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團穿插奔西愛系列之二十
作者：肖運锬
316A師“先鋒團”胡光南帶着殘部鑽進玻萊山洞後，“先鋒營”營長範德才大尉奉命帶領10多個士兵，趕回玻萊村去搜集食物和衣被，以備生活之急需。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正是他們的這次行動，給他們帶來了全軍覆沒的滅頂之災。
清晨，東方的天際漸漸泛出魚肚白。在清風拂動之中，乳白色的晨霧随風起舞，漸漸飄散。山川樹木、村寨田疇，慢慢地掙脫了夜色的糾纏，輕松地露出了它們的本來面目。隻有遠處的朗光村，還在呼啦啦啦地跳躍着熊熊的烈焰，噼噼啪啪地炸響着竹木燃燒的聲音。
114團範欲南團長被團指附近鳥鳴雀叫的聲音吵醒之後，走出掩體，舉目眺望着北公山頂最後一團飄逸的晨霧，高舉着雙拳用力地伸了伸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報告團長，據偵察兵來報，天亮之後，發現玻萊村有攜帶武器的便衣在活動，很可能是化裝的越軍。”聽了偵察參謀的報告後，範團長轉身對随後而來的梁顯文參謀長說：“指令1營，馬上派兵到玻萊村搜尋清剿，堅決消滅村莊裡的越軍殘餘，保證磷礦周邊地區的安全！”
範欲南團長（左三）
“是，馬上傳達下去！”梁顯文參謀長說完，快步朝值班的電台跑去。接到團指的指令後，馬文金營長立即向1連連長陳金玉下達了清剿任務。陳金玉連長立即同王邦友副營長和劉運成指導員等一起研究制定清剿作戰方案。方案明确，用1連3排再加強一挺重機槍，采取先圍後打的辦法實施清剿玻萊村。
3排排長李會成根據連裡制定的作戰方案，指令7班由東向南迂回，截斷玻萊村到北公山的通道。指令8班長帶領班的主力由東向西進村搜尋，副班長則帶領1個戰鬥小組迂回到村西路口，堵住越軍逃路。李會成排長親自帶領9班從正面路口進村搜尋。整個村寨處于四面包圍之中。
當李會成排長帶領9班從正面進入村口時，一個身穿破舊藍布衣服的人挎着沖鋒槍，肩上扛着一大包東西，從一間草屋裡蹿了出來。
“不許動！”9班長大喊一聲。那個人吓得“啪”的一聲丢下東西，拔腿就往西邊跑去。“哒哒哒——”9班長一梭子掃了過去，那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槍聲一響，村東的房子裡立刻跑出幾個一手提着東西，一手端着沖鋒槍的便衣向村口沖來。迎頭相撞的8班立即開火，跑在前面的便衣“撲通撲通”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一閃，就鑽進了北面的一間草屋。
原來，這夥人就是範德才大尉帶領的進村搜羅衣物食品的越軍。他們鑽入北面草屋後，在範德才帶領下溜出了後門，邊打邊向村西突圍。很快，他們就涉水過河，迅速鑽進了團長胡光南上校藏身的山洞。
據越軍俘虜事後交代，胡光南看到範德才他們空手而歸，而且還在被追擊時直接跑回洞中，引來了中國軍隊，對這群愚蠢的草包恨得咬牙切齒。他深感大難臨頭，立即指令全部人員緊急集合，馬上脫下老百姓衣服，并迅速部署範德才帶領機槍手守住洞口，指令身邊的幾個警衛和特工占據洞中有利地形，堅決消滅攻入洞中的中國軍隊。還要求必須做到“人在洞在，誓與山洞共存亡”。部署完畢，胡光南指令大家各就各位，馬上做好戰鬥準備。
1連3排見越軍突圍西逃，立即緊追不舍。當他們追到村西河邊時，山洞裡“哒哒哒——”的機槍掃了過來，兩名戰士受傷。3排的前進之路被越軍封鎖了。李會成排長立即指揮7班和重機槍正面封鎖越軍洞口，8、9班分别從洞口兩側迂回攻擊。但是由于洞口細小而隐蔽，洞口上下兩側的岩壁陡峭，洞前的河水滔滔滾滾齊腰深，加之又有越軍機槍火力的有效封鎖，是以打了好一陣也無法接近山洞。
李會成排長将這一情況彙報給了連隊，連長陳金玉立即帶領82無後坐力炮趕到現場支援。
有連長坐鎮指揮，李會成排長便領着七班從右側的草叢中隐蔽的涉過河流向洞口回。可剛到離洞口六七十米遠時，洞裡越軍“哒哒哒”的一梭子打來，其中一顆子彈正打中李會成排長的頭部，李會成當場犧牲。不遠處的八班長沈志文左腿也受了傷，進攻一度受阻。
這時，靈活的火箭筒班副班長馬德富，利用隐蔽地形，迅速靠近了洞口。當他正準備扛起火箭筒朝洞内射擊時，越軍“哒哒哒”的機槍又吼叫了起來。馬德富不得不迅速閃到一邊，避開越軍的子彈。陳金玉連長見狀，立即指揮機槍壓制越軍火力。馬德富趁機側身一轉，連續向洞内發射了3發火箭筒彈。随着“轟隆隆”的爆炸聲，山坡上的枯木朽枝、浮土碎石“嘩啦啦”地傾瀉而下。馬德富喊：這回你該老實了吧！他擡起頭來向洞内觀察。可他剛一擡頭，“呿——”的一聲，子彈又從他耳邊飛過。
