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志強，曾經是“九虎十三鷹”中的一員。
關于這個聚集了叛逆年輕男女的“組織”，《人世間》原著裡是這樣介紹的：
何謂“九虎十三鷹”？以今天的眼光看來，無非是當年的男女流氓團夥而已。用香港人的話說，“古惑仔”也。“九虎”皆男，“十三鷹”皆女。“鷹”中，年齡最小的才十七歲。“虎”中，當時年齡最小的未滿十九歲。
“九虎十三鷹”的私生活混亂，由于他們都沒有正經工作，還養成了偷盜掠奪等惡習，在當地産生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這個“小團體”被一網打盡，塗志強是被判得最輕的。
塗志強的父親是木材廠的勞工，為保護工友死在了電鋸之下。父親被追封為烈士，塗志強一下子成了烈士子女，僅被勞教了三個月就放出來了。
塗志強接了父親的班，成為了一名青年勞工，按月領工資，不再是無所事事的“小混混”。
但塗志強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就又因為犯了殺人案，而被槍斃了。
鄭娟是塗志強未過門的妻子，鄭娟之是以會和塗志強談婚論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鄭娟沒得選。
鄭娟出生于貧窮混亂的太平胡同，那裡住的人大部分都沒有戶口，是以無法正常就業，鄭娟一家也是如此。
母親年邁，靠賣糖葫蘆和冰棍養活一兒一女，鄭娟的弟弟眼盲，鄭娟不忍看老母親起早貪黑走街串巷叫賣，便主動攬起了賣冰棍的工作。
鄭娟年輕漂亮，不施粉黛也能看出她的美人姿色，在外面賣冰棍的鄭娟是以被幾個小混混盯上了，是塗志強出手相助，鄭娟才得以脫身。
塗志強有他仗義正直的一面，鄭娟感激塗志強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塗志強是木材廠的勞工，有穩定的收入，嫁給這樣的男人起碼能衣食無憂。
但和塗志強在一起後，鄭娟漸漸發現了他不對勁兒，塗志強對女人興趣不大，更喜歡男人。
塗志強和鄭娟在一起，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和水自流偷偷戀愛。
水自流是個男人，卻生得一副女相，周秉昆第一次見到水自流的心情，《人世間》原著裡是這樣描述的：
他往下扯扯圍巾，露出了下半部分臉。秉昆看他一眼，心中暗暗稱奇——好一張女性化的臉！秀眉俊目的，如果是演員，隻消戴上假發，不必化妝，活脫便是好看的大姑娘或小媳婦。秉昆見過不少瘸子，但容貌那麼好的瘸腿男人他卻第一次見到。
塗志強被槍斃後，鄭娟成了“寡婦”，肚子裡還懷着孩子，水自流想為塗志強做點事，他和駱士賓兩個人，找到了周秉昆，請他幫忙轉交生活費。
周秉昆是塗志強的工友，塗志強在工作中很照顧周秉昆，在外人眼裡，兩人是朋友，并且，周秉昆長得端正面善，水自流相信周秉昆的人品。
水自流和駱士賓，每個月給鄭娟三十塊錢的生活費，給周秉昆五塊錢的跑腿費，周秉昆見鄭娟一家可憐，跑腿費沒有收，都補貼給了鄭娟。
水自流之是以善待鄭娟，是因為他有愧。
塗志強和水自流“戀愛”，鄭娟是擋箭牌，水自流利用了鄭娟，而鄭娟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塗志強的，而是駱士賓的。
駱士賓知道塗志強的心在水自流身上，不怎麼珍惜鄭娟，駱士賓趁着酒勁兒侵犯了鄭娟。
塗志強知道駱士賓對鄭娟的傷害，鄭娟懷孕後，塗志強經常酗酒，鄭娟說塗志強之是以會“殺人”，和他酒喝多了有關系。
而水自流則認為，塗志強“殺人”，是為了給水自流報仇，因為死者和水自流是仇人關系。
水自流和駱士賓兩人，藏起了各自的心事，雙雙懷揣着對塗志強和鄭娟的歉意，不惜靠“非法經營”掙錢救濟鄭娟的生活。
鄭娟生下兒子沒多久，水自流和駱士賓兩人，就因為“投機倒把”被抓了，周秉昆看到他們在被遊街示衆，這也意味着鄭娟的生活費斷了。
