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瀾傳》
柒陸
前情回顧:
皇後淺淺一笑,這女人,心思還真重,難怪短短一月就能把曼霜她們打發走。
柏青漪,用好了,的确能成為淩清昊的一把利劍,用不好,怕反倒會引火上身。
皇後淡然一笑:“這個漪兒在這事上還真是幫了咱們大忙,昊兒,你雖還未娶正妻,但是可以先封一個妾室,母後準了,就讓她做個漪夫人吧……”
慶州城中,黃沙漫天,四處都是風沙敲打窗棂屋檐的聲音。
像是一種哀鳴,萦繞在街頭。
再加上客棧滅門的慘案使得整座城池如同鬼城。
到了深夜仿佛還能聽到鬼魂的哀嚎,和遠處西州深處野狼的嘶吼重疊在一起,令人畏懼。
入夜後,七公主淩知嫣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坐起身來,大口喘着粗氣。
秋茗就在屋外守着,聽到動靜後,連忙沖了進來。
那些個男人的臉,淩知嫣至死都不會忘記。
看到秋茗後,堂堂一國公主,竟然跟個小孩一樣撲進了秋茗的懷中。
“姑姑我怕。”
事情要從半月前說起。
當日七公主在柳妃寝殿外得知三皇兄恐遭暗算的消息後,便偷了柳妃的令牌偷偷出宮。
本想帶足盤纏,女扮男裝,一路向西,定能追上皇兄。
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皇兄自小對她百般疼愛,皇兄有難,她絕不會躲在宮中置身事外,哪怕陪着皇兄也好。
而且慶州外祖柳家淩知嫣也從未見過,尤其是那位被世人稱為戰神的表兄,淩知嫣也想趁此機會認識一下。
就這樣,淩知嫣獨自一人騎着快馬,來到了甯安城中。
當時她偶遇一家同去慶州尋親的百姓。
他們是一家三口,一對出身镖局的兄妹,和他們失了智的母親。
因為父親的突然離世,母親經不出悲傷,瞬間發了瘋,變得親人不識,每日瘋言瘋語的。
兄妹兩常年押送镖車,沒辦法盡心照顧母親,這才沒有辦法,打算把母親送回慶州老家。
淩知嫣與他們相識就是因為這位失了智的母親,搶了淩知嫣的幹糧。
一來一回的,便與這家人結識。
淩知嫣心想,有镖局的人在身邊,反而還是好事。
看到他們母子三人互相敬愛的模樣,淩知嫣想到了皇兄和母妃,他們三人就是這般關愛的。
再加上照顧失智的母親,當哥哥的許多事上不太友善,妹妹一人又應付不來。
淩知嫣便決定與他們同行。
可誰知,這三人就是二皇子安排的人。
自打淩知嫣偷出宮起,就被二皇子府邸的人給盯上了。
他們不殺七公主,因為七公主遇難,隻會讓皇上難過。
但毀了她就不一樣了。
隻要七公主在外失了身,就算皇上再寵愛有什麼用。
公主名節被毀,這是皇室的恥辱,柳妃和三皇子都會是以遭受牽連。
就在他們同行的當晚,那個妹妹假意要給母親沐浴,請淩知嫣幫忙,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房門後沖出一個人,迷暈了淩知嫣。
幾人一同将淩知嫣裝入麻袋,送到了甯安城外。
等淩知嫣清醒後,手腳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身上也穿着一件極為暴露的紗衣。
而屋裡烏泱泱站着四五個男人,不懷好意、直勾勾的盯着她。
淩知嫣欲要大喊,可卻發覺嗓子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隻能“嗚嗚”的沖着那幾人嘶吼。
她可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七公主啊,就連大聲地斥責都沒受過,哪曾有過這般屈辱。
淩知嫣怕的渾身發抖,睜大雙眼極力掙紮着。
眼瞅那幾個惡心的男人就要撲過來了,就在這時,屋外沖進幾個黑衣人。
其中為首的就是秋茗,她過來安撫淩知嫣:“公主莫怕,我等誓死效忠公主。”
為了給淩知嫣出氣,秋茗讓其他幾個女人護送淩知嫣去到安全的地方。
然後回到原處将那幾個男人的命根一個個砍下。
秋茗跪在淩知嫣面前:“公主放心,他們幾個這輩子都做不了男人了。”
淩知嫣說要去慶州找三皇子,秋茗等人就護送她去。
