想解放,撥亂反正,是當時時代的最強音。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北京誕生了現在仍在出版的《新文學史料》,旨在為重新評價中國近現代文學史和文化史提供翔實可靠的史料,對《古舊書訊》的複刊也應作如是觀,雖然兩者的規模和作用并不一樣。從《古舊書訊》最初刊載的文章,可以清楚地看出這種把颠倒的曆史再颠倒過來的可貴的努力,對中國共産黨人和民主人士在不同曆史時期所辦的書店和刊物的介紹,對左翼文化人在當時文史哲各個領域建樹的評述,都是卓有成效的。由于“文革”浩劫,文學和文化史料大量毀失,《古舊書訊》在這方面所做的搶救工作更是大量而及時。而且,随着思想的進一步解放,各種禁區的不斷突破,《古舊書訊》的視野也不斷拓展,非左翼的、自由主義的乃至有很大争議的曆史人物、社團、書店和書刊等等,隻要對中國近現代文學和文化史具有參考價值,都在《古舊書訊》發掘整理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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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左到右:陳望道、施蟄存、唐弢

特别難得的是,《古舊書訊》先後刊登了“五四”以降陳望道、劉延陵、馮至、趙景深、施蟄存、胡風、周全平、樓适夷、唐弢、柯靈、章克标、林達祖、鄭逸梅、蒯斯曛、周楞伽、李小峰、孟通如、沈松泉、盧芳、範泉、許覺民、瞿光熙、魏紹昌、陳從周等文學和出版界前輩的回憶文字,他們現身說法,以自己的親身經曆為現代文學和文化史提供了大量珍貴的第一手史料。除了在“文革”前和“文革”中去世的陳望道、李小峰、孟通如和瞿光熙四位先生,上述各位我都有或通信求教或當面請益的交往,有許多位還交誼頗深。是以,讀《古舊書訊》,這些可親可敬的前輩的音容笑貌又曆曆如在眼前,使我倍感親切,這大概也是我偏愛《古舊書訊》的又一個原因罷。

俞子林先生主持編選的這部《古舊書訊》書系,從“百年書業”、“那時文壇”和“書的記憶”三個方面彙集《古舊書訊》和後續刊物《書窗》、《世紀書窗》上所刊載的文史哲史料性文章,琳琅滿目,美不勝收。這套書系既是對十年《古舊書訊》所刊文史佳作的較有系統的檢閱,也為研究上海近現代文學史、出版史、文化史提供了一套較具規模的史料長編,其意義實在不容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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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左到右:陳從周、章克标

我認為現在的研究者大可從這套書系中得到有益的啟示,擷取重要的線索。譬如,單從新文學研究而言,你要研究創造社,你能不讀書系中周全平、沈松泉等人的回憶嗎?你要研究新月社,你能不讀書系中謝家崧、陳從周等人的回憶嗎?你要研究“論語”派,你能不讀書系中章克标、林達祖等人的回憶嗎?當然不能。許多文史哲學位論文的論題和觀點或許正可從這套書系中醞釀産生。而對于一般喜愛文史的讀者,這套書系也是具有一定的可讀性,饒有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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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大家|小刊物,大價值——關于《古舊書訊》書系

陳子善

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現代中文學刊》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