為了維持鄭娟一家的生活，周秉昆賣掉了祖傳的玉镯子，繼續每個月給鄭娟三十五塊錢，鄭娟看出了周秉昆對她是真心的，兩人排除萬難，終于走到了一起。
鄭娟帶着孩子嫁給了周秉昆，周秉昆将大兒子周楠視如己出，過了幾年後兩人又生下了小兒子，一家四口日子不富裕但幸福。
沒想到，周楠十幾歲的時候，駱士賓歸來搶兒子，打破了周秉昆一家的平靜。
駱士賓出獄後事業很成功，手下有好幾家公司，但他在獄中被傷了命根子，喪失了生育能力，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兒子了。
周楠成了駱士賓唯一的血脈，為了争取到周楠的撫養權，駱士賓用了很多肮髒的手段。
電視劇版裡面，水自流成了駱士賓“奪子”的軍師，幫駱士賓出了很多主意，兩人在生意上也很密切；而在《人世間》原著小說裡面，水自流和駱士賓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水自流曾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看不上駱士賓的行事風格，兩人最終漸行漸遠。
塗志強被槍斃十幾年後，水自流才知道了當年案件的真相。
駱士賓喝醉酒後，說出了實情，原來塗志強給那人留下的，并非是緻命傷，随後“補刀”的駱士賓才是真正的兇手。
塗志強那晚喝多了，迷迷糊糊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誤以為是自己犯下了命案，為了不連累其他哥們兒，塗志強一個人扛下了罪責。
水自流聽到駱士賓說到這些，幾乎崩潰了。
駱士賓不知道水自流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水自流愛慕塗志強，像古代的佳人戀如意郎君，水自流以為塗志強是為他而死，是以對“戀人”愧疚了十幾年，也思念了十幾年。
塗志強走後，水自流沒結婚，一生無兒無女，沒想到塗志強是替駱士賓背了鍋枉死了，水自流能不恨駱士賓嗎？
駱士賓的話，水自流沒有錄音，由于缺乏證據，駱士賓酒醒後拒不承認，水自流想為塗志強翻案難于登天。
《人世間》原著裡，水自流知道了“塗志強案”的真相後，對駱士賓痛恨加厭惡，從此分道揚镳，但水自流沒有讓駱士賓逃離他的視線，而是盯緊了駱士賓，隻為有朝一日能讓真相大白于天下。為了報複駱士賓，水自流下了很大一盤棋。
囑咐周秉昆提防駱士賓
《人世間》原著裡，周秉昆重新遇見水自流，是在一家書店裡，水自流出獄後當上了書店老闆，是以前的朋友們幫他開的。
水自流沒有主動找過周秉昆，但幾乎知道周秉昆的所有事情，水自流向周秉昆提起駱士賓殺過人，逃過了懲罰，提起他和駱士賓的關系，水自流如是說：
“朋友肯定談不上了，但從前是那麼一種特殊關系，如今誰對誰大面上總得過得去。如果我有什麼困難，他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是他對我的态度。
他膽大，在當年的幾個人中，也數他生意做得順，有人說他抱住了一位港商的大腿，有人說他靠上了高幹子弟。我沒問過，問也白問，不會跟我說實話的。
但我開這書店，沒用他投一分錢。上趕着給也不要，這是我對他的态度。我和他劃清界限了。”
水自流将駱士賓的真面目撕開給周秉昆看，就是為了讓周秉昆有所防範，駱士賓搶兒子的事已經在計劃中了，水自流當然不希望駱士賓那種人可以人财兩得。
水自流對周秉昆說：
“為了對得起當年替他頂了死罪的塗志強，我也會替你争兒子的。他如今是一家公司老闆，坐進口車，有幾處房子，他肯定認為自己比你更有資格做楠楠的父親。也許，為了争兒子，他會連鄭娟一起争。我太了解他這個人了，周秉昆，你得有心理準備。”
水自流明确表示，他會站在周秉昆這邊，水自流建議周秉昆走法律途徑，但周秉昆心中有顧慮，畢竟駱士賓是周楠的生父，經濟條件比周秉昆好很多，而“侵犯”之事沒有真憑實據，周秉昆沒有信心能打赢官司，并且為了保護鄭娟的名節，周秉昆也不忍心将周楠身世公之于衆。
駱士賓找到了周楠，答應了送周楠出國留學，周楠動心了，突然冒出來個富豪生父，年紀輕輕的周楠沒能經得住誘惑。
