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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一村莊經常傳來爆炸聲,調查後,現場木炭令從業人員歎息

有些人為了一夜暴富,掙脫法律的桎梏去盜墓。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盜墓賊最終都将會為他們的錯誤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山西曲沃、翼城兩縣交界處的天馬—曲村遺址,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雖然這群盜墓賊們最後都被繩之以法,但是經他們之手的有些文物依然流落在外。

除此之外,這其中還牽連着晉侯蘇古墓中的文物,在考古學家們的努力下,晉侯蘇古墓中的一套16件的編鐘才沒落入他人之手,其中14件藏于上海博物館,剩餘2件藏于山西博物院。

1992年,一村莊經常傳來爆炸聲,調查後,現場木炭令從業人員歎息

編鐘

這套編鐘上的銘文所記下的戰争史料是以前沒有發現記錄的,對研究西周和晉國曆史極為重要,2002年的時候,晉侯蘇鐘被國家文物局列為《中國首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

那麼,這麼重要的一套編鐘,為何會分隔兩地?它們在盜墓賊手中經曆過什麼?又是如何被發現并珍藏在博物館和博物院中?

遺址中出土的兩小件編鐘

“砰!!!”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在天馬—曲村遺址附近居住的考古學家鄒衡先生心中一驚,不禁歎氣:

“如今盜墓賊真是猖狂,可惜了古墓中的文物了,真是可悲!”

1992年,一村莊經常傳來爆炸聲,調查後,現場木炭令從業人員歎息

天馬—曲村遺址

原來,為了尋找傳說中晉國的始封地唐,北大考古系的鄒衡教授帶着學生各地輾轉,根據豐富的經驗,确定了天馬—曲村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地方。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鄒衡和他的學生在這附近住了下來,可是他們時不時就會聽到爆炸的聲音,那些都是膽大的盜墓賊搞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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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工作者們

他們為了一夜暴富,不惜破壞遺址,隻為墓中的文物,随着越來越多的人“一夜暴富”,這個村子裡的一些人也開始不顧法律的限制,兵行險招,開始了盜墓。

1992年的4月3日,天氣還有些冷,鄒衡和他的學生們正在附近考察,突然聽到有人說: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有夥兒盜墓賊,把北趙村有個古墓給炸了,動靜可大了,聽說弄了不少好東西呢。”

聽到這種話,鄒衡再也坐不住了,那些文物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錢,隻要能換來錢,流到哪裡都無所謂,可是對于考古學家們來說,那些都是考察曆史的重要文獻,在他們心中,文物甚至比命都重要。

他立即叫上考古同僚們去檢視被盜的古墓,一邊也不忘通知曲沃警方來調查這件事情。

來到被盜的古墓附近,看着這片狼藉的土地,鄒衡心疼不已,那些隻有在大墓中才會出現的木炭,七零八落的到處都是,看得一衆考古工作者們歎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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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衡

本以為警方的加入會讓盜墓賊們有所收斂,但是盜墓賊們仿佛并不害怕警方,他們靠盜墓得來的非法資金數不勝數。

第二天,4月4日,鄒衡再一次踏上這片被盜墓者糟蹋了的土地上,卻不想又看到一個新的盜墓洞,怒氣沖沖的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于4月5日回京作報告的時候,向國務院辦公室說明了盜墓事件。

随後,在國家文物局的準許下,鄒衡等人在4月18日對古墓進行了搶救,當他們進入古墓後,一眼就認出這是諸侯或是諸侯夫人才會有的墓,可是裡面的文物早已不知去向。

當時他們對于這個古墓的資料知之甚少,還不能判斷這個墓是哪個王公大臣的。

搶救工作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眼看農忙時節就要到了,幫助考古工作者們的不少農民都急着趕回家收麥子,搶救工作不得不耽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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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洞

就是這一暫停,給了盜墓賊可趁之機,他們再一次地拿着槍支彈藥,在8月31日盜了附近的另一個大墓,等到考古工作者們發現後,裡面的一些青銅器,不出意外的都被運走了。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警方也都時刻注意着盜墓賊,他們很快就被警方抓到了,原來為首的是一戶普通農民,他的一夜暴富引起了警方的懷疑。