連長陳金玉見狀，再次指令82無後坐力炮向洞内連續發射兩發地彈。但是，隻要我軍戰士的身影一出現，越軍的槍聲依然還是不絕于耳。
陳金玉連長意識到，洞内情況十分複雜，必須接近石洞摸清裡面的情況，采取有效的攻擊手段，才可能奏效。于是，連長指令将所有戰士身上攜帶的炸藥、爆破筒集中起來，決定派人進洞實施爆破并開展強攻。
馬德富受領了這一艱巨任務。在連長的指揮和機槍火力掩護下，馬德富攜帶着炸藥包和爆破簡，“噗通”一聲跳下齊腰深的河水，“嘻嘻唰唰”地逼近對岸的石洞。在離石洞不遠的地方，越軍又從洞口下方的一條天然石縫中，猛烈地朝馬德富射擊。馬德富一閃開，槍聲就停了；一靠近，槍聲又“哒哒哒”地響了起來。如此循環往複四次，也沒能接近洞口。
馬德富急中生智，脫下軍帽，放在河裡的亂石堆上，接着快速向右一翻滾，離開了亂石堆，避開了越軍的視線。越軍果然咬住他的帽子“哒哒哒”地射擊。馬德富趁機從另一側靠近石縫，“唰——”地一下拉掉火環，“咚咚”兩聲将兩枚手榴彈丢進石縫中。“砰砰——”，随着兩聲爆炸，一股濃濃的黑煙從石縫中沖騰而出。馬德富急忙伸頭往石縫中一望，“呿——”的一發子彈又從石縫中飛出，差點打在他的頭上。
陳金玉連長見狀不由怒火中燒，立即指揮82炮對準河對面的洞口和石縫，“呼呼呼”地連續發射幾發炮彈。隻見對面洞口“轟隆隆——轟隆隆——”地連續響起爆炸聲，滾滾的濃煙從洞裡翻卷而出，像一團團黑色的蘑菇向崖壁上方冉冉飄去。洞口被炮彈炸寬了許多。陳連長立即指揮8班向洞内沖去。8班剛沖到洞口，裡面又響起了“哒哒哒”的槍聲，兩名戰士受了重傷。無奈，8班隻好暫時退了出來。
看到戰友負了傷，離洞口不遠的8班戰士怒不可遏。他們拿起手榴彈，像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拼命往洞内甩，一口氣甩了十餘枚手榴彈。河對岸的火箭筒手也接連不斷地瞄準射擊。“轟隆隆”的爆炸聲和岩壁“嘩嘩啦啦”的垮塌聲呼嘯着從洞内沖騰而出，在山谷裡震蕩出巨大的回音。
爆炸聲停息之後，裡面終于沒有動靜了。大家心想，這下敵人總該被全部消滅了吧。于是，7班戰士繼續從右側草叢中涉水過河，向洞口迂回。當他們小心翼翼地來到離洞口還有幾十米距離的地方時，“哒哒哒”的槍聲又在洞裡響了起來，子彈“呿呿呿”地直往外飛。原來，這個洞穴裡邊七彎八拐，大洞套着小洞，結構十分複雜，有的地方槍打不着，手榴彈炸不着。加上狡猾的範大尉親自指揮機槍手，當我軍攻擊時，機槍手就退縮到側面的小洞裡躲起來；當我軍停止攻擊時，機槍手又前出觀察，發現我軍人員靠近洞口時，就立即開槍射殺。
範欲南團長得知1連3排多次攻打山洞均受到洞中越軍阻擊，于是指令1營副營長王邦友，親臨現場指揮攻打越軍山洞的行動。王邦友副營長從陳金玉連長那裡了解了前幾次攻打山洞的情況後，立即建議使用發煙彈攻擊山洞。但陳金玉連長說：“根據規定，使用發煙彈須經師以上司令部準許才行啊！”
王副營長回答道：“你馬上安排使用，我來請示上級！”轉身之間，王副營長就指令道：“上級已經同意，馬上使用發煙彈攻擊！”其實，這是王副營長在特殊情況下根據“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古訓而進行的自我臨機處置。
陳金玉連長指令3排使用發煙彈攻擊山洞。副班長馬德富帶上3顆發煙彈涉水過河，向山洞靠近。陳金玉連長指令其餘人員一齊朝洞口射擊，以掩護馬德富的行動。
馬德富是重慶萬州人，小小的個子圓圓的臉，長着一雙大眼睛，眸子裡常常閃爍着機靈俏皮的光。馬德富接過3枚發煙彈後，幽默地說道：“要——得——，老子就叫洞裡邊那些龜兒子好好地過一下煙瘾！”說完，“噔”地一下躍出戰坑，彎着腰，躬着背，“唰唰唰”地穿過樹叢草灘，涉過湍急的河流，很快就來到了洞口的側面。然後“嗖嗖”幾下拉燃發煙彈，一顆接一顆地扔進洞内。隻聽見“砰砰砰”三聲悶響，白色的煙霧就從洞口上方的縫隙中絲絲縷縷地冒了出來。
一等功臣、戰鬥英雄馬德富
看見馬德富投彈成功，王邦友副營長馬上指令身邊的越語翻譯朝洞口高喊：“繳槍不殺，我們寬待俘虜！”在場的所有人員，也學着越語翻譯的樣子，扯起嗓子一起高喊起來。一時間，滾滾的聲浪直沖洞口，又從對岸的崖壁上折射回來，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回音。一會兒，隻聽見“磕嚓”一聲，一頂盔帽從洞中扔了出來。接着，又“咔嚓”一聲，扔出了一支沖鋒槍。大家見狀松了一口氣：你們這些龜兒子，還是抵不住煙熏，要出來投降了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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