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安龍門陣之116

三.習（節）俗故事

6.正月裡來玩龍燈

正月初一到十五，廣安城鄉有玩龍燈的習俗。說起玩龍燈，還有段龍門陣。

相傳若幹年前，凡因舊的朝廷被推翻，新的朝廷剛建立後，才坐上龍椅的皇帝，為了籠絡民心，收買官員為其效忠，就施行了一些惠民新政策，使戰争大傷的元氣得到恢複，生産有所發展，人民生活略有改善。是以這年春節，就顯得比過去熱鬧。正月初一這天，人們早早地吃過湯圓，穿新衣，戴新帽，踏新鞋，全家人傾巢出動，或到場鎮觀看耍獅子，跑旱船，溜秧歌；或邀約心上人去幽靜的地方相會，彼此吐露心曲；或與朋友一道，到最想去的地方遊玩；或參加自己喜歡的文娛體育活動等。總之是盡量放松，傾情玩耍。是以到處是一片熱烈與祥和景象。

在這些歡樂的人衆中，卻有一個人不高興，他就是冷毒小醜。冷毒小醜是當朝皇帝的堂弟，因母親是妓女，被皇叔看中包養，生下他看到相貌醜陋，就遭遺棄，丢在池塘邊，被乞丐收養長大。他遭盡了人間白眼，受盡富豪的屈辱，就到峨眉山拜妖道冷魔長老為師，學得一身制冷的法術，自名冷毒小醜。冷毒小醜不便在師父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辭别冷魔長老，離開巴蜀第一聖山峨眉山，就到巴蜀第二聖山華蓥山來，想稱霸一方。因他其貌不揚，平時在寶鼎附近的花園洞栖身。正月初一這天一早，他突然心有不安，掐指一算，暗叫不好。于是他将身子一縮，再向上一縱，飛出花園洞，向西一看，頓時熱血上湧，氣得呀呀大叫，張口向下傾吐起來。強大的冷氣在華蓥山四周噴射，頃刻之間，平地起了濃霜，樹木、莊稼、土地、田野白茫茫一片；池塘、水田、河流，結起厚厚一層冰；高嶺、山間飛起大雪，三丈之外什麼也看不見。就連吹來的風也變得像冷刀大肆戲谑。玩樂的人們，被這突然降臨的冷寒大魔整得暈頭轉向。大人被冷得忍受不了，小孩子被凍得大哭小叫，老年人被冷倒在地，生命不保。就連家畜家禽也被冷得或翻圈而出，瘋狂奔跑，或像昏了頭腦，埋頭亂闖，撞石而亡。歡樂的世面被冷魔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甯，眼看一場劫難，難以抵擋。

正在這緊要關頭，華蓥山上空，飛來八仙。原來他們聽說凡間正月初一十分熱鬧，就邀約而來，想看個究竟，與民同樂。

鐵拐李因腳有殘疾，衆仙尊敬他，就讓他在前面走。鐵拐李看到華蓥山上空一片混亂，停在雲端說：“這兒出了事情，哪個下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順便給解決了？”七仙将鐵拐李圍在中間，異口同聲道：“當然是你老李去了喲！連凡人都曉得，前行者，不但有帶路之責，更有開路之任呀！”鐵拐李故意耍賴道：“人家凡間的殘障人士都會得到照顧，你們可好，不但不照顧我這個跛腳人，還要我事事領先，這不是有失人道了嗎？”何仙姑常與鐵拐李玩笑取樂，她趁鐵拐李不注意，猛地抽去鐵拐李手中的拐杖，并喊了一聲道：“大家來擡他的死狗怎麼樣？”衆仙喜樂成趣，常找鐵拐李開心，現聽何仙姑如此說，衆仙響應道：“好呀！來喲！”就把鐵拐李擡了起來，向上一抛，鐵拐李就升到了衆仙的頭頂上去了。鐵拐李用法力向下降，而衆仙則讓他再上升。一人的法力難抵衆人，他就越升越高。鐵拐李在上空直喊：“何仙姑，你挑唆他們，以衆欺寡，我有了機會，絕不饒恕你，把你嫁得遠遠的，要你再也見不到我！”

這時凡間傳來呼救的聲音，曹國舅說：“莫鬧了，還是趕快下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衆仙這才收了法力，讓鐵拐李回到大家一起。

何仙姑怕凡間真的在這時出現大的事情，她想彌補剛才取樂耽擱時間的過失，就自告奮勇道：“我先去看看。”說後，将鐵拐李的拐杖遞給他，急忙降下雲頭，正看到冷毒小醜噴着冷霧，把行走的凡人吹倒在地，喊爹叫娘。何仙姑哪見得這等摧殘群眾的，也不問青紅皂白，将仙袖一拂，想擋住那股冷霧。可這冷毒小醜道法不淺，看到有仙人來阻擋，猛地再吹一口冷霧，竟把何仙姑給吹得連滾帶退，止不住雲頭。冷毒小醜看到何仙姑遠去，也不追趕，仍然向大地吹着冷霧，以洩心頭不快。

藍采和看到何仙姑失手，狠狠道：“這小妖可能有些道法，讓我去試試。”于是，他也降下雲頭，正想與冷毒小醜較量，誰知冷毒小醜竟然來了個先發制人，向下降的藍采和猛地噴了口冷氣，一股強大無比的沖力将藍采和推得直翻跟頭，久久沒有收回飄浮的身子。

漢鐘離、張果老、曹國舅與韓湘子看到何仙姑與藍采和都沒有得手，覺得有失仙家臉面，就要一同前往，被曹國舅攔着說：“大家冷靜，不要盲目行動。”呂洞賓随和道：“國舅兄說得有理。剛才我認真觀看了這個冷毒小醜的功夫，隻有鐵拐李能勝他。”

鐵拐李反對說：“你胡說，衆位仙兄仙弟仙姐仙妹的功夫都比我好，為什麼你說隻有我才行，你這不是拍馬屁吧？”呂洞賓不再論理，抓過鐵拐李的拐杖說：“你要認為我是在拍馬屁的話，那就請你将這東西借我一用。”他順手拿過拐杖，舉了起來，隻見拐杖的上頭，雕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

鐵拐李無話可說，接過拐杖向下一擲，那拐杖就墜落下去，頓時現出一條飛龍，張開巨大的嘴噴出無數股火焰，将冷毒小醜吐出的冷霧吸進肚中，并用高度的火焰化為水。冷毒小醜看到高人，又噴出飛雪，天空紛紛揚揚一片，大如飛瓦，小似棉絲，天空猛地黑了下來。群眾不知原因，吓得亡命逃奔。鐵拐李将手一翻，那飛龍騰挪跳躍，将大、小雪片吸到肚内。冷毒小醜受挫，很是憤怒，張牙舞爪，無數大小冰片彙聚，直朝飛龍射去。那飛龍搖頭擺尾，一上一下，把冰片吞進肚裡。冷毒小醜非常激憤，想與飛龍拼個你死我活，變成龐大的冰塊向飛龍砸來，飛龍悄悄一縮，銜着冰塊略退，順勢将其吞下。飛龍搖頭晃尾，向百姓緻意，表示妖怪已經除去，大家照常歡度春節。

百姓們從驚吓中醒悟過來，大地很快恢複原态。于是，人們就仿照飛龍的形态，用竹子做成龍的骨架，外用油紙或布包着，繪上色彩，龍口放着油燈，燃着火焰，由數人玩耍，故名龍燈。

龍燈從正月初一玩到十五。并放火炮，噴燒焰火，以示将霧、霜、冰、雪融化。 （劉有興口述，原載《廣安習俗傳說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