警方很快就将這一團夥16人捉拿歸案,其中10人被判死刑,6人無期徒刑,這樁案件被稱為“8.31”盜墓事件。

1992年,一村莊經常傳來爆炸聲,調查後,現場木炭令從業人員歎息

1992年10月,考古工作者們終于繼續搶救工作,當他們打開之後,在殘存的文物裡發現了這座墓的主人——晉侯蘇。

在考古學家們仔細勘察下,還意外地在角落裡發現了兩個小小的青銅編鐘,上面還刻着銘文

“年無疆,子子孫孫”、“永保茲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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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侯蘇鐘和銘文

張崇甯是曲村—天馬遺址内的一名從業人員,當時考古隊在遺址内挖掘了5座墓,分别是6、7、8、9、13号,張崇甯負責清理9号墓,而晉侯蘇墓是8号墓,這些文物就出土于8号墓。

在聽說晉侯蘇墓出土時還帶着銘文的青銅器後,張崇甯就想觀摩一眼,在縣委書記的幫助下,他去了警察局,在監獄裡的辦公室看到了新出土的文物。

根據考古學家的判定,這是一套編鐘裡最小的兩個,因為太小沒被盜墓賊注意到而幸免于難,可是前面的編鐘不知所蹤。

遺失的14件編鐘

就在考古學家痛惜前面被盜編鐘的時候,殊不知在香港的某個角落,這些寶物就安靜地躺在那裡,無人問津,直到遇到了馬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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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承源也是一名文物愛好者,他加入共産黨後畢業于大夏大學(今華東師範大學)曆史系。解放戰争結束後他回到了上海,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帶着朋友一起逛古玩市場。

1952年,上海博物館開館,在馬承源老上司陳向平的介紹下,他順利地成為一名博物館工作者。

這樣的工作讓馬承源喜不自勝,多次向陳向平道謝,甚至動不動就會對别人說:

“陳向平改變了我的一生,我真的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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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館

馬承源初到上博時,他非常喜愛文物所學來的知識,相比考古學家和專業工作者們,他的資本實在是不夠看,不服輸的馬承源決心研究青銅器,幾年後,馬承源就成了分辨青銅器的行家。

1985年,馬承源就任上海博物館館長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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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90年左右,盜墓賊越發猖狂,他們不僅将古物盜出,還将這些文物走私境外,由于香港地理位置特殊,自然成了衆多盜墓賊走私文物的風水寶地。

為了尋找流落在外的文物,馬承源經常往返于上海香港,隻為将流落在外的寶物帶回家。

1990年7月的一個下午,烈日炎炎,馬承源像往常一樣,和好友範季融一起來到香港的一個古玩街,這裡的東西琳琅滿目,有真有假,但是馬承源一眼看去,大緻就能分辨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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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許久,他也未曾買下一件,他和好友正向前走去,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一個古玩店裡一隻毫不起眼地鼎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迫不及待地走進店内,将那隻鼎拿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檢視,隻見上面還有銘文,刻着“晉侯”二字,可是這隻鼎卻像是西周的東西,若是真品,那這就是晉國最早帶有銘文的青銅器了。

他認真端詳,絲毫不敢馬虎,範季融看他這一絲不苟的樣子,就知道他要買這個小玩意了,于是就和老闆講價,最終以6萬港币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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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街

出來以後,範季融就問道:“怎麼樣,這東西價值高嗎?”

馬承源喜出望外地說:

“别看這個東西不大,但是他的價值可比6萬多多了,也就是那個老闆不懂,不然啊,給房子賣了都不一定買得起。”

範季融聽後唏噓不已。

後來,馬承源又逛過幾次香港古玩市場,幾年裡,他就發現青銅器、玉石、陶瓷等等,幾百件各式各樣珍貴的文物,而且,自從發現了西周青銅器上的銘文後,他就格外關注這些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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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裡大約也明白,這些文物都是被盜墓賊帶出來的,自己僅發現了其中一些,不知有多少已經流入他國,一想到這裡,馬承源就心疼不已。