她問秋茗是何人,又為何誓死效忠她。
秋茗告訴淩知嫣她們都是甯安城顔家的女使,因為主母經商常常出行在外,是以她們幾個身上都有功夫。
而效忠七公主,皆是因為七公主和柳妃娘娘對顔姝和柏青瀾的恩惠。
柳妃娘娘曾經救過顔姝,而七公主在宰相夫人壽宴上幫過柏青瀾。
顔家人就是這樣,有恩必報。
禹修遠途徑甯安城得知七公主失蹤的消息後,又因為要趕去慶州保護三皇子,這才拜托了顔家。
甯安畢竟是顔家的地盤,是以,就有了之後的事情。
秋茗一路嚴加保護,對淩知嫣悉心照料。
雖是才相識,淩知嫣自己也不知為何,對秋茗十分依賴和信任。
就好像很久之前就與她相識。
就這樣幾人緊趕慢趕的終于在慶州城外與三皇子相遇。
淩知嫣拜托秋茗,不要将那晚之事告訴任何人。
故而秋茗也隻說淩知嫣被人迷暈擄走,是在草房中找到的。
彼時慶州局勢緊迫,淩清晏也知責怪妹妹無用,眼下順利進城,與西州談判才是最重要的。
禹修遠也與二人彙合,如此一來,悲鴻閣的人也都齊了。
在禹修遠的安排下,柳妃娘娘的死士假扮三皇子連夜入城。
如果夜裡就有人行動,那就拼死反抗。
若是打不過,就想辦法留下線索,讓他們知道是何人所為。
其餘的兵分兩路,一路護送三皇子,與綠林鎮的人彙合,直入侯府。
而另一部分,潛入慶州,按照部署,提早準備。
禹修遠知道秋茗的本事,也知道唐沛韫在慶州的人定會護好七公主。
便連夜将七公主送去他跟青瀾第一天住的客棧。
一切安排好後,第二天清晨,就傳出客棧滅門慘案。
直到那時,淩知嫣才知道皇兄此行有多兇險。
對于甯安之事她也後怕,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客棧中,不再給大家添亂。
但是自從離開甯安之後,淩知嫣沒有一天是睡的安穩的,夜夜夢魇,經常驚醒。
秋茗原以為是路途辛苦,等安頓下來就好了。
可事實上,那晚之事,在淩知嫣的心中,如同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禹修遠來的時候已過了醜時,他給秋茗拿來一些安神的藥,讓淩知嫣服下。
秋茗看淩知嫣睡得安穩後才敢走出來。
“禹夫子。”
“七公主可好些了?”
秋茗搖搖頭:“情況不太好,夜夜夢魇,似是被吓到了。”
當時秋茗告訴三皇子公主是在草房裡被救出來時,禹修遠也在一旁,看到淩知嫣的眼神閃躲,便猜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看向緊閉的房門,似乎能聽到淩知嫣的呓語。
“這是心病,隻能她自己走出來。”
秋茗清楚事情的真相,從那樣的事情走出來,談何容易。
“我聽慧紋說,夫子在京都有位神醫摯友,可否讓她看看七公主,她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禹修遠點點頭:“我會安排人讓她過來,我們還得在慶州多逗留些日子,七公主絕對不能在離開我們的視線了。”
“那就勞煩夫子了,如果有什麼需要,請盡管吩咐。”
禹修遠猶豫了一下,看向秋茗:“為何顔家這般看重七公主?”
秋茗眉頭微顫,立馬恢複如初,目光迎向禹修遠:“就像夫子擇主一樣,顔家也想找個靠山,日後七公主如果能記得我們的好,給顔家多給一條路,何樂而不為?”
禹修遠淺笑,知道秋茗隻是客套之言。
秋茗又問:“那我家姑娘如何了?”
“人在侯府,由柳将軍護着,盡管放心。”
“夫子護好我家姑娘,我們幫娘娘照顧好七公主,我等姐妹,任由夫子調遣。”
二人又多說了幾句,如何安頓七公主,以及需要秋茗和蜜兒相助的地方。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禹修遠便也回房休息了。
他和柳家所商議的,就在這幾日,暗中安排三皇子與西州的人談判。
就是要讓那些人先松懈下來,再來個出其不意。
可禹修遠剛剛入睡沒多久,秋茗匆匆趕來:“七公主……想要懸梁自盡……”
(明天同一時間,我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