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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少妻的齁甜指數:主動問你要和你主動要

作者:女報
老夫少妻的齁甜指數:主動問你要和你主動要
老夫少妻的齁甜指數:主動問你要和你主動要

01

要怎麼跟你描述許安傑呢?

他有張喜氣的臉,小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喜感裡透着真誠。

認識他,是2019年7月29号。

那一年,我在烏魯木齊讀大三。

暑假,我帶同學回老家石河子看沙漠。

許安傑是景區的司機兼導遊,留着又長又亂的頭發。

遊玩結束交車費的時候,我加了他的微信,想着下次玩還能找他。

隻是沒想到,我的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

02

許安傑生在1985年,比我整整大了12歲。

如果35歲是中年與青年的分界線,那麼他隻有一步之遙。

人呐,上了一點點年紀,就喜歡和小輩感慨人生。

許安傑噼裡啪啦地在微信裡,講他的創業史。

發達過,失敗過,如今東山再起,開了小小的旅遊公司。

他是個小老闆,但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會兼職做導遊和司機。

出于禮貌,我偶爾回回他,但大部分時間,任他鬼扯。

有一次,我好朋友看見,稀奇地說,呦,你和這個司機大叔還有聯系?

我說,沒見過世面,學習學習社會啊。

我說的是實話。

我出生在1997年,父母非常傳統,管教也嚴。

從小到大,按部就班地學習,沒接觸過社會。

忽然,有這麼一位過來人給你講他真實的創業史,比小說還好看。

我很羨慕許安傑身上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

03

送走朋友後,我還留在石河子過暑假。

有點無聊,就想着趁假期打工掙點錢,可沒經驗又怕被騙。

和許安傑聊天時說起這事。他很快幫我聯系,找到一個工作不太累,工資不太低的前台。

于是,我們有了第二次見面。

之前微信上,我調侃過他,頭發太長,好油膩。

沒想到,他竟然全剪了,換成幹淨利落的平頭短發。

顯然他對我的調侃認真了,油膩大叔瞬間變成精神大哥。

我說,怎麼改頭換面了?

他說,哪有,我這是洗心革面。

他看着我笑,眼睛彎成兩道小月牙。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還挺帥的。

04

打工的日子,許安傑經常來看我。

有時,會給我帶零食。有時,會帶我去吃飯。

傻子都看出他在追我了。

而我竟然有一點點心動。

可能學校遇到的那些同齡男孩子,比女生還敏感嬌氣。畢竟我們這代人都是家裡慣出來的,誰也不願意捧着誰。

許安傑就不一樣了。

我喜歡他身上淡淡的江湖氣,說話辦事,成熟又穩妥。完全不是學校裡的那些毛頭小子可以比的。

而他對我的關心,是潤物細無聲的。

陽光炙烈的午後,他會自覺地擋在陽光一面,給我撐一片小小陰涼。

外面吃飯,會把碗筷燙過才給我。

太多微小的細節,灑在日常的相聚裡,慢慢就有了化學反應。

05

臨開學前,我主動約許安傑吃了飯。

他開心應約。

一頓飯下來,他都彎着眼,美滋滋地笑,像隻可愛又憨厚的小動物。

不知為何,我在這樣的笑容裡,有點難以自拔。

這可能就是成熟大叔的魅力吧。

他們閱盡了世間萬千繁華事,懂得百花凋落情。

他們就像是陳年老酒,香而不膩,烈而不沖。

我漸漸有些沉迷。

吃完飯,我和許安傑走在石河子的大街上時,和一對小情侶擦肩而過。

而他突然牽住了我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那個……我喜歡你,但是我比你大12歲,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我被他這句話逗樂了。

我沒有掙脫他的手,而是笑着說,那就試試呗。

我必須承認,我是喜歡許安傑的,好像也沒有特别的原因,和這個人呆在一起,我整個身心是愉悅的。

這一年我22歲,還是可以為愛不問原因不問結果的年紀。

總之這一天,我和許安傑在一起了。

微信上,天天聊天。忙裡偷閑,他還會開車來烏市看我。

帶我去嘗沒吃過的美食,關心我的起居。

天氣預報剛說要降溫,他就會問我被子夠不夠厚,要不要買新的。

我們家,有三個孩子,我是不上不下的老二。

從小到大,我都沒享受過這樣獨寵的滋味。

我開始迷戀上了他對我的寵愛。

不見面的日子,我會想念他身上的煙草味,絲絲縷縷,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06

十一放假,我迫不及待回了石河子。

第二天,我就去見了許安傑。

他開車,帶我去兜風。

我們玩得很開心,臨到傍晚,才回到他那個小小的公司。

可是就在我下車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一件讓我萬分想不到的事。

一個小男孩看見我們,走過來,怯生生地向許安傑喊了一聲,爸。

我當時就愣住了!

