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為什麼不是去年就讓她走?這次你怎麼做的?”我好奇的問。
上一次鐘佳離開,是卓先生親口下令,再讓部長找鐘佳談的,那這次呢?也是那樣直截了當嗎?
卓先生将菜肴端到餐桌上放下,取下圍兜。
我則一邊舀飯,一邊聽他說:“每年年後,都是各企業跳槽高峰期,這個時候離開,可以最大程度保留她的顔面。”
他頓一下:“何況,我給她找了下家,讓對方來挖的她。她原意是想借這個事情找我談漲薪水,我卻順水推舟讓她離開了。”
我有些吃驚,心頭老大不滿:“她做了那樣惡劣的事,你不直接開了她,還給她找下家,讓對方高薪将她挖走?你這真是在給我報仇嗎?”
我不樂意的坐在他對面。
大概,他也沒想到我竟會是這番反應,原已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
“姜珂。”他喊了一聲。
我立即意識到我剛才的反應有些過了,心裡雖擔心他生氣,但終究,委屈壓過其他情緒。
當宋秘說了逆鱗,當卓先生承認是因為郵件事件,我心頭滿是竊喜,以為我就是他那塊逆鱗,卻不料,他對待觸了他逆鱗的人,竟如此柔和!
我不樂意的“恩”了一聲。
“你也不小了,也工作了一段時間,怎麼還如此幼稚?”他重新拿起筷子,似乎也調整了心态。
“抱歉。”我低着頭,使勁憋着眼淚。
我對自己說:他是金主,我是情人,他是上司,我是下屬,他是資本家,我是無産階級,我不能任性,不能持寵而嬌,不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唉——”輕歎在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奈,“姜珂,你有沒有想過,若真按照你的想法,直接開了她?會是什麼後果?”
“她會顔面盡失,灰溜溜滾蛋,為她曾經做的惡劣事情付出代價。”我說。
“然後呢?”
“然後……”我想了下,“全公司引以為戒,往後沒人再敢做那種蠢事。”
02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說。
他笑着搖頭:“若直接開了她,而且是因為道德問題開了她,她會找不到工作,即便她能力卓越。一個能力卓越的人,一旦報仇,會怎麼樣?”
“會很可怕。”我不由自主的跟着卓先生的思路走。
“是,會很可怕。”卓先生說,“丁秘在總裁秘書的位置多年,所掌握的商業機密不是一點兩點,一旦她要蓄意報複,對公司來說是一場災難。”
他頓了一下:“不是說面對她的報複,我們會束手無策,而是沒必要損失原本不該損失的,這是其一。其二,你應該也不想收到第三封郵件吧,内容不會再是你和你們部長,而是你和我。”
卓先生的話讓我一個激靈。
是的,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我隻想着自己怎麼爽,怎麼在卓先生羽翼下肆意的生活。
在我的心裡,他太強了,強到不光可以給我遮風擋雨,也強到可以将所有傷害我的人,一巴掌扇出我的世界之外。
我沒想過,他也是普通人,即便站在食物鍊的頂端,也依然需要面面俱到,維持某種平衡。
“抱歉。”我再次道歉,“我想我明白了。可是——”我頓了一下,“現在這樣,她就不會報複嗎?她應該比之前更恨我。”
從前,她隻是恨我和卓先生有一腿,可現在,我害得她把工作都弄丢了。
“她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卓先生說。
“她會不會把商業機密賣給競争對手?”我問。
“她若不想坐牢,若不想孩子很小就沒了母親,會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卓先生語氣有些涼。
“那,她會不會把我們的事情,捅到你們家?”我依然擔心。
卓先生擡頭看過我一眼:“我們家,你是說大家還是小家?”