1992年的一天,來自香港的一通電話,打到了上海博物館館長的辦公室,馬承源從容地接起,但是那邊傳來的消息讓這位老人不淡定了。

原來打電話的人是香港中文大學的張光裕教授,他告訴馬承源:

“我在古玩肆發現了一套編鐘,14件,上面還刻有銘文,也不知道真假,你要來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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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有銘文的古玩,瞬間讓馬承源來了精神,他告訴張光裕不要動,讓店家不要給别人看了,等他去看看。

于是,馬承源連夜趕往香港。

到了古玩店裡,馬承源先是認真地檢視了這套編鐘,他可以斷定這是真品,但是編鐘上突然有這麼多的銘文,不由得讓他心中有些忐忑,一番掙紮之後,他确定他要将這些編鐘買下來帶回上海。

12月,大大小小的箱子,總共十二三個,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從香港運回了上海,馬承源仔細研究了上面的銘文,總覺得并不完整,但還是擺放在了上海博物館中。

一套完整的編鐘

就在這套編鐘擺放出來的幾天内,就有不少考古工作者對馬館長這次花大價錢買回來的編鐘,持懷疑态度,更有甚者直接說馬承源花着國家的錢買“赝品”。

因為按照當時的研究,青銅器上刻銘文的做法是戰國以後才出現的,但是這批器物器形和字型結構以及叙事文法,都是西周的風格,這讓當時很多人懷疑這批器物是赝品。

對此,馬承源保持沉默,并不做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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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樣的消息傳到了張崇甯的耳中,他懷疑那些被馬館長買下的編鐘,正是盜墓賊從晉侯蘇墓中偷出去的,而且還聽說上海博物館内有“晉侯”的青銅器。

随即,他就向鄒衡等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鄒衡等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結果,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對于曆史的研究,這些青銅器定能幫不少忙。

次年三月份的時候,鄒衡先生提出想要去上海博物館一探究竟,于是,考古所給他們買了車票,鄒衡、張崇甯以及高崇文三人一起踏上了去往上海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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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崇甯(左)與鄒衡先生(中)

馬承源知道鄒衡等人要來,激動的難以入睡,他始終都在等這一天,若是這套不完整的編鐘與山西的那兩件對的上,那這段時間他所遭受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若不是一套,也可讓鄒衡等人一起辨識真僞。

鄒衡等人到的那天,馬承源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他們,親自帶他們一起去看他從香港搶救回來的青銅器,看到那十四件編鐘的時候,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好在結果沒讓人失望,這與山西的那兩件就是完整的一套!鄒衡激動地說:

“這十四件确實是晉侯蘇墓中被盜走的,辛苦馬館長從香港帶回來了啊!不讓文物繼續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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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話的馬館長一臉嚴肅,深深地向鄒衡鞠了一躬,等他站起身來,眼中竟含着淚花,他握着鄒衡的手說:

“當時在香港買這批文物的時候,我也猶豫過,擔心它們流入國外還是咬牙買下來了。”

“可買回來以後沒有研究證明,不少人都說我買到了赝品,我的心裡也是十分的忐忑,生怕花錯了錢買回來一批沒價值的文物,壓力還是挺大的,好在你來替我證明了啊。”

這時的馬承源臉上挂着藏不住的喜悅。

這套編鐘上的銘文所記載的是史料所缺載的,對研究西周和晉國的曆史做出了巨大貢獻,而且銘文全部為錾刻,西周青銅器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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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侯蘇鐘(上海藏品)

這套差點流入他國的編鐘最後還是被搶救回來了,相對于其他文物來說,這套編鐘的經曆雖然曲折,但好在擁有一個好的結果。

不知何時,我們才能将那些本該屬于我們的全部文物收回,也希望盜墓者知法守法,改過自新。

有時候偷盜賣掉的不僅僅是一件曆史産物,也有可能是一件無價的曆史文獻。

我們應該守護好那些在曆史的長河中,經曆了無數滄桑的古物,它們不會開口說話,但是它們見證過我們的曆史,相信遲早有一天,那些曆史的畫卷能夠展現在我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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