轉頭驚詫地看着許安傑。

而他尴尬地笑了笑,臉瞬間紅透。

他說,我……也不是故意想瞞你,隻是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告訴你。

07

其實回頭再想,許安傑許多關心我的方式,明顯是帶孩子有經驗的男人啊。

是在那一天,我重新認識了許安傑。

原來他很早就結了婚,11年生下一個兒子。

三年前,夫妻投資農家樂失敗。迫不得已,賣房抵債。

當時為了分割債務,和前妻說好假離婚。

可沒想到前妻假戲真做,不但撇清了身上債務,還帶着賣房的錢,直接回了自己的老家。

許安傑的父母都在,還有個姐姐。

這兩年,他慢慢奮鬥,不但把債還了,還重新搞起事業。

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他把手機上和前妻的短信微信全給我看了。

全是祈求的話,他希望前妻就算不念夫妻舊情,也要顧及母子的情分,不要做得這麼絕。

而前妻的回複,句句紮心,有一句連我這個外人看着都覺得冷。

她說,你和你兒子能不能别纏着我,那點房子錢還不夠賠我青春的。你們以後不要找我了。

08

說實話,我沒有太過責怨許安傑的隐瞞。

因為我也從來沒有問過。

那時的我,還是學生式的戀愛觀。問他的過去,好像在刺探他的隐私。

而且我心裡也早有準備的。他這個年齡,沒結過婚才奇怪。

我隻是沒想到,他竟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許安傑的兒子叫許小球。

許安傑說,他曾帶着小球去内地找過前妻的。因為兒子想媽媽想得厲害。

可前妻面都沒露,連親生兒子都不想看一眼。

小球從此受了打擊,性格變得又敏感,又脆弱。

我是學師範的,看過許多家庭教育失敗的案例。

小球媽媽走的時候,正是他對人世初懂未懂之時,對母愛還有着無限的信任與依賴。

第一次和小球說話,他臉上的膽怯與抗拒,瞬間讓我心疼了。

09

許安傑問我,我們還能……

我說,為什麼不能呢,我隻希望以後對我要坦誠。

他看着我,小小的眼睛,藏不住感動的星光。

他說,放心,這輩子我絕不負你。

我問他,你被女人傷得那麼深,就不怕我騙你嗎?

他說,我知道你人好。剛認識就願意聽我在微信裡唠叨,還會回複我。别人早把我拉黑了。

他是個很孤獨的人吧。

茫茫人海,都是過客,找不到一個人聽聽他的故事。

我輕輕倚在他肩頭,第一次覺得我們的心離得那麼近。

10

朋友知道許安傑離婚有孩子之後,都認為我傻,提醒我别被老男人騙了。

但我覺得,許安傑是被感情證明過的男人。

他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都保持着寬厚與善良。

我相信苦盡甘來的今天,他隻會更珍惜手中的幸福。

事實上,我判斷的也沒錯。

許安傑對我是真心的好,好到無微不至。

19年底,疫情開始爆發。口罩一片難求。許安傑就開車帶着我,滿城搜羅。

但凡買到防疫用品,他一定會跨城給我送到學校來,囑咐我,做好消毒。

室友打趣我,你男朋友是把你當女兒養呢?

有時想想,可能也是吧。

他一個人帶小球這麼多年,愛的方式,難免像個“老父親”。

可是,沒辦法,我喜歡。

我喜歡他把我當成掌上明珠,用力呵護。

我和許安傑的愛情很快就升溫了。

特别是疫情之下,把兩人聚得更緊。

最嚴重的時候,他仍會做好消毒防護,隔三岔五地來學校看我。連飯都不能在外面吃,隻為了和我牽牽手。

那一刻,他就像個心有熱血的小夥子,用強勢、盛大的一腔熱烈,包裹着我。

11

不過,我與許安傑,也有着翻不過去坎。

雖然都還沒提,但心裡都清楚。

那就是我的父母。

他比我大12歲,離過婚,帶着孩子。想想就知道,想過關,很難了。

許安傑提出先去我家見見面。

但我怕。

本質上,我還是學生心态,一時難以對抗父母。我隻能讓他先壓着。

轉眼就是夏天,我要畢業了。

找工作找得焦頭爛額,都是許安傑陪着我跑。

他會給我建議,分析利弊,最後選了克拉瑪依的一所學校。

隻因為那所學校更适合我發展。

我問他,以後怎麼辦啊?一直分着。

他說,你是咱家重心啊。你到哪兒,我去哪兒。

我被一句“咱家”敲中了。

我當時計劃着,等我入了職,工作穩下來,就買婚房。

有了證,有了房,再和我爸媽提親。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有一天,我和許安傑牽手逛街的時候,被我媽撞個正着。