“都算吧。”我想知道卓先生的态度。
“小家的話,小航是不知道,小航的母親應該是不在乎,至于大家——”他頓了幾下,“我們家的男人,有幾個在外面沒有女人?說實話,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他吃了一口青菜:“你大概不知道,我在我們家,是私生子。若不是我爸在外面有小的,怎麼會有我?這也就是為何我們家族在北京,而我在A市。”
他笑了下,幾分自嘲,幾分并不在意:“不被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抱歉。”這個晚上,是我截止當時,說抱歉次數最多的一個晚上。
“沒什麼好抱歉,我根本不在乎。”他說。
03
我卻想:怎麼會不在乎?若真不在乎,就連說都不會說,更不會露出自嘲的表情。
我也注意到,卓先生說到他太太的時候,用的稱謂不是“我太太”“我妻子”“我老婆”,而是“小航的母親”,他們之間确實也有問題。
隻可惜,再有問題又如何?她始終是法律承認的卓先生的另一半,而我……呵呵。
工作沒有我想象中難,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幾乎所有事情,都是卓先生帶着我做的。
是以,那段時間,我們總是加班。
卓先生每天不光要完成他作為總裁必須完成的抉擇,還要帶着我,告訴我我的工作應該怎麼做的,為何要那樣做。
無數個傍晚,他都是叫宋秘先走,然後和我一起加班。
無數個夜晚,當我們下班,站在公司樓下,看見的整棟商務樓,已是一片漆黑,我和他是整棟商務樓加班到最晚的兩個人。
那段時間,我們幾乎天天住在一起,卻隻是相擁而眠,再無其他。
實在是太累,即便他有精力,我也無力應付。
“有的時候我真後悔,讓你小鳥依人多好。”某日早上,他笑着,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現在這樣,想要個甜點都要不到。”
我下巴一擡便吻住他:“甜點來了……快起床,今天上午9點有個會。”
我一邊說着,一邊已推他起床。
“變化太大!”他感慨,“想當初,我要趕飛機,你都非纏着我,如今不過一個會,你居然會推我起床。”
“今日不同往日嘛!再說,那次明明是你忍不住,說不那啥啥啥,就會怎麼怎麼……”我笑着再親了親他的唇,“咱們周末再吃大餐啊!絕對讓你開心。”
“喔?”他興緻盎然,雙眼閃閃發光。
我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但想想,被他吃也是件快樂的事,便沒有多想。
約定吃大餐的時間是周末,理論上,是周五晚上到周日夜。
我們周五加班了,加班到晚上10點,這才把事情全部做完。
我長籲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卓先生那邊怎麼樣,有沒有把事情做完。
“老闆,我OK了,你呢?”我在QQ上給他發消息。
“給我倒杯咖啡進來。”他說。
我心頭全是無奈,幾分自責。
04
從前,丁秘書做他秘書的時候,他很少加班,如今,我做他秘書了,他幾乎天天加班,許多應酬都推了。
我走到咖啡機旁,點了煮咖啡的鍵。
平日裡,這些事情都是宋秘書在做,他對卓先生口味把握精準,也給我說過糖奶的比例,說加班的時候,也許卓先生會喝咖啡。
我嚴格按照宋秘書的叮囑把咖啡調制好,給卓先生端了進去。
“把門關上。”我進門的瞬間,卓先生已開口。
我幾分詫異。
“有咖啡怎麼能沒甜點?”他笑着。
我腦回路上,每一個區域都想着工作,沒任何聯想細胞,咖啡就是咖啡,甜點就是甜點,我下意識回答:“你想吃什麼?這時候很多店都關門了。”
他笑了下,朝我伸手:“過來。”
我和他之間的關系,讓我對他本就起不了任何排斥心理,這裡雖是辦公室,但我依然乖乖的放下咖啡,把手放在他的手下。
他拉我到他身邊,拉我坐在他的膝上,雙臂環在我的腰上。
“不還在工作嗎?”我笑着,目光朝電腦上看去。
隻一眼,我臉上所有表情都當機了!
“你叫我給你倒咖啡提神就是為了這個?”我指着電腦上的“掃雷”,超級無語。
“當然不是。”他的唇落在我的臉頰,流連在的耳邊,“叫你倒咖啡,是為了讓你把甜點送進來。”
“沒有甜點啊!”我還是沒懂。
“你不就是?”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他的唇帶着炙熱的氣息,在我脖頸上不斷遊走。
我忍不住低吟,那是破碎的,難耐的聲音。
我終究還是有理智的,忙朝巨大的落地窗看去,隻見不光百葉窗關上了,連窗簾都拉上了。
這個人,分明是有預謀。
他拍了拍我的腿,讓我跨坐他身上。
偌大的老闆椅,兩個衣衫完好的人親密無間。
再之後,衣衫是如何一件件落下,褲子是怎麼沒了,如今想來,已不可考。
總之,情與欲完全不受控制。
我不知道卓先生究竟是原就打算在辦公室,還是最初隻打算吃個甜點,後來沒控制好……
05
當我們到家時,已是淩晨。
“我想,把辦公室裡面那個小間騰出來,改成休息室,你覺得怎麼樣?”卓先生坐在沙發上,問得很随意。
辦公室裡面的小間……
卓先生大辦公室裡面确實有一個小房間,那個房間現在是個雜貨間,放的都是些陳舊的資料。
若想把那個房間騰出來,一點都不困難,隻需要重新找個房間放資料就行。
隻是,他在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我怎麼覺得他是在打造辦公室那種地兒。
“你精力不夠?需要睡午覺了嗎?”我故意這樣問,想打消他的念頭。
“是啊!”他笑着,一點也不覺得作為男人而言,精力不夠是貶損的話,“我這一把老骨頭,不但要陪你這個小年輕加班,還要伺候你這個小禽 獸,當然要盡量多休息,否則以後老了,爬樓梯都爬不動了。”
這個理由,我竟無言以對。
良心上說,我不認同。
“我看見你在掃雷。”
“掃雷之前,一直在加班,也就掃了半小時。”
“你這是強盜邏輯。”
“恩,我就是強盜。”
周一上班,卓先生給宋秘書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辦公室内的小間改成休息室。
宋秘書立即應下,用最快的速度在同城樓找了個不怎麼用的會議室,指揮人把資料搬了過去,再請人打掃,然後在QQ上很虛心請教:“卓總喜歡什麼顔色的床上用品?”
