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朝元老”賈宗洋在比賽中。圖/新華社
2月16日晚，北京冬奧會自由式滑雪男子空中技巧決賽，賈宗洋決賽第一輪第2跳出現失誤，未能晉級獎牌輪，以第7名結束了本屆冬奧會征程。“四朝元老”退場的背景是隊友齊廣璞加冕的榮耀時刻，沒有責怪與冷落，雲頂滑雪公園空中技巧場地的所有人都向他報以掌聲。
這一刻，隻有緻敬和緻謝，為老将的這4年，為老将的這20年。
“鋼鐵俠”
失誤那一刻，雲頂掌聲成最大慰藉
之前，賈宗洋留給外界最深的印象是2月10日那一晚——他的自責與眼淚。空中技巧混合團體決賽，因為賈宗洋在第2輪出現的失誤，志在奪冠的中國隊最終惜敗于美國隊，獲得銀牌。這位“四朝元老”用最重的話自責，“我辜負了團隊和隊友的信任，也辜負了支援空中技巧這個項目的人。”
但正如徐夢桃寬慰隊友的“一個前滾翻（指賈宗洋的失誤）阻止不了你繼續優秀”，被稱為“鋼鐵俠”的賈宗洋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心态，走出陰霾，以男子空中技巧資格賽第2名晉級決賽。
“鋼鐵俠”的綽号見證了他為中國空中技巧項目的付出。2015年，賈宗洋在訓練中意外受傷，雙腿胫骨粉碎性骨折、腓骨斷裂、内側踝關節斷裂，在接受手術治療時，雙腿植入了22根鋼釘和兩塊鋼闆。
2月16日決賽第一輪第1跳，倒數第二位出場的賈宗洋跳出123.45分，但第二跳的競争更為激烈，“鋼鐵俠”的這一跳出現失誤，僅得到88.69分，提前退出獎牌争奪。
看着現場大螢幕上賈宗洋滿臉的失落，觀衆、志願者、中國記者們都在用力鼓掌，希望能給他一絲慰藉。賈宗洋賽後說：“很難形容那一刻心裡的感受。在那個瞬間，我這4年的努力和備戰已經結束了，雖然我沒有跳成功，但現場觀衆和隊友給了我很大安慰。我很感謝大家，感謝每一個看這場比賽的人，感謝每一位在現場給我鼓掌的朋友。”
賈宗洋出現失誤，遺憾未能晉級獎牌戰。圖/新華社
淚中笑
最大的遺憾，是沒能陪兄弟比決賽
無緣獎牌輪的選手們拎着滑雪闆，提前離場。長長的混合采訪區裡，有多家媒體在等待賈宗洋。新京報記者注意到了賈宗洋的情緒變化——落淚，是因為失誤，而當在采訪區看到齊廣璞上演完美一跳時，他笑得比誰都開心。
“肯定會有遺憾啊。”眼眶含淚的賈宗洋在微笑，“為什麼不笑啊？雖然我失敗了，但冠軍還是我們的。希望大家能記住這個榮耀時刻，記住展現我們這個團隊能量的時刻。”
這是他征戰的第4屆冬奧會，這是他第4次站在冬奧會男子空中技巧決賽的場地上，“夠本了，可以展現我的人生價值了。”
賈宗洋的遺憾，不是因為沒能取得更好的成績，而是“沒能陪隊友一起站上決賽賽場”。從事這個項目20年來，他和齊廣璞一路走來，并肩前行。賈宗洋知道齊廣璞的不易，“他是中國第一個跳這個動作（5.0）的選手，他練了十年。之前3屆冬奧會，他沒能成功完成這個動作，但今天的最後一跳，他成功了。我見證了他一點一點的成長，這20年裡，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都多。看到他最後成功落地，我的感受真的沒辦法用語言形容。除了我倆，沒人知道這4年的備戰有多艱難，那一瞬間，終于成功了。”
沒上領獎台，賈宗洋仍是英雄。圖/新華社
下一屆？
躬身緻謝後，老将留下哭泣的背影
還會有下一屆冬奧會嗎？賈宗洋有些傷感地笑了，“目前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會休整一段時間，處理一下傷病。”他不願意過多提及傷病問題，因為“每個運動員都會遇到傷病”。“問點開心的話題。”賈宗洋囑咐記者。
開心的話題或許是年輕運動員的成長，盡管孫佳旭和王心迪未能晉級決賽，但在前輩眼中，他們的成長速度已經很快，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出色的選手；開心的話題或許是對祖國的感謝，即使在疫情期間，空中技巧隊也能正常訓練，沒有一天時間是浪費的。
采訪結束了，現場記者一起給賈宗洋鼓掌，“你已經非常棒了！”他微笑着後退一步，躬身緻謝，然後轉身。幾步路之後，他捂住臉痛哭失聲，在從業人員的攙扶下，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新京報記者 周蕭 劉晨
編輯 王春秋 校對 楊許麗