一切我想象中的阻力,排山倒海的壓下來。

12

我被我媽拉回家裡,反複審問。

男人是誰?怎麼認識的?當知道許安傑的條件時,我媽急了,罵我傻,勸我分。

我爸回來,聽說我找了個大12歲的男人,一下炸了,上來給了我兩掌。

而我越發的固執,堅信自己找了一生的歸宿,絕不妥協。

我爸扭不過我,幹脆把我鎖在家裡,找來親朋好友,輪番對我攻擊。

從我傻,到我不孝,各種罪名扣下來,逼着我分手。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開朗的女孩,可是半個月下來,我開始抑郁了。

每天一睜眼就想哭,沒法和許安傑聯系,讓我更加焦慮。

我的精神崩潰了,像一座沙做的城堡淹沒在漲潮的巨浪裡。

一天早晨,我媽給我送飯,我木然地說,給我電話,我和他分。

13

在電話裡聽到許安傑的聲音,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到底是經過風浪的人。他叫我不要急,聽家裡的。

他同意分手。

我說,我們吃頓分手飯吧。

他猶豫了一下說,好。

我們約在了一家常去的飯店。

他電話裡的聲音一直很冷靜,可見面的時候,才發現,他兩隻眼睛全腫了。

應該是哭的吧,可他不承認。他還努力地對我笑,說謝謝我給了他做男友的機會。

我坐在包房拼命地哭。

我說,要不你帶着我走吧,不回來了。

他搖頭說,不要做傻事,男人可以換,但家人不能。我自己也有孩子,小球要是哪天這麼對我,我得瘋了。

我真的沒辦法了,隻能哭。

那天晚上,我媽看頹靡的我,心疼了。

也因為她聽我說,許安傑讓我尊重家人,覺得他心思還是正的。

于是她背着我爸打電話,把許安傑約出來了。

他們就在小廣場上見了面。

我也跟着去了。

已是八月末,新疆的傍晚,坐在外面有些涼了。

許安傑跑去買了兩瓶飲料。

一瓶倒光了,換了熱水,給我暖肚子,一瓶裝着溫水給我媽喝。

那天他們談了好久,我媽回來,就放我走了。

其實越是在婚姻浸淫得久了,越是能體味出許安傑身上那些細微末節的難能可貴。

我媽晚上和我說,他看起來是能給你幸福的人。你爸那邊,咱們慢慢做工作吧。

就這樣,我在我媽的掩護下,又和許安傑秘密地談起了地下戀。

14

那時我工作還沒有入職。

我常跑去許安傑家看他和小球。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收拾家,一起看電視,就連出去約會都是三人行。

沒辦法,知道小球曾經受過的傷害,我根本舍不得扔下他,讓他一個人孤單地在家裡。

而小球,也肉眼可見的開朗起來了。

他很喜歡我,像我的小尾巴。他叫我姐姐,從不改口。

他爸說,這是不是差輩兒了?

我說,怎麼了,我叫你許大叔不就行了。

看熱鬧的小球在一旁,哈哈地大笑。

九月,我到克拉瑪依的學校入職。

留守石河子的許安傑,對我們家展開了全面攻勢,逢年過節就上門送好煙好酒。

有時命運就是這樣,一旦轉過關口,一切都變得一順百順。

許安傑家裡養了幾頭小香豬。21年的春節,他把豬洗刷幹淨,給我家送來一整頭。

我媽被他憨直的性格打動了。

而我爸雖然一臉嫌棄,但至少沒有把他連人帶豬趕出門。

過起年,我弟要去當兵了。

辦材料是件麻煩事,幾次我爸都沒搞定。

許安傑知道了,給我弟全部擺平。

那一次,真讓我爸改觀了。

男人嘛,能頂事,愛老婆,還有什麼不好呢?

不久,許安傑要買新房了。

他打電話問我媽,能不能先登記,友善房本寫我名。

平時我媽大事都聽我爸的。但那天自己拍了闆,把戶口本給我了。

15

也不知為什麼,去民政處登記的時候,我一直掉眼淚,仿佛曆盡千帆,才迎來了幸福。

許安傑逗我說,看你搞的,不知道的,以為我們來離婚呢。

我翻他白眼,兇他,說什麼呢?