我……
“我怎麼知道?”我發了白眼。
“那姜秘喜歡什麼顔色的床上用品?”他換了個角度。
“我不喜歡床上用品!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很想打地洞鑽進去,有個太聰明的生活秘書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那我随便買了。”他似自言自語,卻偏又QQ敲給我。
我假裝沒看見。
06
宋秘的執行能力很強,超級強。
下午3點,家具公司就送了大床,床墊,床頭櫃,以及一個衣櫃過來。
顔色是最簡單的木色,線條由木質的凹凸勾勒出來,簡單大方。
确實是卓先生喜歡的風格,我想。
再半個小時後,床上用品店送了成套的被子,被單,床單,枕芯等,透過口袋,我依稀看見的成套的用品裡,有白色,有灰藍,還有……粉紅。
“我好像看見粉紅了。”我QQ敲給宋秘。
“你沒看錯。”宋秘很肯定告訴我。
“你怎麼會買粉紅?”
“女孩子不都喜歡粉紅嗎?”
“可卓總是男人。”
“……”
我想他一定在想:我問過你喜歡什麼顔色,你又不說,猜測買了個粉紅,你還挑剔!
我側頭看他,他也正轉頭看過我。
“那個問題,我問過你的。”果然,他開口。
“我又不睡裡面。”我讪讪的說,将目光移開。
他笑了下,笑容高深莫測:“我出去一趟,若卓總有什麼需求,你幫忙代勞一下。”
“好。”這就是同僚友愛,互相幫助。
宋秘這一趟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到快下班的時候,他這才回來。
他手上拎着的兩個不透明的大袋子,還抓着一把衣架。
回來後,他便徑直走進卓先生的辦公室,差不多十多分鐘後才出來。
“你買了什麼?”我問。
“卓總的私人用品。”他說。
我撇嘴,不說就算了。
之後,到下班後,宋秘離開後,我這才找了個送檔案的借口走進卓先生辦公室。
“我能進去看看嗎?”将檔案放至卓總辦公桌後,我直接了當提出需求,目光盯在那個小隔間。
卓先生點頭,幹脆起身與我的一起走了過去。
07
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
這種走法,去休息的地方,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暗示意味,遂幹脆側頭:“今天不做壞事喔!”
“我隻是去看房間。”卓先生一本正經,雙眸清明,顯得我好像很不純潔。
我沒說話,伸手壓在門把手上,再打開房門,打開燈。
房間不大,床卻很大。
一張床占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二的面積,床的一側靠着牆,另一側是床頭櫃,然後是大衣櫃。
房間沒有窗戶,僅午休的話,倒是不用計較太多。
“宋秘最後買的是什麼?”我問。
卓先生搖頭:“我還沒看。”
“我去看看?”我雖在征求意見,可人已經走到衣櫃旁邊,拉開櫃子門。
櫃子裡,不光挂着一套男士睡衣,一套襯衣西褲,還挂着一套女士睡衣,一套日常裙子,下面的隔闆上則放着貼身衣褲。
我一臉尴尬,想着宋秘書最後一趟肯定買的是這些。
“宋秘可真盡職!”我說。
“作為生活秘書,他确實細緻。”卓先生點頭,“有他在,我幾乎不用操心任何。若不出意外,明天這個衣櫃裡還會再添一點衣服。”
“他這是笃定了我會和你在這裡睡覺!”我說。
“難道不是嗎?”卓先生反問,他頓了一下,“若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他怕是早就離開了。”
我點點頭,忽然想到另外一些東西,遂快步走到床頭,蹲下身體,拉開床頭櫃抽屜。
拉開床頭櫃抽屜的瞬間,我真情願我瞎了。
不過上下兩個抽屜,竟然幾乎裝滿了!
上面那個抽屜還好,不過放着抽屜面巾,抽屜濕巾。
下面那個抽屜靠外面的地方整齊放着至少10盒TT,不同顔色的包裝,一眼就看出不光有各種花紋,還有各種香味的……
我……我想鑽到土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