《人世間》原著裡提到，周秉昆找不到兒子，便去找水自流，水自流給了周秉昆駱士賓的位址，而後周秉昆和駱士賓發生了激烈的争執，雙雙墜樓，駱士賓摔成了植物人，而周秉昆以“故意傷人”的罪名被判了十幾年。
水自流了解駱士賓，也了解周秉昆，周秉昆善良，沖動，耿直，為了兒子，周秉昆和駱士賓發生沖突是必然的。
水自流暗中慫恿周秉昆去見駱士賓，其真實目的，耐人尋味。
水自流有正義感，他幫助周秉昆，是認可周秉昆的為人，比起駱士賓，周秉昆更适合做周楠的父親；但水自流也有自己的私心，為了給塗志強報仇，他也不會放過駱士賓。
在一定程度上，水自流利用了周秉昆。
駱士賓的下場，當然是水自流喜聞樂見的。
和駱士賓的“遺孀”曾珊聯手
《人世間》原著裡，駱士賓成了植物人後，妻子曾珊成了駱士賓公司的實際負責人。
曾珊上位，主動放棄了周楠的撫養權，她對駱士賓沒有真感情，嫁給他全是圖錢，當然不會幫他養兒子。駱士賓離世後，曾珊沒有追加周秉昆的刑期。
曾珊做的一切，似乎有感激周秉昆除掉駱士賓的意味。曾珊接手公司後，如魚得水，既有大把的金錢繼承，又有年輕的男人投懷送抱，簡直快活到了極點。
但曾珊也有她擔心的事，駱士賓靠“抱大腿”發家，不把當年的哥們兒放在眼裡，天天鬧着要吞并，曾珊怕那些人合起夥來對付她。
于是曾珊找到了水自流，請水自流給她當公司顧問，其實也就是“保護傘”，水自流講義氣，在哥們兒圈子裡很有威望，如果有水自流為她撐腰，那群人也就不會亂來了。
水自流對周秉昆說：“為她當顧問，我每年又多了一筆收入，我想用那筆錢做點兒自己想做的事。”
水自流利用駱士賓公司的錢，維持了書店的經營，城市的文化氛圍的缺失，是水自流心中的一大遺憾。
駱士賓至死不知，他打拼下來的“江山”，自己和兒子還沒來得及享受，卻成全了曾珊，還讓水自流得了大實惠。
駱士賓知道曾珊目的不純，他原本打算把他的商業帝國交給兒子周楠繼承，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布局，就躺在了病床上。
水自流和曾珊聯手，才是對駱士賓最狠的報複。
寫在最後
《人世間》原著裡，水自流晚年患了絕症，離世前向周秉昆“托孤”，希望周秉昆能幫他照顧好書店。
水自流說自己這一生，隻做了一件沒有異議的好事，便是開起了崇文書店。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崇文書店在自己身後的存亡。
“你一定以為，像我這種人，恨我的一定比感激我的人多。你錯了，其實我這輩子并沒成心害過人，卻盡量幫過不少人。恨我的人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比不上感激我的人多。
有的人起初以為我和駱士賓是一路人，可一接觸下來，發現根本不是。曾珊就是很感激我的人之一，不是我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輔佐她，路路通公司早就倒閉了。”
水自流和駱士賓，根本不是同類人，駱士賓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而水自流，更注重精神追求。
水自流身上，有“惡”的一面，例如當年利用鄭娟當“遮羞布”；支援周秉昆搶兒子，水自流有他的私心；但他也有“善”的一面，水自流為國人不熱愛讀書而憂心，書店是他的執念，水自流想為這個時代做件好事。
駱士賓提出過給水自流投資，水自流拒絕了，看透了駱士賓的本質後，水自流主動和他劃清了界限。
水自流的“善惡交織”，才是最真實的人性。
周秉昆能力有限，隻得向水自流推薦了别人，曾珊知道後，主動答應了水自流，會為他保住書店，水自流心滿意足地離世了。
水自流希望書店能夠提高國人的文化素養，他是個有大追求的人，但曾珊是個生意人，知道書店不掙錢，她之是以向水自流承諾，隻是為了讓他安心。
水自流病逝後，曾珊把書店改成了快餐店，生意紅火，水自流的遺願，終究還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