他忙自我掌嘴,說,呸呸呸,咱倆要一輩子鎖死,白頭偕老。

我們就是從那時開始籌備婚禮了。

2021年暑假,許安傑為我安排了一場婚紗之旅。

是自駕旅行,也是拍婚紗。

我們帶着小球和整個婚紗團隊,沿着獨庫公路,邊走邊拍。

最終到了賽裡木湖,在朝陽與湖水的映襯中,拍了人生中最美的照片。

許安傑看着我,就會不由自主地笑,眼睛彎彎的,眯成一條縫。

攝影師調侃他,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拍完再看着老婆好好笑,要不然眼睛都沒了。

而許安傑笑得更深了。

其實許安傑很愛自駕旅行,一直計劃着帶我去一次遠遊,隻因為疫情限制住了。

回來的路上,我們還在暢想,将來要去江布拉克玩,那裡好美。

小球在旁邊吵着,一定要帶上他。

那時的小球改變的太多了。再不是我最初見到的,那個敏感自閉的孩子了。

他喜歡笑,喜歡鬧,喜歡夾在我和許安傑中間,做個電燈泡。

2021年9月,去買了戒指和三金。

新房也已經快要裝好了。

疫情反複,讓我們婚紗的室内部分還沒拍完,計劃着寒假補。

我爸知道我登記的事,埋怨了兩句我媽沒先告訴他,就算過關了。

于是幾經波折,屬于我的婚禮,終于要來了。屬于我和許安傑老夫少妻的生活,終于要來了。

16

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是坐在靈堂裡,顫抖着手,來傾訴我和許安傑的故事的。

是的,許安傑的靈堂。

我永遠的失去許安傑了。

是2021年12月的第三個周末,許安傑帶着小球從石河子來看我。

我們一家三口,去逛街,采買,玩了一整天。

感覺自己越來越能帶入媽媽角色。

19号是周日,第二天,小球還要上學。吃了早飯,許安傑就帶着他回家了。

從克拉瑪依到石河子,也就2個多小時。

我收拾好碗筷,等着爺倆報平安。

結果,我接到小球的電話,他在那頭哭着說,我們……出車禍了。爸爸沒了。

即便白花挽聯擺在眼前,我也反應不過來,這是真的。

我腦子裡一遍一遍回想着和他告别的樣子。

那麼正常,那麼普通,怎麼吻了一下面頰,就再也不能回來。

我馬上就要和他辦熱鬧的婚禮呀,怎麼就變成了白幡肅寂的靈堂。

可許安傑,真的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

小球說,是因為許安傑去副駕駛的包裡拿零食給他,才出的事。

我緊緊抱着小球,放聲痛哭。

我後悔得要死。

是我怕他們路上餓,裝了一包零食放在副駕駛。如果我沒有放那個包,如果許安傑沒有去拆開那個包,或許就不會出事。

平時總嘲笑許安傑“老”,其實他還那麼年輕。

他心裡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計劃與希望。

比如,和我風風光光地辦一場婚禮,比如和我過細水長流的煙火生活。

比如,給小球生個妹妹。比如,與我白頭偕老。

可是,忽然之間,就全都沒有了。

他就這樣留在了2021年。

我2022年的人生裡,再也沒有他。

搭建靈堂的時候,我才發現,許安傑的照片好少,好看的更少。

于是我把塞裡木湖畔的婚紗截下來,做了他的遺照。

朝陽裡,他笑得好燦爛,笑得眼睛都看不到。

那是他一生中,最美的照片。

17

這些天,小球一直緊跟着我,默默地不說話。

他親眼目睹了爸爸車禍的全過程,心裡的陰影,大到可怕。

他本就是内向的孩子,剛剛走出自閉,卻又遭受這樣沉重的打擊。

小球的爺爺奶奶和姑姑都願意收養他。

但最終還是想聽他的想法。

他姑姑問他,你想和誰一起過。

小球擡起頭,看向我說,我要姐姐。

大家都有些意外。

我看着小球的眼睛,眼淚掉了下來。

他已經沒有媽媽了,他從我這裡大概是找到了媽媽的那點暖。

我抱了抱他,說,好,你以後就跟着我。

有人說我,是不是傻了,才20幾歲,就攬上一個10歲的拖油瓶。

我隻是舍不得拒絕一個孩子啊。

人和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

我和許安傑的緣分很短,那就讓我替他來守護他的兒子。

小球的奶奶和姑姑都覺得過意不去,他們說,等孩子再大一點,就讓他回來。

未來就等未來再說吧。

未來和意外不知道哪個會先到來。

那麼當下就跟随自己的心,認真地熱愛這個世界,熱愛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