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2月18日電（記者馬思嘉、梁金雄、張悅姗、譚暢）25歲時獲得的冬奧金牌，和41歲獲得的冬奧銅牌，哪一枚意義更大？這個問題，或許隻有古休和尼科爾斯知道答案。
“一帆風順地擊敗所有對手獲得的金牌，和16年傾其所有、曆經高峰與低谷走上冬奧舞台、戰至力竭而獲得的銅牌，意義是一樣的。”41歲的加拿大男子冰壺隊長古休說。
2月17日，加拿大隊選手布拉德·古休（中）在北京2022年冬奧會男子冰壺半決賽中。新華社記者王婧嫱攝
18日，古休領銜的加拿大隊以8:5擊敗衛冕冠軍美國隊，拿下冬奧會男子冰壺銅牌。對于擁有100多萬冰壺運動人口、幾乎從未缺席任何一屆冬奧領獎台的“世界第一冰壺大國”加拿大來說，多個項目參賽僅獲一塊銅牌并非很耀眼的戰績。
然而，進入混采區前，滿頭銀發的加拿大教練不住擡手抹淚，而42歲的三壘尼科爾斯更是在擁抱古休時聲淚俱下。隻有古休保持着一貫的優雅與克制，在轉過身時紅着眼眶，擡手擦了擦鼻子。
2月17日，加拿大隊選手馬克·尼科爾斯在北京2022年冬奧會男子冰壺循環賽中。新華社記者薛宇舸攝
“這一刻，我們一生都難以忘懷，因為我們為這一刻付出了16年。我和古休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一些老隊員走了，但我們從未放棄……”說着，尼科爾斯再度哽咽。“我知道孩子們一直在電視上看我比賽，我熱愛冰壺，而他們喜歡看我打冰壺，或許這就是我付出那麼多時間與犧牲堅持到此刻的意義。”
16年前，25歲的古休、26歲的尼科爾斯同三名曾經的隊友一起拿下都靈冬奧會金牌。古休一擊獲得6分，成為傳奇，甚至有人為他寫書。
“那時候，你感覺世界就在你的指尖，你覺得自己會繼續得好多好多獎牌，參加好多好多世錦賽。”古休回憶說，“但冰壺是謙遜低調的遊戲，是一項極具挑戰的運動。”
加拿大有1000多個冰壺俱樂部，共59次稱雄冬奧會或世錦賽，英才輩出。要從加拿大國内選拔賽中脫穎而出、取得冬奧會參賽資格，并不比在冬奧會拿獎牌容易。
光芒萬丈後，是無底深淵——古休和他的隊伍再未能登上奧運舞台，即便當他組建了一支“最棒的隊伍”時，也未能如願。看不到希望，原本配合默契的老隊員相繼離去，隻有尼科爾斯陪伴古休。
“很多次，我感到離夢想很近了，可始終差一點。我覺得我們就像《末路狂花》裡的塞爾瑪和路易斯——她們在電影結尾開車沖下懸崖。”古休時常這樣半開玩笑地描述他和尼科爾斯。為了再次登上奧運會舞台，他們帶着近乎絕望的心情始終勇往直前。
守得雲開見月明。雖然，兩人都認為隊伍本周比賽狀态不好，但終究不是空手而歸。
“多年後，回顧漫漫人生路，我會看到16年前那枚金牌旁邊的這枚銅牌，會為自己那樣義無反顧的付出而心潮澎湃。我的孩子們也會看到，也将知道，抵達夢想需要怎樣的努力和專注。”尼科爾斯說。
這枚銅牌并非終點。
“兩周後，我們即将參加大滿貫賽事，或許比賽結束後，我們會更加振作一些。”古休笑着說，“此刻我隻想趕緊回家，陪伴妻子和女兒。”
編輯：樹文、吳博文、鄭道錦、王舒晴（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