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生活雅緻,講究“器物不落桌”,凡陳列玩賞之物,必配有底座,不能直接落于桌案之上。
清 白玉雙耳小壺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物主根據器物造型,設計出用途與之相配的底座,請工匠制作。器座以紫檀、黃花梨、紅木居多。當然也有用銅,石頭等其它材料制作的。
配底座很難,難在設計,難在工匠的技藝能把物主的設計思想展現出來,還要與底座上的器物融為一體。
清中期 癭木面紫檀半桌式底座
但是在二十世紀之前,西方的收藏家和博物館大多推崇中國器物簡單、直接、線條明快的美學,故而将這些備受誤解的座子束之高閣,甚或棄如敝履,将座子上的中國陶瓷、玉器、青銅器和其他古玩直接放在幾架上,再收于陳列櫃内。
法國楓丹白露宮的中國珍寶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流傳過程中的散佚與丢失,導緻很多精美的收藏品孤獨傳世,器座也由此從器物的附屬身份脫離出來,加之其或簡或繁的造型,鬼斧神工的雕刻,器座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單獨的收藏門類。
清乾隆 雞翅木镂雕花卉如意紋底座
清乾隆 紫檀如意形底座
清 紫檀天圓地方底座
清 紫檀三角如意紋底座
随着時間的推移,西方的學者、藏家已意識到,這些器座即便不是藝術品的組成部份,但傳統以來卻是呈現中國藝術的重要環節。
清乾隆 水晶方壺
器座的形态千變萬化,有些座子僅僅是美學上的襯托,讓承載其上的器物更加凸顯;有些座子則具有實際的用途,它們可以發揮支撐的作用,使其展示的物品更友善于使用。
有一類飾長串活環的玉瓶常配以高身座子,其座頂設一小鈎懸挂活環,充份展現了妙至毫巅的雕工。
清 白玉痕都斯坦式佛教人物圖提梁蓋壺
無論方圓,小巧精緻的文房插屏皆須用座子來支撐和定位;玉插屏多配掐絲琺琅座,而瓷插屏則常襯以木座。
清乾隆 紫檀雕壽面紋插屏底座
有些時候,清代藏家也會巧用精雕細琢的立式木座來配襯古玉璧,将之當作插屏使用,可見藝術珍藏有時候也要借助座子,方能以最佳面貌示人。
清 群獸鏡台
中國文人及風雅之士素喜搜集靈石,并置于清幽的書齋内細心賞玩,而各類藏品之中,此類供石或許最須仰仗座子以作支撐。
清代 英石文房賞石
清代 太湖石文房賞石
供石與座子若配置得宜,一塊看似平平無奇的頑石即搖身一變,化作一件讓人浮想聯翩的藝術品。
就該等作品而言,座子俨然已成為藝術品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而收藏者将供石與座子巧為搭配的靈心妙思亦一目了然。
清 十八世紀 靈璧賞石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座子所用的木材,大緻與明代、明式上乘家具的用料相同,即黃花梨、紫檀、紅木。至于家具較為罕用的龍眼木和黃楊木,在座子當中卻頗為常見。
清康熙 青釉雲紋馬蹄尊
清 珊瑚紅地粉彩花卉紋碗
清雍正 仿官釉靈芝形筆舔
大多數座子出于專門的作坊,但也有一部份是上乘家具作坊的制品,這也解釋了為何有些座子的風格與當時的家具如出一轍。
家具與器座的交流是雙向的,即家具固然影響了座子的風格,但相反亦然。
清 紫檀雕花卉大底座
清早期 紫檀葵式底座
清 紫檀蓮瓣紋六方底座
許多座子光素無紋,純以天然的形狀、紋理、色澤和細膩的抛光取勝。就造型而言,它們或以中國幾案為形,如香幾、供幾、畫案等,或形似畫卷、波濤 或虬根。
清 紫檀靈芝紋底座
清乾隆 紫檀雕二甲傳胪底座
清早期 黃花梨束腰倭角底座
清 黃楊根雕随形底座
尚有數例飾淺雕圖案 ,有的座面鑲嵌雲石或瘿木。但大多數有雕飾的木座皆做工細膩,通體镂雕各式花卉或抽象圖案。
清乾隆 紫檀嵌銀絲底座
器座如此,原本安放在其上的那尊香爐、或是青銅、或是玉器,不知道有多漂亮,引人無限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